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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华如烟 by grace-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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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就是张爱玲。” 秀媛明白了,“我知道你很喜欢她的小说,难怪你每次都到这里来喝咖啡,想趁机看见偶像吧。” 
  曼迪轻吐一圈烟雾,沉思地道:“她的小说里有一种很重很压抑甚至很累的感觉。读过后,我常常害怕去想将来,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我们都无法摆脱的东西,那是不是就叫命运?每天,看着舞池里杯影交错、轻歌曼舞,我有时会有种错觉,好像这一场浮华、这一场梦,总有一天会消失,散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 
  因着曼迪的话,秀媛也陷入了沉思。一场浮华、一场烟梦,是这样吗?就像她参加学生活动,那种热情那种理想,会有用吗?如今山河破碎、人流离失所,她也曾经历过、深切地体会过。但多久了?这十年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的?她又真切地做过些什么呢?她不是也早已过惯了奢华的生活了么?除了去教会,平常里,都去游泳、打高尔夫、骑马,甚至兴致来时,还学过飞行术……除了这些无法谋生的技巧外,她还会什么?十年前,她曾是个坚强的小姑娘,可以在大雪天和娘离乡远行,敢于在陌生的地方瞎闯荡,还碰见了他,如今这一切,为何回想起来竟变得如此遥远,如此生疏呢?就像老家一样,如今只在她记忆中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那么,眼前的一切,是否也终有一日会模糊、会遥远、会生疏呢,包括自己、包括他?就像曼迪说的,这一场浮华、这一场梦,总有一天会消失,散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 
  (八) 
  一眨眼,已经到了炎炎夏季。夏季,也是传染病的易发季节。 
  最近以来,浦东、川沙等地区痢疾病传染的非常快,俨然成了今年的一项灾害。翻开《新闻报》、《申报》,打开收音机,都可以看见、听见关于痢疾传染的消息。 
  这天傍晚,陈若槐一进家门,候着的徐妈上来接过外套。 
  “太太呢?”陈若槐问道。 
  “太太去学堂接少爷和小小姐回来。”徐妈答道。 
  “大小姐呢?” 
  “哦,先前其佳小姐说要过来,大小姐开车去接她了。” 
  陈若槐点点头,道:“徐妈,你现在给我准备些点心,我一下马上要出去。如果太太、大小姐回来问起,就说药厂里有急事,晚饭不用等我了。” 
  “知道了。”徐妈应声而去。 
  吃过点心,陈若槐接过外套,正准备走,秀媛和其佳却推门进来。 
  “陈舅舅好!”其佳问候道。 
  “好。其佳。” 
  秀媛问道:“舅舅,怎么我刚回来你就要出去?” 
  见秀媛问起,陈若槐干脆将外套一搭,坐在沙发里,秀媛和其佳也赶紧坐到对面。 
  “还不是为了浦东那头痢疾传染的事情。”陈若槐说道,“盐酸黄连素片供不应求,前两天,我已经吩咐药厂加班赶工,还是不够。” 
  秀媛插话道:“舅舅,我也正要和你说这件事。下午Michel见过浦东那边教区的神父,他们希望能以教会的名义发放黄连素片,这桩慈善活动,还要找舅舅你帮忙。” 
  “本来是没问题的。可现在肯定不行了。”陈若槐摇摇头道。 
  “为什么?”秀媛和其佳不解。 
  “本来我让药厂加班应该可以应付。可是,今天下午我接到纪先生的电话……” 
  秀媛心头一紧:“哪位纪先生?” 
  “上海滩还有几位纪先生?就是最近接替大亨卢鼎祥出任汇通和中商银行董事长的纪令辉纪先生。” 
  “是他?”其佳好奇道,“青帮暗里的头头?他终于肯正面露脸啦?” 
  陈若槐对其佳的说法笑笑:“人家老早就露脸了,不过报章媒体都不报而已。除了政府的《中央日报》等,上海新闻界的半壁江山都是青帮门生控制的,纪先生不想上报纸说一句就可以。其实他早就是政、商两界的红人了。哎,扯远了。” 
  “那他,”秀媛莫名有点紧张,“纪先生打电话找舅舅到底什么事?” 
