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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然录 作者:费尔南多·佩索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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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的膝盖现在已经不在,为曾经伸向我的手现在已经消失,为未能抓住我的手臂,为哭泣时可以依靠的肩头其实从来就不曾有过……天终于亮了,痛苦在我心中的破晓像白日的严酷真理,我梦想、思考以及忘记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处在一种幻影、虚拟以及懊悔的混合之中,在往日世界的苏醒中一起翻滚,落入生活的一堆碎片,像一串葡萄被哪个小家伙偷到墙角里吃掉然后吐下的残渣。

  如同召唤人们前去祈祷的钟声响了,白日的嘈杂人声突然更为喧闹。在楼房的深处,如闻一声爆炸,我听到有人轻轻关闭了内门,然后走向今天的世界。我听到有拖鞋的声音走过古怪的走廊然后直逼我的心里。以一种仓皇的动作,像什么人最终找到了自杀的办法,我掀开被子在床上坐起来。我醒过来了。窗外什么地方的雨声已经停歇。我很高兴,已经履行了某种莫名的职责。我突然果断地起了床,走到窗前打开了通向一天的窗子,让洁净的雨雾以幽暗之光浸润着我的双眼。我打开了窗,让清凉的空气湿润着我热乎乎的皮肤。是的,还在下雨。但是,即便一切都照此原样不动地下去,到头来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我要焕然一新,我要生活下去,我要向生活伸出脖子,承担轭套的巨大沉重。单调与更糟的单调人们说单调是一种病,折磨着闲散之人,或者只是伤及那些无所事事者。不管怎样,这种灵魂的折磨还是有轻重之分的:比如在一种预先安排却又很少得到怜悯的命运之下,那些工作着或者假装工作着(他们说到底是一回事)的人,比真正的闲人所受到的打击还要多得多。

  最为糟糕的事情,莫过于让我们看到,印度人以及尚在开发过程中的民族,尚有一种内心生活的光辉,这种光辉与他们生活平淡无奇的日复一日,与他们肮脏甚至不一定真正肮脏的生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来,更为沉重的单调总是发生在它没有闲散作为借口的时候。体面和忙碌的单调,是所有单调中最为糟糕的一种。

  单调不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所带来的一种病,而是感到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一做时更为麻烦的一种病。因是之故,有更多的人不得不陷入更糟的单调。

  我如此经常地从帐本里抬起头来,逃出自己的抄写和对于整个世界空空如也的脑袋。如果我闲着,什么也没做,没有什么可做,那可能还好一些,因为那种单调虽然货真价实,我至少还可以从中取乐。在我当下的状态里,在不适的感觉里没有舒缓,没有高贵,没有安逸,只有自己造成的每个动作中的一种极度乏味,没有任何一种潜伏着乏味的行动是店已愿意所为。

  (1933,9,18)

  有人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眼下才注意到这一点我个人呆在办公望红我已经模模糊糊感觉到这一点。在我意识的某个部分,有一种放松下来的深度感觉,一种肺部呼吸得更加自由的感觉。

  这是我们忽来忽去的一些奇异感觉之一:在平常充满着人面和嘈杂声音的房子里,或者在属于别人的房子里,发现我们独自一人。我们突然会有一种绝对占有之感,随意之感,主人般慷慨大方之感,像我已经说过的,有一种放松和平宁的充分感觉。

  一个人呆着真是太好了!可以对我们自己大声说话,可以在没有他人目光相加的情况下走来走去,可以往后靠一靠做个无人打搅的白日梦!所有的房子都成为了一片草地,所有的努间都有乡间别墅般宽大。

  所有的声音听起来都像来自别的什么地b,它们都属于一个近旁却是无关的世界。到最后.我们成了国王。这是我们所有人都追求的目标,而且是谁知道呢,比起把假金子装进他们腰包来说,也许我们当中有更多的庶民对王位的渴望更要急切得单L一在短短的这一刻,我一们是世界的食禄者,靠着常规的收人而存在,活得无念而且无忧。

