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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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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却又很难抓住真凭实据。他李经世这个警察局长纵有三头六臂,也确实无能为
力!

    现在回想起来,一个多月前,当白老总把汉口市警察局长的桂冠戴在他头上时,
他还受宠若惊,感恩戴德呢!现在才知,那哪里是一顶什么堂而皇之的桂冠罗,简
直是他妈的一根不折不扣的绞索!尤其是眼下自己的处境,则更令人心急如焚:罢
工、罢教、罢市,愈演愈烈,像水里按葫芦;自己每日忙于调动军警,四处弹压,
愈来愈凶。这么一来,自己作恶愈多民众积怨愈深,那根绞索不越套越紧吗?是呵,
应该设法把套在自己颈子上的这根该死的绞索挣断,越快越好!正如谭炳坤所说,
迎变才是上策!

    可,门路呢?

    李经世慢慢踱到窗前。窗台旁边的红木茶几上,摆着一只硕大的金鱼缸。这是
他上个月荣升警察局长时,汉口商会送他的礼物。鱼缸里优哉游哉嬉戏的是七八条
各色各样的金鱼。水底铺垫的五彩石子,据说是货真价实的南京雨花台的雨花石。
那鱼儿完全不理解李经世此时此刻的心境,它们轻摇着绚丽多姿的大尾,鼓着一双
双水泡眼,逗引着他……

    “丁铃丁铃……”

    一阵令人生厌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刺激着李经世的每一根神经。他把目光
从鱼缸上收回,背对电话机,故意不接。他倒要看看,它到底能响多久。

    这时,局长秘书室女秘书孙翠屏走进李经世的办公室,把一封信放在办公桌的
大玻璃板上说:“李局长,您家的信。”

    “信?管他是哪个来的信呢。”李经世在心里咕噜着,看也不看一眼。

    孙翠屏拿起电话机的话筒,听了一下说:“李局长,你的电话,是六分局打来
的。”

    “他妈的!我不是已经跟他讲了,要他直接找鲁司令解决吗?”李经世转过身,
抓起话筒,不分青红皂白地训诉起对方来。

                           24、意想不到的来信

    李经世这几天火气特别大,动不动就光火。孙翠屏一见架势不对,抽身走出办
公室,轻轻把门关上。李经世“啪”地放下话筒,坐到办公桌后的皮圈椅上,下意
识地望了一眼玻璃板上那只直式牛皮纸信封,觉得用毛笔楷写的字迹有点眼熟,可
又记不清是谁的笔迹。他扫了一眼信封左边的题款——没有写发信人的住址及单位,
只有“邓缄”两个字。他想:这位邓先生是谁?从这笔字的笔锋和功力看。这位邓
先生是个颇有文墨功夫的中年男子。可是,在自己的亲友中,并没有一位邓姓人氏
呀!他为什么把尊姓写得那么突出,却不留住址和服务单位呢?他想着想着,突然,
一个念头像电流一样,在他心中一闪:难道是他!于是,他赶紧把信封拿起,撕开
封口,取出信笺,一看落款:“邓一先”三个字赫然入目!他的心禁不住地“突突”
跳起来。接着,他忐忑不安地从头到尾,把那封信读了一遍。

    经世先生:近好!

    鄂南握别,年光易逝,弹指之间,三载有余。近闻先生高就,特书一函致君。

    八年抗战,哀鸿遍野。而今独夫民贼,又悍然挑起内战。且看今日神州大地:
军警宪特,恣意横行。征兵其名,拉丁其实;壮丁之被捆绑,无异囚徒;悍吏之催
军粮,竭其颗粒。占据民房,蹂躏妇女;予取予夺,不顾法律;吸髓敲骨,迫害无
辜;镇压工运,荼毒青年。人民哀号悲愤,三镇惨状环生……

