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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永骤然也感到奇怪,“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从别的同学那里了解到的。我对秦生的近况了解很少,他对我却似乎很了解。他从什么渠道了解的?这确实有点奇怪!曾总,难道这起事件的背后还有什么内幕?”
姜沙白沉吟道:“目前不敢肯定,但你务必找到秦生,查清究竟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
3
一连几天,陶永都忙着给秦生打电话,试图找到秦生。和姜沙白谈话后,陶永又默默回忆了与秦生见面的前前后后,越想越感到有不少疑点。他一心想尽快找到秦生,把心头的疑问盘查清楚,看一看究竟还有谁知道他受贿的秘密,那个写举报信的究竟是谁。
但秦生既不在公司也不在家,手机又关机。陶永专程来到秦生的公司,那里的职员说,秦生出差去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具体多久谁也说不清。一般的公司老板出差,手机总是开着,以便公司或者客户有事随时能够联系得上,秦生的手机却一直关机,这很不正常。陶永意识到,秦生出差可能只是一个借口,去外地避风头是真。胡德魁刚被捕,他担心有什么事牵扯到自己!
找不到秦生本人,陶永叮嘱公司的人,一旦有秦生的消息,务必让秦生与他联系。但等了几天,秦生一直没有音讯。陶永的心情渐渐变得焦躁。
这天傍晚,陶永独自骑着摩托车在街头溜达。突然,他看到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他日夜牵肠挂肚的秦生!秦生刚从一家茶楼出来,一侧身钻进一辆广州本田轿车,驾车离去。陶永看清他离去的方向,加大油门追赶而去。
正值下班高峰时间,马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幸好摩托车比较灵巧,汽车堵车的时候,摩托车依然能够在车缝间穿行。陶永平时开车很小心,一般不在汽车中穿行,遇上堵车,他总是老老实实排队等候。这时他也顾不得许多,驾驶摩托在汽车夹缝间奔驰,拼命追赶秦生。秦生没有发现有人追他,驾着车不紧不慢走着。来到一个路口,正好赶上红灯,秦生的车停了下来。陶永迅速窜上去,贴到秦生的旁边。秦生的车窗开着,陶永侧过脸喊了声:“秦生!”周围尽是马达声,秦生没有听到,陶永想再喊,信号灯却变成绿灯。秦生一踩油门继续往前,陶永也只好继续追赶。
一直追到郊外,马路上车渐渐少了,陶永超到秦生前面,然后逐渐降低车速,迫使秦生停车。秦生一时没认出陶永,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故,疑惑地张望着。陶永把摩托车横在本田轿车前面,飞身下车,冲到秦生面前,摘下头盔大喊一声:“秦生!”
秦生一怔,没想到是他。陶永趁他不备,伸手拔下他的汽车钥匙,一把将他揪下车,厉声说:“我找你好多天了,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走!”
秦生惊愕地说:“怎么回事?你吓我一跳!”
陶永说:“别装糊涂,你求我发稿子,送钱给我,然后又到处举报我,这不是成心挖陷阱让我往里跳吗?我们同学一场,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秦生渐渐镇静下来,“原来是这事。你们的事我听说了,报纸上登了嘛,我感到难过。但我发誓,我没有向任何单位任何人举报你们,这不是我干的!”
陶永故意使用激将法,忿忿指责道:“不是你就是你那位表姐夫,胡德魁!这件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除了你们,不可能是别人!我真心实意帮你们忙,你们却骗我。你表姐夫明明要出事了,你却说他快要被提拔重用。如果我知道他有经济问题,给多少钱也不会在报纸上吹捧他!你们骗了我不算,还举报我,害得姚小琪被开除,我也受了处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秦生感到委曲,又惶惑不解:“他也没有举报,他不会做这种事,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既然说到这里,我们必须把话说明白,否则你对我会有误解,我也会背黑锅。我给你钱是真心的,两万块钱对于我不算什么,我不至于因为给了你一点钱,心里耿耿于怀,又回过头来举报你。何况这钱是我主动给你的,不是你跟我要的。再说我为什么要害你?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么是谁举报的?”
秦生茫然地摇头,“不清楚。”
“这件事你告诉谁了?”