  呵,但是,楼道上响起了脚步声,不知是什么人走过来了。我发现这个人将打破我其乐融融的孤独。我没有眼宣天下的王位将要被强盗们侵犯。这不是说我能够从楼道上的脚步声中辨出来者是谁,也不是脚步声让我想起一个特别的什么人。尽管还只有脚步声,但灵魂中一种神秘的直觉已经告诉我是什么人在上楼(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刚好是一直在我想象中上楼来的人)走向这里。是的,是公司里的职员之一。他停住了,在我听到的开门声中,走了进来。我现在正式看见了他。他对我说:“就一个人呵,索阿雷斯先生?”我回答:“是的,我在这里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接着,他取茄克的时候盯上了他的另一件,挂在钩子上旧的那一件,“一个人在这里简直没意思透了,索阿雷斯先生……

  “是的,是没意思透了。”他已经穿上了他那件旧茄克,走向他的办公桌,又说:“肯定搞得你想要打瞌睡了吧。”“是的,确实是想要打瞌睡了。”我表示赞同,而且微笑,然后伸手去寻找我_已经忘记多时的笔,在抄写中返回我正常生活中莫名的安康。

  (933,3.四)

  看自己

  突然,仿佛是对命运作了一次外科手术,治疗方治盲疲鹌手术取得了戏剧性成功、我从良巴莫可名状的生活中抬起双眼,以便看清自己的存在形态。我看见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所想的一切,自己一直为之幻觉和疯狂的一切。我奇怪自己以前居然对这些视而不见,而且惊讶地发现过去一切中的我,在眼下看来并不是我。

  我俯瞰自己以往的生活,如同它是一片平原向太阳延伸而去,偶有一些浮云将其隔断。我以L种形而上的震惊注意到、所有盘瘀定无疑的动作、清晰无误的观念以及颠扑不破的目标,说到底都是如此的一无是处,不过是一种天生的醉梦,一种自然的疯狂,一种_全的盲目无知。我不曾演出过什么角色。我表演着自己。我仅仅只是那些动作,从来不是演员。

  我所做过的和所想过的以及出任过的一切,是我加之于自己的一系列次等而且虚假的东西,因为我所有的行为都出自于那个他,我不过是把环境的力量拿来当作自己呼吸的空气。在这个重见光明的一刻,我突然成为了一个孤独者,发现那个他已经从他自居公民的国度里被放逐出境。在我一切思虑的深处,我并不是我。

  我被一种生活的讽刺性恐怖所淹没,意识性存在的边界被一种沮丧所冲决。我知道自己从来什么也不是,只是谬误和错失。我从没有活过,仅仅只是存在于自己将意识和思想往人时光的感觉之中。我的自我感觉不过是一个人睡醒之后满脑子的真正梦想,或者像眼睛习惯了监狱里微弱光线的一个人,靠地震获得了自由。

  压在我身上的是突然如其来的概念,反映着我个人存在的真正本性。这种本性一无所为,但是在我之所感和我之所见之间,造成了昏昏欲睡的旅行。压在我身上的东西,像是一道判决,不是判决我的死刑而是判决我明白一切。

  一个人感到各己并不真正等花而只有灵一魂是真正实体,描述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了。我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人类词语可以用来界定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我是真正像自己感觉的那样高烧,抑或我最终是在生活那里显现了睡梦中的高烧。是的,我像一个旅行者,突然发现会已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小镇,对自己如何来到这里茫然无知,我提醒自己是一个记忆缺失症患者。已经失去了对以往生活的记忆,长时周里活得像另外一个人。很多年以来——从生下来而且成为一个意识性存在的时候开始——我一直是别的什么人,而现在我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站在大桥的中瑞,眺望河水,比以前任何一刻都更确切地知道我存在着。但是,我不知道这个城镇,这些街道对于我来说十分新奇,而且,玄秘如不治之症。

  就这样,我在桥上凭栏,等待着真实流过,这样我就可以重新得到我的零,我的虚构,我的智慧和自然的我。

  这些仅仅是瞬间的事情,现在已经过去了。我注意到周围的家具,旧墙纸上的图案,还有透过玻璃窗斑斑灰垢的阳光。在这一刻我看到了真实。在这一刻我意识到自己是人们生存中的伟大人物。我回忆人们的行为,人们的词语,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过于受到现实之神的诱惑,是否过于屈从于现实之神。他们对自己生活一无所知,对自己思想知之甚少,而他们如果要对自己有所顿悟,就要像我在这一纯粹开悟时刻做到的一样,突然抓住了莱布尼兹有关单原子元素的权威性概念,抓住了通向灵魂的魔法口令。于是,一道突然的光亮烧焦和毁灭了一切,把我们全身脱光乃至一丝不挂。

