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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华如烟 by grace-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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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令辉也头一次见秀媛一身男装,衬衫、马甲、马裤、皮靴,不复平时的旗袍摇曳,没想到她也有这等风采。只是,她打扮成这样做什么?光为了来送他? 
  旁的人在林默的指挥下都识相闪一边儿去也。 
  秀媛先问道:“你怎么有军装可穿?” 
  纪令辉微笑,比平时越发迷人,“老早蒋先生送了我一个军中虚衔,没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场。你呢?学花木兰从军啊?” 
  秀媛不好意思地垂首,轻声说道:“我不是从军,我是从‘你’!” 
  “什么?” 
  “就是说我今天陪你上前线!”秀媛坚决地说。不管怎样,她早已打定了这个主意。幸好昨晚舅舅没回家,否则,她今天大概不能轻易出门。既然人来了,怎么也要跟定他! 
  “不行!你开什么玩笑!那里是战场,你怎么能去!”纪令辉听懂她的话后,一时又气又窝心——昨天见她对别人笑,足足闷气了一天,现在看来实在不够风度——脸上却摆出不妥协的气势。 
  “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秀媛卯足了劲坚持到底。 
  “我是男人!” 
  “我是女、我是中国人!” 
  “你……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秀媛,回去吧,听话!”纪令辉像在哄小孩子,他知道某些时候的秀媛非常“难缠”。偏偏他绝舍不得拿她怎么样。 
  眼见沟通失败,只好用最后一个办法。 
  秀媛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委屈地说:“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你是怕我有危险?可我同样担心你啊!叫我在这里眼巴巴的干等,我会心焦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独自赴险?难道我,我还不够资格与你共患难吗?” 
  见她委屈的眼都红了,纪令辉马上放柔声音:“不是的,秀媛,不是的。你莫要胡思乱想,不会有危险。” 
  “既然不会有事,你就带我去,否则,就是你哄我!”秀媛不依不饶。 
  为难之际,林默过来,“辉哥,时候差不多了。” 
  秀媛两手并用,抓得他更紧。 
  看着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纪令辉明白除非他让秀媛伤心,否则不退步不行。既然舍不得她难受,那么,无奈的叹口气,纪令辉反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们该出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他同意,秀媛高兴的笑,像个讨到糖吃的孩子,也许是一身男装的关系,今天的秀媛比平时更显活泼,可同样美丽得要命,叫人移不开视线。纪令辉暗暗释放了笑意。其实内心也是渴望她陪伴自己左右的。那就在一起吧!他相信自己能够护她周全。 
  一路上很顺利。右翼军总司令张奎早得到消息,沿途岗哨并未耽搁多少时间。哨兵们还对纪令辉行军礼,他也回他们军礼。虽然秀媛不了解军中行情,但看得出,总统送给他的“虚衔”不太低。 
  整个过程中,秀媛都立于纪令辉身旁,充当他的“秘书”。因为天还早,日本人尚未进攻,但整个战场到处都看得出浴血奋战的痕迹。 
  张奎对于纪令辉的“雪中送炭”非常感谢,连连要他转达将士们抗战到底的决心。从“八。一三”到现在短短一个多月,光他的右翼军便已补充了两次人马,战况的激烈由此可见一斑。还有援军在源源不断的调来。据说,现在投入淞沪战场的兵力人数已达将近70万,过全国三分之一兵力总数。 
  当然日本方面也是损失惨重。他们没料到这次中国真的敢于和他们硬碰硬死战,所以在兵源补充上曾慌过手脚。而且,由于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传言日本军的常规师团伤亡均超过全员三分之一,有些联队甚至全军覆没,如罗店南面的那场激战。 
  为此,张奎感叹地说,我们付出的代价极其之大。实际上,国军的伤亡人数应是日本方面的4、5倍。 
  亲眼看见、亲耳听到这些,秀媛只觉得眼睛热辣辣的。但同时,心中的信念也因而愈发坚定,这场战争,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无论多久,我们一定会赢! 
  张奎让纪令辉开他的座车回去。路上,秀媛反而少开口。纪令辉一头开车,一头注意她。 
  “秀媛,有没有吓着你?” 