“我谁也没告诉。”
“不可能!如果你没告诉别人,别人怎么会知道,并且写举报信?”
秦生忿然道:“我也很想知道到底谁写了举报信。举报信表面上看是举报姚小琪,实际上也等于举报了胡县长。不仅害了你和姚小琪,也害了胡县长!如果不是有人举报,胡县长不会这么快被抓。遭到举报后,他的罪名反而更多,向记者行贿,花钱买名声,他的品行显得更恶劣了!”
“那么,到底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秦生沉默了,不肯说。
陶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将他顶在车上,愤怒地说:“今天你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我不会放你走!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你怎么知道我和姚小琪的关系?怎么知道我们正准备结婚?谁告诉你的?”
秦生犹豫一下,艰难地说:“是斯琴告诉我的。”
陶永心里怦然一跳,“斯琴?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认识好久了,有一次她采访一个公司老总,老总请她吃饭,正好我跟那位老总熟悉,那位老总叫我一起吃,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后来就有了往来,她在经济部,我是做企业的,我想没准什么时候用得着她,就一直跟她保持联系。”
“既然你跟她熟悉,为什么发稿不找她?不署她的名?”陶永知道,一般而言,外面的人找报社编辑帮忙发稿,总愿意找社领导或者部主任,因为他们掌握着发稿权,只要疏通了他们的关系,稿件更容易刊发,篇幅更有保证,安排的位置也更突出,总之处处能受到关照。陶永和姚小琪都是普通编辑,秦生为何放着斯琴这层关系不用,偏偏找他们?这里一定有问题!
秦生不肯开口。
“快说!”陶永推了他一下,砰的一声,秦生的脑袋撞击在汽车上,疼得他嘴巴变了形。
“这是斯琴的主意……你别揪我那么紧,勒得我说不出话来。”秦生吃力地说。
陶永稍稍松开手,让他喘了口气。
“这事说来话长。”秦生说,“枫树坪事件发生后,上面一直在追查,查来查去,查到我表姐夫胡县长头上。我们都非常担心,希望能找个办法消灾除难,平安度过这一关。正在这个时候,斯琴打电话给我,约我见面,告诉我市里对枫树坪事件的调查,矛头已经指向胡县长,胡县长处境很危险。她说她从一些内部渠道知道这一消息,赶紧告诉我。我很感动,向她请教有没有办法帮胡县长一把。斯琴说,可以利用新闻媒体的影响力,在报纸上发篇文章,吹一吹他的功绩。枫城日报毕竟是市委机关报,有权威性,报纸上说他好,别人想查他也会掂量三分,因为新闻舆论是有影响力的。没准领导看了,对他的功绩有了充分了解,能原谅他的过错,放他一马。万一过不了这一关,让大家了解他的功绩,将功抵过,也能减轻对他的处罚,有利于将来对他的判决。我感到斯琴说的很有道理,就找了些素材,请她帮忙加工成文章。”
“这么说稿件是她写的?”
“对。本来我提出用她的名义发表,但她不肯署名,说上回写的那篇《山南的春天》内容失实,闹得她很被动。这回若以她的名义发,即便内容完全真实,读者也会提出疑问,不相信这是真的,宣传效果会受到影响。她提议以姚小琪的名义发,说姚小琪口碑好,署她的名,读者不会怀疑什么,宣传效果更好。我说我不认识姚小琪,她就介绍了你和姚小琪的关系,要我找你,通过你说服姚小琪。我感到为难,好几年没跟你联系,一见面就求你办这种事,有些不好意思。斯琴却一再鼓动,叫我一定要找你,并且出了好些主意,提出要我给你们一笔好处费,还说关键时刻,出手要大方些,不大方办不成事。我和胡县长商量了一下,决定送你们两万元。”
陶永一震,原来这件事是斯琴幕后策划的!“她知道你送我多少钱吗?”
“不知道,我没跟她说具体数目,但她知道我肯定给过你们钱。”
“写举报信的是不是她?”
