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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后悔,为什么要为了什么“违约的罪”这种教条,逼着女儿结婚,结果
酿成了悲剧。
于志成更是心如刀绞。从内心的深处,他是爱灵儿的,他太爱这个女人了。但
又是他把灵儿逼上了死路。
于志成跪在灵儿的父母亲身边,向他们忏悔认罪,他向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认
罪,甚至跑到公安局去要求把他逮捕起来。
他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在小小的福永县城再次引起街谈巷议,引起县政府行
政处领导的不满,认为于志成道德品质败坏,刚结婚就打妻子,要是打出了人命,
就是犯罪分子了。于志成当副县长的舅舅也对不争气的外甥大为恼火,这是后来于
志成调到县档案局工作的主要原因。
他也向上帝认罪,他知道现在除了上帝,没有人能拯救灵儿了。他恳求上帝把
灵儿还给他,让他在今生有机会向灵儿悔改,做灵儿的好丈夫。
教会为灵儿的平安禁食祷告。许多弟兄姐妹都到教会或者在家里为灵儿祷告。
这时,灵儿在山本美雄的陪同下,正在上海游览。
她良好的身体素质使她很快恢复过来。
她对山本简单讲述了婚姻的不幸,说到她遭受的毒打,她就泣不成声了。
山本非常愤怒地要灵儿向法院控告她的丈夫。灵儿却说:“这件事也有我的不
好,因为我存心不良,想欺骗他。我自己就是个有罪的人,怎么能控告他呢?再说,
我是信上帝的人,只能求主赦免他。”
灵儿的回答给山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山本为灵儿结了住在“锦江饭店”的帐。他带着灵儿一起回到了日本。
到日本的第一个夜晚,灵儿住在山本带她租下的房子里。
山本特地交代灵儿,说这儿的电话可以打国际长途,要她务必给父母亲打电话。
这一点使得灵儿对山本美雄的印象更好了。
那天晚上,灵儿打通了家里的电话。
听到灵儿的声音,父母亲激动得几乎要休克。
“灵儿,你在哪里?”
“我已经到了日本,现在是在东京给你们打电话。”
灵儿的父母这才想起,灵儿出嫁前几小时向他们要回了去日本的护照。
他们再次打开箱子,发现护照的确是给了灵儿。
他们为此又非常地惭愧,觉得很对不住于志成。虽然于志成毒打灵儿是犯罪的
事,他们曾一口咬定是于志成逼死了灵儿,而女儿却平安地到了日本。他们觉得这
几天对待于志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第十一章 桃花纹身
灵儿和家里的人从教堂回到宋家大院时,郑家老奶奶已经出殡了。吵闹了三四
天的大院终于安静了。
想到一个人就这样结束了一生,仿佛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林依妹这个人,大
家的心情都暗淡得很。
于志成不了解古家和宋家人对郑家的感情,他关心的是马上要和灵儿的谈话。
他是多么希望灵儿能够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来爱他的妻子啊。
全家人都为灵儿改变了对于志成的态度而高兴,很快乐地吃了顿简单的午饭。
为了让灵儿和于志成好好谈话,包括姑婆在内的每个人都找了个借口,先后离
开了东院。姑婆和二表舅、二表妗一起去表妗的娘家,大表妗带着儿子古恩义也回
娘家去了。灵儿的父母去马利亚奶奶那儿。
本来就安静的东院,现在静得有点儿让人心里发慌。
灵儿在院子里走着,她无意之间看了一眼大水缸里的红莲,发现昨天还有的最
后的两朵小小的莲花已经凋谢了。红色的莲花瓣飘落在水面上,小小莲房上的黄色
须蕊也都焦黄了,一副不堪岁月流逝的憔悴。
灵儿心乱如麻,她想着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当然,明天一早就要去医院检查,确定是不是怀孕了。绝对不能在福永县的任
何医院检查,在福永县的医务界都是熟人,传出去可就麻烦了。
到福州的大医院去检查是肯定的,在这个微妙的时刻,还必须找到一个可靠的、
能够为灵儿保密的人和她一起去,要是查出怀了孕,这个人可以在将来出现麻烦的
时候为她作证,证明这孩子不是于志成的,是她从日本带回来的孩子。
有谁可以信任呢?
