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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墨泽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地靠近。
我的心跳声也一下一下地加快。
在离我仅有半步之遥时,宇文墨泽倏然伸手捏住了我的下颚。他看着我,那目光仿佛想要将我穿透似的,“你……刚刚可以杀我的。”
他知道!
我心中一紧。
宇文墨泽扯开我的面纱,夜风一吹,我只觉面上凉飕飕的。宇文墨泽的手指则是烫热烫热的,“为何不杀?你明明可以杀的。”
我哪里是不杀!我这是杀不了!可这原因说出来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吧。我道:“我……我……”
宇文墨泽捏紧我的下巴。
“说!”
我吃痛地皱了下眉,正想捏个措词唬弄唬弄他时,他却松开了手。我摸了摸被捏得发疼的下巴,万分忐忑地看着宇文墨泽。
他摆摆手。
我晓得是退下的意思。我回到厢房后,瞅着铜镜里的自己,下巴红了一大片。刚刚也不知宇文墨泽想做什么,他的脾气果真怪到极点了!
我重新拔下发簪,对准自个儿的心窝,锋利的簪尾触及胸口时,我更是诧异了,并没有出现刚刚的那种万蚁噬心的疼。可是刚刚对着宇文墨泽时,那种疼却又是千真万确的,若不是使劲握住发簪,恐怕当时发簪也会掉在地上。
莫非我真的是被人下了蛊术?
之后几日,我在宇文墨泽身边侍候时也偷偷地试了几次。比如在给他端茶时,我想着要拿茶杯砸他,念头刚刚一闪,心窝又开始疼了。又比如他让我磨墨时,我想着拿砚台砸他的头,那种万蚁噬心的痛又再次出现。
连续几回下来,我总算明白了一事。
只要我想伤他杀他,心窝就会疼,一旦离他近一些,就疼得连力气也没有,更别提要如何刺杀他了。
我万分沮丧。
。
是夜。
我做了个梦。梦中有我,也有宇文墨泽,我手握大刀将他砍成三段,正以为大仇得报时宇文墨泽分成三截的身子倏然一合,他血淋淋地站起,对我扯唇一笑。
“妹妹。”
我被吓得惊醒过来,一摸背部,全是冷汗。想起方才的噩梦,我就不由得抖了抖,实在太渗人了!
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趿了鞋履,准备去倒杯水喝来定定惊时,眼前却蓦然出现一道黑影。我吓得险些尖叫出声,可声音还未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
我浑身一僵。
当了半年的夫妻,我不可能认不出他是谁。
他低低地唤了我一声,“晚晚。”
他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使劲推开他,他也未多加阻挠,我很轻易就跳离了他的怀抱。我不知我此刻的心情该如何形容,只知千思万绪在胸口中翻涌,最后恨意掩盖掉了所有的情绪,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在宇文墨泽所受的气,我全数迁怒到他身上。
我高高地扬起右手。
他看着我,没有任何躲避。
“啪”的一声,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打得五指发麻,过后是火辣辣的疼。而他的脸颊上迅速浮起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他盯着我的手掌,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沉默地将右脸颊对向我。
我想起以前我一生气,他就可怜兮兮地让我扇他巴掌。
我握紧拳头,道:“你以为被我扇几巴掌就能抹杀掉你杀了我阿爹的事实么?你以为这样能够减轻你心里的愧疚感?不,我偏不让你如愿!”
他说:“不是。”
他又接着说:“我知晚晚一生气就会憋在心里,所以我现在让你发泄。”
我一听,恼怒地扬手又扇了他一巴,如今十指都震得发麻。
他定定地凝睇住我,仿佛那两巴掌无关痛痒。
我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就来气。一想到那天在擂台上,是他亲手将他那把惊鸿流光戟刺入阿爹心口时,恨意又浮上心头。
我拿起梳妆台上的发簪。
我问他:“那天是不是宇文墨泽拿我来威胁你?”
我不笨,那天的事情只要稍微想一想,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来。顾呆子本就是细作,不可能完全听宇文墨泽的命令。顾呆子对我的情意,即便我不敢有十成的把握,我也有七成的把握,他明知道如果他杀了阿爹,此生我都会原谅他,而他最后却选择杀了阿爹。
那么……
只有一个可能。
宇文墨泽拿我威胁他。我和阿爹,他只能选一个。毫无疑问的,他选择了我。
顾呆子抿紧唇瓣。
我逼问他:“是不是!”
他松嘴,“……是。”
我又问:“那天宇文墨泽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他道:“我不杀阿爹,他就杀你。我没有把握能从他手里救你出来。”
“所以你选择杀我阿爹……”我死死地咬住下唇,宇文墨泽欺人太甚!可是尽管顾呆子是为了救我,但却又是他亲手杀了阿爹!这事实无法抹杀。
这么多天来,即便我想再三逃避,可每当入夜,我脑海里就不断浮现顾呆子杀了阿爹的那一幕,还有阿爹躺在血泊里的场景。
“晚晚,对不住。”
我顿觉悲凉。阿爹的离去,最该怪的人不是顾呆子,也不是宇文墨泽,而是我。胸口疼得厉害,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阿爹这么疼我,最后却被我害死了。
“晚、晚晚……”他握住我的双肩,“你别哭。”
我泪眼婆娑地瞪着他。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把祸害带给我的!当初在船舫上我就不该救你!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为什么要来我们的飞花山庄!”
