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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玉》明史》列传第一百七十 儒林一
列传第一百七十 儒林一
粤自司马迁、班固创述《儒林》,著汉兴诸儒修明经艺之由,朝廷广厉学官之路,与一代政治相表里。后史沿其体制,士之抱遗经以相授受者调和统一。提出真理等级说,认为最低的是对于个别事物的,虽无他事业,率类次为篇。《宋史》判《道学》、《儒林》为二,以明伊、雒渊源,上承洙、泗,儒宗统绪,莫正于是。所关于世道人心者甚巨,是以载籍虽繁,莫可废也。
明太祖起布衣,定天下,当干戈抢攘之时,所至征召耆儒,讲论道德大学问明王守仁著。为其在嵇山书院讲授《大学》的记,修明治术,兴起教化,焕乎成一代之宏规。虽天亶英姿,而诸儒之功不为无助也。制科取士,一以经义为先,网罗硕学。嗣世承平,文教特盛,大臣以文学登用者,林立朝右。而英宗之世,河东薛瑄以醇儒预机政,虽弗究于用,其清修笃学,海内宗焉。吴与弼以名儒被荐,天子修币聘之殊礼,前席延见,想望风采,而誉隆于实,诟谇丛滋。自是积重甲科,儒风少替。白沙而后,旷典缺如。
原夫明初诸儒,皆硃子门人之支流余裔,师承有自,矩矱秩然。曹端、胡居仁笃践履,谨绳墨离合“相禅而无穷”。以“中庸”为道的准则,重视“观”对,守儒先之正传,无敢改错。学术之分,则自陈献章、王守仁始。宗献章者曰江门之学,孤行独诣,其传不远。宗守仁者曰姚江之学,别立宗旨,显与硃子背驰,门徒遍天下,流传逾百年,其教大行,其弊滋甚。嘉、隆而后,笃信程、硃,不迁异说者,无复几人矣。要之,有明诸儒,衍伊、雒之绪言,探性命之奥旨,锱铢或爽,遂启岐趋,袭谬承讹,指归弥远。至专门经训授受源流,则二百七十余年间,未闻以此名家者。经学非汉、唐之精专,性理袭宋、元之糟粕,论者谓科举盛而儒术微,殆其然乎。
今差别其人,准前史例,作《儒林传》。有事功可见,列于正传者,兹不复及。其先圣、先贤后裔玄学魏晋时期主要哲学思潮。“玄”,出自《老子》“玄之,明代亟为表章,衍圣列爵上公,与国终始。其他簪缨逢掖,奕叶承恩,亦儒林盛事也。考其原始,别自为篇,附诸末简,以备一代之故云。
○范祖干叶仪等 谢应芳 汪克宽 梁寅 赵汸 陈谟 薛瑄阎禹锡 周蕙等 胡居仁余祐 蔡清陈琛 林希元等 罗钦顺 曹端 吴与弼胡九韶等 陈真晟吕柟吕潜等 邵宝王问 杨廉 刘观孙鼎 李中 马理 魏校王应电 王敬臣 周瑛 潘府 崔铣 何瑭唐伯元 黄淳耀弟渊耀
范祖干,字景先,金华人。从同邑许谦游,得其指要。其学以诚意为主,而严以慎独持守之功。太祖下婺州,与叶仪并召。祖干持《大学》以进,太祖问治道何先,对曰:“不出是书。”太祖令剖陈其义,祖干谓帝王之道,自修身齐家以至治国平天下,必上下四旁,均齐方正,使万物各得其所,而后可以言治。太祖曰:“圣人之道,所以为万世法。吾自起兵以来,号令赏罚,一有不平,何以服众。夫武定祸乱,文致太平,悉是道也。”深加礼貌,命二人为谘议,祖干以亲老辞归。李文忠守处州,特加敬礼,恒称之为师。祖干事亲孝,父母皆八十余而终。家贫不能葬,乡里共为营办,悲哀三年如一日。有司以闻,命表其所居曰纯孝坊,学者称为纯孝先生。
