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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启一下子就心软了,他真的看不得樊林这么自轻自贱的样子。
“ 不喜欢也有很多理由,不一定是看不起,别胡思乱想了。” 谢启顿了顿,“而且你不是自己说过, 朝廷里还有比你樊将军更英俊的人吗?对自己,好歹有点自信吧。”
樊林忽的就脸红了,别扭起来:“ 开玩笑的,你别老记着。”
谢启也想笑,他一方面觉得樊林是可怜兮兮的,一方面又觉得某处极不舒坦起来。
“ 被看不起了,所以来找我?嗯?”
樊林哽了一下,像只落了难的哈巴狗似的,平时娇生惯养,现在被人猛地踹一脚,表情都是茫然的。
“ 既然对秦敛死心塌地,去南馆做什么?”
本还想多发泄几句出口闷气的,但看到樊林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何必这样。
到头来还是自己难受而已。
“ 我明白的,男人嘛,有需要也是很正常,刚才那话你别介意。”
樊林的脸色却没有因为他给的台阶而变好,甚至更加铁青,捏在他手腕上的劲也猛的大起来:“ 不是的…… ”
“ 那天……是我第一次去。” 樊林急忙解释着:“ 我虽然糊涂,但真的是第一次去。”
哦,为秦敛守身如玉,这点倒比他强,值得称赞。
“那天,皇上给秦相赐了婚。” 青年吞吞吐吐道出实情,“ 梁泷就把我拉到了那里,叫我去试试。”
啊……原来那梁公子才是他孽缘的始作俑者依旧幕后推手,他了解。
“ 我喝了很多酒,可是不行,对着那些人没有一点感觉。”
好啊,有节操是好事,说明还有一定选择的余地,像自己,已经是几乎到了没原则的饥不择食了。
“ 后来我瞧见你倒在那边。” 青年没了下文,长黑迷人的眼睫毛颤了颤。
谢启摸摸下巴,神色有些复杂,对着其他人没感觉,对着他这个烂醉如泥的人就奋起勃发了?
“ 你很好,跟其他人都不同。”
青年喃喃道:“ 我也想试试,被人喜欢的感觉,我想,对你好的话……是不是可以多喜欢我一点。”
“ 傻小子,你成婚后就有妻子有儿女,谁都会喜欢你,尊重你,你何必呢。”
不就是在秦敛那里伤了自尊,没有得到回报,因为从小都没受过什么挫折,所以遇到一点坎就灰心丧气,想另外找个可以回应他努力的人过日子,可以理解,谢启知道,这过日子没那么顺利的,谁心里没点疙瘩。
上一段感情失败了,就会寻觅下一段,只是越寻寻觅觅就越冷冷清清,说白了,只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罢了。
“ 你……喜欢秦相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青年就有点支支唔唔,还看了看他的脸色,才道:“ 几年前,他来樊府拜访我爹的时候,我觉得他特别……总之就特别与众不同。”
这话听得谢启嘴角一抽,几乎想笑。
“ 他跟京城其他王公贵族都不同,让人看了就忘不了,我……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可我不知道怎么去讨好他,你知道的,我脾气不算好,可他越对我冷淡,我就越是放不下,做什么都想着要怎么才能让他多看我几眼,每日上朝的时候我故意迟来,就想着如果能引起他注意就好。”
“……”
“谢启?”
问这种问题干什么啊,不是自讨苦吃吗,可是不问心里又不舒坦,谢启苦笑一声,暗骂自己犯贱,幸好离他府邸不远了,他可以理直气壮叫青年先滚走了。
樊林拉着他衣袖,眼神始终诚恳:“ 我不想瞒你,你要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谁想听你的苦情史啊,无聊透顶,谢启加快脚步。
后头扯着他袖子的青年也加快脚速,有点委屈的样子:“ 你生气了?是你先问我的。”
没错,是他问的,那又如何,他又没有保证听完不会生气,他就是小心眼小鼻子小耳朵怎么了?
“ 谢启……谢启,你走慢点,我脚疼。”
樊林喘着粗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两脚别扭的走路方式让谢启顿住脚,视线落到青年腿部。
“ 怎么了?脚怎么了?” 他厉声问。
“ 扭了,疼。”
没有办法,只好把樊林扶进了自己府里,全身脏兮兮的实在有碍美观,他找了干净的衣服甩到青年身上,本来想更大力点的,可樊林那肿得老高的腿真叫他连发泄都没气力了。
“ 谢启,你脸怎么了?”
