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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莱蒙特:福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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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我。”
  “你爱我吗?”
  “吻我。”
  从他们的燃烧着的胸中,吐出的只是这样的话。
  “娶我吧!卡罗尔,娶我吧,永远地娶我吧!”
  他们来到了目的地后,也不知道自己该下车了。
  马车停在座落在市郊小树林边的楚克尔的住宅门前。
  “到家里来吧!”她用力握着他的手说。
  博罗维耶茨基习惯地把第二只手伸进了藏有手枪的提包里。
  “叫奥古斯特等你一下。”她对车夫大声地叫着。
  “来吧!家里没有人,他已经走了。”她着重地指出道,“除仆人外,家里没有任何人。”
  在仆人把门打开后,她松开了他的手。
  “把东客厅里的灯点燃!马上送茶来!”
  等仆人走远了后,她马上扑在他的脖子上,狂热地吻着他,然后把他推进一条铺着地毯的红漆走廊里。
  “我马上就来,我爱你!”她站在他的后面喊了一声,就不见了。
  博罗维耶茨基慢慢脱下了上衣。他把手枪放在礼服的兜里,走进他面前开着的一扇门后,来到灯光照得不很亮的客厅。
  厅里白色的地毯是羊皮制成的,毛层特别丰厚和松软,走在上面听不到脚步声。
  “这完全是一次浪漫蒂克的冒险呀!”他说完后,因为感到非常疲劳,便躺倒在一张波斯式的乌木椅子上。这张椅子虽然没有扶手,上面却镶着各种金银饰物。
  “一个有趣的女人,一个有趣的场面呀!”他一面想着,一面环顾客厅的四周。
  客厅布置得十分豪华,就是见识过罗兹最富丽堂皇的住宅的人看到了它,也会表示惊异喝彩的。
  它的墙上挂满了鲜艳的黄缎子,上面密密层层绣着许多淡红色的丁香花枝桠,布局十分巧妙。
  在一个系着绿带子的黄色的华盖下面,放着一张又大又宽的沙发,它整整占了一堵墙长的地方。那华盖就象一个帐篷,是用一些金斧支撑起来的。
  在华盖下面挂着一盏灯,它的灯罩分别由黄、红、绿三色玻璃拼成,向周围射出昏花的灯光。
  “投机商!”博罗维耶茨基不高兴地几乎表示敌意地说。他对这里的奢华摆设是讨厌的,可他仍然看得入了神。一些东方日本式的奇形怪状的昂贵的家具摆放得杂乱无章,它们众多的数量在一个这样大的房间里本是适合的。
  一堆堆中国式的色彩鲜艳的缎子枕头被扔在沙发和白色地毯上,上面显现出许多污点,好象被涂上了颜料一样。
  龙涎香①、波斯紫罗兰②和玫瑰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房间。
  
  ①原文是阿拉伯文。
  ②原文是法文。
  在墙上,一些明晃晃的、非常珍贵的东方式武器被挂在一个又大又圆的萨拉秦盾牌的周围。这个盾牌是钢制的,上面还镶嵌着许多黄金饰物。盾牌磨得挺光,就是在朦胧的灯光下,也显得明亮,那镶嵌在它周围的金饰物、一排排红宝石和白色的紫晶灿然闪灼,仿佛在燃烧。
  在一个角落里,在一把大的孔雀翎扇子的前面,立着一尊金佛象,它盘着腿,表现出陷入沉思的姿态。
  在另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铜制的日本花篮,它被支承在一些镀金的龙的上面,花篮里盛开着雪白的杜鹃花。
  “百万富翁的阔排场。”博罗维耶茨基又想道。他的艺术鉴赏力很高,富于美感,尤其是因为他对如何调色进行过专门研究,他的美感是极为丰富的。
  “夫人有请经理先生。”一个剃光了头的老仆人对他喃喃地说,同时拉开了那副沉重的门帘,这是一副黄天鹅绒的门帘,上面还画着菊花。
  “啊!尤泽夫在这儿?”博罗维耶茨基一面走,一面问道,因为他在别人家里见过这个仆人。
  “我在帮这些犹太人搞拍卖。”尤泽夫低声地说,向他鞠了一躬。
  卡罗尔只笑了笑,随即来到了餐厅。
  露茜还没有来。
  他只听到其他房里有人在叫唤,这声音是隔墙传过来的,听不清楚。
  “这是什么?”博罗维耶茨基听到后,不由自主地问道。
  “夫人在和一个侍女谈话。”尤泽夫解释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冷漠,带着鄙夷的神色。博罗维耶茨基注意到这个后,就没有再问了。
  仆人走后,他开始张望着餐厅的四周。这里的家具摆设得好看,但表现出罗兹的俗气。橡木壁板遮住了墙壁的一半;一个布列塔尼①式的餐具橱是用黑色的胡桃木做的,隔板上放着许多银的和瓷的餐具。在一张大的桌子周围,摆着许多古德国式的、雕刻得十分别致的橡木凳子。那张桌子在一盏象一簇金香花状的吊灯的照耀下,显得亮堂堂的。
  
  ①地名,在法国。
  桌子上的一边已收拾好,准备用茶。
  博罗维耶茨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便坐了下来。这时他看见地上有一张纸,于是把它拾起,放在一个地方后,不由自主地瞥了它一眼。
  这是一份用布霍尔茨公司的密码写的电报,这种密码只有在非常紧要的情况下才用的。
  博罗维耶茨基认识这个密码,感到十分惊奇。
  “这电报是干什么用的?”
