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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又踮脚将他手中的刀取了下来,喜滋滋的捧过来给姚砚看。
“公子,公子,你看这把刀如何?可能卖得几两银子?”
姚砚接了过来,用手掂了掂,随即又往地上一扔,不屑的撇了撇嘴:“破铜烂铁,顶多值个几钱银子。”
碧桃爱惜的又弯腰将那把刀捡了起来,宝贝似的抱在怀中:“可公子你连花个几钱银子给我买把破铜烂铁都不愿意。”
姚砚睁眼看着她。碧桃也不甘示弱的回看着他。
半晌,姚砚败下阵来,叹气:“好罢!回了洛阳就花个大价钱给你买把称心的兵器来。”
碧桃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这会是喜笑颜开:“真的?”
姚砚点头:“所以现在你能把你怀中的这把破铜烂铁给扔了吗?这把破铜烂铁带了出去实在是丢你家公子我的脸啊啊!”
碧桃从善如流,将怀中的刀丢到了一旁。
姚砚又赶将上前去,一脚将那把刀踢到了旁边的草丛里,这才转过身来双手环胸,开始抖腿,看着碧桃道:“今日日头是打北边出来的么?碧桃你今日笑了两次啊。”
右手两根手指头伸了出来,在她面前左右摇晃了下,夸张的又说了一遍:“整整两次啊!”
碧桃不理他,任由他在旁边发疯。她只是望着魏仲羽和韩美林两个人之间的争斗,问了一句:“公子,我要不要去帮帮魏公子?”
姚砚扒拉了下头发,郁闷的道:“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个伪娘只有挨打的份?”
确实,现下看来,那韩美林举手投足之间都被魏仲羽压制的死死的,根本就没有折腾的余地。
碧桃随即也道:“也是。魏公子武艺高强,是不需要别人来帮忙。”
说完这句话,她又开始斜眼看着姚砚。
姚砚暴躁的继续扒拉着头发:“行了,行了。顶多我答应你回去好好跟你学功夫好吧。”
碧桃这才收回目光,抬头挺胸,直视正前方:“就是。不然带了你出来,老是跟刚刚那般大喊大叫,实在是丢我的脸。”
她将他刚刚说过的话又原封不动的给还了回去,只气得姚砚不住的跳脚,可又不能奈她何。
他只好胡乱的就去望四周,不再看碧桃和魏仲羽。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啊啊!
这一望之下,他又吓的往碧桃身后一缩,大叫:“碧桃快来保护我。”
碧桃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就见右边天聋山上灰尘遮天蔽日,有一彪人马正由上而下冲了过来。
第13章 翩翩佳公子
福建武夷山境内别有两座山,一曰天聋,一曰地哑,当地之人无有不知,无有不晓。
地哑山当家人名曰韩美林,虽为男子,但时做女子之态。天聋山当家人名曰雍相洪,人如其名,给人的感觉就只有两个字,阳刚。
而现在姚砚看到的那彪从右边山下疾冲下来的人马,正是雍相洪及其手下小喽啰。
雍相洪容颜硬朗,一身黑色织金斜襟劲装,袖口处更是用绑带扎紧,眉眼斜望处,浓浓的男子汉魅力扑面而来。
姚砚原本还缩在碧桃的身后,只敢探出半个头来往外望着。可此时一瞧见雍相洪,怔愣了片刻之后,他立即兴奋的扯着碧桃的袖子连声的说着:“啊,碧桃,快看,快看。多么刚毅的一个汉子。这是我的菜啊我的菜。”
碧桃额头上先是三条黑线。接着她斜瞥了他一眼,调侃道:“是啊公子。这人一看就是个压人的。恭喜你,抢你的人终于出现了。”
姚砚闻言,喜滋滋的低头整了整自己刚刚因为逃跑而被弄的有些凌乱的衣服,再是眼光扫过碧桃手上,一把将其手上的洒金川扇给夺了来。
确信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整理的平顺之后,他这才抬头露出来一个自认为迷人之极的笑容,对着雍相洪望了过去。而与此同时,他手中握着的扇子更是哗的一声撑开了,潇洒的前后摇晃着给自己扇风。
姚砚此时心中给自己的这幅形象评价是五个字。
翩翩佳公子!
