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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未晞,你这是怎么了?”如非看着裹着未晞的被子,惊声叫了起来,她回过头,看着雪白的床铺,几乎瘫倒在地上。
血!到处都是血,殷红的血。被子上、床单上、地毯上、未晞的腿上,还有凌落川的手上,全都是血!
“未晞,未晞……”如非疯了似的喊着她,摇晃着她,“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然而正在流血不止的人,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仿佛一个没得分生命的充气娃娃,被双眼血红的男人紧紧搂在怀里。
黏稠的液体已经染红了他的前襟,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却还在流着。凌落川被眼前的景象骇得呼吸艰难,头晕目眩。他抱着神志不清的未晞大步走出卧室,看到端坐在客厅里的阮劭南,眼底几乎喷出火来。
如非看他站着不动。哭着喊道:“你早干什么来着?快别管他了,先送未晞去医院吧。”
上车之后,未晞忽然吓得全身发抖,哭了起来,手对着空气,又快又乱地比划着。
如非看得目瞪口呆,凌落川着急地问:“她说什么?”
如非看着凌落川,不可置信地说:“她说,她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
“她说……他录下来了。”
啪的一声,凌落川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尖锐的车鸣撕裂了沉重的黑夜,却撕不破男人毁天灭地的愤怒和无尽的悲伤。
他的眼睛红得像血,深吸一口气,“先送她去医院,其他的我来处理。”
凌落川抱着她跑进急诊室,护士和医生看到染红的被角也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放在急诊床上,刷的一声拉上了帘子。
里面的医生嘱咐护士,“是大出血,先打止血针,然后送她去拍X光。”
十几分钟后,医生看着X光片,对他们说:“阴道后穹窿撕裂,子宫颈口下方有一条两厘米深,七到八厘米长的裂口,需要马上做缝合手术,不然流血不止会很危险。你们谁是家属?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凌落川说:“我来吧。”
凌落川签好字后,医生看着他摇了摇头,叹道:“年轻人做事怎么这么鲁莽?这么长的一条口子,这姑娘得遭多大的罪。”
手术室外面,如非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不知所措。
凌落川低头靠着墙,黑色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他慢慢松开紧握的双拳,看着欲哭无泪的如非,喉头抽动,过了很久才低低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如非仿佛如梦初醒,冲上去就甩了他一个耳光,揪住他被血染红的衣襟又哭又闹,“我早就告诉你,她会死的,她会死的!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就是不听!你们这群浑蛋,没人性的畜生!你们害得她还不够吗?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
如非哭着跪倒在地上,凌落川被她揪着,双腿一软,也跟着倒了下去。
一个小护士跑过来,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训道:“这里是手术室,不能大声喧哗。你们要哭,要闹,就请出去。”
如非捂住嘴,站起来坐在椅子上呜呜痛哭。
凌落川坐在她旁边,看着自己染满了血的手,颠三倒四地说着:“我以为她骗我呢,以为她利用我,我快疯了,我喝醉了,糊涂了,我没听清楚,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如非声泪俱下地问:“她连话都说不了,她能骗你什么?”
“她为了他,跪下来求我。”凌落川转过脸,脸上蹭着一抹血,充血的眼睛错乱而迷茫地看着她,“她不是喜欢他的吗?那为什么还要对我说那些话?为什么还给我希望?我不懂,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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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这个?”如非几乎仰天而笑,拿出自己的手机,指着屏保上的照片。
“池陌是我的男人,我们半年前就已经在一起了。他以前是喜欢过未晞,可他现在爱的人是我。未晞只拿他当哥哥,她从来就没爱过他。”
凌落川惊讶地看着她,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她为什么……”
凌落川想说,未晞为什么不告诉他?
可是,她真的没说吗?她说了,她说了不止一次,她跟池陌不是那种关系。是他不是愿意相信她,是他被眼前的“事实”遮住了眼睛,是他满脑子都是阴谋和算计。
如非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后悔得无以复加的男人,“到底是我们疯了,还是你们疯了?她为他求情,他为她打拳,他们之间就一定要有什么?人与人之间动辄利益交换,没有半点真情,这就是你们的逻辑?未晞真是傻,真傻。像你这种公子哥,怎么可能真正理解她?让她白做了梦,最好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如果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事情。就算我说得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悔恨和愧疚几乎淹没了他。未晞说得对,他只是一个被人娇惯坏了的公子哥,他没有经受过真正的挫折和伤害。他们都是孤儿,他们之间那种以命相惜的感情,他没有经历过,他永远都不会懂。
就算未晞告诉他,如非跟池陌在一起,他还是会怀疑她。他只愿意相信他自己看到的,只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他已经习惯了把人心往坏处想。
原来所谓的真相,只有你愿意去相信的时候,它才是真相。
如非又说了一些什么,凌落川看着她的嘴唇上下翕张,呆呆地看了半晌,却一句都没有听到。他脑子里迅速将最近发生的事转过一遍,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看着她。”
他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阮劭南坐在自家客厅里,把玩着手上的玉麒麟,讽刺地笑了笑,“他竟然给你这个,它如果保得住你,你今天就不会在这儿了。”
正看着,凌落川已经大步冲了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你指什么?莫如非跟池陌在一起?还是未晞从来就没有利用你、欺骗你?”阮劭南笑了笑,嘲弄道,“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让我说哪一件?”