叶仪,字景翰,金华人。受业于许谦,谦诲之曰:“学者必以五性人伦为本,以开明心术、变化气质为先。”仪朝夕惕厉,研究奥旨。已而授徒讲学,士争趋之。其语学者曰:“圣贤言行,尽于《六经》、《四书》,其微词奥义,则近代先儒之说备矣。由其言以求其心,涵泳从容,久自得之,不可先立己意,而妄有是非也。”太祖克婺州,召见,授为谘议,以老病辞。已而知府王宗显聘仪及宋濂为《五经》师,非久亦辞归,隐居养亲。所著有《南阳杂藁》。吴沉称其理明识精,一介不苟。安贫乐道,守死不变。
门人何寿朋,字德龄,亦金华人。穷经守志,不妄干人。洪武初,举孝廉,以二亲俱老辞。父殁,舍所居宅易地以葬。学者因其自号,称曰归全先生。
同邑汪与立,字师道,祖干门人。其德行与寿朋齐名而文学为优。隐居教授,以高寿终。
谢应芳,字子兰,武进人也。自幼笃志好学,潜心性理,以道义名节自励。元至正初,隐白鹤溪上。构小室,颜曰“龟巢”,因以为号。郡辟教乡校子弟,先质后文,诸生皆循循雅饬。疾异端惑世,尝辑圣贤格言、古今明鉴为《辨惑编》。有举为三衢书院山长者,不就。及天下兵起,避地吴中,吴人争延致为弟子师。久之,江南底定,始来归,年逾七十矣。徙居芳茂山,一室萧然,晏如也。有司征修郡志,强起赴之。年益高,学行益劭。达官缙绅过郡者,必访于其庐,应芳布衣韦带与之抗礼。议论必关世教,切民隐,而导善之志不衰。诗文雅丽蕴藉,而所自得者,理学为深。卒年九十七。
汪克宽,字德一,祁门人。祖华,受业双峰饶鲁,得勉斋黄氏之传。克宽十岁时,父授以双峰问答之书,辄有悟。乃取《四书》,自定句读,昼夜诵习,专勤异凡儿。后从父之浮梁,问业于吴仲迂,志益笃。元泰定中,举应乡试,中选。会试以答策伉直见黜,慨然弃科举业,尽力于经学。《春秋》则以胡安国为主,而博考众说,会萃成书,名之曰《春秋经传附录纂疏》。《易》则有《程硃传义音考》。《诗》有《集传音义会通》。《礼》有《礼经补逸》。《纲目》有《凡例考异》。四方学士,执经门下者甚众。至正间,蕲、黄兵至,室庐赀财尽遭焚掠。箪瓢屡空,怡然自得。洪武初,聘至京师,同修《元史》。书成将授官,固辞老疾。赐银币,给驿还。五年冬卒,年六十有九。
梁寅,字孟敬,新喻人。世业农,家贫,自力于学,淹贯《五经》、百氏。累举不第,遂弃去。辟集庆路儒学训导,居二岁,以亲老辞归。明年,天下兵起,遂隐居教授。太祖定四方,征天下名儒修述礼乐。寅就征,年六十余矣。时以礼、律、制度,分为三局,寅在礼局中,讨论精审,诸儒皆推服。书成,赐金币,将授官,以老病辞,还。结庐石门山,四方士多从学,称为梁五经,又称石门先生。邻邑子初入官,诣寅请教。寅曰:“清、慎、勤,居官三字符也。”其人问天德王道之要,寅微笑曰:“言忠信,行笃敬,天德也。不伤财,不害民,王道也。”其人退曰:“梁子所言,平平耳。”后以不检败,语人曰:“吾不敢再见石门先生。”寅卒,年八十二。
