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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自白:一个军统上校的笔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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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说:“唉哟!老也没见面,想不到在这碰上了!”
  我又问了他们的姓名,他们都一一告诉我了,有三个姓杨的,一个叫杨兴元,是一个小学校的校长;杨玉亭是公主岭的二流子,又开小买卖,又种地;杨森大地主的儿子;另一个是23岁的石占山,他父亲开买卖,他跟着杨玉亭搞建军,想要当反动派的官。四个人说得一样。我一想,要造成离间形势,才能套出真实口供。他们对我说:“你派老胡找我们,我们没有答应。说你与周铁航认识毕泽宇,队伍便成立起来了。但是没有经费,我们还没动手就被捕了。我们见过周铁航,就是没见过你。”
  第三天,郭股长提我出去,我说:“这几个家伙都是官迷,想当反动派的接收大员,所以计划建立军队。他们也不知道毕泽宇是什么样的人,只听说是军统的大特务,吉林省参议会议长。毕泽宇抗日是六十九军军长,1948年是哈尔滨市市长。这个军队就是以毕泽宇的名义搞的。”
  郭股长问:“毕泽宇能派人在长春建军吗?”
  “我看不能,他在1948年冬,北京解放前逃到台湾的,他不会再派人搞建军。他虽然是军统,但不是基干,戴笠对他不好。在长春的这些活动,不一定是毕泽宇布置的。”
  “周铁航、卜凤林建军是肯定的,是谁布置的,那又是一回事。这几个人怎么说的?”
  “他们说的都是在我没到这个屋之前编好的。现在把他们一离间,就能套出实话。”我建议先提杨兴元审讯,然后叫杨兴元拿支笔回监房写材料。他们这些人都是没念过多少书的,他们一定多心,我从旁一煽动,他们各怀心事,就能暴露出内中隐情。”
  我回来之后,便提走了杨兴元。
  他走后,杨玉亭问我:“方才过堂怎么样?”
  “我咬定牙关,什么也没说。要给我戴脚镣,我一想,戴什么我也不能出卖这些朋友。叫我回来反省,一半天再谈话。”
  “卜先生是好样的。”
  “打官司嘛,宁可自己受委屈,也绝不能叫朋友跟着受连累,我看杨兴元这个人……”
  “人家是念书的,心眼多。”
  “我看这个人还不错,大家都是打官司,都要顾整体。只顾自己出去,叫别人住监狱,那不够跑腿的,也不够义气。”
  又谈了一些闲话,杨兴元回来了。他手里拿着纸和钢笔,坐下来,一声也不吱。大家看了他一眼,杨玉亭问他过堂怎么样?他说:“没问什么,叫我写材料。”
  我给杨玉亭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问。过了一会,杨兴元拿笔写起材料,写了几个钟头还没写完。我在杨玉亭耳边小声地说:“写这么多,可够呛!杨兴元有学问哪。”
  吃完晚饭,我坐到杨兴元的身旁,与他谈一些过堂的话,我对他说:“我什么也没有承认,大概是你们承认了。不然,怎么知道我派老胡找你们?咳,真糟糕!”
  谈了一些,我又坐回原处。我左边是杨玉亭,右边是杨森,我对杨森说:“杨兴元这个人了不起,他能先出去。心眼多。”我又转过头对杨玉亭说:“一样坦白,要争取主动,要当原告,当被告就没有意思了。打官司,没有文化,自己又不能写,不能不吃亏。”
  “杨兴元写的什么?”杨玉亭沉不住气了。
  “我没有看清楚,大致是他不想搞建军是你们先搞的,他是被动的。我看不十分清楚。”
  第二天,杨兴元又被提去审讯。他一走出去,杨玉亭说:“我看咱们这几个人早晚都叫杨兴元出卖了。咱们斗心眼斗不过人家,白天晚上写,写什么呢?”
  “写什么?除了案子上的事,写别的行吗?”
  “我看,咱们坦白吧,该死该活来个痛快。这么搞,他出去,我们出不去。”杨森说。
  这时他们几个人已经相互不信任了。过了两天,分别提出去一审,案情大白。接着我又挖他们的武器,武器没有,只有杨森在长春家中私藏一些八音子弹,八音枪卖了。我把这个情况报告郭股长,他说:“怎么只有子弹没有枪呢?”