虽然手中折扇的扇骨刚刚被那个车把式给砸出了一个小坑,但瑕不掩瑜,姚砚觉得,这个小坑也无法动摇他此时此刻所摆出来的完美无缺的形象。
而雍相洪也确实正在朝着他望着。
姚砚心中那就更加得意了,手中的折扇也就摇晃的更带劲了。
碧桃在他身边,只想无奈的扶额,外加有想爆揍他一顿的冲动。
她觉得她都已经没有力气再来提醒他,公子,其实你是个女儿身啊啊!
不过能被一个异性所吸引,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最起码能证明她家公子没有磨镜的趋势。。。。。。
嗳?碧桃放下了扶额的手,这貌似是个好事啊!
而雍相洪那边,他身侧的一个小喽啰见他只是盯着姚砚在看,连忙侧过头去拍马屁:“老大,那个小白脸确实是你喜欢的类型。不然小的这就去将他擒来,让他今晚就给你暖床?”
雍相洪跨坐在黑马上,不置可否。
但很快的,他就转头去看着还在缠抖在一处的魏仲羽和韩美林了。
其实胜负早已见晓。但很明显的,魏仲羽并没有想将韩美林一剑宰了的这种想法。
出来跑生意的,自然是朋友越多越好,而敌人就越少越好。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再遇到。
但韩美林不这么想。他处处受制,虽然是知道对方一直都没有对他下重手,可他还是受不了这份屈辱。
手中的马鞭舞的越来越急,到后来但见周遭鞭影一片,密不透风。
魏仲羽皱起了眉头。
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而且刚刚右边天聋山上又冲下来了一彪人马,若是天聋地哑两个联手起来,那待会打发起来就更加的难了。
他这般一想,手中的剑招就开始凌厉了起来。
虽然不致于取人性命,但受个伤那是在所难免的了。
软剑灵活如蛇,眼看着就要缠上韩美林的右腿膝盖处。
只要缠上,再是顺势回拉,那韩美林的膝盖处肯定会有损伤。
而与此同时,一直跨坐在马上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争斗的雍相洪忽然脚尖一踢马背,在那匹黑马因为疼痛仰头长嘶的当会,他整个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合身扑了出去。
雍相洪所用的兵器乃是一把弯刀。
此时他人虽犹在半空中,但腰间弯刀已经出鞘。霜光过后,他双手握住刀柄,气沉丹田,对着魏仲羽的后背就重重的劈了下去。
背后劲风来袭,魏仲羽早有感知。当下百忙之中撤回缠向韩美林膝盖的剑招,提气飘身侧移。
雍相洪见这一招没有得手,半空中复又手腕一翻,手中弯刀改直劈为斜削,对着魏仲羽移动的身影就径直的掠了过去。
魏仲羽见状,手腕一抖,手中软剑忽然屈起如钩,然后复又对着雍相洪手中的弯刀弹了过去。
弯刀软剑相交,火光迸现,一时间铮然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可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们两个人就已经出手交了两招。
而且竟然是如此精彩的两招。
除却这两个当事人外,其他在场之人无不是目瞪口呆。
片刻过后,姚砚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妈了个巴子的!这个人不应当是来抢我的吗?怎么又冲着他魏仲羽去了?
碧桃的感想则是,好精彩的打斗场面。真是高手啊高手。特别是魏公子,手中潇潇剑招连绵如流水,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啊。必须得点赞!
而韩美林则是跺着脚,冲雍相洪的背影喊道:“讨厌!讨厌!谁要你来救了?”
在场之人听到他的这句话,无不是默默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碧桃更是悄声的对着姚砚道:“公子,他这任性无耻的样子跟你很像啊。”
姚砚原本就在为雍相洪没有抢他,而跑去魏仲羽那里的事在暗自的怄着气,此时听了碧桃的这句话,他先是扫了一眼韩美林咬唇跺脚的一副娇滴滴的女儿形态,最后终于是怒道:“胡说!他哪里像我了?本公子长的这么风流潇洒人见人爱的,他那个一看就是一副欠压的小媳妇儿样,哪里有一星半点像我了?”
