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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2期-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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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兆。
    事实与此完全相反,自从躲进雪家,傅朗西的病情就不再向坏的方面发展。
    正月底,下了一场小雪。西河左右两岸的群山白了半截。从山下传来的消息
让董重里他们兴奋不已:工农红军教导第二师突然挥师南下,一举攻下本县县城,
不算打死的,光是政府军新编第五旅的俘虏就抓了一千八百多人,缴枪两千多支,
外加一门迫击炮。迫使马鹞子带着自卫队尽数撤出了天门口,具体去向不明。
    这一次,傅朗西罕见地将自己的意思格外清楚地写给了董重里:独立大队所
有战斗人员切切不要被工农红军主力的胜利冲昏头脑,不要轻易暴露有限的实力。
跟前的胜仗打得越多,接下来对苏维埃武装割据地区的封锁与围剿就会越严酷。
往后的斗争肯定更加艰苦,给养补充会越来越困难,人员死伤会越来越多,出现
逃兵与叛徒将是不可避免的,大部分穷人也会在革命事业处于低潮时采取观望姿
态,不支持,不掩护,不通风,不报信。只有早做准备才能保证到时候不会气息
奄奄,不管做什么事情,实力才是最终的决定因素。信的开头和结尾各有一行引
人注目的字:此信内容不要吐露给任何人,阅后立即烧毁。为了引起董重里的注
意,傅朗西特意在这两句话下面画了粗直与弯曲两道黑线。
    董重里无法理解傅朗西的指示。独立大队被迅速分成一大一小两部分,大部
分人由常守义和伤好得差不多了的杭天甲带领,往县城一带运动,借助工农红军
主力部队的影响尽量多地补充军需给养。小部分由董重里带领,直取天门口。眼
下正是壮大独立大队实力的大好时机,一定不要错过。董重里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董重里刚刚在天门口站稳脚跟,工农红军教导第二师已经出现在下街口。独
立大队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工农红军,高兴得就像革命彻底成功了。董重里有
些不能把握,他让麦香去请傅朗西出来,主持天门口民众欢迎工农红军主力部队
大会。麦香在雪家喝了一杯香茶,说起傅朗西,梅外婆和雪柠异口同声地表示从
未见过。麦香空手回来,问董重里刚才有否说错话,傅朗西不是回武汉治病去了
吗?董重里觉得蹊跷,将麦香对付过去后,连忙一个人去了。
    傅朗西还在白雀园里,人长得白胖了,脾气也火爆许多。见了面,也不说董
重里带人四处游击有多辛苦,劈头盖脸地批评董重里对形势的严酷性预计不足,
工农红军主力部队是不会在这儿久呆的,这块天地还得靠独立大队自己来争夺,
这就像下象棋,不会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只能下野棋,想闯天下是不行的。傅朗
西估计,这会儿冯旅长的部队已经悄悄地跟了上来,说不定就埋伏在县城与天门
口之间的某个地方。等候发起攻击的最佳时机。董重里着急起来,如果傅朗西的
估计没错,独立大队就危险了。对此傅朗西没有过多担心,有常守义和杭天甲在,
冯旅长很难占到便宜,何况冯旅长眼睛里盯的是工农红军主力。
    经过开导的董重里二话没说就去通报敌情。原打算在天门口歇一天的教导第
二师闻风而动。军号一响,大队人马便撤出十里之外。
    麦香再次去了紫阳阁。秋收时托雪柠帮忙收获的账,上次一回来没有顾得上
算。虽然收成都被马鹞子拿走了,雪柠还是按照正常收成付钱给她,账算得很细,