于志成着急地看着灵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不知道灵儿这时失魂落魄地在想
些什么。他好几次忍了又忍,没有开口和灵儿谈他们之间的事。
灵儿想,必须找到一个人,为她作证。一
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女人是最不可靠的。
那么,哪个男人可以相信呢?
她突然想到了郑胜利,前天晚上,灵儿从家里跑出去,到海边散步时,郑胜利
在混乱的丧礼上还是发现了灵儿的心情不好,赶上来对她说:“只要我能帮得上你
的,你尽管交代好了。”
对,应该找这样一个感情上可靠的、身份上也可靠的人来帮助自己。
想到这一点,灵儿觉得松了口气。她这才转过身来,对于志成说:“我是一个
有罪的女人,我是不配做你妻子的人……”
于志成一听这话就知道灵儿要和他摊牌离婚了,马上打断灵儿的话,说:“不,
灵儿,你听我说,不管你过去出于什么原因和我结婚,也不管你过去有没有爱过别
人,我都不想再提了。我很后悔,在结婚的那天对你那样残暴……为这件事,我两
年来没有一天心安过,特别是你刚离开家的那个星期里,我以为你自杀了,当时我
真的不想活了……”
两年前的事,是灵儿极力要忘记,不愿回忆的,现在旧事重提,她的内心一阵
绞痛,想到于志成当时的模样,灵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打起寒噤来。她连忙说:
“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现在我要和你离婚,我要你来就是谈这件事的。”
“灵儿,我有一个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像像样样地做你的丈夫好吗?”
“不,这绝对不可能。”
“灵儿,你饶恕我吧。我配不上你,哪方面都配不上你,可是我们到底成了夫
妻,我很希望能有一个机会,让我们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哪怕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也
行,要是我们的确过不下去,我也同意分手。灵儿,你难道连最后的一个机会也不
肯给我?”
“不,你要面对现实,我是不会和你再做夫妻了。你应该找一个合适你的妻子,
而不是我。就算你曾经对不起我,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灵儿很真诚地看着于志成,对他说:“当初我根本就不想和你结婚的,我爱的
是别的男人,我在结婚前就和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直到我被迫和你结婚之前,我
还和别的男人鬼混过,我是个败坏透顶的女人。我这张漂亮的脸害了我,也害了别
人,更害了你。要不是我,你也许有一个很幸福的家了。我说的是真话,你不要再
对我有什么内疚了,你应该忘记我们之间的不幸,重新开始生活,找一个爱主也爱
你的姐妹,重新建立你的家庭生活吧。我求你把我忘了吧。我也求你把我的自由还
给我,让我也开始自己的生活好吗?”
灵儿说到最后,热泪流满了她的脸。
于志成蹲在地上,抱着头,无声地哭泣着。
灵儿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怜悯之心。这个矮小丑陋的男人,他的灵魂正在
遭受巨大的痛苦。
于志成慢慢地站起身来,痛苦的表情使他更加难看了。他一字一句地对灵儿说:
“我怎么能忘记你呢?我不会忘记你……灵儿,我爱你,无论是生是死,在世界上,
除了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之外,我所爱的人只有你。这两年来,我每天都在为你祈祷,
我越来越爱你了。我怎么能够忘记你,和别的女人结婚呢?还有什么人能和你相比
呢?”
灵儿听着于志成吐露心声,她没想到这个被她鄙视、被她嘲弄的男人,居然对
她怀着这样的情感。她虽受感动,却知道这婚姻是无法再维系了。她哭着说:“我
很感谢你对我的爱,可是我不爱你,一点儿感情也没有,我做不到和你生活在一起,
一天。半天、一个小时都不可能。当初是我害了你,我根本没有诚意和你结婚,就
算你不打我,我第二天照样也要走的。我早就做好准备要去日本的,我答应结婚就
是为了从父母手中拿回我的护照。”
于志成对灵儿所说的话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看着灵儿比从前高
贵优雅的美丽,整个心灵都融化了。他盼望了两年,总算盼回了灵儿,他不能让灵
儿再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于志成走到灵儿面前,很突然地伸手搂住了灵儿,紧紧地搂住了他心爱的女人。
灵儿浑身发毛,想喊,家里却没有一个人。
于志成看出灵儿内心的恐惧,他轻声地说:“你别害怕,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不会了……灵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于志成久久地看着灵儿,她美丽的脸,秀美的长发,线条柔美的脖子,还有她
隆起的乳峰。上帝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女人?