  博罗维耶茨基翻开了电报纸,地址是布霍尔茨——罗兹,下面他就毫无顾忌地读起来了:
  “今天在会议上做出了决定:运往汉堡和的里亚斯特的美棉的关税要提高到每普特二十五戈比金币。两星期后实行。一星期后公布。”
  博罗维耶茨基将电报收藏在衣兜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心情异常激动。
  “一个可怕的消息呀!半个罗兹就要塌了。”他喃喃地说道,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消息克诺尔一点也没有告诉他,克诺尔不信任他。“克诺尔已去汉堡买储备棉,他只要来得及,会把所有的都买掉,他要把许多小企业主压倒。这是一笔多么好的生意呀!现在要的是钱,要去买!哎呀!”博罗维耶茨基想着,一种狂热的急躁情绪,一种企图通过得到这一消息的机会大发横财的不可遏制的愿望在他的胸中燃烧起来。
  “钱!钱!”他从椅子旁走过,一面想一面呼喊着。
  他的眼里由于焦躁而闪灼生光,他的全身因过分激动而战栗起来。他想他的第一个行动应当是到城里去,找莫雷茨,和他商谈这笔生意。如果这时不是露茜走进来,不如说来到餐厅,扑在他的脖子上,他就会完全被他的激动情绪所控制。
  “你久等了,请原谅我,因为我要换衣服。”
  她吻了他后,用一个轻巧的动作给他指明了在她身边的座位。这时候仆人进来了,沏上了茶。
  但她却安心地坐不住,时刻要走到餐具柜那儿,把各种好吃的东西都拿来,摆在他面前。
  她穿的是一件米黄色的缎子睡衣。它的两个袖子都很肥大,袖口缝上了乳白色的花边,袖身绣着一行绿松石的图案,整件衣只用一条金黄色的带子给系起来。
  那披在脑后的一大把头发被卷成了一个希腊式的发结,上面还插着一些钻石梳子。
  她在戏院里就戴上的那副钻石项链,现在看起来好象一道五颜六色的彩虹,在她的脖子周围放出灿烂的光辉。她不时还把她的两只白皙轻盈的小手从衣袖里伸出来,放在他的肩膀上。
  真是迷人极了。可是博罗维耶茨基却对这连一半也没有察觉到,他对她的每声回答都很简单,只顾急急忙忙地喝茶,一心想着如何尽快离开这里。
  电报上的消息象火一样地烧着他。
  露茜感到很不耐烦了,因为她看见那个仆人好象没有睡醒似的老不走开,她表示怨恨地望着那个仆人,一面使劲地握着卡罗尔的手,使他痛得几乎要喊出来了。
  “你怎么啦?”她发现了他的慌乱之后问道。
  “我很幸福。”他对她用法语说。
  两个人开始谈话,可是他们的谈话时而中断,就象一块旧布被人使劲地拉着要把它扯断一样。
  对她来说,那仆人是个妨碍。可是他在这里却感到烦恼,压抑,因为当关税将由八戈比涨到二十五戈比时,他作为一个重大秘密的掌握者,却不得不坐在这里。
  “我们到客厅里去吧!”她喝完茶后,低声地说。
  她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这双眼里闪出的一道道奇妙的光华仿佛把她绛红色的嘴也照亮了。博罗维耶茨基本想起来和她告别,这时候只好向她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
  他无法抵抗她的魅力。
  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她就能以她的火一般的热情和近于狂暴的行动来控制他。可是这只能在一个很短的时刻,因为当她带着难以形容的喜悦心情吻他时,当她扑在他的膝上拥抱他,向他吐出从她激动的内心中爆发出来的语无伦次的话语时,当她由于被自己的感情力量所控制而变得疯狂时,他想的却是棉花,却是莫雷茨在哪里,却是哪里可搞到钱去购买棉花。