  “没有!”秀媛自沉思中回神,忽然对他笑了笑,带来一种升华的美丽,“我记得你在电台的广播里说过,‘战争的最后胜利,不在一时,而在于谁能持久’。现在我真的坚信,‘只要我国力战不已,则无论战在沿海、战在沿江,或战在内地,我国皆在胜利之中途也’。” 
  纪令辉腾出一只手,握住秀媛的手,如同给她无声的支柱。相同的意识、相同的信念,从交握的手传递到各自跳跃的心。 
  汽车在路埂上奔驰着。 
  突然,后方传来隆隆的炮声,紧接着枪声一阵阵响起。 
  两人立刻回望远后方的阵地—— 一时硝烟四起。 
  纪令辉皱眉,踩下油门,道:“看来又打起来了。秀媛,坐稳了!我们现在还未完全脱出火炮的射程,要特别当心。” 
  “嗯!”秀媛没有丝毫惧色。 
  果然,有零星的炮弹落在他们后头、左后方、右斜面,虽然距离还远,但扬起的尘土足以一时模糊视线。还有树木着火燃烧。 
  车里的无线电喇叭中传出张奎置身枪炮中的叫喊声:“……敌方突袭……弟兄们……请支援……” 
  这时,纪令辉耳尖的听到一道尖锐的呼啸声划过头顶,马上意识到有危险。 
  “秀媛,抓紧!”大转方向盘,车子朝斜里冲出去。 
  一颗炮弹就落在他们十几米外,震耳欲聋的响声中,火光炸裂、泥土飞溅,他们的车子从浓烟滚滚中冲出,堪堪避过刚才那一劫。 
  秀媛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说一点不害怕是骗人的。但她咬白了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惊恐的叫喊。此刻,她绝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纪令辉眼视前方,却开口安抚她:“别怕!刚才那一下应该是最后一记了。现在我们已经超出火炮射程。” 
  秀媛正要答话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异样。 
  “令辉,快停车!车子着火了!” 
  该死!纪令辉也看到了。一定是刚才的炮弹烧到的。 
  一个急刹车。纪令辉推开手边的门,侧身横抱起秀媛一跃而下。着地后,拉着她急急往前跑。没几秒钟,车子爆炸,热浪从后袭来,纪令辉将秀媛扑倒,双双滚落于路基下的斜坡,顺势一直翻滚,直到翻入平整的菜地方止。 
  待秀媛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上方的纪令辉关切的脸。呼出一口气,还好,他在。然后,远远的枪炮声才传入耳膜。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交叠的躯体密密贴合,各自感受着对方的起伏,心脏的率动。借此安抚历险后受惊的情绪。生死之间,两个人在一起;劫后余生,两个人还在一起,为此,他们愿意感谢上帝。 
  过了好一会儿,纪令辉稍稍挪开身体,但没有起身。下身突然少去重压,同时觉到有点凉。秀媛这才真正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暧昧,蓦的红了脸,却没有挣扎。 
  纪令辉忽然笑起来,将她迷得晕头转向。 
  “看你,面孔上都是泥,快变成京剧花脸了。” 
  笑声低低沉沉的,这个样子,秀媛清楚地看见他滚动的喉结,脸更红了。真没道理,为什么他的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顶多只有点灰而已。 
  纪令辉不知从哪儿掏出手帕,轻轻的帮她擦,秀媛干脆舒服的闭上眼。 
  可有些污渍干结在脸上,擦不掉,又不能用大力气,怕弄通她。 
  突然,秀媛感到脸上又湿又热的温柔触感,他在吻她?不对,他在舔她。用舌头一下又一下仔细而轻柔的舔掉污渍。脑袋里轰得晕开,如处真空。传来的枪炮声仿佛那么遥远,又仿佛那么近,回响于她无所适从的脑海。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舔还是吻,等她的脸干净的时候,他的唇舌早碰触尽她的每一寸容颜。 
  好像经过了地老天荒,又好像只是须臾一瞬、南柯一梦。 
  站在田里,纪令辉和秀媛不约而同的看那辆还燃烧着的车子。没有交通工具,走回去岂非很惨,要走到何年何月? 
