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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1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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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振清今天的举动着实让文华感到意外。坐定后,胡振清就说,条件没县里好,就这么凑合。他吩咐秘书说,小伍,帮忙给指导组的同志发香蕉。小伍是一位才从师范学院毕业的姑娘,戴着眼镜,人长得秀气。她笑着把香蕉一一发给在座的人,胡振清就端着一盘茶水递给在座的每一个人。
  这一阵过后,文华就问,文件早收到了吧?文华明知这话是多余的,但他还是要问一问,因为此文件非彼文件。那上面就有文华的大名。胡振清和乡长张小平就说早收到了。胡振清说,我们当天就组织了班子成员学习讨论了,认识还很统一。文华这次才真正体会到听汇报的优越感来。文华说,这回的“两推一选”可是个新生事物,人人都要有心理准备呀。胡振清说,就是嘛,无论你怎么行,群众不推你,入不了围,组织也没办法。文华说,关键是平时的工作做得好不好,身正不怕影子歪嘛。文华说这话是有种暗示的。胡振清说,就是嘛,到底是县里来的领导,站得高。胡振清刚把话说完,秘书小伍就进了会议室说,胡书记可以入席了。胡振清说,好,走走走。看把大伙都饿得肚皮贴到脊梁骨了。文华一行在胡振清与张小平的带领下来到餐厅。文华看见那张特大号的圆桌上炖着两个火锅,另放了十盘炒菜,大都是在城里吃不到的野味。文华口里着实是酸水直冒。等大家落座以后,胡振清就说酒呢?文华说,酒就不喝了,我们这次下来搞选举有规定,吃饭不喝酒。胡振清说,什么规定不规定,关键是喝好不喝醉。文华觉得才到乡镇来指导工作,乡上接接风、洗洗尘也不是不可以的。于是也就默认了。事实上,看这架势不喝也是不行的。这天气冷,喝点也有益处的,热呼着。服务员问胡书记您点啥酒?胡振清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有啥好酒就给上嘛。服务员就抱来一箱五粮液。胡振清就问,是真的还是假的?服务员抿嘴笑反问您说呢?胡振清就说,好,好,帮忙斟。服务员非常麻利地把酒瓶打开,先给文华斟起来。这顿饭共喝了五瓶五粮液,文华是差点醉倒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应付这场面是何等的生疏,他觉得胡振清的确是个角色,这种应酬一天一个新,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经受不住几下呀。从这个意义上说,胡振清的那次回避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出了餐厅,胡振清和张小平送文华一行到下坪宾馆。这是下坪乡最好的宾馆,不但有单间,舞厅、发廊、洗脚屋样样都有。文华被带进了走廊里端的一间客房,这间客房在下坪乡叫“总统套房”,有会客厅,设施也较好,沙发、茶几都还是几成新。
  文华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用手抚抚,觉得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羊皮。胡振清与张小平坐在他对面。胡振清说,文主任哪,不是我们向您叫苦,我们实在是拖不来了。上面下一道精神,我们就得认真地围着转,转慢了还不行,跟驴子拉磨一样,走慢了有人就用鞭子抽你。我真希望他们这次把我一下推出局了事。文华笑笑说,我们都是吃这饭的,干与不干不是我们能够定的事。胡振清说,那也是,我们是组织的人,也得按组织的意图办。文华听了这话,他才实实在在地明白了胡振清说那话的真正意图。他不是在探听虚实?文华这样想。但他又不得不把他的一些想法委婉地传达给他。文华说,除了组织的意图外,现在又多了一个程序,行与不行还得让选民说了算。胡振清说,这些个主意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跳去跳来,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在原地。我不是喝了酒说酒话,这不过是一个过场而已。文华只是笑了笑,最后他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洗了也要早点睡。胡振清说,那也好,今天好好休息。明天的培训骨干还要给我们作报告哩。说完,他与张小平就出了房门。