对!都是他的错!和我无关。
我没有害死阿爹!
一切都是因为他!
“就算你是为我好,可我还是不能原谅你!我不需要你救!不需要!谁让你救我了!宇文墨泽要杀我那就随便他杀!你选择救我时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给你救!你当时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我歇斯底里地喊着,一时间也分不清我现在的话到底是心里话还是气话。
他看着我,动也不敢动,我在一片泪眼朦胧里,只看到他不知所措的神情。
我握起了发簪。
他发现了,向我靠近了一步。
“你别哭,我随你刺。”
我抹干了眼泪,“你告诉我,你对我的情意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话音一落,我就将簪尾对准我的手臂,像往日那样准备划道口子出来,横竖明日也能恢复,也就痛一会。我拿发簪刺他,也减不了我的心头之恨,他也巴不得我去刺他几下。
与其这样,倒不如刺我自己。
仗着他还喜欢我,我要让他心里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从明天起俺会努力勤奋地更新的!毕业论文搞定啦~~~
这章写得我好纠结……
晚晚的心情好难掌控……
谢谢人生如寄何不乐的手榴弹~~~~
谢谢过客匆匆滴地雷~~
么么~~
☆、第六章
他脸色大变;簪尾还未触及我的小臂就已是被夺走。他的五指收紧;不过是眨眼间;我的发簪就成为粉末。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你这是在自残!”
我没有否认。
梳妆台上还有发簪;我正要伸手去拿,顾呆子掌风一扫;所有发簪都掉落到地上;随后他箍住我的手腕。我抬眼看他,唇瓣抿得紧紧的。
他也看着我;目光极是复杂。
我们俩一声不吭地对望着,他的表情有些挣扎,嘴唇多次动了动;可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道:“你放开我。”
我使劲地动了动,无奈挣脱不开来。我用脚踢他,力度不轻,我的脚都踢得生疼,可是顾呆子却仍是一动不动地让我踢,就像刚刚的那两巴掌一样。
我踢累了,换嘴咬,一张口就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
他也任由我咬,我嘴里都有血腥味传开,可他仍然岿然不动,像根木头似的。
就在此时,房门外有人敲了几下。我这才意识到一事,这儿是魔门,我在宇文墨泽的眼皮底下,刚刚我又嘶喊又大叫的,估摸着是引来了巡逻护卫的注意。
“顾姑娘,你没事吧?”这些日子以来,许是我在宇文墨泽跟前侍候的缘故,魔门里的丫环也好小厮也罢,都对我十分和善。
顾呆子的眼神顿深,他对我摇头。
我知他在示意我别说,我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我……”话还未出口,顾呆子竟是点了我的穴道,我惊诧地瞪大双眼。
紧接着,顾呆子学着我的嗓音道:“我做噩梦了。”
门前的黑影应了声,转身离去。我怒极,可偏偏我现在动也不能动,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瞪着他。
顾呆子看了看我,他轻抿唇瓣,倏然将我横抱而起,放我在被褥之上。他蹲了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质地的小瓶,倒了些许暗红的水在掌心。
他捧起我的脚丫子,细细地擦抹着。
他道:“你的脚还在疼吧,这是宫里的红花水,消肿和活络筋骨是最好的。”我只觉有阵清凉从左脚传来,他又捧起我的右脚丫,温柔而不失力度地抹着。
之后,他抬眼望了我一下又迅速地垂眼,握起我的手,又低低地道:“下回你若是还想扇我巴掌,别拿自己的手来扇。我教你,用扇子骨来扇脸最疼了。”
红花水涂上我的五指,他的动作极是小心翼翼。
我心中暗潮翻涌。
我对顾呆子是又爱又恨!当初苏锦阳甩了我,我也没这么纠结过。可现在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做,杀他我下不了手,不杀他我心中之恨又难以平复!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当初他的出发点又是为了救我。
说到底,罪魁祸首是宇文墨泽,只是我现在却又无法杀他。
我的十指都涂满了红花水,清清凉凉的。顾呆子的目光盯上我的唇,我唇上还遗留有腥甜的味儿,是他的血。他伸出手指,我抗拒地瞪住他。
他终是垂下了手,默默收回白玉小瓶,他仍然低垂着眼,似是不敢看我。两人沉默了好一会,他方是抬起眼来,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他道:“晚晚,我要和你说一事。”
我用鼻子哼出声音来,示意他解开我的穴道。
他犹豫着,我一瞪眼,他立马就伸手过来点开了我的穴道。经过这么一回,我的心情平静了不少,他要和我说事情就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我道:“你说。”
“那日宇文墨泽让我与阿爹……”
我冷冷地打断,“他不是你阿爹。”
他微微一顿,仍是接着道:“比试,我知以他的脾性,我若不答应,由他出手的话,阿爹必死无疑。当日我并没有完全刺中阿爹的胸口,我偏了位置。我识得一位神医,只要还有一口气喘着都能从阎罗王手里抢人。前阵子夺走棺木的人是我……”
我的心猛然一跳,也顾不得他对阿爹的称呼,万分惊喜地道:“你的意思是阿爹没有死?”话音未落,我又皱起眉头,“不对,那日在擂台上我分明见到阿爹是断气的了。”
顾呆子说:“我在惊鸿流光戟上抹了一种假死药。”
心中似有什么猛地迸发出来,我满怀希望地揪住顾呆子的衣襟,“我阿爹是不是还活着?神医救活阿爹了?还是说你现在藏了阿爹?”