想到就要失去灵儿,于志成便不敢松开手,他真怕一放手,灵儿就像蒸气般消
失了。他感觉到不可抑制的情欲在周身骚动,他浑身颤抖。
灵儿一面往后退缩,一面轻声地哀求:“放开我,放开我……”
灵儿往后退一步,于志成往前走一步,一直到把灵儿挤到贴在廊前的柱子上。
于志成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他一把将灵儿拉进怀里,用力地吻住了灵儿那撩
人心弦的嘴唇。
灵儿绝望了,两年前的强暴今天又要重演了。
于志成在混乱的激情中,看到了灵儿绝望的眼神,那种比恐惧死亡还要更深的
畏惧,于志成再也受不了了,他把灵儿狠狠一推,跑到旁边,抱住一根柱子,嚎啕
大哭起来。灵儿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这个人,无论他怎样在内心爱灵儿也是徒劳无
益的。于志成为他悲哀的人生放声痛哭。
灵儿吓得两腿发软,战战兢兢地往楼上跑,一进自己的房间就把门闩上,顿时
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她听着于志成的哭声从楼下传来。这时她是多么痛恨自己在两年前的疯狂行为,
把于志成害到了这样可悲的地步。她流着泪向上帝祷告:“主啊,饶恕我这个罪人
吧。”
楼下的哭声渐渐平静下来了,很久很久的寂静。
灵儿在楼上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太阳慢慢西斜,初秋带着一丝凉意的风越过高高的院墙吹进来,灵儿甚至能听
到在死一样静的院子里来回游荡。
后来,灵儿听见了于志成的脚步声,他上楼来了,一直走到灵儿的房门口。
有门的保护,灵儿虽然觉得安全些,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慌。她看到放在桌子上
的那瓶防身用的喷雾剂,眼睛死死地盯着它,但是灵儿没有过去拿在手上。
于志成抽泣的声音就在门外响着。他用无力的手拍着门,嘶哑的声音轻轻地喊
着:“灵儿,灵儿……”他能够说的,只有这两个字了。
灵儿不忍再听这悲惨的呼声,她捂着耳朵,哭倒在床上。
当灵儿的父母回来做晚饭的时候,到楼上看见于志成神志昏乱地坐在女儿的门
口,脸贴在门上,眼睛都哭肿了。他们只听见于志成重复地叫着:“灵儿,灵儿……”
做父母的又听见女儿在房间里的哭声,看到这悲伤不幸的场面,他们也流下了
伤心的眼泪。除了宋之伊的特殊的不同民族和宗教信仰导致的离婚之外,宋、古两
家从来没有人这样轻率地对待婚姻。谁也想不到这既羞辱主名又伤害感情的悲剧会
发生在从小乖巧、听话的灵儿身上,真让艾罗马和宋明亮痛心疾首。
到这时候,他们也无话可说,只能把悲伤欲绝的于志成扶起来,搀到楼下去,
照顾他洗脸、喝水。
他们非常同情于志成,想到他的父母拿出所有的积蓄为最小的儿子娶了媳妇,
原以为能让孩子成家立业,好好开始独立的生活,没想到他们只不过是一夜的夫妻,
还打闹得出了一场大事,于志成连县政府办公室也待不下去了,到档案馆去消磨日
子。这倒也罢了,基督徒本来不看重名利地位,可是现在连唯一盼望能和灵儿重归
于好的机会也没有了。于志成实在是世界上少有的倒霉的人啊。
说起来,一切都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造成的。
现在女儿翅膀硬了,给奶奶买房子,一下就是二十几万,事先也不和父母商量,
何况是婚姻大事呢?他们再也不可能用扣护照那样的办法来对待女儿了。
等到古家的老老少少纷纷回家之后,不用问也知道事情到了他们最担心的那一
步。古恩义把神昏气短的于志成扶到奶奶宋之伊的房里,让他躺在沙发上,为他盖
上一床毛毯。古恩义对表妹的行为是很生气的,草率结婚又草率离婚,完全没有责
任心,拿于志成的一生幸福当把戏耍,难道真的要毁了这个人不成吗?