  他们走后,文华并没有马上去洗澡,他想去看看老同学李实厚。高中毕业后,李实厚考了个农专,毕业分配在下坪农技站。文华觉得这个行当还蛮符合他的。李实厚给文华的印象是干具体事的那种人。更确切地说,他还有点山地居民那种特有的倔强。文华与李实厚高中同在一个班,他记得那是一个秋后的星期天,文华、李实厚等一行到学校后面的山坡上去放松放松神经,个个兴致很高。李实厚是从边远乡镇来的,他把大伙带到了一片板栗树林里。怪的是,在片片的阔叶下居然还寻到了大颗的板栗。秋后落地的板栗很好吃,地上的那几颗自然是满足不了他们这一伙人的胃口。他们就把目光盯在了高大的板栗树上。李实厚就自告奋勇地爬上了树,用脚死劲地抖树枝,那些个炸开了的板栗苞里的板栗就落在地上,像雨点一般,树下的人鸡啄米样地捡。不料,几个农民手持木棒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了,地上的人作鸟兽散。那几个年轻的农民并没有追好远,正当文华他们庆幸没有挨家伙时,却发现李实厚还没来。文华一想坏了,他一定被那伙人围在了树上。他们赶紧跑回那片树林,发现那几个农民把李实厚逼在了树上,正在用石块向上砸。文华他们看见那些农民这么不仁不义,他们也豁出去了,包括文弱书生样的文华手里也摸了一块尖石头,那伙人再不停手,那几个校运动队里的黑汉当真要让这石头飞过去了。文华上去对那几个农民说,几颗板栗有什么了不起,还犯得着你们这样下毒手。这时的李实厚还坐在树丫上,文华看到李实厚的脸上有了几块青紫。文华叫李实厚下来,李实厚不干,他说他们凭啥把我堵在树上砸,我要是在平地上,自己也能捡起石头对砸,就是把头砸一个洞也认了。文华觉得李实厚的道理有点怪,毕竟是上了人家的板栗树呀。那几个农民也没有料到他们会拣上这么一个烫芋头。那几个农民见势不好想溜走,但这些个中学生怎么也不干,双方你推我搡,校田径队的那几个真的就与那几个农民干开了,好在附近的几个年纪大的农民赶来劝架才算平息事态。李实厚下树还是那几个老人用一张长梯接下来的。那些老人们说了些好话,李实厚才答应下山回去。
  文华只知道李实厚住在乡农技站,具体是哪间房他不清楚。他进了乡农技站的院子,里面黑灯瞎火的。他看见二楼有几个窗户有些微光,他就从那石墙屋的山墙上的楼梯上了二楼。他走到一个亮着一丝微光的房门前,敲了几下门板,就听有人在里面回话说,谁呀。文华听那声音,好像十分耳熟,不一会儿,就有人走来开了门,文华一看是李实厚。李实厚也说,怎么会是你呀?文华说,我到下坪来哪有不来看看你的道理,不像你一进城不知我的门往哪面开。李实厚把文华拥进了门,边拿烟边说,我们乡下人,人穷志短,进了县衙门不觉得寒微才怪哩。文华说我可不是来听风凉话的哇。李实厚说,事实归事实,玩笑是玩笑。听说你是来指导下坪乡“两推一选”的。文华接过李实厚递过来的一杯茶,点了点头说,也算是吧。什么也算是,这不就是事实吗?李实厚说。文华看过李实厚家里的摆设,也觉得够寒酸的,几件老掉牙的家具,估计还是刚结婚时家里置的,粗重笨拙,漆上得倒是很好,上好的山漆,而今还光亮照人。李实厚说,她还在房里洗澡。李实厚对着另一扇门喊,小英、小英快出来见文叔叔。小英是个长得很可爱的丫头片子,她扭着小身子,手里还拿了支笔,叫了声文叔叔。文华问,在写作业吧丫头?她点了点头。成绩咋样?文华又问。小英说可以。可以就是蛮好。叔叔没有带啥东西,你自个儿买支笔吧。文华从皮夹子里拿了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她。丫头不接。李实厚就说,你这是干啥,不是年不是节的,叫我咋好意思。文华说,今年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吗。文华把钱塞在了小英荷包里,又把她送进了里屋。李实厚老婆洗完澡出来了,见文华就说,文主任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文华说,我来看看你还不行吗?