  “他说卖了,先派人到他家,向他家人要子弹,也要枪。如果只拿出子弹,那就没有枪了。”
  回监房之前给我戴上了脚镣,意思是给他们一个威胁,促使他们交待材料和武器。——我戴着脚镣走回监号,显出极端难过的样子。坐下来一语不发。我心想:去年春天戴那副脚镣内心十分痛苦,现在心中一点也不感到难过。脚镣子再重,精神愉快,我是来工作的。他们问我为什么戴脚镣?我说:“我有两支手枪没有交待。家里人坦白了,枪也交出来了。妇道人家害怕,也不能怪她们哪。”
  杨玉亭说:“有武器就缴,不缴,早晚是块病。”
  “对,杨玉亭说得对,别跟我一样,早晚瞒不过去。”
  过了几天,他们又交待了一些与他们有关系的人。这个案子本打算至此告一段落,可是一个午后,长春市进行防空演习,当警报汽笛响起来的时候,杨森在屋里说:“美国飞机来了,好哇!赶快扔几颗原子弹吧,谢天谢地!”一边说一边磕头。这个情况,我立即报告郭股长。他说:“同屋的人都看见了?”“看见了。”“叫谁写一个证明笔录?”“叫杨玉亭证明。”不久,我离开了这个监号。后来他们这件案子在《长春新报》公布了,枪毙了七个人。听说杨森及杨兴元也被枪毙了。杨玉亭是否被处死?不知道。他坦白得好,可能不死。
  由这个监号出来,又到楼下三号。对象是一个土匪头子叫“青山好”,姓陶。解放前他在长春市郊,抢、杀、掳、勒,无所不为。抢了许多钱,跑到长春市内投到六十军二十一师当一个连长。六十军起义,他逃回长春,改扮小商贩。抗美援朝之前,被捕到公安局,什么也不承认。给他戴了两副大镣。郭股长叫我去了解一下。
  进门,我一露青帮家礼,他答应了。他也是“悟”字班,是同参。接着叙话,先说青帮家礼的话,接着说土匪的术语。他问我在哪儿干事?我告诉他在辽南,因为到北满找一个朋友,被捕了。开始,他不谈他的事情,防着我呢。我只谈自己的事情,干脆不问他的事。我说我怎样骑马,如何打枪,如何娶小老婆,如何抽大烟,如何在长春请客……我这一说,他也说起来了,自己也不示弱的把“过五关,斩六将”的那些罪恶一一述出。两人越谈越近,成了患难朋友。有三天功夫,就把他的案子弄清楚了。解放前在长春市郊,他抢一家老百姓三匹马,打死了两个人。这个血债他没有交待,这回却不经意地说了出来。其他的情况政府也掌握一些。他这案子属于土匪方面,比政治反革命简单。
  这件事办完,郭股长叫我休息两天。我回到原来住的屋子,徐克成说:“日子不少,睡石灰地够呛吧。”
  我说:“没关系!”我洗了洗脸,换上了衣服。看了看报纸,美帝在朝鲜很猖狂。我心想,美帝这样搞,日本、蒋介石一定趁火打劫侵占东北。情况紧张,前途不乐观,与我本身不利。他们打进长春,共产党不会把我释放,只能把我处死,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呀。
  又过了一天,下午一点多钟,郭股长把我找到前楼,我进那个屋的门口挂了一个牌子:“执行科”。他在屋内沙发上坐着,叫我坐到他对面,我说:“这个科是新成立的?您当科长了!”
  他没有答复,笑了笑说:“今天没有事,随便谈谈。”他叫看守所的警卫员,去买了二十个包子、一盒纸烟、一斤花生,不一会儿都买来了。郭股长说:“吃吧,把这些东西都吃光,吃不光,明天再来吃。”我不客气地吃起来,他也吃了一点,一边吃一边谈,他说:“今天你谈谈反动派内幕派系,政治的、军事的、党的、特务的……”
  我谈了有一个多小时,最后我问:“科长,我这个案子政府已经决定了,我非常放心。说是没有死刑,没有无期徒刑,那当然是有期徒刑了。有期徒刑是13年呢?还是10年?”
  “你不要问这个,反正对你是最大限度的宽大。这样的宽大,不但人民有意见,就是你们这些人,也认为判得轻。你好好争取吧!”