古恩义心里这样想,并没说出来,他知道每个人也许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所以
他不能轻易地论断谁是谁非。他只能尽量地安慰于志成,握着他冰冷的手,帮助他
度过最悲伤的时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没有人去叫灵儿。几十年如一日的谢饭祷告第一次草草地
应付了一下,姑婆给于志成做了面条,拿给孙子古恩义,叫他劝于志成吃一些。
姑婆叹了口气,对儿子和媳妇说:“今天不能让于弟兄回家了,我担心他会寻
短见的。当初都以为灵儿会自杀的,没想到她倒一点儿没事,只怕于弟兄真的挺不
过去了。”
灵儿的父母坐在饭桌边,羞愧得满脸通红。他们知道姑妈是很少说这样重的话
的,就连姑夫当年很无理地提出离婚,她也没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可见她对灵儿的
所做所为是愤怒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候,他们看见灵儿从楼上下来了。
灵儿一身雪白的衣裙,乌黑的头发技在肩上,一脸泪光,眼睛哭得有些浮肿,
让人想恨也恨不起来。
灵儿完全是一副自卑到无法抬头见人的模样,避开家里所有人的眼光,很快地
走了出去。包括姑婆在内,没有人说一句话,看着灵儿形单影只地离开了家。
灵儿先找了个电话亭,给表弟崔献华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要到他们家里来。然
后她在街上买了些产妇用的营养品和婴儿用品,进了县医院。她先找了个水龙头,
把脸冲洗一下,免得眼睛肿得太厉害。休息了片刻,让心情平静下来,她才走进妇
产科病房。
灵儿问了产科的护士,打听到郑胜利妻子的病房。她走进家庭式的产房,看见
郑胜利抱着儿子,正在房间里来回地走着,两个眼睛笑得眯成了缝。
妻子徐艳丽说:“好啦,别抱啦,以后有你抱的时候。现在抱多了,孩子就不
肯好好睡觉,老要你抱了。”
这时徐艳丽看见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走进来,她立刻明白这是灵儿,是她的丈
夫曾经暗恋过的女人。她也被灵儿的美丽所征服,认为丈夫对这样的女人怀着美好
的情感是理所当然的。她连忙对抱着儿子开心得不亦乐乎的丈夫说:“胜利,有人
找你。”
郑胜利一回头,看见灵儿意想不到地出现在他面前,一下子红了脸,把孩子抱
给徐艳丽,连忙给灵儿腾出凳子来,说:“这儿乱七八糟的,你随便坐吧。”
灵儿和徐艳丽都笑了起来。
灵儿说:“嫂子生产好几天了,我到今天才来看望,真是对不起了。”
郑胜利说:“别叫她什么嫂子,徐艳丽,我的老婆。”
灵儿拿出她购买的上等桂圆和一些高级补品,又拿出一些婴儿用品,像“尿不
湿”和尿片,小衣服和小玩具等。
徐艳丽和郑胜利都说:“干什么买这么多东西,你人来看看就行了。这么重的
礼,真是当不起的。”
这时,孩子哭了起来,徐艳丽连忙坐起来,说:“可能是尿了,好久没换尿布
了。”
郑胜利连忙上前帮忙解开孩子的裙褓,一看果然是连屎带尿地弄了一屁股。郑
胜利对灵儿说:“小孩子就是赃,你别介意啊。”
灵儿看着他们夫妻俩和和美美的幸福样,想到自己的婚姻,心情又沉重起来,
“要是真的怀了山本的孩子,怎么办呢?”
郑胜利手脚麻利地拿起一个小盆,倒了温水,先试了试水温。徐艳丽抱着孩子,
郑胜利一手拿盆一手拿块小毛巾,仔细地给孩子洗起来。孩子又撒了一点儿尿在盆
子里。
灵儿忍不住笑了,说:“想不到胜利这么能干,连孩子屁股也会洗了。从前你
可是最看不起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了。”
郑胜利说:“这小子一生下来,我马上就会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啊。”
徐艳丽说:“要是生个女儿,你恐怕就什么都不肯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