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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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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兴邦以右给事中掌兵科。先有旨,俟辽东底宁,从优叙录。至是以嘉遇连劾,吏部遂立擢为太常少卿。嘉遇益愤,疏言:“四路奏功,兴邦必将预其赏。则今日事败,兴邦安得逃其罚?且不罚已矣,反从而超陟之。是臣弹章适为荐剡,国家有如是法纪哉!”疏奏,诸御史复合词攻嘉遇。嘉遇复疏言:“古人有云,见无礼于君者逐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诗教、兴邦谓臣不得台谏而怒。夫爵位名秩,操之天子,人臣何敢干?必如所言,是考选予夺,二臣实专之。此无礼于君者一。事宁优叙,非明旨乎?乃竟蔑而弃之。此无礼于君者二。魏光国疏论诗教,为通政沮格。夫要截实封者斩。自来奸臣不敢为,而诗教为之。此无礼于君者三。二奸每事请托,一日以七事属职方郎杨成乔。成乔不听,遂逐之去。诗教以旧憾欲去其乡知府,考功郎陈显道不从,亦逼之去。夫吏、兵二部,天子所以驭天下也,而二奸敢侵越之。此无礼于君者四。有臣如此,臣义岂与俱生哉!”
  先是,三党诸魁交甚密,后齐与浙渐相贰。布衣汪文言者,素游黄正宾、于玉立之门,习知党人本末。后玉立遣之入都,益悉诸党人所为,策之曰:“浙人者,主兵也,齐、楚则应兵。成功之后,主欲逐客矣,然柄素在客,未易逐,此可构也。”遂多方设奇间之,诸人果相疑。而邹之麟既见恶齐党,亦交斗其间。扬言齐人张凤翔为文选,必以年例斥宗文、廷元。于是齐、浙之党大离。及是嘉遇五疏力攻,诗教辈亦窘。而浙人唐世济、董元儒遂助嘉遇排击。自是亓、赵之势顿衰,兴邦竟不果迁,自引去。时论快焉。
  光宗立,嘉遇乞改南部,就迁吏部员外郎。天启中,赵南星秉铨,召为考功员外郎,改文选署选事。时左光斗、魏大中以嘉遇与之麟、韩敬同年相善,颇疑之。已,见嘉遇公廉,亦皆亲善。及陈九畴劾谢应祥,语连嘉遇,镌三级,调外,语具南星传。未几,党人张讷诬劾南星,并及嘉遇,遂除名。寻锻炼光斗、大中狱,诬嘉遇尝行贿。逮讯论徒,愤恨发病卒。崇祯初,赠太常少卿。
  赞曰:李植、江东之诸人,风节自许,矫首抗俗,意气横厉,抵排群枉,迹不违乎正。而质之矜而不争、群而不党之义,不能无疚心焉。“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圣人所为致慨于末世之益衰也。
 
  
  




       
张廷玉》明史》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傅好礼  姜志礼  包见捷  田大益  冯应京(何栋如  王之翰  卞孔时)吴宗尧  吴宝秀  华钰(王正志)