  他也给她回敬了亲吻,表示了温存,有时还对她说几句表示爱慕的热情的话,可这几乎都是做做样子,与其说有几分真心实意,还不如说这是他的适应环境能力的表现,因为他的心思在这个时候想的完全是另外的事。
  她虽然近乎疯狂,但凭她的直觉,却也会体验到那些热情奔放的人们是怎样表露感情的,认识到在他们的身上是存在着什么的。这时候,她自然把卡罗尔也看成是这些富于热情的人中的一个,因此她以为,不管是为了表示对他的爱,还是为了获得他对自己的爱,她都应当尽量表现她的热情,表现一个在热恋中的女人、一个作为奴隶的女人的全部魅力。对她来说,即使她的这个主人、这个统治者打她、她也会把这看成是一种幸福而欣然领受,用自己感情的力量去征服自己所爱的人乃是最大的幸福。
  她终于取得了胜利。
  因为博罗维耶茨基终于忘掉了工厂、棉花、关税、忘掉了整个世界。他虽善于在表面上保持冷静,善于在各种细微末节的生活场面中控制自己,但这时候他也以他的全部热情投身到恋爱中去了。
  他觉得自己好象被卷进了一阵暴风骤雨之中。一种既有烦恼又有欢乐的感情使他无法平静下来。
  “我爱你。”她不停地叫唤着。
  “我爱你。”他在回答时感到这是他生活中第一次把这个在人类字典里最有欺骗意义和最有受骗意义的辞汇十分诚恳地说出来了。
  “把你说的给我写下吧!我亲爱的,给我写下吧!”她以孩子似的固执请求他。
  他拿出了名片,不断吻着她的紫罗兰色的漂亮的眼睛和殷红的嘴唇,写道:
  “我爱你,露茜。”
  她把名片从他的手中拿了过来,读完后,在上面吻了几次,然后藏在她胸前的衣内,可是过了一会她又把它拿出来,读着,一忽儿吻着它,一忽儿又吻他。
  最后,她仔细看着那名片上的纹章问道:
  “这是什么?”
  “我的纹章。”
  “什么叫纹章?”
  他尽量清楚地向她作了解释,可是她仍然没有听懂。
  “我不懂,这于我毫无关系。”
  “那么什么才和你有关系?”
  “我爱你。”
  然后用她的吻堵住了他的嘴。
  “你看,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爱你,这就是我的理智,还要什么别的呢?”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中,他们久久地坐在这间客厅里,外界的任何音响都未能透过墙壁和壁纸传进来。这两个沉溺于爱中的人儿,就好象被萦绕在他们上面的欢乐的云雾所包围,好象完全失去了自由和力量。在这里,到处可以闻到扑鼻的香味,可以听到他们的吻声,他们在激动中的说话声和客厅里的丝缎的沙沙响声,可以看到象蒙蒙细雨一样愈趋微弱的红绿宝石色的灯光和壁纸、家具的模糊不清的颜色。这些颜色一忽儿隐隐约约地现出光彩,一忽儿在灯光照耀下,似乎不停地左右跳动,似乎在客厅里慢慢地移动。然后,它们便在房里散开了,同时在愈趋浓密的黑暗中失去了自己的光彩。这个时候,只有那尊佛像却仍在奇妙地闪闪发亮,在它头上的一些孔雀翎的后面,还有一双眼睛在越来越悲伤、越来越神秘地望着它。




第 四 章

  当博罗维耶茨基来到街上时,已经是四点钟了。
  马车夫没有等他,到马厩里去了。
  风使劲地呼啸着,把水洼里的烂泥卷起来洒泼在篱笆和做人行道用的狭窄的小路上。
  博罗维耶茨基被潮湿的冷风吹得索索发抖。
  他在房前站了一会儿,眼前除了闪闪发亮的泥泞,远处耸立着的黑魆魆的楼房和在灰蒙蒙的天空衬托下显得模模糊糊的工厂的烟囱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一束束的彤云宛如被撕碎了的脏棉花,在天空里象发了疯似地迅疾地奔跑着。
