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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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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亮的窗户不多。也可能天气热,关了窗不漏冷气。妈的我们在下面热得冒油,他们享
受空调。凌晨一点以后,我们都等得有些不耐烦,职工们眨巴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盯着那
渐渐升高的砖墙,那零星亮着灯光的死人样的玻璃大楼,都巴不得真的发生点什么。
    你想,我在秘书科那三楼,一个人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守着摄像机,从隐蔽的窗口,
从摄像机的镜头里,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搜寻目标,却徒劳无功一无所获,会是怎样的
无聊。就像我有一次钓鱼,我本来对钓鱼一点也没兴趣,有一次朋友约我到郊外钓鱼,
我等了一个小时,没鱼咬钩,我想等几分钟可能上钩,就又等,又等了一个小时,我想
再等几分钟可能上钩,就这样等了四个小时一无所获。你想这多无聊又蛊惑人。
    我这个比喻简直不对,是他们在钓鱼,我们是鱼。
    在那某一格玻璃窗后面,有一伙人,包括他们老板,肯定一直在研究我们,注视我
们的一切。我现在想,一定是这样。
    大约深夜一点半,墙砌到两米多高的时候,宾馆二楼有人在拍照。
    他当时正靠在摄像机旁打瞌睡,突然听到坝子里闹哄哄的,有几个人在尖叫。
    有人拍照!有人拍照!
    他翻起身,撩开窗帘往外看。宾馆二楼的一格玻璃拉开了,窗口上站着个人影,正
一闪一闪在照相。
    不许拍照!不许拍照!院坝里叫声一片。
    他赶紧对好摄像机镜头:黑影探出身。一只脚蜻蜓样踮在新砌的墙头上。是个瘦小
的中年男人。砌墙的农民停了手里的活计,局外人似的傻看着。那男人一只脚踮在墙头
拍照。一闪一闪地照筑了半截的砖墙,照院坝的砖头水泥,照蜂涌围去的职工。
    捉强盗!捉强盗!
    把相机缴了!把相机缴了!
    职工们兴奋的脸。
    有人在用铁锹柄捅那男人的脚。那男人死狗样从墙头上掉了下来。
    相机缴了!相机缴了!院坝一片欢腾。
    那男人被人群推着搡着,从大门撵了出去。大门又被锁上。
    小王进来了。小王问,刚才摄下来了。他说,当然摄下来了。
    大门那边又闹哄哄的。
    铁门外站着三个男人,两个大汉,中间是个矮胖子。
    小王对戴眼镜的男人说,那胖子我见过,是他们的副总经理,听说劳改过的。
    大门开了,那三个男人进了铁门。
    几十个职工把那三个男人围住。吵闹声乱作一团。
    强盗,要相机没门!  我们的地盘修围墙,关你们啥事!找局长,你有啥资格找局
长!谁打他了!你讲不讲道理!不要血口喷人!  嘴巴干净点!  ……
    黄眼镜挤在中间,激动地挥着手好像在充当领头人。李高级花白着脑壳也挤在里面
吼,这老头上周才出院,刚才打麻将打得很欢。几个婆娘的声音最响最尖,局里几个最
泼的家属今天好像都来了。
    凶什么凶!你算老几!你狗日开妓馆的!你把后台老板喊来呀,市长也不是好东西!
你们仗势欺人!你才是龟儿子!混账!你才混帐!……
    戴眼镜的男人歪着脑袋看下面乱轰轰的人群,他觉得很滑稽。
    他想人就是这种东西,人一多挤在一起就乱。
    宾馆好多格窗户开了,一些旅客在楼上看热闹。铁门外的街道上也挤满了看热闹的
人。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街上闲逛凑热闹。
    不准推我们经理!谁推他!打人哟!狗腿子打人!快关门!不准走!扣起来!扣起
来!……
    铁门〃 砰〃 地关上锁住了。