  我们屋的竹中走了,把崔毓琛调来了。他是保密局长春站国际组组长,专做苏联工作的。长春解放后,他抱着电台自首,表现得不坏。解放前与我也认识,这次调到一个屋子,我心中很高兴。因为竹中走了,他可以教给我俄文。我对他一说,他慨然允诺。
  一个礼拜天早上,又是10月17日,长春解放两周年。看守所把广播打开:“今天上午在胜利公园举行公审反革命分子大会,共有7名……”
  收音机关了,我一想开公审大会,又要枪毙人了!我回头一看,看守战士把裹腿都打上了。这少有的现象肯定与公审大会有关。我想了一会儿,枪毙谁呢?小红楼上没有人,只有前面圆楼的人了。我问徐克成:“圆楼的特务还有谁?”
  “好几十呢,李寓春都在那儿呢。”
  下午晚饭后,一个看守战士来换岗,他脸上还有灰尘,我问他:“你们今天到胜利公园去了吧?”
  他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我心中明白,一定是从圆楼提人出去枪毙,能有李寓春吗?
  10月底,中国人民志愿军过了鸭绿江,情况很紧急。我们看守所的窗户一律钉上管制灯火的黑色防空纸。这使我知道美帝飞机可能到东北空袭。战事迫在眉睫。
  一个下午,郭科长找我到前楼,他说:“现在有一个从台湾来的特务,押在楼下三号。你去了解一下,要纵的横的关系,与他同行的特务都有谁?都在哪?这个工作比较困难,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了一下,说:“我以军统潜伏组组长身份出现,只有用这个关系,才能开展这个工作。”
  “一切情形靠你自己去了解,看看与政府掌握的材料能不能对上号。这件工作越快越好,你马上到三号监房,回头再把他调过去。他戴着铐子,你也戴一件。”
  “我戴脚镣吧!”
  “行,你到看守所跟宋所长商量。”
  到了看守所,我砸上了一副中等的脚镣。拿了一床被子到了三号监房。不一会儿,看守所把这个现行特务调了过来。他两手戴着铐子,拿着被子、毯子,身上还披一条毯子,上身穿一件便衣袍子。贴身穿一件英国式的西服衬衣,脚上穿一双礼服呢便鞋,胶底。东西放在地板上。我看了他一眼,他看了我一眼。他坐下来把毯子包在身上,另一条毯子坐在屁股下面,被子盖着脚,显出很冷的样子。这家伙二十八九岁,高高的个子,灰黑的脸,两只狡猾的眼睛。这小子表面看不好斗。
  我一直头朝里不看他,忽然我猛地一动,脚镣子哗啦一响,随即我站起来,小便。他看了看我的脚镣。我回到原位上“唉”了一声:“×他妈的,倒了霉了。戴上这玩意老子就害怕了?”
  他还没说话,我便把头往墙上一靠,两眼一闭,往右一倒,他赶紧过来扶我。我长吁了一口气,勉强地坐了起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两手一抱脑袋。
  他小声说:“不要着急。”
  我一听是山东口音,便说:“你不知道多么气人,叫我没脸活着,真他妈的背时!”我这样自言自语地说,他不能不发问:“你是怎么回事?”“我是特务,不是特务还不丢人呢。”
  “呵,怎么丢人?”
  “我在长春潜伏了两年,没暴露身份。在审讯中方知道最近从台湾来了特务,这样一来,公安人员认定长春有潜伏组,一查,我的一个组员被捕了,他把我供了出来。你看,这么一来,一连串,都完蛋了!”
  听完了我的话,他低下了头,一会儿他问我:“台湾来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人不多,只有一两个人。”
  又沉静了一会儿,我问他:“你来几天了?”
  “来两天了。”
  “你何必来长春呢?你这套服装一到长春就得被捕!”
  “为什么?”
  “你看你这双胶底便鞋,胶鞋底上还有英文字呢,这样的鞋,大陆上是没有的。解放后,各商号一律取消英文招牌和商标,所以有英文字的鞋底,不是从香港来,还有何处?再有,你这个毯子上也有英文字,这不是也告诉人家你是从香港来的吗?你的服装与长春的普通老百姓不同,使人感到突出。所以你容易引起怀疑。”
  他没有吱声,他问我是哪部分的?我说:“保密局直属组,在长春潜伏的。我是组长,干了半辈子工作,就这回丢人了。”
  “有台吗?”