本不想搭理樊林,但转念一想,太反常的话又似乎会显得自己很在乎。
“ 哦,小事来的,天太黑就摔了一跤。”
“ 没事,我这儿有药膏,你过来我给你擦。” 樊林专注的盯着他脸看了好一会,七手八脚的在自己脏衣物间找寻着什么。
都过了那么久,才发现他脸上不对头,被忽视的感觉虽然难受,可一想到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谢启也只好逼着让自己释然,“ 不需要了,药膏我府上有很多。”
“ 不同的,这是我们祖传下来的,每回我爹抽完我,都是用这个。” 毫不起眼的古朴小瓶子,看起来就是用了很多年的旧物,樊林煞有其事地带着讨好的口气对他解释:“ 外头药铺卖的都没有这好,你过来,我给你上。”
谢启挪不开身子,任青年修长粗糙的手指沾着药膏,在自己脸颊上滑动。
很是温柔的动作,他明明知道这就是青年对他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体贴了,可被这样漆黑又深情的眼珠子盯着,还是有种忍不住要流泪的冲动。
肯为秦敛出生入死去灵山摘异宝,而给他的只是这瓶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烂瓶子,早知道就狠心点拒绝就好了,那么丁点的体贴,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 樊林,你听着……我不是在讲笑话,以后如果不是公事,就别来找我了,如果你还顾念一点旧情,就别把我牵扯到你们之间,我……最厌烦你们这种纠缠不清,做事不干不净的人。”
想要更多,更多的温柔,如果没法,他干脆所有都不要了。
吠吼第二十一声
湘王约他去南倌玩乐小聚,谢启欣然前往,两人性格虽南辕北辙,但出奇的聊得来,好吧,说他们臭味相投也行。
反正,有个能说话的朋友,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 来啦?快坐快坐,今日本王给你找了个美人,就等你来尝鲜啦。”
湘王搂着怀里的少年,朝他招手,笑意盈盈的脸容光焕发,跟他这张被事务累到毫无血色的脸,对比堪称鲜明。
“ 美人……在哪里?”
谢启闷头给自己倒酒,扫视周围,湘王哈哈大笑:“ 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吗?”
接着财大气粗的拍拍手,然后那水晶制成的帘子慢慢被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掀开了。
“ 怎么样?这个喜欢吧?”
谢启呛了声,问道:“ 会弹曲子吗?”
从帘里款款走出来的少年伏低身子,“ 会,不知爷想听什么呢?”
“ 那就先来首十面埋伏。”
湘王气得脸红,直拿脚蹬他椅子:“ 你是不是存心想倒本王胃口?本王好心好意给你物色人,你你你真不识好歹,快抱着人家回房间啊,本王银子都替你给了。”
谢启啊了声,银子都给了啊,于是只好道:“ 那就……再多弹几首好了。”
“ 喂喂谢启你……”
“ 我乏的很,要解困……”
没日没夜的去审问嫌疑犯,精神怎么可能好的起来,每日以刑部为家,都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回府睡过安稳觉了。
果然,忙碌是最好的情人,可以把你榨得干干净净,尸骨无存啊。
“ 算了,你们都下去,等会再来。” 湘王挥手把伺候的人都叫下去,等房间清净后,才凑近小声道:“ 我说句实话,你那案子不好弄,实在不行……就糊弄一下算了,成无头案是最好不过的。”
“……” 谢启抿了口酒,嗯了声。
过了会,湘王没等到回应,便拍他肩膀:“ 谢启,这事本王见得多,你听我话,不吃亏。”
喝了几杯酒,头脑就还清晰了点,谢启拾起筷子,发觉肚中空荡,便狼吞虎咽的把桌上的菜色狂扫一顿,含糊道:“ 我知道,这案子完后,我就打算辞官回乡了。”
湘王怔住,“你说什么?”
他吞下口中米饭,“ 辞官回乡,我折子都写好了。”
“ 你……傻了不成?等这案子完后?如果这案子你真结了,皇上必会给你加官的,你若那个时候辞官,两边都得罪,两手空空——谢启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惹到你惹不起的人怎么办?”