    职工们把那三个人往传达室推。
    宾馆窗户有黑影跳下来。一个,两个……一共四个彪形大汉。
    打手!他赶紧揿下摄像按纽。
    他们手里有棍棒。他们挥着棍棒冲进了人群。尖叫。有人倒地。闪开了一道缝。他
们裹拥着胖经理往回跑。他们上了墙。把胖经理抬着往窗户里推。经理太胖,推了三次
才塞进去,像投篮两分。
    他们全部消失在玻璃窗里。玻璃窗关上了。
    有人受伤了,我下去看看。戴眼镜的男人把摄像机推给小王。
    院坝像一口翻腾着开水的锅。
    土匪!地痞!流氓!
    戴眼镜的男人往人堆里挤,满耳是激怒地吼声,满眼是瞪圆发亮的眼睛。
    李高级被人搀扶着,这老头刚才被掀挤在地上,混乱中被人踩了几脚。党办室最严
肃的女主任头发散乱像个疯婆。黄眼镜高举着断了脚的眼镜在向围着的人激动地诉说什
么……
    戴眼镜的男人在人堆里穿行。他听女主任的哭述,听李高级亮着渗血的胳臂带着颤
声的叫骂,听黄眼镜声嘶力竭地宣讲。
    土匪!地痞!流氓!
    他被人群推涌着往围墙那边往宾馆那边走。
    他挤在狂怒的人堆里。他的脚被谁踩了一下,凉鞋掉了。不知谁绊倒了架电线的竹
杆,灯泡鞭炮样炸熄。人们尖叫着往后退了几步,又狂吼着往前涌。
    他挤在狂吼着的人堆里。他想到团结就是力量,想到小时候听熟了的那个一根筷子
和十根筷子的故事。他仰头看那庞大可恶的玻璃大楼,看左右周围同事们一张张激动变
型的脸……
    他觉得自己全身也躁热起来。
    他突然觉得有一股很热很烫的东西在往头上涌。
    土匪!地痞!流氓!贪官污吏!妓馆!狗杂种!……
    他也跟着职工和家属们吼。
    他觉得这样大声狂吼的感觉真好。他想起去年有一次害便秘,五天没拉,后来吃了
泄药,突然通了,还直放屁舒服死了,就是这种感觉。他从来还没这样放肆地叫过嚷过。
他觉得喉咙好干。
    他想起电视里足球射门的一瞬,他看见家里就要爆炸的高压锅。
    他突然觉得这很好玩。他突然发现周围愤怒的表情中都带着点好玩的神色。
    二楼那格窗紧闭着。里面有盏红灯,有人影在动。
    他们对着窗骂,对着窗声嘶力竭地吼。
    玻璃窗开了一道缝,有张脸在尖笑,又迅速关上。
    哗──不知从几楼倒下来一盆水。
    有人泼尿!
    哗──楼上又泼下来一盆水。
    有人弯腰在拣砖头。好多人都在弯腰拣砖头。他也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头。
    哗──玻璃碎裂的声音……
    哗!哗!哗──各个方向玻璃碎裂的巨响。
    他听着令人心惊的玻璃碎裂声,一种莫名的冲动与快感从头到脚颤栗着全身。
    他憋足力,身子往后仰,弯曲细弱的手臂,把砖头扔了出去。
    我真的没什么动机。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简直控制不住。你看我这副病兮兮的瘦
骨头架,会是打架的会是暴徒吗?简直莫明奇妙!我们这些人平时一盘散沙,突然一下
都齐了心,都疯了。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扔砖头砸玻璃!简直是鸡蛋往石头
上碰,他们一下子钻出来好多人啊,起码三十个!全是社会上雇的流氓打手,全带了家
伙。宾馆保安?啥保安!完全是黑社会打手。我们被打得鸡飞狗跳啊,我们伤了二十几
个呀!太可怕了!
    那场面好惨啊!
    其实那垒墙,那破垃圾口关我屁事!人伤了墙掀垮了,几千块钱也白丢了!
    你可以走了。穿公安服的那人对他说。
    怎么,我可以走了?往哪边走?
    回家呀!
    他迟疑地看了看表情漠然的公安员,说,我可以喝你杯子里的茶吗。
    可以。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再盯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他那张弯曲手臂的照片,然后他
走出了那间屋。