  傅好礼,字伯恭,固安人。万历二年进士。知泾县,治最,入为御史。尝陈时政,请节游宴,停内操,罢外戚世封,止山陵行幸,又上崇实、杜渐诸疏。语皆剀直。巡按浙江。岁大侵,条上荒政。行部湖州,用便宜发漕折银万两,易粟振饥民。改按山东。泰安州同知张寿朋当贬秩,文选郎谢廷寀用为永平推官,谓州同知六品,而推官七品也。好礼驰疏劾其非制,廷寀坐停俸,寿朋改调。好礼寻谢病归。召进光禄少卿,改太常。时税使四出,海内骚然。二十六年冬,奸民张礼等伪为官吏,群小百十人分据近京要地,税民间杂物,弗予,捶至死。好礼极论其害,因言:“自朝鲜用兵,畿民富者贫,贫者死,思乱已久,奈何又虐征。国家纵贫,亦不当头会箕敛,括细民续命之脂膏;况奸徒所得千万,输朝廷者什一耳,陛下何利为之。”奏入,四日未报,复具疏请。帝大怒,传旨镌三级,出之外。大理卿吴定疏救。帝益怒,谪好礼大同广昌典史,定镌三级,调边方。言官复交章论救,斥定为民。既而帝思好礼言,下其疏,命厂卫严缉,逮礼等二十八人诏狱,其害乃除。好礼之官,未几,请急归。家居十五年卒。天启中,赠太常卿。
  姜志礼,字立之,丹阳人。万历十七年进士。历建昌、衢州推官,入为大理评事。三十三年,以囚多瘐死,疏言:“犴狴之间,一日毙十五人。积日而计,亦何纪极!又况海内小民,罹灾寝而转死沟壑,及为矿税所罗织、貂珰所攫噬、含冤毕命者,又复何限!乞亟为矜宥,勿久淹系,且尽除矿税,毋使宵人窃弄魁柄,贼虐丞黎。”不报。历刑部员外,出为泉州知府,迁广东副使,并有声。进山东右参政,分守登、莱。福王封国河南,诏赐田二百万亩,跨山东、湖广境。既之国,遣中贵徐进督山东赋,势甚张。志礼抗疏曰:“臣所辖二郡,民不聊生,且与倭邻,不宜有籓府庄田以扰兹土也明甚。且自高皇帝迄今累十余世,封王子弟多矣,有赐田二万顷,延连数十郡者乎?继此而封,尚有瑞、惠、桂三王也。倘比例以请,将予之乎,不予之乎?况国祚灵长,久且未艾。嗣是天家子姓,各援今日故事以请,臣恐方内土田,不足共诸籓分裂也。”帝大怒,贬三秩为广西佥事。久之,迁江西参议。天启三年,由浙江副使入为尚宝少卿,寻进卿。河南进玉玺,魏忠贤欲志礼疏献之。志礼不可。忠贤怒,令私人劾其衰老,遂乞休。诏加太常少卿致仕,已而削夺。崇祯初,复官。志礼性淳朴,所居多政绩,亦以行谊称于乡。
  包见捷,云南临安卫人。万历十七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户科给事中,屡迁都给事中。奸人李本立请采珠广东,帝命中官李敬偕往。见捷极言其害,不听。时小人蜂起言利。千户李仁请税湖口商舟,命中官李道往。主簿田应璧请卖两淮没官余盐,令税使鲁保兼理。见捷等并力争。顷之,令道、保节制有司。见捷又陈不便者数事。皆不报。益都知县吴宗尧劾税使陈增不法,见捷因请尽罢矿税。无已,先撤增还。未几,天津税使王朝死,见捷请勿遣代。忤旨,切责。以马堂代朝。见捷又劾堂、保及浙江刘忠。帝不纳,益遣高寀、暨禄、李凤榷税于京口、仪真、广东,并专敕行事。又以奸人阎大经言,命高淮征税辽东。见捷等累请停罢,至是言:“辽左神京肩臂,视他镇尤重。奸徒敢为祸首,陛下不惩以三尺,急罢开采,则辽事必不可为,而国步且随之矣。”辽东抚按及山海主事吴钟英相继争。皆不纳。时中外争矿税者无虑百十疏,见捷言尤数,帝心衔之。居数日,又率司官极论,乃谪见捷贵州布政司都事,余停俸一年。大学士沈一贯、给事中赵完璧等先后论救,完璧等亦坐停俸。见捷寻引疾去。三十四年,起兴业知县。累迁太仆少卿。久之,以右佥都御史巡抚江西。光宗即位,召拜吏部右侍郎。明年卒官。