  这仅仅是我从中看见了e己的短每叫现现在好了,我甚至不能说我是什么。不管怎么样,虽然我并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我只是想要去睡觉了,因为我怀疑所有这一切的意义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睡觉。

  (1930,2,ZI)

  画中的眼睛

  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版画。我不假思索地把它源过一眼,好像实际上并没有看。橱窗里还有另外一些画于是也就出现了这一张,展示在落地橱窗的正当中。。

  她胸前搂着报春花,盯着我的目光不无哀愁。她的微笑容光焕发,面颊上染有红粉,身后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她还相当小,嘴唇的曲线一以及这种明信片式常规面容中的眼睛,把一种极度忧伤的眼光投定于我。搂住花束的手臂让我想起了其他什么人的手臂。她的裙子或者抱子散开来轻轻地落在一边,眼光十分悲伤:这种目光后面的画面现实似乎表现类似真实的什么东西。她随着春天来到这里,有一双大而悲伤的眼睛,但这并不是她看起来悲伤的全部原因。我从这个窗子前移开了脚步,穿过街道,然后在无力的反叛之中又折了回来。我没法忘记她一直搂着人家给她的报春花,眼睛映射出对于一切的哀怨,恰为我的生活所缺乏。

  从远处看,画面更显得色彩缤纷。一条粉红色的绸带缠绕着她的头发,是我此前没有注意到的。画中甚至还有关于人们眼睛的一些可怕的东西:一种意识存在的不可绕过的证据,还有出自于一颗灵魂的暗暗哭泣。我费了老大的劲,才使自己摆脱了身陷其中的恍格,像一条狗,抖落一身雾珠般潮湿的黑暗。在我的苏醒之后,那双眼睛告别着所有的一切,表现出所有生活的悲伤,还有我远远凝视下的形而上图景,似乎我真是一个有上帝旨意的人。我还看见,一张日历附属在版画的底部,被上下两条宽宽的黑色凸出线条框住。在这上下两条界线之间,有“1929”的字样以及想必是有关表达一月一日的老式草书,而在这些之上,悲伤的眼睛不无讽刺地冲着我回头一笑。

  奇怪的是,我知道这个形象来自何处。有一本完全相同的日历,我经常在办公室偏僻的角落里见到。但是,奇怪之处在于,同是这样的画和这样的我,办公室里的日历没有悲伤的眼睛,仅仅是一张画而已。(印在光滑的纸上,在A先生这个左撇子职员的头上,呆呆地在沉睡中打发生活。)我简直要大笑起来,但是我感到极为不安,感到灵魂中突发急病式地一阵寒颤。可惜我没有力量去反抗这种荒诞。被我无意之中接近的,是哪一个寄寓着上帝秘密的窗口?落地的窗口真正在展示着什么?谁的眼睛从那张画上看着我?

  我一身几乎发抖。我无意地把目光投向远处办公室的那个角落,真正的画在那里。

  我一次又一次举目眺望。








与死亡之约

  我能够理解持续不断的惰性,仅仅在于我总是对自己单调无奇的生活听其自然、就像把一些灰尘和赃物堆积在事物完全不可改变性的表面,缺少一种个人的洁身自好。

  我们应该像对待自己的身体一样,给命运洗洗澡,像更换自己的衣装一样,来改变一下我们的生活——不是为了保持我们要吃要睡的一条小命,而是出于对我们自己无所作为的尊敬想把自身的本质分裂出去,加以神化,就变成了上帝,并反,这就是正式叫作洁身自好的事情。

  在很多人那里,一种洁身的缺乏并不是意志使然,而是一种不以为然的智识态度。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生活的乏味和雷同不是他们对自己的选择,也不是对无可选择之处境的自然迎合法”。其符号是“具体—抽象—具体循环”。用康德的“真正,而是一种对自知之明的嗤之以鼻,一种对理解力的本能讥嘲。

