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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然录 作者:费尔南多·佩索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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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的列车里,在我的命运旅行途中如同一站接一站的一日复一日里,我探出头去看见了街道和广场,看见了姿势和面容,它们总是相同,一如它们总是相异。说到底,命运是越容所有景观的通道。

  如果我想象什么,我就能看见它。如果我旅行的话,我会看得到更多的什么吗?只有想象的极端贫弱,才能为意在感受的旅行提供辩解。

  “通向E市的任何一条道路,都会把你引向世界的终点。”(19世纪苏格兰哲学家托马斯昨莱尔语)但是,一旦你把世界完全看了个透,世界的终点就与你出发时的E市没有什么两样。事实上,世界的终点以及世界的起点,只不过是我们有关世界的概念。仅仅是在我们的内心里,景观才成其为景观。这就是为什么说我想象它们,我就是在创造它们。如果我创造它们,它们就存在。如果它们存在,那么我看见它们就像我看见别的景观。所以干嘛要旅行呢?在马德里,在柏林,在波斯,在中国,在南极和北极,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有异于内在的我?可以感受到我特别不同的感受?

  生活全看我们是如何把它造就。旅行者本身就是旅行。我们看到的,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而是我们自己。孩子的智慧在我所见过的人当中,真正以心灵旅行的人是一个办公室的小伙计,在我曾经一度供职的一家公司打过工。这个小家伙曾经收集着有关各个城市、各个国家以及诸多旅游公司的小册子,有一些地图,其中一部分是从报纸上撕下来的,另一部分是从某地或者其他地方讨来的。他剪下风景图片,外国服装的木刻,还有各种期刊杂志上小艇和大船的油画。他代表一些真实和虚假的公司访问一些旅游代理机构,其中真实的一家,就是雇他打工的公司。他代表这些公同索要关于意大讨或者印度的小dljl.’────-一这些个小册子提供在葡萄牙与澳大利亚之间航行的诸多细节。

  他不仅仅是我所见到的最伟大的旅行者(因为他是最为真实的旅行家),还是我有幸遇到的最快乐的人之一。我很抱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就了他的纯真,但我不是真正地抱歉,只是感到自己将有抱歉的可能。我不会真正地抱歉全因为在今天,自从我结识他的短暂时期以后,十年或更长的时间以后,他肯定已经长大成熟了,老成持重,办事牢靠,俗尽职守,可能结了婚,是什么人养家糊口的靠山一一一一N一句话来说,已经成了半死者之一。现在,完全知道怎么在心灵里旅行的他,甚至能用身体来旅行了。

  一种记忆突然向我袭来:他曾经准确地知道哪一趟列车必须赶上从巴黎至有微勒斯特胁·列车,哪一趟列车要穿越英格兰。在他对一些陌生地名的歪曲发音里,闪现着他伟大心灵的光辉品质。他现在可能活得像一个半死者,但是也许有一天,当他垂垂老了的时候,他会回忆起对布彻勒斯特的梦想相对于真正到达布彻勒斯特来说,不仅仅是更好,而且是更为真实。

  进一步说,也许这一切有另一种解释,也许他当时只不过是模仿别人而已。或者,也许……Rljjry;to\l3lorn9?tny$r3rW,xi9’cag’──’──W人的愚笨之间存在着的巨大鸿沟,我以为我们像孩子一样必定有一个守护神。这位守护神将自己的神明借给我们,然后,也许不无哀伤地顺从一种更高的法律,把我们抛弃,这也是雌性动物抛弃它们成年后代的方式。于是,成为肥胖的猪锣就成为了我们的命运。我游历第八大洲有一种关于知识的学问,我们通常定义为“学问”。也有一种关于理解的学问,我们称其为“文化”。但是,还有一种关于感觉的学问。

  这种学问与人的生活经验没有什么关系。生活经验就像历史,不能给我们什么教益。真正的体验包含两个方面:弱化一个人与现实的联系,与此同时又强化一个人对这种联系的分析。以这种方式,无论我们内心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的感觉可以变得深入和广阔,足以使我们把这些事情找出来,并且知道如何去找。