  田大益,字博真,四川定远人。万历十四年进士。授钟祥知县。擢兵科给事中,疏论日本封贡可虞。又言:“东征之役,在将士,则当据今日之斩馘以论功;在主帅,则当视后日之成败以定议。”时韪其言。母丧除,起补户科。二十八年十月,疏言:“陛下受命日久,骄泰乘之,布列豺狼,殄灭善类,民无所措,靡不蓄怨含愤,觊一旦有事。愿陛下惕然警觉,敬天地,严祖宗,毋轻臣工,毋戕民命,毋任阉人,毋纵群小,毋务暴刻,毋甘怠荒,急改败辙,遵治规,用保祖宗无疆之业。”未几,极陈矿税六害,言:
  内臣务为劫夺,以应上求。矿不必穴,而税不必商;民间丘陇阡陌,皆矿也,官吏农工,皆入税之人也。公私骚然,脂膏殚竭。向所谓军国正供,反致缺损。即令有司威以刀锯,只足驱民而速之乱耳。此所谓敛巧必蹶也。
  陛下尝以矿税之役为裕国爱民。然内库日进不已,未尝少佐军国之需。四海之人,方反脣切齿,而冀以计智甘言,掩天下耳目,其可得乎!此所谓名伪必败也。
  财积而不用,祟将随之。脱巾不已,至于揭竿,适为奸雄睥睨之资。此时虽家给人予,亦且蹴之覆之而不可及矣。此所谓贿聚必散也。
  夫众心不可伤也。今天下上自簪缨,下至耕夫贩妇,茹苦含辛、搤諲侧目、而无所控诉者,盖已久矣。一旦土崩势成,家为仇,人为敌,众心齐倡,而海内因以大溃。此所谓怨极必乱也。
  国家全盛二百三十余年,已属阳九,而东征西讨以求快意。上之荡主心,下之耗国脉。二竖固而良医走,死气索而大命倾。此所谓祸迟必大也。
  陛下矜奋自贤,沈迷不返。以豪珰奸弁为腹心,以金钱珠玉为命脉。药石之言,褎如充耳。即令逢、干剖心,皋夔进谏,亦安能解其惑哉!此所谓意迷难救也。
  此六者,今之大患。臣畏死不言,则负陛下,陛下拒谏不纳,则危宗社。愿深察而力反之。
  皆不报。明年,疏论湖广税监陈奉,救佥事冯应京。忤旨,切责。时武昌民以应京被逮,群聚鼓噪,欲杀奉,奉逃匿楚府以免。大益因上言:“陛下驱率狼虎,飞而食人,使天下之人,剥肤而吸髓,重足而累息,以致天灾地坼,山崩川竭。衅自上开,愤由怨积,奈何欲涂民耳目,以自解释,谩曰权宜哉!今楚人以奉故,沈使者不返矣,且欲甘心巡抚大臣矣。中朝使臣不敢入境侦缓急,逾两月矣。四方观听,惟在楚人。臣意陛下必且旷然易虑,立罢矿税,以靖四方,奈何犹恋恋不能自割也!夫天下至贵,而金玉珠宝至贱也。积金玉珠宝若泰山,不可市天下尺寸地;而失天下,又何用金玉珠宝为哉!今四方万姓,见陛下遇楚事而无变志,知祸必不解,必且群起为变。此时即尽戮诸珰以谢天下,宁有济耶?”帝怒,留中。
  又明年迁兵科都给事中。时两京缺尚书三,侍郎十、科道九十四,天下缺巡抚三、布按监司六十六、知府二十五。大益力请简补,亦不听。