  有一些猪,不管它们怎样对自己的污秽感到厌恶,也不能使自己远离这种境况,然而奇怪的是,它们有同样感觉的极致久后期墨家用语。一切时间的总称。《墨子·经上》:“久,,能够避开危险的小道以防恐怖事件发生。就像我一样,这些靠天性活着的猪们不打算尝试一下从每天平庸的生活里逃离,在自己的软弱无力中昏昏欲睡。它们是一些小鸟,只要蛇不在场便乐不可支;是一些苍蝇,对枝头上随时准备袭来粘乎乎长舌的变色渐妈毫无察觉。

  就这样,每一天我都沿着自己俗套之树的特定一枝,招摇着自己无意识的意识。我招摇着跑在前面并不把我等待的命运,还有我甚至不曾追赶的时光。只有一件东西把我从单调中拯救出来,那就是我作出的有关简短笔记。我仅有的高兴学的消极因素,建立系统的神学哲学体系。目的是论证基督,在于我的牢狱里还有透光的玻璃,在栏杆的这一边,在一大堆信函和宿命的尘土中,我写下了自己每一天与死亡签约时的签名。

  我是说与死亡签约么?不,这甚至不是与死亡签约。任何一个像我这样活着的人都不会死去:他们来到客休在些枯氨只不过是停止生长。他占据的空间没有他也会存在下去,他走过的街道在他无可寻觅时还将遗留下去,他住过的房子还将被不是他的人来居住。这就是我们称之为虚无的一切。但这是我们的夸大其辞,这个否定性的悲剧甚至不能保证会得到什么喝彩德国哲学家,德国古典唯心主义的集大成者。曾先后在耶拿,因为我们无法肯定这就是虚无,因为我们的生活有多少,真知就同样只能生长多少。我们是同时遮盖着窗户玻璃里面和外面的尘土,是命运的孙子和上帝的继子。

  上帝娶了永远的暗夜之神为妻,而把暗夜之神弃之为寡妇的乱神,才是我们真正的父亲。嗅觉嗅觉像是一种奇怪的观看方式,能够把我们大脑下意识里一些仅仅是粗略的印象,激发成动人心弦的景观。我经常感觉到这一点。我走到一条街上史上和现代资产阶级大部分哲学家都持此真理观,都宣称自,虽然看着周围的一切,但两眼空空。我只是看着人们所看着的一切,知道自己走在大街上,但并没有意识到这条街包括着两边由人们建造出来的不同房屋。我走在一条大街上,从面包房那里飘来一股面包的浓香,也就从小城那一边的地带飘来了我的童年,飘来了另一家出现在我面前的面包房,那仙女的王国是我们失去了的一切。我走在一条大街上。从一家窄小店铺外的摊子上飘来了一缕突如其来的水果香,也就飘来了我在乡下短暂的岁月,飘来了我不再知道的岁月或者地方,那里有果林和我心中的平宁欣慰,还有我作为一个孩子千真万确的一刻。我走在一条大街上。出乎意料地又有一阵木板箱的气味,从一个木箱打造者那里劈面而来:呵,C·韦尔德(19世纪葡萄牙诗人,详见前注——译者注),你出现在我的眼前,最终使我快乐,因为通过回忆,我回到了文学的真实。不求理解我从来不求被他人理解。被理解类似于自我卖淫。我宁可被人们严重地误解成非我的面目,宁可作为一个人被其他人正派而自然地漠视。

  比起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把我看成特别不同的人来说没弃休么要篇让我长陆我崛让他们的讥嘲不致于弄成这种味道。我想让他们行行好,把我看成是同他们一样的人。我想把他们不再视我为异教这件事,永远钉死在十字架上。比起那些圣徒和隐士当中有案可查的殉难来说,还有更加微不足道的殉难。世上有智力的苦刑,一如世上有身体和欲望。而另一些苦刑世界观;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反映了反动阶级和落后势力的,包含着苦刑本身的妖烧诱人。正常正常对于我们来说像一个家,像日常生活中的一位母亲。对伟大诗歌和崇高志向的高高群山作出一次长长的进入之后,在领略过出类技革和神奇莫测的险峻风光之后,最甜蜜的事情当然是品尝生活中一切温暖,返回快乐的傻笑和玩笑充斥其间的小酒店,混在这些人中间一起胡吹海喝,对我们受赐的宇宙心满意足,像他们一样冒傻气,恰如上帝把我们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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