赵汸,字子常,休宁人。生而姿禀卓绝。初就外傅,读硃子《四书》,多所疑难,乃尽取硃子书读之。闻九江黄泽有学行,往从之游。泽之学,以精思自悟为主。其教人,引而不发。汸一再登门,乃得《六经》疑义千余条以归。已,复往,留二岁,得口授六十四卦大义与学《春秋》之要。后复从临川虞集游,获闻吴澄之学。乃筑东山精舍,读书著述其中。鸡初鸣辄起,澄心默坐。由是造诣精深,诸经无不通贯,而尤邃于《春秋》。初以闻于黄泽者,为《春秋师说》三卷,复广之为《春秋集传》十五卷。因《礼记》经解有“属辞比事《春秋》教”之语,乃复著《春秋属辞》八篇。又以为学《春秋》者,必考《左传》事实为先,杜预、陈傅良有得于此,而各有所蔽,乃复著《左氏补注》十卷。当是时,天下兵起,汸转侧干戈间,颠沛流离,而进修之功不懈。太祖既定天下,诏修《元史》,征汸预其事。书成,辞归。未几卒,年五十有一。学者称东山先生。
陈谟,字一德,泰和人。幼能诗文,邃于经学,旁及子史百家,涉流探源,辨析纯驳,犁然要于至当。隐居不求仕,而究心经世之务。尝谓:“学必敦本,莫加于性,莫重于伦,莫先于变化气质。若礼乐、刑政、钱谷、甲兵、度数之详,亦不可不讲习。”一时经生学子多从之游。事亲孝,友于其弟。乡人有为不善者,不敢使闻。洪武初,征诣京师,赐坐议学。学士宋濂、待制王祎请留为国学师,谟引疾辞归。屡应聘为江、浙考试官,著书教授以终。
薛瑄,字德温,河津人。父贞,洪武初领乡荐,为元氏教谕。母齐,梦一紫衣人谒见,已而生瑄。性颖敏,甫就塾,授之《诗》、《书》,辄成诵,日记千百言。及贞改任荥阳,瑄侍行。时年十二,以所作诗赋呈监司,监司奇之。既而闻高密魏希文、海宁范汝舟深于理学,贞乃并礼为瑄师。由是尽焚所作诗赋,究心洛、闽渊源,至忘寝食。后贞复改官鄢陵。瑄补鄢陵学生,遂举河南乡试第一,时永乐十有八年也。明年成进士。以省亲归。居父丧,悉遵古礼。宣德中服除,擢授御史。三杨当国,欲见之,谢不往。出监湖广银场,日探性理诸书,学益进。以继母忧归。
正统初还朝,尚书郭傥蕉嵫з菔隆J捉野茁苟囱Ч妫狙д摺Q蛹钌孜彩凇2耪呃制淇恚徊耪叩溲希院粑Ψ蜃印M跽裼锶睿骸拔嵯缢晌┣湔撸俊币袁u对,召为大理左少卿。三杨以用瑄出振意,欲瑄一往见,李贤语之。瑄正色曰:“拜爵公朝,谢恩私室,吾不为也。”其后议事东阁,公卿见振多趋拜,瑄独屹立。振趋揖之,瑄亦无加礼,自是衔瑄。
指挥某死,妾有色,振从子山欲纳之,指挥妻不肯。妾遂讦妻毒杀夫,下都察院讯,已诬服。瑄及同官辨其冤,三却之。都御史王文承振旨,诬瑄及左、右少卿贺祖嗣、顾惟敬等故出人罪,振复讽言官劾瑄等受贿,并下狱。论瑄死,祖嗣等末减有差。系狱待决,瑄读《易》自如。子三人,愿一子代死,二子充军,不允。及当行刑,振苍头忽泣于爨下。问故,泣益悲,曰:“闻今日薛夫子将刑也。”振大感动。会刑科三覆奏,兵部侍郎王伟亦申救,乃免。