顾呆子抿唇。
我急道:“阿爹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他低声同我道:“我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我怕你又会寻短见。”他继续道:“阿爹如今的确是在神医那儿,但神医说阿爹现今的状况是九死一生。”
我呢喃:“……九死一生。”
心里腾地有了希望,我着急地道:“你不是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喘着神医都能从阎罗王手里抢人么?就算是九死一生的状况,阿爹也能是一生而非九死吧。”
我的拳头收紧,勒紧了顾呆子的衣襟,“快告诉我,对不对?”
顾呆子道:“晚晚,阿爹当时只剩小半口气。”
我道:“小半口气也是气呀,神医总不能因为小半口就医不好了吧。”
顾呆子定定地看着我,目光闪烁了下,最后轻轻地“嗯”了声。其实我何尝不晓得顾呆子最后的那一声只是在哄我,九死一生本就是没多大生还的机会,更别提只剩小半口气。
可是……有个盼头总也是好的。
我问他:“你今夜是不是来带我走的?”
他颔首。
我道:“我不走。”
顾呆子怔了。
我道:“宇文墨泽本就是想以我饵引你出来,即便你能带我走,可飞花山庄怎么办?他迟早会杀了飞花山庄所有人,你护得了我,可你护不了飞花山庄的所有人。且我也不愿跟你走。”
我杀不了他,可宇文墨泽也伤不了我,我要在魔门里弄明白到底为何我杀不了宇文墨泽!而且我变得愈发漂亮的样貌和受伤了会迅速愈合的体质,我隐隐觉得这些都跟宇文墨泽相关。
至于顾呆子……
我知情意是真的,可是他欺骗了我。即便到现在,他也不曾开口和我解释过隆亲王是什么回事,也不曾同我说为何他会是隆亲王的义子……
再加上阿爹那样的事,我想此生我和顾呆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和他从最开始就是个错误。
。
昨夜顾呆子潜进我厢房一事,看起来并没有人发觉,就连宇文墨泽也不知道。次日早晨,他又如同以往那般让我去沏茶,之后又板脸说沏得没味儿让我重沏。
我见他如此,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若是他晓得顾呆子曾经来过,恐怕到时候倒霉的人会是我。他抓不到顾呆子,定会拿我来出气的。思及此,我今日侍候宇文墨泽时格外小心翼翼。
而宇文墨泽今日似乎也有些不一样,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总是在打量着我,让我好生忐忑。
在我沏了第四杯茶时,他忽然对我勾勾手指。
我走到他身侧。
他半躺在美人榻上,手撑着下颚,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咽咽口水。
过了好久,他才道:“顾晚晚,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的嘴角一抖,敢情他盯了这么久就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我道:“……多谢门主夸奖。”
宇文墨泽蓦地话题一转,“若你不是叛徒的妻子,本座倒想把你留在身边侍候本座的妹妹。”他的目光变得飘渺,仿佛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敢出声,只能静静地等待,好一会后,他才道:“也不知妹妹会喜欢热闹些还是安静些……”
他眯眼望我,“你是个女人,女人懂得女人,你喜欢魔门热热闹闹的还是安安静静的?”
我斟酌了会才答道:“也许门主的妹妹会喜欢安静一些。”
我总觉得宇文墨泽有些疯癫,妹妹的影子都没有,就想些有的没的。
宇文墨泽道:“本座妹妹快回来了,也该为她备好闺房。”
我听得愣了下,“门主的妹妹快回来了?之前您不是说还没有寻到她么?”
宇文墨泽大概今日心情好,他回答了我的疑问,“人造人到二十岁后才会开始显现出与众不同的特性来,直到二十二岁,才会全部显现,到时候极其容易与常人区别开来。算起来,本座的妹妹也快二十一,也就剩下一年。很快本座就能与妹妹团聚。”
我听罢,心中咯噔地跳了下。
“敢问门主,如何与众不同?”
宇文墨泽道:“告诉你也无妨,本座的妹妹身上的血可以解百毒。”
我松口气,还好还好。
“刀枪不入。”
很好,和我也不符合。
“眉心会有玄氏族人的印记。”
“什么印记?”
“一片玄色小叶。”
我衷心地赞叹,“您妹妹真是特别。”
作者有话要说:TVT对不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