凌落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咬牙道:“那我们就一件一件慢慢说,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阮劭南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回沙发上,“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我只是比你更了解她。那丫头是个死心眼,又绝世清高。她如果真想报仇,她不会去勾引你,她会直接来找我。利用你?她根本不屑那么做。她跟你在一起,只有一个原因……”
他看着这个怒不可遏的昔日好友,咬牙切齿,“她喜欢你。她是真的喜欢你,尽管你骗过她,可他还是喜欢上了你。而你却因为她喜欢你而怀疑她?这还真是可笑。”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这个,你就那么对她?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凌落川一脚踢翻了茶几,揪住他的衣服凶狠地骂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就算你不认识她,就算对着一个陌生人,也不该下这样的毒手。何况是一个曾经那么爱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这样作践她?这么没有人性的事,你怎么做得出来!”
凌落川一拳打在他脸上,阮劭南不躲不避,硬生生地接下来。他倒在沙发上,吐掉嘴里的血,仰起脸问:“她死了吗?”
“你说什么?”
“我问你,她死了吗?如果她没死,那你听着,她是我的,从头到尾,从生到死都是。你知道我手上有什么,你最好让她回来,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凌落川瞪大了眼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你要疯是不是?那我就陪你疯!我告诉你,我不是未晞,你少拿那种腌臜的伎俩来唬我。有本事你就把那东西放出来让大家看看,看看他们心中的大慈善家,名流绅士,背后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种赔本的事你不会做。所以,你少跟我来这套。”
阮劭南擦掉嘴角的血,冷笑道:“那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
凌落川挥手又是一拳,阮劭南左边一颗牙有些松动,他吐掉嘴里的血沫,嘲弄地看着双眼血红、双拳紧握的人,“就这样?我以为你会杀了我。只是你杀了我之后,别忘了解决你自己。就像莫如非说的,你早干什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凡你对她多一些信任,多一点包容,我也没有机会。你就想着你自己那点委屈,好点不如意。是你亲手把她送给了我,她今天落到这步田地,你跟我一样,都是凶手。”
凌落川无言以对,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眼前的一切如同历史重演,不过换了一种形式,换了一种心境,却是同样的结局。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没有骗你。”阮劭南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她的确是被陆子赶出去的,原因是她把自己的妹妹推下了楼,陆家的管家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凌落川抬起眼睛,阮劭南接着说:“可是后来我查到,故事的真相被人扭曲了。陆幼晞不是陆子续的亲生女儿,是未晞的妈妈跟别的男人生的。由此不难推断,应该是陆子续在逼死妻子之后,又将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女儿推下楼,正好被未晞看到。所以,他就嫁祸给了这个自己一向不喜欢的女儿,将她赶了出去。”
阮劭南冷笑一声,“当然,真相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关键是,当你听到那件事的时候,你选择的是逃避,而我会一查到底。你真的没有我了解她,也对,你们才认识多久,而我……已经认识她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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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一阵沉默,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犹如暴风过后的大海,起伏喘息。
“那又怎么样?”凌落川忽然抬起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就算你认识她一辈子,又怎么样?就因为你了解她,了解我,我们所有的软肋你都一清二楚,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伤害我们,是不是?”
凌落川悲凉地笑了笑,“未晞说得没错,你除了还有一副人的皮囊,里面是空的,你什么都没了。阮劭南,你总是以为自己最聪明,总把别人当傻子!你以为你跟东南亚黑道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当真不清楚?”
阮劭南左手跳动了一下,很细微的变化,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凌落川冷笑,“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你很有本事,能做得密不透风,却不是无迹可寻。你离开美国后,在东南亚的旧事,包括你不可告人的发家史,你以为汉人知晓吗?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就算你在外面杀人放火,想起你这一路走得不易,我也只当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不再是你的朋友,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我是你的死敌。”
他站起来,指着他,一字一句,“那个DV,你喜欢就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吧。记着,有一秒钟传出去,我不会杀了你,我慢慢整死你。”
第五十六章 凌迟
“你想保护他,可如今谁来救你?不用怕,我不会给任何人看。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未晞,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抱着你,想亲你,想听你说话,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你是我的女人,以后你还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们一生一世都不要分开了,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她发疯似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泪水模糊了一切。
她在哪儿?他又在哪儿?