秦生迟疑道:“不会吧?我跟她认识多年,她提这个建议,是诚心帮助我,怎么会反过来害我?再说事情捅出去对她也没好处。”
陶永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便问:“她给你提了这么好的建议,你有没有给她好处?只要你把真相说清楚,我不会为难你。如果你不说,我不会放过你!”
秦生沉默片刻,很不情愿地说:“给了她一点钱,一万,毕竟稿件是她写的,就当作稿费罢。”
“除了斯琴,还有谁知道这事?”
“没有,我没向别的任何人透露过。”
“你认为写的举报信是谁?”
秦生满腹疑问,“我也不清楚。说实话,我后悔听了斯琴的话。这样做不仅没让事情好转,反而更糟!”
陶永松开秦生,愤愤道:“我们同学多年,你竟然设计圈套坑我。如果我知道实情,哪怕你给我十万、一百万,我们也不会给你刊登那样的狗屁文章。你害苦了我!”
秦生整理一下衣服,内疚地说:“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我从来没想过故意坑你,真的!除了没把胡县长的真实情况告诉你,别的我没瞒你什么。我只是想救我表姐夫!其实我心里也想过,如果我表姐夫能过这一关,保住位子,将来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们。很抱歉,陶永,真的很抱歉!”
陶永把车钥匙还给他,秦生惶惶地钻进轿车,一踩油门逃也似地走了。陶永立在苍茫暮色中,望着轿车远去,心里感到一阵窒息。
4
陶永骑上摩托车,急匆匆找到姜沙白,把见到秦生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他,激动地说:“写举报信的一定就是斯琴,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这是我的直觉,我相信这个直觉!”
姜沙白沉思片刻:“斯琴写举报信的动机,我认为有两点,第一是报复。枫树坪事件使她蒙受羞辱,她想报复姚小琪,让姚小琪也蒙受同样的羞辱。第二是为了阻止姚小琪调查生命之神,这是她的根本目的!从这起事件的发展经过来看,这是她精心设计的圈套。而且我感觉曾总很可能也知道此事。写胡德魁的稿件没有公章,以往曾总一看到这类稿件,十有八九会枪毙,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就同意刊发,痛快得令人生疑。事件发生后,曾总处理姚小琪又快又狠。姚小琪被开除后,曾总还跟兄弟媒体打招呼,要求他们不得聘用姚小琪。现在想来这都不是偶然的,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阻止姚小琪调查!”
陶永情绪激动:“斯琴举报我们搞有偿新闻,她自己其实有更大的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她也收受了秦生的钱。我们干吗不把这些情况公开出去?她整我,我也不让她好过!”
姜沙白摆摆手冷静地说:“你不要冲动,现在不允许冲动。斯琴写举报信,仅仅是我们的怀疑、推测。她写举报信的目的也只是我们的分析。目前没有充分的证据证实这些推测和分析。即使有了证据,简单地把她的情况公之于众,也洗刷不清你和姚小琪的名声。斯琴收受秦生的钱是错误的,你收受秦生的钱同样也是错误的,即便秦生行贿是一个阴谋、一个陷阱,也只说明你思想防线不牢,经不住利诱,才会遭到别人的陷害。斯琴的过错抵消不了你所犯的错误。举报她受贿,进行简单的反击,改变不了你们的处境,相反会使问题更加复杂。”
“那我们该怎么办?”
“只有继续调查,彻底揭开生命之神的真相,才能真正挽回你和姚小琪的声誉!”