    吾国以往军阀官僚凭藉武力,强奸民意,以遂其专制政权之私欲,其终为国民
所唾弃,以至于身败名裂。陈迹历历,可为君所殷鉴。

    至此,三载时日虽短,时局演变剧烈。北国已为人民所握,东南半壁江山,顿
成动摇之势,君之何去何从,敦请善自抉择。

    鄂南两次与先生不期而遇,近日吾意欲第三次与先生一谈。如君亦有此意,请
投石子入警局门外右侧石狮嘴中。

    顺颂

         大安

                                                                  邓一先

                                                            二月二十八日

    李经世翻过来,倒过去,把信一连读了三遍,只觉得浑身冒汗,连手都几乎捏
得出水来。他百感交集,又惊又喜又疑!他惊的是,这个邓政委好大的胆子,他居
然潜入这座军警宪特林立、戒备森严的江城武汉,而且,竟敢直接投书入警察局,
约自己会谈。他喜的是,正当自己困兽犹斗,走投无路的时刻,邓政委再次伸出救
援之手,使他于冥冥之中,忽睹一线曙光!

    李经世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待心情慢慢平静之后,总感到这事有点蹊跷、唐
突。他想,这可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呵!会不会是有人暗设的圈套?他望着那
在鱼缸中无忧无虑嬉戏的鱼儿,惶惑了!终于,转身坐到皮圈椅上,从抽屉里把那
封读了又读的信拿出来,再仔细地推敲着那笔迹。特别是对“邓一先”那三个带草
书特色的签名,更看得仔细。最后坚信,这封信确实是邓政委的手笔。

    “那么,下一步棋么样走?朝门口右侧石狮子嘴里投一颗石子吗?虽是举手之
劳,可它却意味着向共产党招手求救——这真是一石千斤哪!”想到这里,李经世
又踟蹰了,气馁了!他沉思良久,终于拿起电话机的话筒,把隔壁秘书室里的孙翠
屏叫了过来,吩咐她道:“孙秘书,请你叫我的司机,要他马上开车到市参事室,
把谭炳坤先生接来。”

    “一个参事,还用派局长的车接?”孙翠屏不以为然地道,“我打个电话叫他
自己搭车来得啦。”

    李经世又冒火了:“我有急事找他,你懂吗?”

    “那——好吧。”孙翠屏应声而出。

                              25、投石问路

    不一会,谭炳坤匆匆赶来。他一见李经世便问:“么事这急?”李经世站起来,
示意谭炳坤坐下。然后,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门反插上,才从抽屉里把那封信拿
出来说:“你先看看这封信再说吧。”

    谭炳坤莫名其妙地把信接过来,抖开信笺,刚看了个开头,就不由得“呵”了
一声。紧接着,他目不转睛地一口气把信看完,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看这事如何应付才好?”李经世瞪着两眼问谭炳坤道。

    谭炳坤的一双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他反问李经世道:“这信可靠吗?会不会是
别人伪托的?”

    “这不大可能。”

    “何以见得?”

    “其一,我在鄂南邂逅邓政委,除你而外,连我内人也没和她提起过。只要你
没对别人说,便无人知晓了;其二,我进警界后,学过一点《笔迹学》。邓政委送
我的两本书,至今还保存着。这两本书的扉页,分别都有他的题字、签名。我在心
里反复核对了信和书上的笔迹。尤其是信的末端用草书写的‘邓一先’三个字,与
书的扉页上的签名,几乎同出一辙……”

    谭炳坤心里想,和李经世的两次谈话内容,他都及时地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黎云
波。所以,当他读信时,确实有点疑心,这封信会不会是黎云波得悉了李经世的矛
盾彷徨心理和鄂南巧遇邓政委的事情,凭他记者的手笔杜撰成篇的。现在听到李经
世的解释,他才放心了。因为黎云波纵有编造信件内容的本领,却不可能模仿邓政
委的笔迹。想到这里,谭炳坤的心踏实了。李经世一说完,他便道:“经世兄,如
果真是邓政委的书信,可就真是鬼使神助,天赐机缘了!有道是,‘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琚’嘛!”

    李经世仍然举棋不定:“这么说,那颗石子投得?”

    “投得!”

    “不险?”

    “嗨,何险之有。”谭炳坤兴奋起来,“你不记得?上次我曾给你设计过三种
出路。首先是‘如果有门路,迎变是上策’。谁知,这条阳关道,现在竟然摆在了
你的眼前。只需你把一颗小小石子投入机关门口的石狮子嘴里,既不担风险,仅费
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那我就孤注一掷了。嗯?”李经世说这话时,上下牙齿碰得“咯咯”响。

    “老兄!这还有什么犹豫的?”谭炳坤像在绝境中,猛然想出一着起死回生的
妙棋,无比激动道,“投下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呵!”