  “秀媛,会骑马么?”纪令辉突然问道。 
  “当然会。可这时候到哪儿去找马?弄架飞机还快些。”秀媛半开玩笑。 
  “你还会开飞机?”露出不太敢置信的表情。秀媛总是让他惊奇的,他其实相信。 
  “我学过。只要现在能弄到马和飞机两样中的一样,我们就不用走回去了。” 
  正说着,果然传来一阵马蹄践踏声。 
  “看,这不就来了?” 纪令辉指着滚滚而近的尘土。原来,他早听到动静了。 
  马队急驶而至。见有人独立于路中央,骑士们迅即收缰,打头的几匹马高嘶着人立而起。 
  来的是骑兵机动营,正赶去前方支援。看见纪令辉的军服所示阶衔很高,又听说他是右翼军总司令张奎的朋友,立刻匀出两匹马留给他,一队人又飞驰而去。 
  扶秀媛上马后,纪令辉也翻身而上,双双一夹马腹,两匹马并驾齐驱,枪声、炮声,渐渐被甩于身后。 
  (十一) 
  秀媛陪纪令辉上演的“战地历险记”终于还是传入陈若槐的耳朵。这十几年来,陈若槐从来不曾对秀媛严厉过,但这次,得知她差点丧命,虽然最终有惊无险,他还是把秀媛叫到跟前,严厉的责备她“任性妄为”、“不顾安全”、“不念亲朋”、“拿性命当儿戏”、“对不起长辈一片苦心,是不孝也”、…… 
  秀媛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事前事后瞒着舅舅不说,她当时的确存了与纪令辉同生共死的念头,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命,也完全没有考虑家中的人为她担忧焦心。是以,一声不响,乖乖地听舅舅训斥。爱之愈深,责之愈切,舅舅终究是为了她。 
  但若事情重来一遍,她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换言之,她丝毫“不知悔改”。 
  陈若槐看秀媛的神情,便猜到她的想法。嘴上不说,心中愈发顾虑重重。眼下抗战如火如荼,纪令辉的身份、工作实在“危险”,秀媛与他感情愈深、走的愈近,也愈加危险不测。他答应过妹妹若梅,无论如何要保得秀媛平安,何况,这么多年来,他也早将秀媛当作女儿、疼若掌珠。如果他的做法自私,即使将来遭秀媛怨恨,他也顾不得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上次戴雨浓打电话找纪令辉,就是奉蒋介石之命,通过青帮组织军事委员会苏浙行动委员会。纪令辉以永联会常务会长的名义发出通告,号召愿意参加实际抗日工作的会员踊跃报名。很快,一支军事别动队建立起来,由军统的于松桥担任上海行动组组长,而青帮好手、纪令辉的得力干将廖树东出任大队长。这支别动队将负责特例任务,并由军统直接指挥。当然,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越特例的任务也越危险。纪令辉深深明白这一点,他在别动队成立之际就清楚无误的讲给每个成员听,但,众人的抗日决心坚定,誓死无悔。 
  一转眼,已到了十月底,上海的抗战已持续了2个半月。这2个半月以来,日军损失惨重,连连惊呼陷于苦战不得脱身,从而彻底粉碎了其三个月内打败全中国的狂想。“开辟新战场”的既定战略目标已经达到。当然,国军更是伤亡无数。短短2个半月,起初的70、80万大军,如今各师只有二、三千人至三、四千人,且有些师在作战中已一再得到补充。有些则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拒不后退,如坚守四行仓库的谢晋元团,全部壮烈牺牲。 
  国军在淞沪会战中虽然没有取得直接的军事胜利,但本次战役已成功迫使日本把局部战争升级为全面战争,使日本陷入了全面战争的泥潭。至此,国民政府方面开始准备撤退。 
  为了避免撤退后上海巨大的人力、物力资源为日本人利用,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奉命召开全市“国民对日经济绝交大会”,并通电全国组织对日经济绝交执行机关。纪令辉等20几人被推举为绝交委员会执行委员,这些人多为各行各业资本的头面人物,陈若槐也在其中。 
  同日,上海银行业根据绝交委员会的决议,通知各行庄停止对日汇兑证券交易,纪令辉作为董事长,下令汇通银行、中商银行等下辖单位一体照办、即刻执行。 
  这天会后,陈若槐曾与纪令辉单独谈话,晚上,纪令辉回到了阔别的华格路的家。 
  自邢固为死后,邢太太一直住在纪家和苏青眉做伴。纪令辉鲜少鲜少回来,来也只是探望一下邢师母,匆匆又走。他说他忙。邢太太和苏青眉知道他的确有忙不完的公事,也就不敢去烦扰他。 
  正巧,昨日邢太太着凉,今天还发起烧来。大夫看过后说无碍,只需悉心照料、好生修养便可。纪令辉回来时,正见苏青眉在邢师母床前侍候,端茶递水、送药喂服,无微不至。而苏青眉见到他,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差点将药洒了。 
  本来,纪令辉专程回来,想和青眉谈离婚的事情,见这情形,那些话一时难以出口。毕竟,邢师母的身体不宜受刺激。 
  一同用过晚餐后,邢太太把纪令辉叫到跟前单独说话。 
  “令辉啊,你知道,我这辈子没半个儿女,如今老头他这一去,我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你和阿眉了。阿眉虽讲是我表侄女,可你是我看顾着长大的,论亲疏,你在我心里比她更亲些,你说是不是?” 