费了不少时间。梅外婆过一阵就来催一次,要麦香快些归队。麦香一肚子高兴话
要对雪柠说,坐在那里不想动。梅外婆不得不告诫麦香,她再不走,就对不起天
底下最心疼她的那个男人。麦香从这没有来由的话里听出不同寻常的内容,一边
痛痛快快地抹了一把眼泪,一边抽身往外走。
    小街上突然冷清下来。不知何时,西河上的独木桥被人拆毁了。董重里也不
多想,连鞋都没脱就带头跳进水里往右岸冲去。走在最后的人刚刚跑到右岸的沙
滩上,马鹞子的机枪就在左岸响起来。与此同时,从下游传来了只有政府军发起
进攻时才会有的激烈枪声。
    一九三一年二月的最后几天,天天都在印证傅朗西的英明。因为这英明,谁
都敢说,常天亮有关鬼魂的所见所闻,完全是黑狗放的臭屁。冯旅长亲自带着一
个团,外加三个重机枪连,沿着反国民政府的工农红军教导第二师走过的线路,
追击到天门口。途中被常守义和杭天甲带领的独立大队阻击了半天。刚交火时,
两边的人都误会了。杭天甲以为遇上了溃兵,情急之中的冯旅长却以为是与工农
红军主力接上火了。一方发力猛打,一方小心应对。所幸杭天甲首先发现了对方
的实力,抢先一步撤出战场。等到冯旅长弄清楚,胆敢从山下往山上进攻的竟然
是总在天门口周围打转的独立大队,他爆发出来的雷霆万钧的火力,也只能倾泻
在趁乱扔下的破草鞋上。傅朗西的预见,救了天门口众多穷人的性命一穷人们以
为来了这么多反国民政府的工农红军,傅朗西他们一向宣传的红区事业与好日子
肯定要兴旺几年,没想到这愿望比做梦的时间还短。在前后只有一顿饭的时间里,
穷人们什么也做不了,连在墙上写几个字,贴两条标语都来不及。马鹞子提着枪
在镇内镇外转了三圈,也没找到杀人的借口。县城的人却没有这样幸运,那些因
为高兴而自我暴露的人,全被冯旅长杀了,三天之内被砍头枪毙的有近千人,被
活埋的还有一百多人。春天来后,县城四周的野狗长得一只比一只肥,稍不留意
就会被认作小牛。
    躲在天堂的董重里心有余悸地琢磨着傅朗西的最新来信。傅朗西在信中反复
夸奖常守义和杭天甲,以区区二百人,对抗数千精锐的政府军,竟然没有一个受
伤的,可见其审时度势能力相当不凡。傅朗西的批评也很人骨,毕竟这样的事情
就像孔明演空城计,只是大败中的小胜,既不足为训,当然下不为例。这样的信
每每使常守义激动不已,见人就说自己对傅朗西佩服得五体投地。哪天傅朗西病
好了,重新统率独立大队时,自己一定要正正规规地给他磕三个响头。董重里也
觉得傅朗西看事的眼光有如利剑,能够人木三分。
    天气转暖得很快,脱下棉衣没几天,马上就穿上了单衣。
    阿彩一直没有消息。有新交通员来过几次,但都是路过,嘴巴像铁打的,什
么口风也听不到。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肯开口的,也只是奉命传达,从莫斯科回来
的张主席,将先前的特区共产党委员会改成中央分局和革命委员会。张主席虽然
是读书人,脾气却很大,命令既出,便由不得别人还嘴,一些没有摸准情况的人
已经吃了张主席的亏,不到一个月,被撤职和贬职的人就有好几十个。在这种消
息的背景下,董重里重提旧事,独立大队没有按照命令北去会合,还不明不白死
了一名交通员,这都是纪律所不能容许的。常守义还是不信邪,他问董重里,难
道新来的张主席长着带钩的卵子?就算真的长了带钩的卵子,也只会让女人害怕。
董重里不爱说这样的闲话。在得到傅朗西的同意后,董重里派出两支各二十人的
分队,由常守义和杭天甲分别带领,一支向北,一支向西,试探着与张主席取得
联系。一齐出发的两支队伍,回来的时间也差不多。向西的常守义在燕子河一带
找到新设立的地下交通站,并被告知张主席不喜欢工农红军像流寇一样,打了跑,
跑了打,各地的红色武装马上就会接到新的任务。向北的杭天甲,三天打了三场
遭遇仗,人枪都在,就是子弹消耗光了,只好往回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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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