你这俏脸子可不是李实厚的私人财产哪。你这是拿我开心不是,你们城里人还在乎一个乡巴佬女人,见到的都是美人儿,不整天泡在里面就行哪。李实厚老婆云芳的嘴特溜。李实厚说,行了,你快去后面弄几个菜,我和他喝几杯酒。文华说,酒就算了,我们留着下回喝,反正我在这里还有一段时间。李实厚说,以后是以后,要是你今天不来,难说以后还有酒你喝。文华说,换了别人我不一定这么晚了还来。你就不同了。我知道你的驴脾气。随后他们就一起叙起了旧,包括那次李实厚被人困在板栗树上的事,重新提起来,仿佛他俩又回到了从前的中学生活。文华说,你怎么就生就了这种驴性子。李实厚说,我从妈肚子里生下来就是这样子,听我妈说,我小时候不会说话,病却多,尤其是心火重,只要一哭就是半天,半天过后就来病了,嘴里就生泡,据说我这舌头还差点没有保住呢。文华笑笑说,要是真把这玩意儿烂掉了,说不定这驴脾气就没了。李实厚说,要真那样你们那些个王八蛋不把我逗着死才怪呢。就我这脾气你们那帮子搞出了好多笑话来,故意惹我逗我。文华哈哈大笑。
  云芳的手很快,马上就弄了几盘菜架了一个火锅,从那气味,文华就知道那火锅里是烧的羊肉加豆腐。李实厚说,来,我们两个喝几杯。文华说,我的酒还没醒。李实厚说什么醒不醒的,酒醒了还叫酒吗?云芳把酒杯已摆好,文华只得上前去。李实厚说,好些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我们乡下只图个四季发财,四杯,要再喝也没有了。文华只能是默认。他记得李实厚能喝点酒,他最近一次与他喝酒也是三年前的事了。李实厚在三年前的乡镇换届中从分管农业的副乡长的位置上下来了。他为此专门找了组织部,据说,他不是在为丢了官去评个什么理,他只是要求重新回到农技站搞他的老本行。组织部分管干部的杨副部长口头上虽说研究后再说,但实际上是默认了他的这一请求的。那天中午,杨部长留他吃午饭,文华也被邀去作陪。
  李实厚给文华斟了一满杯,文华知道,这杯子是一两一的,而且酒是本地产的苞谷酒,俗称“遍山大曲”,文华知道这酒的力量大。李实厚给文华夹了一块羊肉,是带皮的,按山地人说法,这种羊肉味好,营养价值高。文华尝了一口,连夸云芳的手艺高,这羊肉煮得不生不烂,火候到家。李实厚邀文华碰杯,文华说,碰是碰但不干。李实厚也说不干就不干,慢慢弄。文华呷了一小口,觉得这酒有些特别,似乎还有一股青苞谷的香味儿。文华说这酒很好,是从哪里弄来的?李实厚说,什么哪里弄来的,就是自家兄弟酿的呗。这有啥大惊小怪的,是不是喝惯了政府的好酒觉得平民的有啥不对劲?文华说,怎么说呢你,我只是觉得对味。李实厚说有你这句话,我们得多喝一杯才对。两人举杯一碰,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李实厚又斟第二杯。李实厚说,其实我早就听说了,你要带队来下坪指导选举。文华说你怎么知道的?李实厚说,听广播呗。文华笑笑说,指导个啥呀,不都是应付应付。李实厚说,兄弟,你说对了,当真是应付。什么“两推一选”,党政班子靠老百姓推选,这不是天方夜谭?不就是搞搞形式,走走过场,好向上面邀功请赏。李实厚给文华夹了一块韭菜炒鸡蛋,接着说,兄弟,你这下有难度了。文华说,啥难度?我说你是骑虎难下你说对不对?李实厚说。你说给我听听。文华说。要是真正推出几张新面孔,你又得想法子把人家弄下来,不然向上交不了差。推不出来吧,又不好向群众交代,还是老样子,换汤不换药。你说你这次难不难。文华点了点头后说,管这么多干吗,我只能按程序往下推。至于什么后果我负不了责。李实厚说,你说得轻巧,县委决定抽这么大一班人,你带着来,就是观光的?文华突然把话题转向了李实厚。他说,那次你下来,我只听了些皮毛,不知这里面的内幕,怎么临近换届就掉了号呢?李实厚说,你该不是纪委派来搞调查的吧?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下来就下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看我这样一个技术员,吃职称饭多好,进村入户迎来送往的,要好风光有好风光。李实厚就是不说自己是如何下来的。几杯酒喝下,文华真正感到了些醉意。云芳端了一碗红澄澄的泡萝卜,文华一根接一根地吃了个精光。最后,他又让云芳端了一大碗,文华用手抓了几把就醉癫癫地告辞了。