陶永沉默了,有些犹豫。
姜沙白敏感地感觉出他有些顾虑,关切地说:“我一直希望你成为一名优秀记者。做一个优秀的记者,首先要有正义感,要有良知。记者要敢于讲真话,要敢为老百姓说话,维护人民大众的利益,体现正义的力量。如果只考虑个人利益,是无法保持良知的。你曾经很有活力,但最近这段时间变了,你对记者的责任感使命感思考得少了,琢磨个人的私利多了。这次姚小琪之所以受到陷害,跟你意志不坚定有很大关系。斯琴知道你贪图小利,于是看准你的弱点诱使你上钩,最终给了你沉重的一击。如果你意志坚定,面对诱惑毫不动心,她的阴谋就无法得逞,姚小琪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姚小琪被开除,你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陶永羞愧地垂下了头。
姜沙白继续劝导:“我希望你认真反省自己,调整自己,把那份尘封的活力重新激发出来,做一个正直的、有作为的记者。枫城日报效益不好,确实需要大家积极搞创收,但我认为,目前报社最缺的是优秀的记者,而不是广告员!如果大家都忙于追逐蝇头小利,不去思考报纸的社会责任和使命,那么报纸在读者中的信誉就会一步步丧失,订户会越来越少,发行量会逐年下降,广告客户会离我们越来越远,报社的经济效益必然步步下滑。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就是慢性自杀!报纸的经济效益是建立在社会效益基础上的,赢得了读者的信赖,才能赢得广告客户的青睐。眼下我们最紧迫的任务,是要重建报纸的信誉,重塑报纸的公信力,当务之急是要把生命之神真相调查清楚。我希望你勇敢地站出来,承担起自己的使命,把调查进行到底!”
陶永脸上火辣辣的,姚小琪被开除出报社后,他的心情十分灰暗,几天来一直被内疚、悔恨深深折磨着。这段时间,他和姚小琪的关系也陷入低谷,姚小琪对他始终不予理睬,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这让陶永非常担心,生怕俩人的关系从此走到尽头。但他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去挽救他们濒临绝境的爱情,为此心里极为苦闷。听罢姜沙白的劝告,他意识到这是挽救爱情的惟一选择,愧疚地说:“这次事件对我是个教训,我会重新振作起来,当一个称职的记者。小琪当不成记者,无法继续调查下去了,但我还是记者,我的记者证还在,还可以以记者的身份进行采访!以前我一直反对姚小琪卷入这件事,现在我要把她没有完成的调查进行下去!”
姜沙白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陶永感觉得出,这无言的动作,传递出许多微妙的信息,有赞许,有信任,也有鼓励。他提出调回新闻部,这样采访更名正言顺。但姜沙白说,目前情况复杂,不管调查顺利与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小心行事,高度保密,对外界要保密,对报社内部也要严格保密,不能让人知道你在调查此事,也不能让人对你产生怀疑,否则会遇到更多的障碍,增加调查的难度。如果突然调回新闻部,大家对你的动机会产生怀疑,这对你开展工作不利。所以你暂时不要动,还是留在广告部。呆在广告部也有方便之处。广告部不用坐班,出去搞调查不易引起他人注意。陶永觉得有道理,同意了。
姜沙白顿了一下,又说:“你务必记住一点,你不是孤立的,我会支持你,另外我们还要联络其他一些力量,共同揭开生命之神的谜!”
陶永郑重地点了点头。
俩人商议了行动的具体方案。临别,姜沙白说:“这些情况你应该及时向姚小琪通报,她知道了会感到欣慰的。”
陶永何尝不想见到姚小琪,把情况告诉她。但自从姚小琪被开除后,他们的关系急转直下,进入低谷。俩人已经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好几次陶永找她,希望见面,都遭到她的拒绝。有时姚小琪一看是他打来的电话,索性不接。这种状况使陶永深为苦恼,他不想失去姚小琪。只要能挽救他们的爱情,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姜沙白看出了他的苦恼,关爱地说:“我给她打个电话,劝说劝说她。”说着就给姚小琪打手机。
姚小琪看见他的号码,很快接了,主动问候道:“姜总!”
姜沙白说:“小姚,有一些重要情况要告诉你。电话里说不方便,我让陶永去找你。”
姚小琪不情愿地说:“姜总,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不行吗?要是电话里说不方便,我去找你也可以。”
姜沙白故作神秘:“我们见面也不好,我再三考虑过了,让陶永转告最好。陶永已经出发了,一会儿你们见个面。就这样吧,我还有别的事,挂了。”
他怕姚小琪推辞,匆匆挂断电话,尔后冲陶永一扬下巴:“快去吧!”
陶永心里一阵感激,连忙骑上摩托车走了。来到姚小琪亲戚家附近,陶永给姚小琪打电话说:“我在你楼下,你下来一趟好吗?电话里说不清,我必须当面跟你说。如果你不愿理我,给我几分钟时间,说完我就走。”
姚小琪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