                              给我你的贞操

                                 金磊

                                   1

    周六,季节和苏唯唯又吵架了。原委如下:
    季节经过郑重其事的准备之后,满怀希望地向苏唯唯提出晚上去北极山露营的
建议,却遭到苏唯唯的断然拒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说:“反正我是不会
去的。”当然,刚开始的气氛并没有火星飞溅,而显得比较民主、和谐。苏唯唯说
了不少不想去的理由,譬如山上蚊子多、秋天晚上太凉了、山上的林子那么大一到
晚上黑默默阴深深地怪吓人的也不安全等等。而季节早料到她会说这些,于是把背
上的大旅行袋打开来让她看,里边满满当当:驱蚊水,毛毯。手电。大号水果刀、
一顶小帐篷,外加自己一副看上去孔武有力的身躯,一样一样地给她看。可是没用,
苏唯唯仍然说:“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季节就沉不住气了,说:“你这人真没劲,我都准备了一个礼拜了,你一句话
就给我否决了。”
    苏唯唯说:“谁让你事先不跟我商量的?”
    “要早跟你说了,你还会让我准备么?”
    “既然你早知道我不会同意,你还准备什么?”
    “每次都得听你的?我就不能作一回上?你也太霸道了吧?”
    “到底谁霸道!你名义上跟我商量,实际上不如你的意你就吵,到最后还不是
我让着你?告诉你,这次你休想!”
    “我一个人吵得起来么?你就一点没有责任,都是我不对?”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我都吵累了。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是又怎么样?半夜三更去那种地方过夜,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苏唯唯转
身要走。
    “你说什么?你不能走。你说清楚,我安的什么心,”季节伸手阻拦。
    苏唯唯打开他的手,向前走。
    季节气得脸色煞白,赶上两步,一把抓住她,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从来
就没有爱过我!”
    苏唯唯面无表情地仰着头,说:“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语调
平静得让人寒心。
    “你别后悔!”季节气急败坏,恶狠狠地威胁道。
    “后悔什么?”
    “你听着,我会去山上等你,你要不来,明天就给我订花圈吧。”季节忍着就
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甩手就走。但快走了没几步,他立刻又慢了下来。说实话,他
并不想真走,仅仅是作势要走,他很希望苏唯唯追上来,拉住他。可是,她没有。
片刻之后,季节回过头去看时,她正朝反方向走着,已经走出很远,大步流星义无
反顾。季节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想她怎么能一点都不在乎他?在他以死相胁的时
候,她居然一点点紧张都没表现出来。就算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面对他的将死,
也不会象她那样充耳不闻声色不动的。她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了。而自己居然
还如此深沉地爱着她,爱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2

    黄昏时分,季节失魂落魄地朝着鼓楼方向踽踽独行。北京东路两侧那些著名的
雪松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把整条路遮蔽得象一条不见首尾的隧道。透过枝叶的缝隙,
可以看见天空还是亮白的,可地面已经黑了下来。路灯正在开启。绿化带上的那些
射灯把树木照耀得青翠欲滴,童话般地极不真实。快车道上,汽车塞成一条长龙,
喇叭声甚嚣尘上。世界是热闹的。他季节却被遗弃在外了。以往的这个时候,和那
些迎面而来的情侣们一样,他和苏唯唯也常常相拥着晃荡在这浪漫的夜色中。可是
现在,只剩了他一个人。心痛象千刀万剐般地一阵阵袭击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抱着胸口,蹲了下来。
    