  三十一年,江西税监潘相请勘合符牒勿经邮传。巡按御史吴达可驳之,不听。大益复守故事力争,竟如相请。内使王朝尝言,近京采煤岁可获银五千,乃率京营兵劫掠西山诸处。煤户汹汹,朝以沮挠闻。有旨逮治,皆入都城诉失业状。沈一贯等急请罢朝,且拟敕谕抚按,未得命。大益言:“国家大柄,莫重于兵。朝擅役禁军,请急诛,为无将之戒。”御史沈正隆、给事中杨应文、白瑜亦疏谏。帝俱不纳。俄用中官陈永寿奏,乃召朝还。辽东税监高淮拥精骑数百至都城。大益言:“祖制,人臣不得弄兵。淮本扫除之役,敢盗兵权,包祸心,罪当诛。”帝亦不问。
  明年八月,极陈君德缺失,言:“陛下专志财利,自私藏外,绝不措意。中外群工,因而泄泄。君臣上下,曾无一念及民。空言相蒙,人怨天怒,妖祲变异,罔不毕集。乃至皇陵为发祥之祖而灾,孝陵为创业之祖而灾,长陵为奠鼎之祖而亦灾。天欲蹶我国家,章章明矣。臣观十余年来,乱政亟行,不可枚举,而病源止在货利一念。今圣谕补缺官矣,释系囚矣,然矿税不撤,而群小犹恣横,闾阎犹朘削,则百工之展布实难,而罪罟之罗织必众。缺官虽补,系囚虽释,曾何益哉!陛下中岁以来,所以掩聪明之质,而甘蹈贪愚暴乱之行者,止为家计耳。不知家之盈者国必丧。如夏桀陨于瑶台,商纣焚于宝玉,幽、厉启戎于荣夷,桓、灵绝统于私鬻,德宗召难于琼林,道君兆祸于花石。覆辙相仍,昭然可鉴。陛下迩来乱政,不减六代之季。一旦变生,其何以托身于天下哉!”居月余,复以星变乞固根本,设防御,罢矿税。帝皆不省。又明年,以久次添注太常少卿,卒官。
  大益性骨鲠,守官无他营。数进危言,卒获免祸。盖时帝倦勤,上章者虽千万言,大率屏置勿阅故也。
  冯应京,字可大,盱眙人。万历二十年进士。为户部主事。督蓟镇军储,以廉干闻。寻改兵部,进员外郎。二十八年,擢湖广佥事,分巡武昌、汉阳、黄州三府。绳贪墨,摧奸豪,风采大著。税监陈奉恣横,巡抚支可大以下唯诺惟谨,应京独以法裁之。奉掊克万端,至伐冢毁屋,刳孕妇,溺婴儿。其年十二月,有诸生妻被辱,诉上官。市民从者万余,哭声动地,蜂涌入奉廨,诸司驰救乃免。应京捕治其爪牙,奉怒,阳饷食而置金其中。应京复暴之,益惭恨。明年正月,置酒邀诸司,以甲士千人自卫,遂举火箭焚民居。民群拥奉门。奉遣人击之,多死,碎其尸,掷诸途。可大噤不敢出声,应京独抗疏列其十大罪。奉亦诬奏应京挠命,陵敕使。帝怒,命贬杂职,调边方。给事中田大益、御史李以唐等交章劾奉,乞宥应京。帝益怒,除应京名。是时,襄阳通判邸宅、推官何栋如、枣阳县知县王之翰亦忤奉被劾。诏宅、之翰为民,栋如遣逮。俄以都给事中杨应文论救,遂并逮应京、宅、之翰三人。顷之,奉又诬劾武昌同知卞孔时抗拒,孔时亦被逮。
  缇骑抵武昌,民知应京获重谴,相率痛哭。奉乃大书应京名,列其罪,榜之通衢。士民益愤,聚数万人围奉廨,奉窘,逃匿楚王府,遂执其斥牙六人,投之江,并伤缇骑;詈可大助虐,焚其府门,可大不敢出。奉潜遣参随三百人,引兵追逐,射杀数人,伤者不可胜计。日已晡,犹纷拏。应京囚服坐槛车,晓以大义,乃稍稍解散。奉匿楚府,逾月不敢出,亟请还京。大学士沈一贯因极言奉罪,请立代还。言官亦争以为请。帝未许。俄江西税监李道亦奏奉侵匿状,乃召还,隶其事于承天守备杜茂。顷之,东厂奏缇骑有死者。帝愠甚,手诏内阁,欲究主谋。一贯言民心宜静,请亟遣重臣代可大拊循,因以侍郎赵可怀荐。帝乃褫可大官,令可怀驰往。未至,可大已遣兵护奉行。舟车相衔,数里不绝。可怀入境,亦遣使护之。奉得迄逦去。