碧桃又开始无奈的扶额了。
公子你怎么就是抓不住重点呢摔。我这句话的重点明明就是任性无耻这四个字好伐。
而那厢,雍相洪整个人如同老鹰护小鸡一般将韩美林护在他身后,闻言头也没回,只是沉声的说了一句:“别胡闹。”
韩美林的唇那就咬的更紧了。
雍相洪此时却在暗自的打量着魏仲羽。
俊朗雅致,确实是韩美林喜欢的类型。
他皱起了眉。觉得有一种危机感降临了。
而魏仲羽此时也正在打量着雍相洪。
刚刚那两招交手过后,两个人心中都知,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与对方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谁都讨不了好去。
心中各有忌惮。最终还是雍相洪先开了口。
“各位请走吧。”
韩美林又开始咬唇跺脚了:“雍相洪你这个混蛋。这是我看中的人。不将他掳上山,我今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手中的马鞭高高的举了起来,又想朝着魏仲羽冲过来。
但雍相洪伸手拦住了他,两条浓浓的剑眉拧在了一处,低声的喝道:“你觉得你能打得过他?别胡闹了,赶紧给我回去。”
韩美林索性就一马鞭抽到了他身上,怒气冲冲的说着:“雍相洪你混蛋!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雍相洪受了那一马鞭,伟岸如山的身影却没有半分动弹,依然是紧紧的抓着韩美林的手腕,不让他往前。
一面还转头对着魏仲羽的方向沉声的说着:“不好意思,家务事,让各位见笑了。”
魏仲羽其实先是怔愣了片刻的。
虽然洛阳城中不乏男倌之所,他也不是没有听人提起过这种事。但如这般光明磊落的说了出来的,却实在是凤毛麟角,少之极少。
心中毕竟对他刚刚所展现出来的身手很是钦佩,所以他抱拳致礼,朗声的说着:“既然如此,那小可等就不打扰了。”
话落,转身招呼易小北上马,欲待就走。
一面看到姚砚还是呆愣在当地傻看着雍相洪和韩美林,他长眉微拢,就温声的对碧桃道:“扶着你家公子上车罢。我们一起离了此处。”
碧桃答应了一声,赶忙的扶着姚砚就上了牛车,而后她重重的拍了一下牛屁股,那头正在啃食路旁青草的老牛仰头长哞了一声,随后也就撒开四蹄,慢腾腾的往前走了。
直至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姚砚方才回过神来,对着身后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的天聋、地哑山的众人吼了一嗓子:“我靠!这天聋地哑山原来是一对啊!”
呸!倒害的老子白白的摆了一回姿势,错表了一回情!
第14章 魔怔的公子
天聋地哑事件之后,一路上倒也顺风顺水,再没有发生其他突发事件。
只是姚砚闹脾气,觉得与魏仲羽在一块,他骑着高头大马,而自己却是坐在一辆破败的牛车上,怎么说都被他生生的给压了一头。
最后闹的没有办法,碧桃只好从原本就不多的零花钱中硬生生的抠出来二十五两银子,给他买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
姚砚原本还在抱怨着,这匹小马驹没有魏仲羽的那匹高头青马来的高,来的威风,可最后被碧桃直接将几乎已经空空如也的银钱袋子递到了他面前,他这才闭了口,怏怏的爬上了小马驹的马背。
可关键问题是,他不会骑马啊。这为了在魏仲羽面前硬要撑面子而跑去爬马背什么的做法,当真是弱爆了。
最后这一路上倒引得碧桃一直胆战心惊的看着他。就连魏仲羽也是时时刻刻的跟在他旁边,生怕他一个松手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别说,还真的掉下来过一次。
话说春阳溶溶,气候宜人,正是动物发…情,到处招揽伴侣的好时候。
马也不例外。
可巧不巧的,三匹马中,就姚砚的这匹马是母的,其他两匹都是公的。两公一母,僧多粥少,最后势必就会打架。
两相争抢中,就惊了姚砚的马。
一声长嘶后,它四蹄奋起,就撒丫子朝前奋力的跑着。
姚砚不过这两天才刚刚琢磨出来一点骑马的诀窍,不想就遇到这么件事。
当时他紧紧的抓着马缰绳,只感觉到两边的树木和群山都在快速的朝后倒退着。中途还有一根斜斜长出来的树枝径直的刮伤了他的脸,只痛的他嘶的一声轻哼出声。
可马还是没有半分半毫要停下来的迹象,甚至是疯癫了似的,一边跑还一边上下的颠着,要将马背上的姚砚给颠下来。
姚砚此时唯有紧紧的抓着马缰绳,弯腰低头伏在马背上,等着碧桃或者那谁来救他。
