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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当然是要查的。”紫罗老人如是说着，又看向薛仁道，“你的伤怎么样？”
“死不了。”薛仁苦笑一声，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前，“不过现在我是真要好好闭关，不合道不出关了。”
“祸福相依。”紫罗老人笑着评价了一句。
薛仁痴迷新剑道，对于本身的修行反而有些懈怠，或者说一直无法静下心来。现在他受了这样的重伤，或许反而可以沉下心好好修炼。
顾南那一拳来得太快，快到紫罗老人都无从插手，而事后看出薛仁性命无忧后，他也不想浪费自己出手的机会。
当年他晋升时受了宋非一尺，最终虽然强行合道，却顶多支撑十年，而且每次出手都要耗费力量，等于将原本不多的时间又压缩了。
庄玄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薛仁前辈尚需静养，贫道就不打扰了。”
“你要去找顾南？”太圣仙后一眼看出庄玄的意图，呛声道，“人家刚刚把薛仁打伤，你就眼巴巴地凑过去，是不是太殷勤了一点？”
庄玄缓缓转过头来，直视着她道：“除了我们三人，先前那一战无人知晓，贫道此行无碍组织尊严。至于贫道的个人荣辱……无所谓的事。”
……
其实庄玄说顾南与薛仁的一战无人知晓，并不完全准确。
有一个最近时刻关注着顾南的神国，又有足够能力看到这一切的人，恰好见证了那一幕。
“他又变强了。”龙灵儿眨了眨眼睛，平静说着这句话，眼中没有什么波动。
当初顾南还是与她同层次的存在，甚至对付她都要费上很大力气，可是转眼却已经能打伤薛仁了。
陆问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脑中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他还差一步。”不知过去了多久，陆问终于开口，“方朝云要对顾南动手了，不过脑子还没完全昏掉……你去帮帮他。”
“好。”龙灵儿应了一声，身影瞬间腾空而起，化作一条咆哮九天的巨龙，转眼消失在虚空中。
……
自从得知惊鸿天是血祭的目标之后，顾南就立即进入了准备阶段。
血祭和刷积分是有一些不同的，由神侍动手杀人，总归会有遗漏的情况发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或者说神侍军队就这么多，也不可能把一个星界所有角落都搜遍，敌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站着给你杀。
所以想要血祭整个位面，要靠传说中的血祭大阵。
而布阵需要的道具和各类材料，搜集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有些需要顾南通过神国建筑制造，有些则要从外部搜集。
神国部分倒是好说，反正攻陷皇极天之后，还多出来不少积分，重建一支神侍大军都足够了。
一些需要从外部搜集的材料，则是把红尾手下的一干人员累得够呛，效率依旧不能让顾南满意。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半个月，然后就像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一样，庄玄来到了神国内。
“贫道这趟来，是想请前辈重回天神会……”庄玄坐在顾南面前，依旧是按照灵阳道人那边的算法，自承晚辈。
顾南没二话，直接问道：“我需要一批材料，天神会能提供？”
庄玄甚至都没问要什么材料，当即开口：“只要前辈回来，组织内能够找到了材料，自然第一时间供给前辈。”
顾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脱离组织了？一直都是天神会的成员嘛！”
对于顾南的毫无下限，庄玄也是见识过了，又或者是天生就没什么表情，依旧平静道：“还请前辈提供一份材料清单，贫道定会全力凑齐。”
材料清单顾南自然早有准备，直接给了庄玄一份。不过想起来还有天神会可以借助之后，他又动了别的心思。
要将整个惊鸿天血祭掉，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或者想光是前期的布置，就有大量的繁琐工作要做。
现在有免费劳力在，难道还有不用的道理？
于是顾南又说：“再提供一批人给我？”
庄玄倒是无所不应，甚至有主动分忧的意思：“前辈又是要对星界发动战争？若是寻常星界的话，我们……”
“我要打惊鸿天。”
始终面无表情的庄玄，这回终于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顾南半天没有说话。
第五百零一章 自绝于天下的奇葩
庄玄觉得一个思路正常的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攻打惊鸿天。
准确地说，只要师道天那位没有陨落，任何时候都不适合打惊鸿天。
庄玄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开始怀疑重新拉拢顾南，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种战争狂人，说不定就把组织带到沟里去了。
哪怕天神会真正再诞生一位合道者，紫罗老人得到了缓和自身的机会，得以继续存在下去，天神会也没有与师道天全面开战的可能。
这不是实力对比的问题，合道者之间是很难真正杀死彼此的，尤其是一对一的时候。
而如果不能杀死对方，贸然开战只能导致双方麾下的势力，全部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合道者间的争斗往往会有所克制，要么局限于自身，要么各自派出代表作战。