  第二天,是“两推一选”的骨干培训会,文华被请到前面的主席台上就座。主持会议的是乡党委书记胡振清,首先是组织委员老郑传达了县“两推一选”会议的主要精神。文华是最后发言的,只有他发言下面才有了点精神。
  会议大约开了两个小时,余下的时间就是分组讨论。县指导组的成员都被安排到各组参加讨论。文华带了组织部的小伍去了乡党政办公室。文华是来了解乡党政班子竞职的报名情况的。办公室只有秘书小伍,文华问小伍有多少人报了名。小伍一脸的难色,嘴里支支吾吾的。文华感到奇怪,还有什么话不好说?文华要小伍把报名册拿来。小伍说,她不知道报名册放在哪里。文华问,你们怎给人家落名字?小伍说,我们没有给谁落名字。文华知道情况不好,他对小伍说,你去叫胡书记,我在房间等他。文华和小王回了宾馆,进了房间,文华对小王说,你说这工作怎么开展,一说这事多那事多,真正的大事就抓不住。小王点了点头。
  大约一刻钟后,胡振清来了。他问文华说:你找我有事?文华说,老胡哇,听说竞职报名的登记表还没发下去?胡振清说,发了,绝对发了。谁说没发?文华说,党政办公室怎么没见到?胡振清说,真是冤枉,我到县里开完会回来就交给了办公室,办公室的事杂,说不定搁哪里了。文华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叫办公室写个公告,号召一下,凡是符合条件的对象都可以报名参加竞选党政班子成员。这是我们“两推一选”的关键环节。如果没有一个人报名,搞“两推一选”又有什么意义呢,到时候,选举差额还要党委去推荐。胡振清说,你说得也对。不过,这门一敞开,面就大了,要是有一半的人来报名,也是几十上百人,工作量也就大了。闹不好还会出乱子。要真是那样,我们就不好向上面交代了。文华明白了为什么办公室没有见到那表格。他断定是胡振清把那东西压下了。文华说,至于怎么交代,我们只能凭选票说话,别的管不了这么多。胡振清说,好的,我去安排搞就行了。胡振清走后,文华就对小王说,这就是基层组织的工作方法,传达精神各取所需。你是组织部的干部,这“两推一选”的政策也是你们一手炮制的,你说叫基层怎么去民主,人家连报名的权利都没有了,谁信这是真的?小王说,这也许不是下坪乡的特产,都习惯了上定下从的思维方式。文华说,看来,我们指导组也要动真格了,你通知一下,我们中午开个短会,下午到各单位去摸一摸,看精神传达得怎样。
  小王是指导组中除了文华之外的二号人物,这虽说不是上面明确的,也似乎是约定俗成的,他是从组织部办公室抽来的,在格局上好像就该高半格什么的。
  小王在中午进餐的时候就通知到了队员。中午的会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安排大家分头到乡直各单位去了解报名竞职的情况。重点是有资格的对象。文华把单位排了一下,他选的单位是乡中学,这里面符合条件的对象最多。文华下午去的时候,先找到校长办公室。校长是位七十年代的工农兵大学生,姓宋,文华的第一印象是这人很干练,管理学校也就应该有一套。文华进了门,宋校长就招呼说,哟,文主任来了,欢迎您来指导工作。文华说,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呀。宋校长说,多亏您的好记性,前年的“普九”工作自查,不就是您带队的吗?文华实在想不起他带的那班人中有这么一个人。宋校长又说,您还记得不,我讲的一个典型,还蛮有意思的。就是关于那些从社会上收回来的适龄生,半夜里男女生竟睡在了一起。文华终于记起有这么回事。他为这事作过一些跟踪调查。那时候,“普九”验收抓得紧,政策也硬,所以那些流失对象的家长不得不千方百计地把在外打工的适龄人员重新找回来充数,等验收一合格就又各自东西。那些回来的人中就有些是已入了邪道的,比如发廊妹、小旅店的服务小姐等,打扮得粉脸红唇,她们即使是来补习功课,凑凑人数,也离不了弄些新鲜花样来。那时候,各乡镇的中学巴不得上面的验收组立马就来,弄合格了好早点解散走人,以免闹出事端,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
  宋校长说,其实那回的验收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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