  应京之就逮也,士民拥槛车号哭,车不得行。既去,则家为位祀之。三郡父老相率诣阙诉冤,帝不省。吏科都给事中郭如星、刑科给事中陈维春更连章劾奉。帝怒,谪两人边方杂职,系应京等诏狱,拷讯久之不释。应京乃于狱中著书,昕夕无倦。三十二年九月,星变修省。廷臣多请释系囚,于是应京及宅、栋如获释。之翰先瘐死,而孔时系狱如故。
  应京志操卓荦,学求有用,不事空言,为淮西士人之冠。出狱三年卒。天启初,赠太常少卿,谥恭节。
  何栋如,无锡人。居官守正。既为奉所陷,襄阳人赴阙诉冤,不听。及出狱,削籍归,家居十七年。天启初,始起南京兵部主事。会辽阳陷,时议募兵,栋如自请行。遂赍帑金赴浙江,得六千七百人。甫至而广宁复陷,又自请出关视形势。乃进太仆少卿,充军前赞画。栋如志锐而才疏。初在浙,不能无浮费。所募兵畏出关,多逃亡。及两疏论熊廷弼、王化贞功罪,给事中蔡思充、硃童蒙,御史陈保泰遂交章劾之。栋如疏辨,因请非时考察京官,用清朋党。朝贵大恨,遂下诏狱,榜掠备至。五年秋,坐赃戍滁阳。崇祯初,复官。致仕卒。
  王之翰,绛州人。官枣阳。力阻开矿,遂被逮拷死。天启初,赠光禄少卿。
  孔时既长系,廷臣救者数十上。帝皆不省。四十一年,万寿节,叶向高复以为言,乃削籍放还。熹宗立,起南京刑部员外郎。
  吴宗尧,字仁叔,歙县人。万历二十三年进士。授益都知县。性强项。中官陈增以开矿至,诬奏福山知县韦国贤阻挠,被逮削籍。守令多屈节如属吏,宗尧独具宾主礼。增党程守训,宗尧邑子也。宗尧恶其奸,不与通。驿丞金子登说增开孟丘山矿,宗尧叱其欺罔。子登惧,构于增。日征千人凿山,多捶死;又诬富民盗矿,三日捕系五百人。二十六年九月,宗尧尽发增不法事。帝得疏意动,持不下。会给事中包见捷极论增罪,请撤还。帝责增,令检下。见捷同官郝敬复请治增罪,帝乃不悦,责宗尧狂逞要名。已而山东巡抚尹应元劾增背旨虐民二十罪。帝遂发怒,切责应元,削宗尧籍。敬复抗疏谏,帝益怒,夺俸一年,并夺应元俸。增遂劾宗尧阻挠矿务,且令守训诬讦之。帝既遣逮治,御史刘景辰、给事中侯庆远争之,不听。使者至,民大哗,欲杀增。宗尧行,民哭声震地。既至,下诏狱拷讯,系经年。礼部郎鲍应鰲等言于沈一贯曰:“南康守吴宝秀已得安居牖下,宗尧何独不然?”一贯揭入,即释为民,未几卒。天启时,赠光禄少卿,赐祭,录一子。
  吴宝秀,字汝珍,平阳人。万历十七年进士。授大理评事。历寺正,出为南康知府。湖口税监李道横甚,宝秀不与通。漕舟南还,乘风扬帆入湖口。道欲榷其货,遣卒急追之,舟覆,有死者。道遣吏捕漕卒,宝秀拒不发。道怒,劾宝秀及星子知县吴一元、青山巡检程资阻挠税务,诏俱逮治。给事中杨应文等请下抚按公勘。大学士沈一贯、吏部尚书李戴、国子祭酒方从哲等交章为言,俱不报。宝秀妻陈氏恸哭,请偕行,宝秀不可。乃括余赀及簪珥付其妾曰:“夫子行,以为路费。”夜自经死。宝秀至京,下诏狱。大学士赵志皋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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