脑中瞬间转过了无数念头，但庄玄最后给出的答案是：“我们会全力配合的。”
他知道顾南很危险，但他更知道自己没得选。如果不拉拢顾南，组织很可能在十年之期到来时，就要面临着直接解散的局面。
而如果到时情况不像预想的那样，大不了再将顾南驱逐，照样可以洗清天神会。
……
就在顾南得到满意的回答时，惊鸿天内，方朝云也在不断派出探子，进入顾南的神国进行查探。
方朝云是年纪很大的星主，在成为星主之前，也不是那种埋头修行的家伙，反而一度出将入相，处理政事和军务都很有两把刷子。
两界大战开启，宋非忙着应对主神的时候，由方朝云负责大战主体，绝不仅仅因为他是宋非的大弟子，更是因为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要说方朝云有什么弱点，除了天性的暴躁易怒之外，恐怕也就是个人战力并非顶尖了。
他自从投入到宋非门下，所学的就是“万人敌”，最是讨厌薛仁、顾南这样专注自身的家伙。
当方朝云下定决心对顾南动手时，他的行动反而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军队该动员的动员，情报该分析的分析，一切行动都显得格外有条理。
这也得益于先前的两界大战，让惊鸿天内的人员得到充足历练，早就适应了战争的节奏。如今方朝云一声令下，也不过是换个目标而已。
而相比于庞大的众神世界，顾南的“不合道不改名”界，实在小得有些可怜了。
庞大的惊鸿天一旦动员起来，想要摸清顾南神国的底细，实在不是多难的事情。
方朝云是这样想得没错，但他很快就遇到了困难。几乎所有前去刺探情报的人员，都向他汇报过来一个情况这个星界拒绝外来人士进入。
老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什么奇葩星界会做出这样的规定？其他星主巴不得大量人口汇聚，巴不得所有破界者都常驻在自家星界，因为这些都代表着星界之力。
拒绝外人进入，这简直跟自绝于天下一样。
“其实自从顾南的星界暴露以来，我们对那边的查探就开始了。”一名探子汇报道，“从那时开始……这个政策就一直存在，只是那时似乎远没有这么严格。”
当年顾南仗着自家星界不被人知晓，很是肆无忌惮了一段时间，所以当他的星界暴露于人前之时，立即受到无数关注，暗中派出探子的势力也不在少数。
惊鸿天当然也做过类似的事，于是就得到了这奇葩的结果。
方朝云听得眉头直皱。如果说顾南是从当年开始，就一直在执行这样的政策，那说明他不是临时决定，更不是因为针对这次的事情而决定。
“你说当初对政策的执行不严格？”方朝云又问道。
“是的。”探子连忙点头，“顾南的晋升速度太快，星界的管理跟不上这个速度，当初我们的人有偷偷混入其中的，也没有被发现。”
他停顿了一下，见方朝云皱眉不语，又继续道：“不过自从变成界级星界之后，想要再混进去就很难了……只要是破界者进入其中，几乎都会被很快找到，然后驱逐出境。”
“他们会审查来自各界的破界者？”方朝云的神色有些凝重。
“不……”探子支吾了一下，“他们不审查，只要发现，立即格杀。”
……
“最近已经发现三拨人打算混进来了。”颜小小幻化出身形，坐在顾南面前的桌子上，“我挑了几个人审问过，结果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什么都没问出来，也是一种结果。”顾南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太阳穴道。
无法审问出内容，说明对方必然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而能在颜小小手上撑住的家伙，无疑是来自更高层次的大势力。
“大概是惊鸿天来的。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最近在动员和集结新一轮的军队，不像是单纯上前线战场。”
尽管惊鸿天用前线战事做了掩盖，但有心人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反过来说，林欢死在神国里，惊鸿天方面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做出，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老师，要不要派小股部队去骚扰一下？”颜小小在旁边出谋划策着。
神国跟随顾南晋升十阶，位面本身提升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颜小小作为神国之灵，倒是率先获益到了。
她如今凝出的化身，看上去已经和真人无异，不再是虚影的模样。
而且这种化身杀之不尽，无根无源。她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当场制造出几百个化身，列成方阵走到一起去。
“去吧。”顾南点头道，“不用通知红尾那边，你直接派神侍去就行了。”
神侍是最划算的消耗手段。只要能杀个够本，换来的积分完全可以重新制造神侍，而敌人的损伤是不会恢复的。
颜小小当即应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着一些叫做兴奋的神采。
与神国的结合越紧密，她对神国内生灵的权限也就越高，尤其是作为建筑产物的神侍，更是可以被她直接指挥。
驱使一支军队远征惊鸿天，对于已经很久没有上战场的颜小小来说，无疑是很解闷的一件事。
第五百零二章 三日与偷袭
方老头咽不下心中那口气，惊鸿天有心开战的事，其实瞒不过顾南的眼睛。
或者说像惊鸿天这样的超级星界，有这种关系到整个星界的大事时，本就不可能完全隐瞒住。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顾南，军队全部是毫无情绪的神侍，士兵本身首先是居民。