湘王看他神色顽固,便继续劝道:“ 好吧,就算你打定主意辞官,也别再那个时候,现在你随便编个病出来,本王帮你,让皇上放你回乡,怎么样?”
“ 等案子完了,再辞……我领着俸禄,就该给圣上分忧做事,半途而废实在不行。”
有始有终是最好的,感情没法圆满,好歹在其他方面可以弥补,经他手上的案子,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都要这样明明白白的。
“ 你就这样辞官?那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怎么办?你甘心双手奉人?”
“ 不是我的,怎么奉。” 他继续刨饭吃,半刻不停:“ 我是没机会了。”
之前抱着的侥幸幻想已经被樊林的执着给敲了个粉碎。
湘王急得拍自己大腿,“ 兄弟,什么叫没机会?实在不行就把人先上了,上着上着总有感情的嘛,明的不行就试试阴招,好吧,虽然你是脾气硬又没情趣这些都比本王差的远,可凭你样貌——你多笑笑,本王保准大把人想往你床上钻。”
谢启再度呛住,他没法告诉楚湘自己这回是被压的那个,他含蓄道:“ 那人我上不了的,你这招不行。”
“ 上不了……” 湘王脸色剧变,瞪大了眼,“ 你你你该不会对圣上有非分之想吧?所以才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谢启你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 谢启被惊得头脑发胀,半个字都吐不出。
“ 虽然圣上是很什么……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还是早点辞官回乡好了。”
“ 你再乱说,我就走了。”
湘王立马乖乖闭嘴,颇为委屈,“ 谁叫你一副高攀不起的模样,人家误会了嘛。”
别到这种时候才改自称好不好……草包就算了,还时不时装出这个样子恶心人,谢启掩住冒酸的胃部,摇摇头。
“ 你这个年纪就辞官,真的是太浪费了。”
谢启笑了笑,许久没有表情的脸柔和了些,“ 你不知道,我年少的时候,就只顾着自己的未来和愿望,什么都想着自己,完全没想过我爹在家乡要怎么过日子,这些年我不敢回去,也没法尽孝道……现在年纪大了,年轻时想见识的世面也已经见识过了,也没什么遗憾。”
湘王还是替他扼腕,“ 可是……”
“ 在这里,不会有人像家里人那样对我。”
会无条件的为他着想,第一时间发现他有伤,他也需要别人嘘寒问暖,需要体贴爱护,除了家人,再也到可以心疼他的人了。
虽然这样说很丢脸,已经是过而立之年的大男人了,难受起来了竟然还是一个劲的想往家里逃。
以前自己要发誓效忠一辈子的人还坐在龙椅上,沉黑的龙袍,清俊又高华,正眯眼听着各大臣的奏折。
当年琼林宴的时候,皇上就对他说,寡人看好你啊,谢之承。
这句话他一直谨记着,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提醒自己,圣上是对你有所期望的,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辜负圣上对你的期待,就算是断袖也可以跟其他有志之士一样,为国家社稷献出一份力。
可人一寂寞起来,就什么都垮了。
理想,原则,目标之类的东西,听起来热血沸腾,可有时还抵不过情人送上的一杯热茶。
皇上在这日在金銮殿里下旨让樊小将军即日出发去岭山,谢启垂着眼帘,看着青年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跪下谢恩,幸好青年虽然脚伤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还是挺直了腰的,没有让人觉得落魄狼狈。
谢启再瞧瞧秦敛,大概因为伤没有痊愈的关系,脸色还是不好,在皇上下旨的时候也顺势瞟了一眼樊林,之后就再也没有往青年那里看过一次。
按理说秦敛对樊林并没意思,他应该高兴的,事实上他也的却幸灾乐祸了一下,不过这种可怜的快 感只维持了一丁点的时间就没了。
他其实对秦敛的轻视很不满意,自己在乎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原来什么都不是,连带着自己也被看轻了,真是太逊了点。
也好,樊林要去岭山训新兵,去的越远越好。
半完公事后他照旧又去酒馆小醉一把,说真的,楚湘这人还真不错,虽然为人是花心又随便了点,可难得的是愿意拿真心出来跟他谢启交朋友。
在酒馆里楚湘就开始打着酒嗝,用筷子指着楼下的人,猎艳的口吻:“ 兄弟,看本王等会出马,把那小书生手到擒来,你,学着点。 ”
谢启趴在桌面上笑,乐不可支:“ 好,你去,我学着。”
他还真学了几手,其实也不难,谢启厚着脸皮模仿了几招后,真的像楚湘说的那样,自己一下子似乎就所向披靡起来,这样子回乡后,就再也不担心没人愿意上他的床了。
在京城是套着一个面具,是不是回乡后又要套上另外一个呢,不过再怎么,也比现在的好。
从酒馆回府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没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在他谢府门前等着。
小福大概是知道了他和樊林玩完了,心里替自己不值,于是连门都没替青年开。
托酒气的缘故,就算在这种四目相对下他也没有闪躲,直冷冷的视线就钉了过去。
“ 你……去喝酒了?”