                                 四七
    随着夏季季风的到来,县城第四次被攻克。
    从河南新集运动过来的工农红军第四军,反对国民政府的势力空前强大,转
眼之间就将守城的第一百六十九旅的一个团消灭得干干净净。前几次破城后屡屡
寻机逃脱的黄县长终于活到了头。独立大队晚到一步,董重里带着人从北门进城,
还没来得及将“任何深仇大恨必须经过苏维埃法庭的审判才能进行报复”的布告
贴上墙,城内众多家仇未报的人,就将被活捉的黄县长五花大绑,插上斩标,推
出南城门,乱枪打死了。董重里他们正在忙于建立新秩序,张主席突然来了一道
命令:后几个月,第四军必须东出安徽潜山、太湖两县,进占安庆,威逼南京。
张主席的命令说得清清楚楚,在此战略行动之中,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隔岸观火的
人和事。第四军的军事将领,最终没有完全听从张主席的命令。列席会议的董重
里听到有人在会上议论,张主席很像少年得志盛气凌人的周瑜,初来乍到,若是
属下主要军官都不听他的命令,只怕会生出是非之事。长于军事而疏于政治的徐
军长,却喜欢听属下那位姓许的师长话:“张主席有我年轻吗?张主席十八岁时
当了师长吗?张主席有过率领不足千人的队伍把上万名敌军打得落花流水的经历
吗?张主席是从共产国际和斯大林身边来的,我的气量就已经很大了,张主席的
气量一定更大!”这种道理不多却深藏感情的话迅速影响了徐军长,第四军从县
城一带出发后,不再向东,而是向南攻克浠水县,回头向北又破了罗田县的城防,
接下来出人意料地再次转身向南攻占广济县城。这中间打得最精彩的一仗是在紧
靠长江的蕲春县漕河镇,一夜之间就将政府军新编第八旅连汤带水吃了个精光。
第四军改变计划后,独立大队在县城里逍遥了一个月,直到张主席写了一封措辞
严厉的信,逼着第四军回撤到本县县城南边的鸡鸣河一带,独立大队才又忙碌起
来。在鸡鸣河,第四军的指挥员们还想说服张主席,不要急着催他们北返,也不
要放弃刚刚武装割据成功的大片地区。哪想到张主席怀疑他们是不是搞阴谋、闹
分裂、准备将队伍拉到长江边投敌。
    在张主席杀气腾腾的语言面前,徐军长他们不敢再有别的想法。不断扩大的
独立大队新增到五百人左右时,第四军只能无可奈何地踏上向北的归程。又是年
轻气盛的许师长带头说出心里的话:张主席要么是只会纸上谈兵,要么就是心胸
狭窄。那些应和的人只说出前半句:量小非君子。后半句:无毒不丈夫,从没有
被大家说出来。
    这种难以言表的郁闷只存在于少数人心里。多数人还在一如既往地唱歌跳舞
欢天喜地。
    麦香不知这些,她在天门口街上轻快地走着,一个刚刚参加独立大队的年轻
女子从后面悄悄走近她,贴着耳朵猛地叫了一声。
    “你是恋爱研究会的人吧!”
    麦香吓得连跳了几下。年轻的女子怕她掉进街边的小溪,连忙上前一步拉住
她。惊魂未定的麦香奇怪她怎么知道恋爱研究会,问题刚要出口,麦香就想起了
丝丝。麦香猜得很准,生过孩子的丝丝嘴巴也松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麦香冲
着既没有军服,又没有军帽,只在腰里扎着一根皮带,更加显现出身子还没长好
的年轻女子说了一句:“你这样子,真有恋爱研究会,也没资格参加。”
    正是上街(注:上街,鄂东一带俗语,与北方乡村赶集一说相同)的日子,
往来于街上临时做小买卖的人很多。一群群惟恐遭到陌生男人故意碰撞的年轻女
子,在那些背着孩子的少妇与大嫂们的保护下,像花羽毛的山雀子在上街下街之
间蹿来蹿去,碰到有趣的事便夸张地凑在一起放开嗓门大笑不止。麦香和年轻女
子的轻声说笑被一群女人听见了。
    “恋爱了!天门口人全都恋爱了!”