  “肯定没好事。”其佳刚说完,马上吐吐舌头,她发誓看见媛媛用史无前例的凶恶眼神瞪了她一眼。 
  陈若槐继续说道:“说来也是好事。纪先生说,浦东是他的老家,如今那边闹病灾,他当然要尽尽自己的绵力。就向我订购了大量盐酸黄连素片,而且希望下周末前就能交货,他要亲自去浦东地区免费发放。所以我说,本来货就紧,现在再来这么一桩大单子,教会那头我肯定顾不及了。” 
  “那,舅舅你现在是要去药厂安排生产吧?”秀媛推测。 
  “唔!”陈若槐站起身,“纪先生的单子我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完。” 
  “那教会那里?”秀媛问。 
  陈若槐披上外套:“媛媛,教会那里你就帮舅舅打声招呼吧。跟Michel解释一下,这次实在来不及。” 
  秀媛想了一想,跟上陈若槐道:“舅舅,要不这样吧。你去厂里顺便吩咐多做一些消毒水和灭蚊蝇的药水,这些也是防治痢疾的必需用品。黄连素片就让纪令、纪先生去发放,我们教会发别的,这样正好配合。” 
  陈若槐一听,点点头,拍拍秀媛道:“对,这样更好。还是我们家媛媛会动脑筋。Michel那里,我打个电话过去?” 
  “不用了,舅舅。你忙你的吧,我这就过去同他说,如果他不同意或者有另外的办法,我马上打电话到厂里告诉你。” 
  “好!就这么办。”说完,司机小张拉开门,陈若槐走了。 
  回过头,秀媛问其佳:“其佳,我这就去教会,你要不要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才不要呢!”其佳跳过来,“你不要把我扔在这里,一会儿陈舅妈回来,你知道,我法语不怎么好的。” 
  说着,两人取来刚挂好的外套,准备出门。 
  徐妈急急赶出来:“大小姐,其佳小姐,我晚饭都弄好了,你们吃过饭再出去吧,别饿着了!” 
  “还不饿,回来再吃吧。”秀媛道。 
  “可是,可是,怎么你们和老爷一样,刚回来又要出去……” 
  其佳抱着徐妈的手臂道:“好啦,徐婶婶,我知道你心疼媛媛和我,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保证把菜吃个精光!” 
  说完,就追着秀媛去了。留下徐妈一人无可奈何的叹气。 
  Michel完全赞成秀媛的建议,认为这是个好办法。至于发放的时间,秀媛提出就放在纪令辉去的那一天,可以省去教会组织人手的麻烦,而且,领药的人家也不必跑两次。事情就这么商量定了。 
  回来的路上,秀媛问起其俊的近况。 
  “他呀,忙着追他的宝贝女朋友江美芳小姐呢。” 
  “哦?你见过江小姐吗?” 
  “我当然见过了。也是个美人儿。不比媛媛你差多少。” 
  “没正经。她人好吗?” 
  “好啊!我挺喜欢她的。听说她是满清贵族的后裔,有一次,我缠着她问,她才告诉我,如果按爵位来说,她该是多罗格格。现在是民国了,这套封建旧制早完蛋大吉。不过,她倒也蛮可怜的,从小没了父母,被人收养长大的。” 
  “是吗,哪天我也想见见她。”见对方身世有与自己相似之处,秀媛也被触动心事。 
  “别着急,你总会见到的。迎接新领事的晚会,其俊会带她来。” 
  (九) 
  发放药品物资的那天,秀媛和Michel以及教会中的数人一大早就赶到浦东。但是,纪令辉已经在那里了。他手下的人马正忙忙碌碌的搭场子,四周,还站立了不少像是保镖或打手般的人物。 
  纪令辉一看见秀媛,立刻朝她走过来。他仍然穿着一袭青色长衫,面上挂着平和的微笑,清晨的薄雾尚未尽散,略微的朦胧间,只觉得他像个气质斯文的读书人,哪里有黑道头头惯见的跋扈和戾气?可是周围环立的态度恭敬的随从们,在在提醒秀媛纪令辉的特殊身份。使得秀媛又一时恍惚。 
  秀媛不知道,还有人比她更感奇怪。多年跟随纪令辉的林默虽然脸上无甚表情,心中着实诧异,辉哥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若有需要,也是挂起应酬式的笑,几时见过他这样真心实在的笑了?若说有,十几年前便灭绝了。林默不得不留意打量秀媛一番。 
  果然是个少见的美女,难怪辉哥动心。最与众不同的是,那位小姐不像现下其他女子打扮华丽,只穿了简简单单一身阴丹士林蓝布旗袍,脸上脂粉未施,依然气韵清雅夺人。 
  秀媛迎上去,掩饰着内心的欢喜,礼貌地道:“纪先生,我们今天来,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哪里哪里,陈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大小姐太客气了!”纪令辉温和地笑言。 