她看到一个女孩儿,恐惧地躺在华丽的复古床上。两颗眼珠直直地翻出来,看着床头的照片。而照片上搂着她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此刻正压在她身上,用自己尖利的爪牙,生生撕裂了她。
她四肢瘫软,泪如雨下,欲生无力,欲死不能。她听到自己的灵魂在天花板上痛哭哀嚎,那人却在她耳边倾诉着、享受着、喘息着,无休无止地折磨她、侵犯她。
他不是人,是只野兽,是只贪得无厌、没血没泪的野兽。
她大声哭喊着,破裂的嗓子却发不出声音。她努力地睁大眼睛,透过冰冷的泪水看着他,痛得眼角几乎眦出血来。
这不是做爱,这是凌迟,是把她的皮、她的肉、她的血肉之躯,从骨头上一块一块剔下来!生不如死的折磨,是摧心蚀骨的痛楚,是暗无天日的绝望。
躺在床上的人是谁?压在她身上的人又是谁?她模糊了,混乱了,糊涂了……
那是她自己,那分明就是她自己!
她哭着从梦中惊醒,旁边有人不断摇着她,大声喊:“未晞,未晞……”
是如非的声音,是她的声音。
未晞无声地痛哭,把头贴进如非怀里,用手语,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说着:“好冷,如非,我好冷,我好冷……”
如非紧紧抱住她,哽咽着说:“我抱着你呢,我抱着你呢,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未晞才渐渐平复下来。如非擦干眼泪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你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
未晞坐起来,靠在床头,眼睛看着一个地方,用手语问:“怎么不开灯?”
哐啷!如非将手里的食盒掉在地上,她抬头看了看窗外明亮的阳光,捂住自己的嘴,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未晞,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大夫将脑CT的图片放在荧光灯前,指着上面的一小点黑影说:“脑外伤导致颅内出血,压迫了视觉神经。要想恢复视力,必须做开颅手术,把里面的淤血清出去。”
“开颅手术?会不会有危险?”
“任何手术都会有危险,她的情况比较严重。她脑部有过旧伤,当时没有得到彻底的治疗。这次新伤加旧伤,会给手术增加难度。”
凌落川看着那些图片,两个眼窝已经深陷下去,恍惚地问:“如果做开颅手术,复明几率有多少?”
“准确地说,是复原的机率只有百分之十。”
“这么低?”
“人的大脑是身体最复杂的器官,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她淤血的位置很不好,稍有差池,可能会造成永久失明,也可能造成其他伤害。所以我才说,复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
“其他伤害?”
“比如失觉、偏瘫、神志不清、行为失控、失忆,也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凌落川倒抽一口冷气,脸上最后一抹血色也消失了,“那……不做行不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叹了口气,“凌先生,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从医生的角度,我不赞成这么做。如果不动手术,等于是在病人的脑中留了一个定时炸弹。短时间内,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天长日久之后,结果是一样的。不过,以陆小姐目前的情况,我建议,还是先把她送到精神康复中心……”
凌落川满脸抗拒,“不,她没有疯,我不能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去,绝对不可以!”
医生摇了摇头,“相信我,这是最好的方法。急性精神障碍比脑袋里的淤血,更容易毁掉一个人。我曾经有过一个病人,跟丈夫旅游的时候,被几个流窜犯……案子一直没破。她在家休养了半年,家人都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她出门工作不过一个星期,就卧轨自杀了。这段时间你们最好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不要让她做出自戕的行为。否则,那将是一生的遗憾。”
凌落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病房的,推开门,就看到未晞像一个精致的塑料模特坐在床上。
他犹如盲目,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旷野。
如非抓住他问:“大夫怎么说?”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有些木然地说:“医生说,要做开颅手术。我打算把未晞送到美国去,那边的条件好一些。”
如非还想问什么,池陌拉住了她,“我们出去转转,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
如非推开池陌的手,愤怒地指着呆坐在床边的男人,“这个人,你还相信他?如果不是他见死不救,未晞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摆出一副猫哭耗子的表情,我看着就恶心。”
池陌叹了口气,看着满目怆然的凌落川说:“他没有猫哭耗子,他是真的难过。他只做错了一步,是老天替他安排了后面几步。你当可怜他也好,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他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如非还想说什么,池陌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拖了出去。
医院的庭院里,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鲜绿的叶子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头顶是万里无云的天空。
他们坐在树下的凉椅上,如非看着眼前清新可爱的世界,忍不住泪如雨下,“对不起,是我害了她。”
池陌惊讶地看着她,“这话怎么说?”
“半年前,我不该劝她跟阮劭南在一起。半年后,我不该丢下她一个人。未晞所有的悲剧,都是我造成的。我是个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