  “没有台怎么潜伏?没有台情报怎么报?什么都有。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过堂了没有?”
  “过堂了,什么还没说就给我戴上脚镣。戴上就戴上,说坦白从宽,我不相信。你从香港什么时候动的身?”
  “9月初。在上海住了一个时期。”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台北呢?”
  “8月中旬。”
  “台北局本部没有告诉你长春的生活习惯?及大陆上的风俗人情吗?”
  “没注意这一点。”他摇了摇头。
  “怪不得一到长春就被捕了,这不是送命来了吗?”
  “咳!我不是派到长春的,我是派到北朝鲜的,我是路过长春的。”
  “你受过训练没有?”
  “受过训练,在台北。我们这一期有一二百人,都是军统的大特务当教官。我们受训的时候,不准叫姓名,只叫号码,绝对禁止谈论个人家庭历史。受了半年训,毕业。在毕业前实习半个月,发了不少钱,在台北狂嫖滥赌一阵,然后派到香港。到香港一个地方去见陈先生。陈先生又发给我的路费,派我到北朝鲜配合美军,进行收集情报及潜伏活动。我到了上海碰上了一个同学,我们在上海玩了几天,然后回到山东原籍,在原籍住了几天,我把手枪藏在家中的荤油缸里。到了长春,长春我有个叔伯哥哥,我想在他这住几天,再去北朝鲜。北朝鲜也有一个叔伯哥哥,他在平壤定居,开饭馆。我想利用这个关系由东北转去北朝鲜,不意在长春暴露了身份。被捕。”
  “在上海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他到哪儿去了?”
  “他叫×××,他是被派到杭州的。他在上海住西藏路一百七十四号后院一家货栈里。那个货栈是他亲戚开的。”
  “你们的上级是谁呀?情报怎么传递?”
  “我们的上级是陈先生。没有电台,主要是潜伏活动。到时候派人来与我们联系,给我们送经费。我们潜伏好了之后,呈报我们的住址,他按地址找我们。横的没有关系,这是风筝式的潜伏布置,只有纵的关系。”
  现在从他身上只能得到上海一个特务的线索,及山东原籍藏在荤油缸里的手枪。这两件事,必须马上反映。第二天,在提他出审的时候,我汇报给郭股长,他说:“这小子到长春,不会是过路,一定有目的。这一点你再追一下。上海的那个特务线索,昨天他只谈了一半,这回说全了;原籍的枪,昨天说是步枪,对你说手枪,可能是手枪,步枪缸里放不下;在长春的社会关系,山东同乡中谁还与他有来往?吸收人没有?再好好侦察一下。这是现行反革命,要重视。”最后郭科长说,“把你所了解的情况写一个报告,我等着要。”
  回到监号,继续查询他的横的关系及在长春的活动。他在长春一家同乡吸鸦片,什么话都谈。他谈到,美军这次打北朝鲜,都是机械化部队。美军一过鸭绿江,前面是国民党中央军来东北接收,后面是日本军队到北朝鲜接收。到时候八路军只好退到苏联去。他对我还说:“在滇桂边界国民党把八路军的一个军包围了。这个军运到台湾,改名‘新生军’,被俘有一两万人。”又说,“台湾的武器才多呢,准备反攻大陆!”
  看来他在台湾受特务教育中毒很深。他们的政治教官叫赵赤子,东北人,与我早就认识,反共专家。赵赤子专门能造谣,诬蔑共产党。他对这些无知青年进行反动宣传,使这些人到大陆卖命,无论怎样,反正与他没有关系。
  我问他:“逃到台湾的将官怎么安置?”
  “成立了一个将官团,少将每月八十银圆,中将一百银圆,有许多光杆的将领在那混吃等死,一心希望打回大陆。”他接着说,“宋美龄在台湾成立妇女会,给军队制作棉衣劳军,工作很积极呢。”
  我问他是怎么参加特务训练班的?他说:“我在上海作战中挂了彩,上了轮船运到台湾。挂彩时是上尉连长,在台北把伤养好之后,保密局要伤愈军官受训,这样,我在1950年1月调到保密局受训。在受训时,还有美国教官,教给射击术、擒拿、密码通讯等,中国教官多数我都不认识,乐干给讲政治。”
  “乐干原来是长春警察局局长,与我认识,四川人,很能讲话。”
  “对,对,能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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