  什么是旅行?旅行有何用处?一个落日,同另一个落日太像了,你无须到康上坦丁堡去刻意地看一下某个落B。而旅行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自由感?我可以享乐于一次仅仅是从里斯本到本弗卡的旅行,比起某一个人从里既本到中国的旅行来说,我的自由感可以更加强烈。因为在我看来,如果自由感不备于我的话,那么它就无处可寻。“任何一条道路,”卡莱尔说,“通向N市的任何一条道路,都可以把你引向世界的终点。”但是,通向N市的道路,如果随后顺利到达了世界的终点,同样会引导我们径直返回N市。这就意味着,作为我们起点的N市,一开始也是我们启程以求的“世界终点”。

  孔狄亚克(18世纪法国哲学家——译者注)在一本著名著作中,一开始就说:“无论我们爬得多民医无论我们跌肯多深;我们都无缺选“出自己的感觉。”我们从来不能从自己体内抽身而去。我们从来不能成为另外的人,除非运用我们对自己的想象性感觉,我们才能他变。真正的景观是我们自己创造的,因为我们是它们的上帝。它们在我们眼里实际的样子,恰恰就是它们被造就的样子。我对世界七大洲的任何地方既没有兴趣,也没有真正去看过。我游历我自己的第八大洲。

  存些人规就悔卜个大洋;但很少航游他自己的单调。我的航程比所有人的都要遥远。我见过的高山多于地球上所有存在的高山。我走过的城市多于已经建起来的城市。我渡过的大河在一个不可能的世界里奔流不息,在我沉.思的凝视下确凿无疑地奔流。如果旅行的话,我只能找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复制品,它复制着我无须旅行就已经看见了的东西。

  其他旅行者访问一些国家时,所作所为就像无名的流浪者。而在我访问过的国家里,我不仅仅有隐名旅行者所能感觉到的暗自喜悦,西且是统英钱pl;irflcl国王陛下,是生活在那里的人民以及他们的习俗,是那些人民以及其他民族的整个历史。我看见了的那些景观和那些房屋,都是上帝用我想象的材料创造出来的。我就是它们。








两种人

  有些人把他们不能实现的生活,变成一个伟大的梦。另一些人完全没有梦,连梦一下也做不到。时间表的改变一个人通常的时间表若有任何改变,会给人的精神注入一种令人悚然的新奇,一种稍感不安的愉快。一个人依照常规在六点钟下班,如果有一天偶尔在五点钟下班,便会立刻体验到一种头脑轻松,但几乎就在同时,他也会感到自己处在痛苦的边缘,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昨天,我有一些公事需要外出,四点钟离开办公室,到五点钟已经办理完毕。我还不习惯在这个时候置身于大街上,于是我发现自己身处广个异样的城市、.缓缓鹌阳光落在进熟悉的—铺面上革命民主主义向共产主义转变的重要标志。,有一种无精打来的甜美。与我的城市相似,寻常路人们像一些夜色降临之前匆匆离岸的水手。

  因为那个时候公司还没有下班,我急急地赶回去,想证实一下其他雇员的惊讶,因为我已经对他们作过了下班时的道别。回来了?是的,又回来了。与整日相伴的人们为伍内部矛盾与外部矛盾即“内因与外因”。,我重新感到自由,只是精神……处于一种回了窝的状态,就是说,回到了一个人没有感觉的地方。雾或者烟雾还是烟?它们是从地上升起还是从天上落下来?这是不可能区分的:它们与其说是来自大地的一种散发或者一种来自天空的沉降,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空气的蔓延。很多时候,它们似乎不是一种自然的现实,更像是眼睛的折腾。

  无论它们是什么,一种由忘却和虚幻组成的混乱不安已经潜入整个景观。这就像病容的太阳已经静静地把一些不甚完美的东西错认为己,就像一些可以在任何事物中感受到的东西将要发生,以便让面目昭然的世界给自己掩上了一层面纱。

  很难弄清楚天空中流动着的是什么——云还是雾。像是一种乏味的蛰隐之物这里那里胡乱着上少许色彩,奇异的黄灰色之外,还有零星的黄灰色落人变幻不定的粉红和湛蓝之中,但是你甚至不能辨别蓝色是天空的透现,抑或只不过是一种蓝色的层积。