    街上的叫声传到独木桥上,左右两岸的人全听见了。处在空前多情气氛下的
男男女女,只要说对方是恋爱研究会的,彼此都会面红耳赤,一个气息变粗,一
个心跳加速。那一阵,西河左右两岸地主们的土地都被没收了,富人家的财产都
分光了,全县工农兵代表大会开过后,接二连三地颁布了苏维埃土地法、劳动法,
成立了工农银行、经济公社、供销合作社、兵工厂、被服厂、列宁学校、苏维埃
医院以及各种各样的夜校和识字班。最让青年男女高兴的是苏维埃婚姻法的实行。
虽然能认识的字不到三分之一,有事没事大家便聚在一起,捧着印有婚姻法的小
册子,交头接耳嘻嘻哈哈,那样子就像真的成立了恋爱研究会。
    没长眼睛的常天亮看不到这些大好形势,相反,他看到的是一群血流满面的
死尸,其中,之一像常守义,之二像杭天甲,之三像麦香,如此等等。伤心透顶
的常天亮每做一次这样的梦,就要对常守义说一次,而不管他是不是正在办理公
事。忙忙碌碌的常守义开始怀疑常天亮染上了花疯,他要常娘娘弄点朱砂,泡水
给常天亮喝,再不行,就托人找个也是瞎子的女子,早点结婚,或许病就好了。
不仅是被常天亮梦见的三个人,别的人也没有相信的。苏维埃事业空前大好,就
算自己有活够了的念头,也找不到马上就去当妖做鬼的理由。
    常天亮说这事时,常守义正利用难得的清闲,站在小教堂门口,看麦香和一
群年轻女子在小溪旁边洗衣服边唱歌嬉戏,与恋爱相关的话题接连不断。后来,
她们干脆转移目标,要常守义答应,将大家一向开玩笑的恋爱研究会成立起来。
常守义笑眯眯地指着麦香说,只要大家推举麦香当会长,让她回去在傅朗西面前
吹几阵枕头风,莫说成立恋爱研究会,就是成立离婚研究会、改嫁研究会,也没
有人敢来干涉。年轻女子顿时改口,称麦香为会长。你叫过来,我叫过去,一时
间小街上的声音除了恋爱,就是会长。
    恋爱一词在街上十分动听地传播开来,有几个女人上来缠着麦香,让她脱不
开身。女人们非要麦香说说她是如何同傅朗西恋爱的。麦香不是不好意思,因为
傅朗西的缘故,她学会了在一般人面前表示得矜持一些。麦香借口赶太阳晒衣服,
一进家门就不出来了。被恋爱的意义惹得激动起来的女人们,在门外一声声地喊:
“麦香——恋爱!恋爱——麦香!”杨桃闻讯跑到街上,还没听上两句,脸色就
变得比熟透了的桃子还要红,头还没扭过来,脚下已经往回跑了好几步。一会儿,
雪柠也出现了,听到喊声,她也情不自禁地羞涩难当。只有跟在雪柠后面的梅外
婆能够笑眯眯地坦然面对她们:“哪有像你们这样逼人家的,恋爱是自由的,你
们让麦香不自由,她当然不答应。”女人们说,天门口只有麦香会恋爱,若是她
不将恋爱的办法教给别人,那她就是恋爱中的土豪劣绅。梅外婆告诉她们,云生
来要在天上飘,水生来要在河里流,人生来要谈恋爱,譬如雪柠,才七八岁时,
就晓得恋爱。第一次见到柳子墨,雪柠就将自己毫不知晓的二十四朵白云作为捐
款送给了他。这样的故事让女人们有些扫兴,回过头来又开始叫麦香,她们听说
过傅朗西因为常来饭店吃东西才同麦香相爱的。麦香不出来,她们就往屋里钻,
后面的人还没进去,前面的人就被杭九枫撵出来。麦香的饭店做了杭九枫所率领
的敢死队的驻地,不许人随随便便地进出。女人们的兴趣没有被撵散,麦香重新
在小街上露面时,一个女人发现了她,不敢叫喊,将几个女人邀在一起,又大着
胆重复着先前喊叫的内容。
    这样的叫声非常动人,就是自己家的男人听见了也不会反对。女人叫得越多
越响亮,越显得风平浪静天地安宁。闹了几天,麦香胆子也大了,拿了几件衣服
蹲在小溪边,女人们再围过来,她便将自己与傅朗西恋爱的经过说了一遍。麦香
的话很简短,这样的事从女人嘴里说出来总是如此,不比男人,说起女人来三天
三夜也不够。有一次,傅朗西在饭店吃油锞子,饭店里没有别人,傅朗西给麦香
讲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非常命苦的女人,从小就被卖到别人家当童养媳,吃
尽了苦头,刚刚长大就被逼着成亲,不久丈夫就一命呜呼了,婆婆说她克夫,又
将她卖给了一个更穷的男人,后来她的儿子又让老狼吃了。故事讲完后,傅朗西
说,天下有很多不公平的事,对女人来说最惨无人道的就是被当成东西卖到这里
卖到那里。时至今日,只要想起这个故事,麦香就会流眼泪。麦香越伤心,越想
弄清楚这个苦命女人后来的情形。有一天她忍不住去小教堂问傅朗西,傅朗西说,
苦命女人就在天门口,就在她家的饭店里,就是她麦香。麦香三岁卖到婆家,直
到十六岁成亲,没有哪一天不挨婆婆的拳打脚踢,好不容易熬到婆婆死,丈夫又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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