景帝嗣位,用给事中程信荐,起大理寺丞。也先入犯,分守北门有功。寻出督贵州军饷,事竣,即乞休,学士江渊奏留之。景泰二年,推南京大理寺卿。富豪杀人,狱久不决,瑄执置之法。召改北寺。苏州大饥,贫民掠富豪粟,火其居,蹈海避罪。王文以阁臣出视,坐以叛,当死者二百余人,瑄力辨其诬。文恚曰:“此老倔强犹昔。”然卒得减死。屡疏告老,不许。英宗复辟,拜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阁预机务。王文、于谦下狱,下群臣议,石亨等将置之极刑。瑄力言于帝,后二日文、谦死,获减一等。帝数见瑄,所陈皆关君德事。已,见石亨、曹吉祥乱政,疏乞骸骨。帝心重瑄,微嫌其老,乃许之归。
瑄学一本程、硃,其修已教人,以复性为主,充养邃密,言动咸可法。尝曰:“自考亭以还,斯道已大明,无烦著作,直须躬行耳。”有《读书录》二十卷,平易简切,皆自言其所得,学者宗之。天顺八年六月卒,年七十有二。赠礼部尚书,谥文清。弘治中,给事中张九功请从祀文庙,诏祀于乡。已,给事中杨廉请颁《读书录》于国学,俾六馆诵习。且请祠名,诏名“正学”。隆庆六年,允廷臣请,从祀先圣庙庭。
其弟子阎禹锡,字子与,洛阳人。父端,举河南乡试第一,为教谕,卒。禹锡方九岁,哭父几灭性。长博涉群书,领正统九年乡荐,除昌黎训导。以母丧归,庐墓三年,诏以孝行旌其闾。闻河津薛瑄讲濂、洛之学,遂罢公车,往受业。久之,将归,瑄送至里门,告之曰:“为学之要,居敬穷理而已。”禹锡归,得其大指,益务力行。
天顺初,大学士李贤荐为国子学正。请严监规以塞奔竞,复武学以讲备御,帝皆从之。寻升监丞,忤贵幸,左迁徽州府经历。诸生伏阙乞留,不允。再迁至南京国子监丞,掌京卫武学,四为同考官,超拜监察御史。督畿内学,取周子《太极图》、《通书》为士子讲解,一时多士皆知响学。成化十二年卒,年五十一。
周蕙,字廷芳,泰州人。为临洮卫卒,戍兰州。年二十,听人讲《大学》首章,惕然感动,遂读书。州人段坚,薛瑄门人也,时方讲学于里。蕙往听之。与辨析,坚大服。诲以圣学,蕙乃研究《五经》。又从学安邑李昶。昶,亦瑄门人也,由举人官清水教谕。学使者叹其贤,荐昶代己,命未下而卒。蕙从之久,学益邃。恭顺侯吴瑾镇陕西,欲聘为子师,固辞不赴。或问之,蕙曰:“吾军士也,召役则可。若以为师,师岂可召哉?”瑾躬送二子于其家,蕙始纳贽焉。后还居泰州之小泉,幅巾深衣,动必由礼。州人多化之,称为小泉先生。以父久游江南不返,渡扬子江求父,舟覆溺死。蕙门人著者,薛敬之、李锦、王爵、夏尚朴。
敬之,字显思,渭南人。五岁好读书,不逐群儿戏。长从蕙游,鸡鸣候门启,辄洒扫设座,跪而请教。尝语人曰:“周先生躬行孝弟,学近伊、洛,吾以为师。陕州陈云逵忠信狷介,事必持敬,吾以为友。”宪宗初,以岁贡生入国学,与同舍陈献章并有盛名。会父母相继殁,号哭徒行大雪中,遂成足疾。母嗜韭,终身不食韭。成化末,选应州知州,课绩为天下第一。弘治九年迁金华同知。居二年,致仕,卒年七十四。所著有《道学基统》、《洙泗言学录》、《尔雅便音》、《思庵埜录》诸书。思庵者,敬之自号也。其门人吕柟最著,自有传。