    季节在鼓楼广场的草坪上灵魂出窍地一直呆到人群散尽。起风了,有些凉,吹
在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季节双臂环抱地靠在铁栏杆上,想走,又不知何去何从。偌
大一个广场,此刻静悄悄地空无一人。电信大楼顶上的霓虹广告牌在迷蒙的夜空里
孤独的闪烁。一个塑料袋被风鼓起,晃晃荡荡地飞出了季节的视线,不知会落向何
处。
    他已经开始感到不妥了,他有些后悔。其实他早知道,那件事,始终困执着他
的那件事,他不可能办到,即便有一天苏唯唯鬼迷心窍地在他手里闪失了,他对自
己也没有信心。既然如此,他还非要去那里干什么呢?更过分的是,他怎么会如此
轻而易举地拿自己的生命去搏这样一个明知毫无作为的结果?他疯了。他或许真是
个疯子,很多时候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犯再犯这种清醒的疯狂,一点办法
也没有。现在好了,怎么收场?
    他当然不会真就去死,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值不值的问题。他可以为最
激情、最彻底的爱情献出生命,他想他会的。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他并不
是她的最爱,她爱她的贞操甚于爱他。贞操这个魔鬼,横刀拦住了他们的爱情,把
她剁碎,一口口就着鲜血生吞下去!如此残破不堪的爱情,他有什么必要为之献出
生命?
    不过,他不想授人以自食其言的笑柄,即使在所难免,他也不想那么彻底。他
想他至少得到山上去熬一夜,第二天再满头露水脸色苍白地去找苏唯唯,轻蔑而硬
气地告诉她:她,一个根本不懂得爱的人,不值得他死!
    季节在北极山下转悠,犹豫着不敢上去。黑黢黢阴深深地顺势而上的树林使整
座山象无数个张牙舞爪地扭成一团的怪物,时刻可能向他扑下来,使他感到害怕。
他现在觉得苏唯唯的害怕是有道理的。前些天,他就亲眼在晚报上看到过,警察抓
了一个流氓团伙,专门袭击那些深夜逗留在外的情侣。在向苏唯唯提出露营计划以
前,他也想到过这件事,但当时怎么就没感到害怕?他真是疯了!
    他最终没敢上山,而是在山下的人防旅馆里开了一张最便宜的通铺,向同室的
几个外地出差人员讨了两根劣质卷烟,抽完了,蒙头就睡。可一时之间哪里又睡得
着呢?苏唯唯对他掷地有声的死竟然无动于衷这个行为让他耿耿于怀。黑暗中,粗
鲁的外乡人鼾声如雷。鼻息里充斥着潮湿而沉闷的臭味。一条腿突然重重地落在了
他的肚子上,把他吓了一跳。他厌恶地推开它,眼泪立刻就淌了下来。他想自己绝
不能原谅她。

                                   3

    第二大季节醒的很早,走出旅馆时大还没完全亮透。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地面
有大块的水洼,表明雨下了很久或者曾经下得很大。大气一夜间凉了许多,嘴里呵
出的气竟然结出淡淡的白雾来。季节一溜小跑回到学校。宿舍区大铁门上的灯还没
有熄,门卫老头裹着军大衣托着腮帮子在亭子间里打盹。宿舍区静悄悄空荡荡的,
象一座死城。
    季节打开寝室的门,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踅进去,里边还是鼾声一片。衣服已
经被淋得湿透了,他脱下来,拱进被窝。此刻在他的心里,怨恨已经奇怪地无影无
踪了,剩下的只是立刻见到苏唯唯的渴望。他要去向她道歉,哪怕痛哭流涕也在所
不惜。他不能没有苏唯唯,甚至可以不在乎她爱不爱他。他想到自己正面临着失去
她的危险,就忍不住恐惧得颤抖。他不停地看着表。一到七点半,他就去找她。
    好容易到了七点半,季节拿了雨伞悄悄带上门出去。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
在鼾声里静穆了一会,放下伞,重新换上那套淋湿的衣服。这时候,老三在床上吱
吱呷呷地动了两下,探出头来看,用大梦初醒后粗浊含混的声音说:“老四,昨天
晚上死哪里去了?你派西来找过你好多趟。”季节噢了一声,心里开始暖和起来。
    女生楼仍然一片静寂。星期天,又下着雨,大家都赖在床上了。季节在楼道日
的雨篷下等了好久,才截住一个打了早餐上楼的女生。
    季节谈媚地笑着,说,“你好。这么早?”
    她看着浑身失漉漉地直打哆嗦的他,一脸的惊奇,说:“我认识你吗?”
    季节尴尬万分,说:“不……不认识……我想请你帮忙,叫一下510的苏唯唯。”
    她说:“可是,我只上三楼。”
    “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请你帮帮我。”季节哀求着,涨红了脸,他听到了自己
可怜巴已的声音。
    女生看着他,不可捉摸地笑了笑,答应了。
    十多分钟后,楼道里响起嗒嗒的塑料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季节紧
张起来,转过身去。
    “谁找苏唯唯?”
    季节回转身来,发现楼梯的拐角处站着的竟然不是苏唯唯,而是管小彤。
    “是你啊?”管小彤看着狼狈不堪的季节,冷冷他说。
    “你去哪里了?苏唯唯和朱丽烨昨晚出去找你了,一直都没回来。”管小彤很
不友善。
    季节的脸一下煞白,转身就往外跑。
    北极山上,季节和苏唯唯经常呆的那块岩石上,苏唯唯和朱丽烨抱在一起颤抖,
浑身湿透。

                                   4

    第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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