他对樊林的语气感到很不耐烦,以前两人好的时候说话都不会是这种气氛,大大方方随意的很,现在青年句句话里都带着愧疚和不知所措,一副认定他谢启就是受害者的口气,需要怜悯和施舍一样。
“ 朋友有约,没办法,时候也不早了,樊小将军明早不是要出发了吗?”
青年就拖着不流畅的步子往他面前靠了几步,有点犹豫的样子,最后还是强憋笑问:“ 什么朋友啊?我认识吗?”
谢启闷笑了一声,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作祟,故意就要模糊过去:“刚认识不久的…… 还有事吗?”
樊林是不擅长隐忍委屈的人,被他故意这样一说,脸色都差了,又深呼了口气,才平静起来。
“ 我明天要走了,今天给你道个别,你……好好保重。”
谢启含糊嗯了声。
两人伫立在门外,影子都被月光拉扯扭曲在了一起,两人之前在床上打闹的时候都没那么亲密过。
“ 谢启,我还想再试试。”
忽然的一句话把他脑中酒气都给冲散了,谢启摸不着头脑的抬起头,他现在脑子反映慢的很,这话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弄得他心弦一动。
想试试,是指……想跟他试试在一起吗?试试一起把秦敛忘掉吗?
谢启握紧了拳头,微微发颤起来。
忘人这种事他最有经验了,樊林跟他在一起,一定可以把秦敛这块魔障给忘掉的,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四面八方的吹来,把身子都要吹涨了,飘飘然的。
“ 我想再试试,你说得对,我不能把自己看轻了……只要我出色点,他总会一天会对我另眼相看的,是吧?”
不设防的就被抽了一鞭子,全身血液都冻僵住了,不过很快又流通自如,青年英俊的脸上显出一种少年人才有的决绝,不达目的不死心的眼神热火滚滚,黑黝黝的眼瞳在这种坚定下就显得特别亮眼。
刚才膨胀起来的自信心噗的一声全被放跑了,因为心都被摔惯了所以也不会疼,就是有点干瘪瘪的。
只有傻瓜才有这样那样不靠谱的期待。
“ 这种事,跟我说不好吧。”
青年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咳了声,“ 是,我……我其实只想给你个交代,谢启……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够了,别什么真心话都跟他说了,谢启现在觉得坦诚相待这四个字是多么的讽刺恶心,这种朋友他交不起,攀不起。
“ 樊将军想要怎么样的朋友?喝酒吃饭的?还是上床那种?”谢启嘲讽道,面色如常。
“ 你把话说那么难听做什么, 我从没把你当成上床的玩伴!”
“ 既然不是床伴那当作什么?”谢启简直觉得自己像小心眼的寡妇,硬要跟人争个头破血流,讨个说法。
果然樊林一时语塞,急得额头青筋都出了:“ 是——”
谢启哈了一声,掷地有声地骂道: “朋友?你乖乖去跟秦相好好做朋友吧!你他妈不要说自己不就想跟秦敛上床!”
直白的话让青年脸颊一红,掩饰似的提高音量: “ 你别胡说!”
“ 我胡说什么?怎么了?这还玷污他了?”
人一旦刻薄起来,就停不住口一样,好歹他也是读圣贤书过来的,怎么可以那么失水准风度,谢启终于烦了,重推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