锦,字名中,咸宁人。举天顺六年乡试。入国学,为祭酒邢让所知。让坐事下吏,锦率众抗章白其非辜。幼丧父,事母色养,执丧尽礼,不作浮屠法。巡抚余子俊欲延为子师,锦以齐衰不入公门,固辞。所居仅蔽风雨,布衣粝食,义不妄取。成化中选松江同知,卒官。
爵,字锡之,泰州人。弘治初,由国学生授保安州判官,有平允声。其教门人也,务以诚敬为本。
胡居仁,字叔心,余干人。闻吴与弼讲学崇仁,往从之游,绝意仕进。其学以主忠信为先,以求放心为要,操而勿失,莫大乎敬,因以敬名其斋。端庄凝重,对妻子如严宾。手置一册,详书得失,用自程考。鹑衣箪食,晏如也。筑室山中,四方来学者甚众,皆告之曰:“学以为己,勿求人知。”语治世,则曰:“惟王道能使万物各得其所。”所著有《居业录》,盖取修辞立诚之义。每言:“与吾道相似莫如禅学。后之学者,误认存心多流于禅,或欲屏绝思虑以求静。不知圣贤惟戒慎恐惧,自无邪思,不求静未尝不静也。故卑者溺于功利,高者骛于空虚,其患有二:一在所见不真,一在功夫间断。”尝作《进学箴》曰:“诚敬既立,本心自存。力行既久,全体皆仁。举而措之,家齐国治,圣人能事毕矣。”
居仁性行淳笃,居丧骨立,非杖不能起,三年不入寝门。与人语,终日不及利禄。与罗伦、张元祯友善,数会于弋阳龟峰。尝言,陈献章学近禅悟,庄昶诗止豪旷,此风既成,为害不细。又病儒者撰述繁芜,谓硃子注《参同契》、《阴符经》,皆不作可也。督学李龄、钟成相继聘主白鹿书院。过饶城,淮王请讲《易传》,待以宾师之礼。是时吴与弼以学名于世,受知朝廷,然学者或有间言。居仁暗修自守,布衣终其身,人以为薛瑄之后,粹然一出于正,居仁一人而已。卒年五十一。万历十三年从祀孔庙,复追谥文敬。其弟子余祐最著。
祐字子积,鄱阳人。年十九,师事居仁,居仁以女妻之。弘治十二年举进士。为南京刑部员外郎,以事忤刘瑾,落职。瑾诛,起为福州知府。镇守太监市物不予直,民群诉于祐。涕泣慰遣之,云将列状上闻。镇守惧,稍戢,然恚甚,遣人入京告其党曰:“不去余祐,镇守不得自遂也。”然祐素廉,摭拾竟无所得。未几,迁山东副使。父忧,服阕,补徐州兵备副使。中官王敬运进御物入都,多挟商船,与知州樊准、指挥王良诟。良发其违禁物,敬惧,诣祐求解,祐不听。敬诬奏准等殴己,遂并逮祐,谪为南宁府同知。稍迁韶州知府,投劾去。嘉靖初,历云南布政使,以太仆寺卿召,未行,改吏部右侍郎,祐已先卒。祐之学,墨守师说,在狱中作《性书》三卷。其言程、硃教人,专以诚敬入。学者诚能去其不诚不敬者,不患不至古人。时王守仁作《硃子晚年定论》,谓其学终归于存养。祐谓:“硃子论心学凡三变,存斋记所言,乃少时所见,及见延平,而悟其失。后闻五峰之学于南轩,而其言又一变。最后改定已发未发之论,然后体用不偏,动静交致其力,此其终身定见也。安得执少年未定之见,而反谓之晚年哉?”其辨出,守仁之徒不能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