不过这么容易让惊鸿天布置军队的话，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顾南需要尽可能搅乱惊鸿天，让天神会的人布置血祭大阵。
血祭大阵说起来很威风，但究其原理却十分简单，说穿了就是杀死阵内的生灵，然后吸收他们的血肉、灵魂，所有的力量。
大阵层次的高低，仅仅影响了杀生的效率，以及能够汇聚力量的程度。
惊鸿天不是合道级的位面，内里几乎不会有星主级的存在，破界者就是最顶尖强者了。
所以由天神会布置的血祭法阵，在杀生方面不会有多大问题，这次布阵的真正难点，就在于如何在整个惊鸿天同时启动，以及将力量全部汇聚到一起。
“我们的方案是，布置九百九十九个域级法阵，每个域级法阵内，又由三百六十五个区级法阵组成……”
庄玄站在顾南面前，不厌其烦地解释着血祭的方案。
血祭是不可能瞒过天神会的，顾南要求的材料清单，一拿到庄玄手上之后，后者就知道顾南要做什么了。
庄玄准备得相当充分，不仅准备好了血祭大阵的方案，甚至连每一个阵法应该布置在何处，都进行了详尽的定位。
这当然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必然动用了天神会庞大的人力物力，甚至有很多成员为此付出性命。
顾南看完庄玄给出的方案，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年轻人做事确实很让人放心，几乎可以用滴水不漏来形容，连顾南也找不出这个方案中，存在明显漏洞的地方。
至于血祭之法，血色骷髅中虽然没有直接给出，但顾南自己也了解过几种，庄玄用的则是诸天这边的特有手法。
或许还有几分上古魔门的影子，同时以现代手法加以改进，无论效率还是隐蔽性，都足以让人满意。
“惊鸿天最近要开战了，你的人可以趁机混进去布置大阵。”顾南又对庄玄说道。
庄玄很快回答：“开战确实有利于潜入布置，但希望前辈不要打草惊蛇。”
要布置覆盖整个惊鸿天的大阵，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战事要尽早开启，但拖得越久越好。
所以顾南不能上来就把老方给吓跑了，否则他躲回惊鸿天，再想从容布置可没这么容易。
顾南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点头应下。就在这个时候，颜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神色看上去很是严肃。
“惊鸿天动手了。”
……
“师尊！师尊！”一名中年儒士跟在方朝云身后，焦急地劝着，“几路大军尚未回援，不可动兵啊！若是一击不下，必然要被拖成僵持局面……”
方朝云头也不回，冷声说道：“顾南派出军队扰我边境，又派人连杀我六名弟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中年儒士却依旧在劝着：“几位师兄弟的死事有蹊跷，未必就是顾南所为啊！况且纵然是他，那也是想挑动我们提早开战，师尊切不可中计！”
这世上会玩阴谋的人太多了，要想瞒过所有人，本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绝大多数时候能起作用的，都是阳谋。
方朝云面对的就是这种局面。哪怕知道这是陷阱，哪怕知道可能有第三方势力在搞鬼，可是六名弟子身死，必须要有个交代！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老方寒声道，“立即出发，三日之内攻陷目标！”
……
界级以上的位面之间，实际上极少出现全面战争的情况。
一方面是少有实力差距极大的情况，另一方面，也因为军队调动的难度很大。
破界者可以自由来去各大位面，下面的军队却做不到这一点，只能依靠大规模的空间传输手段。
而这种手段的花费不菲，一旦开战，敌人都还没有杀死一个，一大笔钱已经花出去了。
打仗就是打钱，这话在任何时候都说的通。
但惊鸿天这次不在乎钱，方朝云也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把顾南的星界彻底灭掉。
方朝云甚至从其他位面中，高价雇佣了一批敢死队成员，作为第一波冲锋的人员，以减少自身损失。
只是令方朝云未曾料到的是，顾南对于这次入侵的抵抗能力，出乎意料的强大。
顾南本人甚至没有露面，而星界内则坚决采取“坚壁清野”的对策，所有民众向着核心城镇收缩。
或者说都不需要特意收缩，因为顾南当年在神国内的布置，就是完全不允许民众外出，所有人必须生活在城邦内。
“早有准备么？”方朝云不曾亲身进入顾南的星界，只是留在外面观察，他在等待顾南忍不住出手的那一刻。
只是按照眼下的局面看，这一天的到来会很漫长。
敌军看上去极有条理，每座城邦的镇守人员，都恰好使得他们的攻势无法持续。
而一旦他们开始调动兵力，对方也会跟着第一时间调整。
路程的远近对于破界者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方朝云坐镇军帐内，面前放置着的，是一副制作极为精细的沙盘，甚至可以通过操作，精确显示各地的地形。
“既然对方有难以察觉的探知手段……那就不要玩兵法了，集中所有力量，进攻一城！”
……
“在神国内，他们不可能通过兵力调动击败我。”颜小小从容说着，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所以他们只能硬碰硬。”顾南随口说着，“我们有上百个城邦，有的是时间陪他玩捉迷藏。”
颜小小露出一抹笑容：“庄玄的人已经赶到了，老师您还不出发吗？”
“我自然是要去的。”顾南又道，“再派一支敢死队出去，这次我们先给老方的后院点把火。”
“好的。”颜小小自无不可，“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有一个人需要您会见。”
“谁？”
“清河界，钟清河。”
第五百零三章 军火
顾南没有见过钟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