  纪令辉忙道:“邢师母,这我明白。你一直把我当儿子看,恩重如山,我从没忘记过。” 
  “唉!”邢太太道,“什么‘恩重如山’这种话你也不要提了。现今我是老得快不行了,趁我老太婆还讲得动的时候,我只求你一件事。” 
  “邢师母,你千万别这样说。你身体一向好,这种小毛病,休息两天就好!” 
  “只要你还肯听我一句话,我老太婆早死晚死都无所谓。”说着,竟似要哭,“反正老头他也不在了,连你也不管我了,我老太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纪令辉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今晚的目的是达不成了。他开口安慰她:“邢师母,我还当是你半个儿子,你有话尽管吩咐,我一定听。” 
  “当真肯听?” 
  “当真。” 
  果然如他所料,邢师母说的无非就是要他好好对待青眉,说她是个如何如何好的女人,而她又是如何如何喜欢她。这两天她生病,青眉又是如何如何仔细照料,简直比亲生女儿还要亲之类的话。末了,她还讲了几句,这几句话,才是真正讲到了纪令辉的要害。 
  “……阿眉嫁给你也有7、8年了。这些年里,你经常忙到人都看不见,她从来也没讲过什么。这要平常人家小姑娘,家里爹妈早就发脾气怪你拖累他们女儿了。阿眉她孤苦伶仃,日日里为你担惊受怕,过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抱怨。这么好的媳妇,你还上哪里找去?那些个娇小姐哪里比得上!这辈子,你可不能亏待了她!” 
  纪令辉一边听,一边回想白天陈若槐与他的谈话。心头又泛起苦涩的滋味。 
  如今时局艰难,抗日救国的大业未有所成,自己岂能甘于苟且偷生、安逸度日?既然准备了四处奔波、不计牺牲,又怎么忍心让秀媛时时担惊受怕?既然他已经拖累了一个女人,又怎忍心再拖累另一个? 
  秀媛啊秀媛,他若不能给她幸福,只要知道她能过得安然无虞,他就心满意足了。纵使自己必须承担绵绵无尽的相思、苦痛、无奈,他也宁愿如此! 
  “邢师母,你放心,我不会亏待青眉的。”这样一句话说出口,竟牵起心底隐隐的绞痛。流血、受伤都不曾那样的痛!纪令辉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等待那痛过去。 
  (十二) 
  第二天,纪令辉正在蜡芳菲路的宅邸办公,戴雨浓的秘书打电话来,希望他能尽快过去军统局一趟,有重要的事。但秘书没讲清楚,含糊其辞。难道是关于别动队的事?纪令辉想着,正欲起身过去,秀媛忽然来了。 
  门一开,秀媛就一头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背不松手。纪令辉发觉她情绪激动,回拥着她,等她平静下来。 
  一直到抱够了,秀媛才抬起头,始终未放手。她的双眼红红肿肿的,显然哭过。 
  “出什么事了,秀媛?”纪令辉柔声问道。 
  秀媛睁大眼看着他,无比专注,还有雾气的目光中竟似带着某种绝对和哀求。“令辉,你离婚,娶我吧!” 
  这话、这情景好熟。一年前的舞会上,秀媛曾说过同样的话,同样在哭过之后,而他的回答,也将会是同一个。但,看着她,他要怎么说出口? 
  “……秀媛,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舅舅,舅舅说,他是‘对日经济绝交委员会’的执行委员,一旦国军撤离、上海沦陷,他绝不可能再待下去。到时候,我们一家都要走,Laurent已经替我们都办了移民瑞士,那里是中立国,没有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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