  然后,秀媛为纪令辉和Michel等人互相介绍、引见。一时,场面气氛颇为热烈。 
  态度温文尔雅的纪令辉很容易给人好感,尤其对教会中的人而言。当然,若纪令辉特意想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话,无论对方是谁,他总能做到恰如其分,这方面,纪令辉见多识广,很是在行。 
  几个年老、年轻、中国、外国的大男人之间添了秀媛这样一个女子,看来竟别样融洽。她不像平常酒宴舞会中花瓶式的太太小姐,她的赏心悦目完全盖过了本身的明艳照人。 
  这样的秀媛站在纪令辉身旁,在林默的眼里,辉哥的身影竟奇异地不再若平时交际场合中,透着一股外人不易发觉的孤寂孑然,而是全然的自在和谐。 
  过会儿,陆陆续续有领药资的人家到场。纪令辉简单地讲了几句,顺带也为教会作了宣传。然后就开始发药。 
  教会的发放点青帮已经一起搭好,就在他们右边。领药品的人先去纪令辉那头,然后转到教会的台前。 
  秀媛稍有闲暇便忍不住扭头朝左边瞥一眼。纪令辉对每个过来的人总是亲手递药,丝毫没有架子,有时候,还和乡亲们寒暄闲聊几句,安慰他们莫要惊恐害怕。旁边的青帮门徒附送他们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秀媛看过,里面专门介绍了各种传染病的防治途径,那是纪令辉为了配合本次义举特地编印的。 
  “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秀媛忍不住疑惑。为什么和别人的传言、想象大不相同?如果他对自己的好可以解释为一个意外、一场巧合,那么眼下的情况又怎么说?难道他这样做仅仅为了沽名钓誉吗?“即便真是‘沽名钓誉’也罢,总比一些人光会开口指责他人,自己却什么都不做要好。” 
  正这么想着,秀媛发现纪令辉也朝自己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又各自撇开。 
  纪令辉知道,史秀媛总能轻而易举让他分心。明明知道不应该,还是会不自觉的追寻她的身影。之前陈若槐打电话请他代为关照一下外甥女,纪令辉对于今天能碰见她,私心里着实有一番欣喜。然而,头脑清醒时又有一番犹豫。好像是有点怕见到她。笑话,他纪令辉何时怕过什么、踌躇过什么了?如今,为了史秀媛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三番两次的破例。 
  不对,她早就不再是个小丫头,而是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窈窕淑女。陈若槐提到,教会临时改变发放品,全是她出的主意。名媛闺秀自己见过不少,像她这般兰心蕙质的,放眼上海滩,也屈指可数。若她生为男子,必将是自己倾心相交的知己;她生为女子,自己也对她一见钟情。犹记得龙华寺的那场相遇,至今想来仍像一场幻梦。但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值得比自己更好的人疼爱终生,至少能给她一个安然无虞的生活,不必时时担惊受怕,而自己是没有这样的资格了。至于她对自己的想法,这两次碰面就看得很清楚,可他不能害了她。 
  想归这么想,纪令辉眼光还是不住朝秀媛那头望,秀媛也频频看向这边,结果两个人都心不在焉。 
  “Sylvia,东西拿错了。” 
  “噢,对不起。”秀媛连忙抓起另一件。 
  Michel神父看秀媛心思不集中,好心道,“Sylvia,忙了一上午,你也累了,去休息休息吧。” 
  秀媛点点头,又朝纪令辉看了一眼,转身走到一旁借给他们使用的农宅中去。 
  纪令辉见状,低声吩咐了林默几句,也独自离开。 
  这栋农宅的主人姓杨,是浦东此间地区的大户人家,这栋几进几出、庭院深深的大宅子也经历半个多世纪的风雨了。杨姓主人与纪令辉相识,一听他要借用来搞造福乡里的慈善活动,二话没说,就领着大宅子里的家眷天没亮赶亲戚家“串门”去了。现整栋大宅子显得空空荡荡。 
  纪令辉一跨进前厢,秀媛便飞身过来,丝毫不掩饰开心。及至奔到他面前停下,却突然不知说什么好。虽然嫣红着双颊,秀媛那对乌亮乌亮的大眼睛始终看着纪令辉,不肯因为害羞而低垂。 
  “大小姐。”还是纪令辉先开的口。 
  乍听这称呼,秀媛垂眉低首薄嗔道:“这里又没别人,你何必这样叫我!” 