    “嘘——”李经世压低嗓音道,“你扯起喉咙嚷么事?这是么事地方。”

    “喔……”谭炳坤倏地清醒过来,附在李经世的耳旁说,“那,我走啦。你就
照信中写的办好了。我看,有百利而无一弊。”

    谭炳坤一走,李经世的头脑和办公室一样,都显得空荡荡的了。他的双眼直愣
愣地盯着那鱼缸出神。他凝视了许久许久,突然站起来,勒起衣袖,把手伸进鱼缸
里,从缸底捞出一颗雨花台的五彩石……

    傍晚时分,机关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经世才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慢慢踱出
来。他一步步走下石台阶。说来也巧,他的小车恰恰停在右侧石狮子的旁边。司机
老沈正在擦拭车头。他想,如果让老沈看见自己往石头狮子的嘴巴里塞石子,成何
体统。于是,从衣兜里掏出几张钞票道:“老沈,劳你的驾,请给我买一包香烟来。
要红炮台的。”

    老沈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棉纱,从李经世的手中接过钞票。

    李经世目送老沈过了马路,进了一家香烟铺,才迅速从裤兜里拿出那颗雨花石,
投进了鼓眼张口的石狮子的嘴里。

    恰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喊:“李局长,您家还没回家呀?”

                           26、忐忑不安的早晨

    李经世吓了一跳,冷汗直冒。他回过头来一看,只见女秘书孙翠屏不紧不慢地
走下台阶。她的高跟鞋磕得石头台阶“橐橐”作响。他于是敷衍她道:“我等老沈
买烟。么样,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谢谢。”孙翠屏边走边说,“不啦,我家离机关近,哪用得着劳驾您家。”

    这时,司机老沈已把香烟买来,并打开了车门。

    李经世从老沈手上接过香烟,朝孙翠屏说了声“明日见”,便钻进车中。小车
鸣了一声喇叭,“哧溜”远去。

    是夜,李经世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他不等小车来接,便步行上班。走到市警察局门口,见行人来去
匆匆,没有熟人;石台阶上值勤的门卫,也没注意台阶下面。他于是把手伸进石狮
子的嘴里,来回摸了两遍,那颗雨花石真的不在了!他想,是不是被哪个爬到石狮
子上玩的小孩捡走?可转念一想,台阶上站着荷枪的警卫,从来没人敢在这门口玩
耍呀。而那个邓政委,倒真是有胆量——竟敢在堂堂警察局的门口玩狮口取石的游
戏!他登上台阶,警卫马上立正敬礼。他愣了一下,把门推开——

    “李局长,早呵!”孙翠屏正在办公室里给金鱼缸换水。她笑嘻嘻地道,“您
家今日么样来得这早?”

    “你不是比我更早吗?”李经世把公文包往办公桌上一放说。

    “我嘛,是职责使然。”孙翠屏说,“你家上班前,我必须把办公室收拾干净,
而您家就大可不必这早上班啦。”

    “唉,睡不着呵。”李经世燃起一支烟,在皮圈椅上坐下来说,“想想眼下这
乱糟糟的局面,心就烦透了!今天这里罢工,明日那里罢课,像水里按葫芦一样,
把这个按下去,那个又冒出来……”

    孙翠屏颇有同感地道:“这鬼局面!不知何日何时才能够安康、太平。”

    “太平得起来吗?做梦!”李经世愤愤地说,“我早已看透啦!国府一日不垮
台,民众就不会有安宁日子过!”

    “呵?!”孙翠屏用颇为惊异的目光注视着李经世。

    李经世自知失言,正想找句话来缓解缓解,谭炳坤闯了进来。

    “谭先生,您早呵!请坐,请坐咧。”孙翠屏提起换完鱼水的小水桶出了办公
室的门。

    孙翠屏一走,谭炳坤便马上关上门,忙问李经世道:“么样,那石子你到底投
没投?”

    “投啦。”

    “好!”谭炳坤马上就要出门。“我去摸摸看,看还在不在?”

    “不用去了。”

    “么样?”