  他现在仍然感到惴惴不安,便走到一堵墙前将身子靠在上面,开始考虑他得到的那些不完整的消息。可他时时觉得他全身抖个不停,因为他感到她还在拥抱他,她的热呼呼的嘴唇还在吻他。他虽然闭上了眼睛,但仍然看见她在他的面前。他走得很慢,因为他老是陷在泥泞里,不得不用伞在前面探找干硬的路。他觉得自己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只有那篱笆后面的狗的狂吠才使他清醒过来,使他脱离了在他心中产生的强烈激动之后所攫扰着他的这一奇妙的寂静。
  “库罗夫斯基一定睡了。”他不高兴地低声说,记起了他本来是在离开戏院后马上要去找他的。
  “希望不会因为看戏使工厂亏了本。”他喃喃地说道,现在他也不管地上的泥泞和坑洼,便开始急急忙忙跑了起来。
  他一直跑到皮奥特科夫斯卡大街才找到一辆马车,于是叫驭者赶快驱车到旅馆去。
  “啊!电报!”他突然想到了它,便叫起来了,同时在路灯光下把它再读了一遍,“注意,要沿皮奥特科夫斯卡大街直走,可能已经到家了。”这时他又想起莫雷茨,那急性病也发作了。
  到家后,他叫驭者无论如何把车在门前停一下,下车后便急忙按着电铃。
  可是没有人开门,他气得把电铃揪了下来,尽全力推着门。经过一场久等之后,马泰乌什才出来开门。
  “莫雷茨先生在家吗?”
  “他如果去参加莎巴斯节①,犹太人是肯定会拒绝他的,象莫雷茨先生不正是这样吗?”
  
  ①犹太人的节日,一般在星期六,这一天他们往往要举行庆祝活动。
  “莫雷茨在家吗?你说呀!”他怒不可遏地叫起来了,因为他看见马泰乌什已经喝得酩酊大醉,闭着眼,满脸都是血迹和青斑,手里拿着一根蜡烛,衣服脱得光光的,跟在他的后面。
  “莫雷茨先生,好象我知道,莫雷茨先生,哈!哈!”
  “畜生!”博罗维耶茨基叫了起来,使劲地打了他一耳光。
  这个农民被打得滚翻在地,把脸藏到门后。博罗维耶茨基也走进了屋里。
  莫雷茨不在,只有巴乌姆和衣睡在餐室的一张长沙发上,他的嘴里还噙着一支烟。
  在餐室的桌上、地上和厨柜里都摆着许多空的瓶碟。那火水壶的小烟囱周围由于散发着水蒸汽,好似被围上了一层长长的绿面纱。
  “啊哈!安特卡来过,他玩得挺高兴。马克斯!马克斯!”
  博罗维耶茨基用力摇晃着睡觉的人。
  马克斯一点也没有动,他睡得很死,而且使劲地打着呼噜。
  最后,博罗维耶茨基因他想要搞醒马克斯的努力都白费了,也感到烦恼。可是他仍然需要从马克斯那里知道莫雷茨究竟在哪里,他决定抓住马克斯的胳膊把他抬到地板上。
  马克斯醒来后也很生气,他滚到一张椅子旁边,便抓住这张椅子尽全力冲自己面前的一张桌子上扔去。
  “你这个绿猴子,你别吵了!”然后他依旧安然无事地躺在长沙发上,把他的长衣扯上来包着头,便又睡了。
  “马泰乌什!”卡罗尔看到叫不醒马克斯,他几乎不知怎么办才好。
  “马泰乌什!”他来到了穿堂里,又叫了一声。
  “我马上要走、马上就走,经理先生!我的蜡烛不知到哪儿去了,我要找蜡烛,找蜡烛!我就走!”这个没有睡醒的醉汉用他的颤抖的嗓门吆喝着,力图从被博罗耶夫茨基打倒的地板上爬起来,可是他爬不起来,又睡下了。
  他再一次想摸着膝盖站起来,可是仍然仰面倒在地上,身子还在那儿不停地扭摆着,好象游泳一样。
  博罗维耶茨基把他拉起来,带到了餐室里,让他坐在火炉旁,然后问:
  “你在哪儿喝醉的?我这么多次对你说了,如果你酗酒,我就要叫你去见阎王,你听见了我说的没有?”
  “我听见了,经理先生!我听见了,啊哈!你就象莫雷茨先生一样。”马克斯唠叨着,他想尽量使自己保持镇静,但却未能做到。
  “是谁打了你的耳光?看你象头猪似的!”
  “谁打了我的耳光,除了你经理先生,谁也不敢打我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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