  没有什么东西是明确的,甚至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明确的。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会倾向于把雾叫作“烟”,因为它并不像雾,或者说人们没法知道它是烟还是雾,因为它根本不可能被区分。极为温暖的空气是这一疑团的共谋。而且,它既说不上温暖,也说不上寒冷,说不上清凉。它获取的温度似乎不是来自热而是来自其他什么东西。事实上,雾气似乎看起来是传的而换起来是暖的,如同观看和触摸对于同样的神经来说,是不同的感受方式。

  没有流连残雾通常留给树木轮廓或者楼角阴影的丝丝缕缕,也没有人们期望中真正烟云的半露半隐。就像每一件事物都向周围投射出白昼之下的增俄影子,但没有产生这些影子的任何光源,没有可以承接这些投射并且可以抓住其影像的任何界面。

  它不是真正可以看见的,更像是大致可视之物的一个假定(任何地方的测定都明显相等),是几近暴露的什么东西在犹疑浮现。

  它创造工什么样的感觉?所有的不可能性,包括一种心灵和大脑的混淆,一种感觉创因_惑,一种清醒存在的麻木,一种灵魂中锐利的感知,类似于人们竭力要看明白一点什么但终于看不明白的两眼茫茫。它仅仅是一次又一次快要显露的东西,就像真理,而且就像真理的显隐相因。

  我已经打消了思考带来的昏昏睡欲,因为第一个哈欠已经让我大为振作,甚至观看也不再累我双眼。把整个灵魂完全放弃之后,非现实世界的所有留存都只是遥远的声音。

  呵,拥有一个另外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充满着另外一些事物,让我以另一颗心灵来感受它们,以另一种思想来认识心灵!别的任何东西都行,哪怕给我沉闷,只要不是这种心灵和世界的~起融化;只要不是这种全都隐匿莫静而且缺乏确定性的蓝色荒凉。

  (1932,11,2)

  交易所的芦苇地

  对比白色海鸥永不停息飞翔着的生动双翼,塔格斯河南面的夜空是一片阴森森的黑暗。不管怎么说,风暴还没有到来。大雨的沉沉威胁已经转移到贝克萨区的对岸去了,阵雨留下一些潮湿,大地豁然开朗,面对着一大片天空中北方缓缓出现的由白转蓝。清凉的春天空气里有一点寒意。

  在这样空旷和深不可测的瞬间,我想把自己的思考引人冥想。冥想本身毫无意义,但它以远方暗云的背景以及特定的直觉感受,为明亮口子的凄然寒冷保留下空阔清澈的什么东西。就像海鸥,这种感受是幽暗之中一切神秘之物以对比方式激发起来的。

  突然,与我个人的书写意图相违,在无法辨别的一种真实抑或是想象的记忆之中,南边的暗空里洞开了另一片天空,也许是我在另一种生活里的所见,那片天空之下有一条北方的小河,忧郁的野苇丛生,远离着任何城市。一副野鸭成群的图景逐渐布满了我的想象,我在奇异梦境的澄明中,感到自己非常接近这一想象的场景,却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或者怎么会这样。

  在这一片河岸边的芦苇地,这一片属于狩猎者也属于恐惧的土地上,参差不齐的河岸推出小块的烂泥洲,直插入铅灰色带黄色的水中,回缩之好项u形成积泥而成的河湾;以接待小如玩具的江上扁舟。岸边的水波闪烁,隐着水面之下墨绿色的泥淖,是水多浪急以致无人可以淌过的激流里逆水而伏的泥淖。

  死灰色天空中的一片荒凉,揉碎在四处飘零的浮云里,使积云更加幽暗。尽管我不能感觉到,但风一直在吹着。我知道我所想念的是别的河岸,事实上,是人们能够找到的河岸后面的一片长岛,是遥远的平);!,是越过伟大而荒凉的河流之后的一列真正的河岸。

  没有人去那里,甚至没有人愿意去。即便如此,我愿凭借一种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飞行,得以逃离这个世界而进入那一片景观,去从来没有别人去过的那个地方。我将空空地等待着自己也不知道但一直等待着的东西,到最后,什么也不会发生,只有夜晚慢慢地降临,万物将渐渐染上浓云最黑的颜色,在天空的肃杀之下一点点地隐没。

  而在这里,我突然感到冷,寒意渗彻周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醒了过来。从我身边走过的人,正在靠近者证券奕易所的圆拱门,一以不可理解而且不信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眼下,黑压压的天空甚至更暗了,一直低低地悬垂在南方的河岸……