  看她露出女儿家的娇态,纪令辉的眉峰眼底俱是一片柔和,可惜秀媛没见到。 
  略略低头,纪令辉些微凑近秀媛完美的耳廓,语气宠溺、声音压抑:“秀媛!秀媛,我,我……” 
  他原本想说,“我该拿你怎么办?”,然而,话到嘴边,最终却无法出口。唉,只有面对她,他纪令辉才有这说不来话的时刻。 
  秀媛抬起头,亮亮的双眼对上纪令辉的无言,忽然笑了一笑,直比春风更暖、比春花更美。 
  “你什么呀?说嘛,不管你讲什么,我,我都在听。”这后一句话,显然也和纪令辉一样“词不达意”。 
  定了定神,纪令辉终于想起要和她说的正事。没办法,一碰上她,他的脑子就分神。 
  “秀媛,我有桩要紧事和你说。”口气里泄漏了几分心底的担忧,为了她。 
  听懂他的心思,秀媛忙问道:“什么要紧事?” 
  纪令辉正色道:“你们学生会的‘抵制日货’活动,还是放弃吧。若你们非要搞,只怕到时候出乱子。” 
  “你怎么知道的?”没想到会是这件机密事,秀媛几乎呆了一呆。 
  “你该知道,军统的现任头头是我的兄弟。你们的计划他都知道了,学生会主要人物的名单他也有,其中,”顿一顿,“有你的名字。”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秀媛,”纪令辉扶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道:“放弃吧!行政院下过政府令,严禁此类活动,并下令军统局,一经发现,严格取缔。现在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军统的监视内,必要时,他们会直接冲着名单上的人来!你明白吗?学生们赤手空拳,和政府、军统对着干,没有侥幸的机会。” 
  事情一急,秀媛的头脑迅速清楚起来。等纪令辉说完,该怎么做,她心里基本也有底了。 
  “我明白了。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毕竟站在相对的立场,秀媛态度严肃,“无论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那位军统兄弟的意思,我都会劝其他‘名单上的人’量力而行。这件事很紧急,我要走了。” 
  这回,换纪令辉一把扯住秀媛的手臂,将她拉回,几乎撞进他怀里。 
  “秀媛,答应我,不管别人怎样,你不要去冒险!” 
  感受到他明显的焦灼,秀媛的心头一阵回暖,悄悄拂去了适才因紧张、对立而来的冷意。 
  藏住心思,秀媛问道:“如果我不肯呢?你会帮着你的兄弟来对付我们手无寸铁的学生吗?” 
  纪令辉慢慢放开她,转过身,恢复平常一贯的冷淡:“我不会来对付你。” 
  看着他的背影,秀媛明白,这是他给她的承诺。只限于她的承诺。说不动容是假的,何况她对纪令辉没有“抵抗力”。但现在,不容许秀媛多想别的,她必须去通知说服其他人。 
  秀媛也背过身朝向门口,轻声道:“我必须要走了。” 
  忽听纪令辉平和淡然的声音:“提供‘名单’的另有其人,军统处也不知道。你要小心!就说这消息是我告诉你的,不用隐瞒。” 
  秀媛心中一凛,纪令辉是在提醒她,有人泄密?!而他,还愿意承担风险?!——都是为了她?! 
  蓦的胸口一酸,秀媛疾应道:“我懂。你,你也小心!” 
  说罢,奔出门去。再不走,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要哭。为什么每次碰到他,她都要哭?! 
  (十) 
  “什么!军统全都知道?还有我们的名单?”其佳不可致信地叫。 
  秀媛平静的点点头。 
  现在,十几个大学生联合总会的主要人物——大多数都在“名单”上——齐聚在光华大学的学生会,就是为了听取秀媛的陈述。说实话,这还是秀媛首次参与他们的聚会,以前只是通过其佳帮帮忙。到底那份“名单”怎么把她也列进去,实在奇怪。不过,目前这点并不重要。 
  “史小姐,可否请你把事情详详细细说一遍?”开口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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