    “我摸过了。那颗石子已经不在狮子嘴里了。”

    “真的?”谭炳坤惊讶不已。“这么快?”

    “还不知道是祸还是福呢?”李经世惴惴不安地道,“我老是感到这事不大可
靠。”

    谭炳坤说:“可不可靠,关键还在于那封信是真还是假。”

    “信没问题。”李经世道,“昨晚我把那封信带回家,仔细和邓政委送我的书
上的笔迹进行了比对,笔迹完全一样。”

    “吓!那我们就只是静候佳音啦!”谭炳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的话刚落音,孙翠屏拿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向李经世交代说:“李局长,
这是刚收到的文件,这是您家的一封私人信函。”

                           27、一石激起千层浪

    “噢?”李经世把文件撇在一边,拿起信一看:和昨日收到的那封信一模一样!
有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昨日刚投出去的石子,这么快就有回音啦!不过,生性
乖戾多疑的李经世,仍不怎么放心,他把信封的正面和反面都看了看,终于发现了
一个问题——这封信,既没贴邮花,又没盖邮戳。他记得昨日收到的那封信,倒是
贴了邮花、盖了邮戳的。

    于是,李经世把信交给孙翠屏道:“孙秘书,你看看,这封信么样连邮花、邮
戳都没有?”

    孙翠屏看了看,说:“这倒不足为奇。下面分局和本市有些机关通过信使或收
发人员直接送到的文件、信函,不都没有邮花、邮戳嘛。再说,您家过去要我送去
的亲笔信,不也都没有通过邮政局吗?”

    “哦,对,对。”

    孙翠屏一走,早已憋不住的谭炳坤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凑了过来。

    李经世撕开信封,展开信笺,两个人四只眼圆睁着。

    经世先生:

    欣接雨花石一枚。

    请于下周星期一上午八时半,步行至楼外楼,乘电梯登至顶层,我在临江“雅
座三号茶室”恭候。

    此颂

          大安!

                                                                  邓一先

                                                                三月一日

    寥寥几字,语不惊人,而李经世和谭炳坤的眼睛都发直了。

    位于汉口市中心、花楼街口的楼外楼,原名汉口大旅社。民国初年,由辛亥革
命领导人之一的孙武,聚积各方资金建成。后在王占元当湖北督军、杜锡钧任阳夏
镇守使时期,为武汉稽查处处长刘桂狗所霸占。不久,刘桂狗请人对原建筑进行了
翻修、改造,并更名为楼外楼。

    楼外楼屋顶坪台,四周安装玻璃窗,楼内宽敞,可坐数百人,并置放各种盆景
花卉,一度演出过扬州戏。顶层上,还设有弹子房及雅座茶室数间。此外,改造后
的楼外楼,从侧门安装了一架电梯,供人上下。这在当时汉口,除外国银行、洋行
装设了电梯外,由中国人经营的旅社、茶楼,安装了电梯的,可算独此一家。因而
自那时起,楼外楼便一度成为武汉三镇军政界、金融界和工商界头面人物寻欢作乐
和洽谈政治、经济、金融交易的场所。李经世在未取得汉口市警察局长头衔之前,
都还不能直着腰杆堂而皇之地出入此间。而今,这个中共地下党的邓政委,竟请他
这个警察局长到那里去接头,怎不叫他为之瞠目呢!

    李经世拿着那一纸信笺,又疑虑重重地犯嘀咕了!

    谭炳坤看着李纪世又显出举棋不定的样子,急了:“老兄,你看你,起先想走
这条路,着急没门;如今,人家搭了梯子,把路指得清清楚楚的。你又……”

    “炳坤,事到如今,这条路,我不是不愿走。”李经世为难地道,“可他偏偏
选了那么个地方……”

    “那地方,么样?楼外楼,汉口第一流大茶楼。还对不住你?”

    “我是觉得那地方太惹眼……”

    “惹眼?呔,老兄,人家地下党的邓政委敢去,你眼下还是个汉口市警察局局
长,还怕?”

    “……”李经世没词了。

    谭炳坤继续道:“我想这个邓政委把联系、接头的地点定在楼外楼,也多是为
你着想的。试想,他如果选定一个三等茶馆,要你堂堂警察局长去同贩猪的、卖菜
的、拉人力车的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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