实际上,当他座下的马受惊往前奔跑的同时,魏仲羽就一马鞭子抽在了自己座下的马身上,急着想上前去将姚砚的马给拦下来。
可一般的马如何能跑得过已经受了惊的马?魏仲羽再如何不停的抽着自己的马,却至始至终都与姚砚相隔一段距离。
但难得的是,在追赶的过程中,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听到姚砚害怕的大喊大叫声。
看他整日的一副娇弱怕吃苦的模样,不想倒还有如此铮铮气节。
魏仲羽难得的第一次在心中对姚砚的印象有所改观了。
但实际上,姚砚此时都已经吓得伏在马背上,紧紧的揪着马鬃。而且,他还很没出息的被吓哭了。
碧桃快来救我啊啊!要是这次我大难不死我回去就一定会听了你的话,从此洗心革面好好的做一个女人啊啊!
这时马背又是一阵剧烈颠簸,姚砚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了出来。而随后那马又是一个蹶子尥了出去,上蹦下跳的,最后终于成功的将姚砚给颠下了马背。
姚砚终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
就在他闭着眼准备接受着自己被摔的手断腿断半身不遂甚至全身瘫痪的事实时,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
他睁开眼来一瞧,就见魏仲羽那张俊逸的脸正在他的正上方,焦急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
刚刚看到姚砚被颠下马背的那一刻,魏仲羽不知道为何,心脏就似忽然停摆了一下。然后他便脚尖一蹬马腹,整个人飞身而起,合身向着姚砚的方向扑去。
终于成功的将人接入了自己的怀中,他却似惊魂未定般,飞快的就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你奶奶个腿的!怎么可能会没事?有本事你自己去被受了惊吓,而且正在全力奔跑的马撂下马背试试。
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姚砚才一把推开了他,飞快的转过了身去,用手背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
卧槽!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给看到了,以后还怎么混?
而魏仲羽也甚是尴尬的站在当地,慢慢的将刚刚两只伸出去接姚砚的两只手给收了回去。
而身后马蹄得得,易小北翻身下马,飞快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至于碧桃,则是不停的拍着那匹牛的屁…股赶了过来,然后跃下马车,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姚砚身侧,连声的问道:“公子你有没有事?”
姚砚转过身来,瞪了她一眼,道:“碧桃你来的这么晚是准备来给我收尸的吗?”
碧桃见他还能有精力来发脾气,那就定然是没事了。
长舒了一口气。她提起手来说了一句:“我靠,亏的我刚刚一路上一直在拍那只笨牛的屁…股,谁知道它的皮竟然长的那么厚,真是拍的我手都红了。”
。。。。。。
魏仲羽和易小北对此的反应是,果真是有其主就必有其仆啊。
而姚砚听得碧桃如此说,果真是心疼了。
忙忙的捧起她的右手来,边轻柔的揉着她的手,还边埋怨着:“真是笨的够厉害!你就不会用我的那把扇子来抽啊。”
先前因着要骑马,他就随手将那把洒金川扇扔给了她,让她替他拿着。
难得的被自家公子这样温柔对待,碧桃心中是高兴的,但面上却还是摆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出来道:“可公子你不是老说那把洒金川扇是你的最爱吗?要是拿它来抽牛屁…股,真抽坏了,怕不是你就会抽我吧?”
姚砚闻言,头也没抬的继续揉着她的右手,口中还在道:“扇子哪里有你重要了?便是这全天下,也没有什么比你碧桃更重要。”
。。。。。。
易小北对此的感觉就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而魏仲羽对此画面则更想用另外四个字来形容。
奸、夫、淫、妇!!
在船上的时候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