  (1930,4,4)

  雨

  (原标题如此——译者注)最后,光斑闪闪的一片黑色屋顶之上,温暖早晨的寒光终于划破黑暗,像启示录带来的一种震痛。已经很多次了,深广的夜晚渐渐明亮起来。已经很多次了,以同样的恐惧——面对另一天的到来,面对生活以及它虚构的用途以及徒劳无益的活动。我生理的个性,有形的、社会的、可用言语交流的个性毫无意义,只是在他人仙思想和行动那里,才能派上点用场。

  我再一次是我,准确地说我不是。伴随着黑暗之光的到来,灰暗的疑惑充斥其中,窗叶子咋咋作响(与密封要求相差太远),我开始感到自己的抗拒无法坚守得太久。我躺在床上没有睡觉,只是有一种把睡觉的可能性持续下去的感觉,一种飘然人梦的感觉。我已经不知道什么真实或者现实的所在,睡在清爽而温暖的清洁床单之间,除了舒适之感,对自己身体的存在却浑然不觉。我自觉潮水般离我而去的是无意识的快乐,而随着这种快乐,我才能得以享乐于自己的意识,倪懒,动物般地张望,半开半合的双眼,像太阳光下的猫,还有我断断续续想象的逻辑运作。我感到半影状态的优越正从我的身上滑离而去,我不时颤动着的睫毛之树下有缓缓的河水在流淌,瀑布的低语在我耳中缓缓的脉搏声中和持续着的微弱雨声中消失。我渐渐地把自己失落在生命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抑或仅仅是有睡觉的自我感觉。我的梦不会有这样精确的间隔节奏,但就像从一个醒着的梦里开始醒过来,我注意到城市生活的最初骚动,从楼下我不知道的什么地方,从上帝造就的街道那里浪一般汹涌而起。它们是快乐的喧响,滤入苍凉的雨声,我眼下不能听出这雨声是响在现在还是响在过去……我只能从远方零碎闪光中过量的灰暗,从依稀亮色投来络光影;辨出在瘠晨这一时冲里不常有的黑暗,辨出眼下的时间。我听到的声音充盈着欢乐,四处飘散。它们使我心痛,就像是来召唤我与它们同行,要把我送入验明正身之后的行刑。

  每一天,我都躺在知觉空白的床上听到破晓。白天对于我来说似乎是生活中伟大的事件,而我缺乏勇气来面对。我感觉到的每一天都是从它幻影的床榻上升起来,把被子全都撕碎在楼下的大街小巷,意在把我传到什么地方接受审判。而每一天的破晓之时,我都被判决。我体内这个永远可恶的人纣缠着床流就像会不下已经死去的母亲;我一次次把自己理入枕头,就像投入保姆的怀抱,以求她在陌生人面前保护我。

  树阴之下惬意午休着的巨兽,高高草丛的阴凉之处疲乏不堪的街上顽童,黑人在温暖午后长久的沉沉睡意以及舒心的哈欠和迟钝的双目,还有我们大脑休息时一片宁静的安适:这一切把我们从遗忘中摇拍着慢慢送入梦乡,在梦乡莫名的抚爱之中,逼近着灵魂的窗口。

  睡吧,让我并不自知的走神,身体躺下来,忘记自己的躯体,欣悦于无意识状态中的自由,在遥远茂密大森林中一个被遗忘的静静湖泊那里避难。

  这仅仅是看来还有点呼吸的一个废物,无法醒来感觉到新鲜和活力的一个半死者,灵魂中为了留下忘却的一种千头万绪的编织。

  但是,像是一片不愿罢休的听众喊声再起以示抗议,我再一次听到突然的雨声喧哗,渗透着正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天地。我感到一阵假定的寒意彻骨,好像自已被吓着了。我蟋缩着身子,面对着荒凉和人类,面对着在微暗中留给我的一切,终于哭了。是的,我为自己的孤独、生命以及痛苦而哭,我的痛苦被抛弃在现实生活大路过L就像一辆没有轮子的破车,陷在泥类法会里。我为万事万物而哭,为我儿时曾经就坐的膝盖现在已经不在,为曾经伸向我的手现在已经消失,为未能抓住我的手臂,为哭泣时可以依靠的肩头其实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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