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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十一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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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钱。谁都说他个好字,正如说他老婆的好那样。

    但如今出了个三宝,说法似乎就不同了。

    村里老人都喜欢给孩子讲家族中哑长子的故事。说是不知何时,樊家也出了个
长子(高个子),那个头也跟三宝差不多。只是三宝不哑,而哑长子却是哑巴报应
啊!哑长子一顿能吃三斤米三斤肉,那力气大得牛一样。四个人抬不动的树他一个
人扛了就走;八个人滚不动的石头他一个人滚得飞快。这家伙后来让县太爷晓得,
县太爷就喊他去衙门,打算让他当个打手头。但得先试试他的力气和胆。就用大水
缸装了八担水,要哑长子抱起来上楼梯。哪想哑长子脖子上青筋一鼓,居然抱起来
一步步朝楼梯上爬。爬到半路,忽而有人“砰”地猛放一铳。哑长子一惊,双手使
劲,将水缸箍得粉碎,人也摔下楼梯死掉了。县太爷叹气一声说:“唉,樊家出的
长子没用,樊家出的长子没用!”

    
    三宝成了樊家的长子,那么三宝将是个没用的人!

    家家户户平平静静,无风无浪,没显山露水,唯独你天生一个尤物,一蹿蹿得
老高。西瓜皮做帽子霉上了顶!长子是自个的崽,庞老倌只好对村人的议论充耳不
闻。

    然而又一日,八旬族老却提醒庞老倌说:“你老公公我都见过。你公公、爷老
倌到你,我们相安无事,都没见出什么长子,怎么到了三宝却变成了长子呢?我说
也怪,庞老倌。”

    庞老倌说:“我也觉得有些怪,不过三宝好好的,人也聪明。这人的高矮有时
难说的。”

    族老抬头望一阵天之后说:“方圆之内,我只晓得马井塘有个长子,年纪跟你
差不多。不过也是三宝一样长。”

    这倒提醒了庞老倌。他分明听出族老话外有话。庞老倌觉到脸上有点发麻,眼
皮跳了几下。

    族老又说:“我说庞老倌,像我这样黄土掩到颈根的人,管不到什么事,有时
尽放臭屁,你莫见怪。你原先当补锅匠,常常泡在外面,十天半月不回来,人家穿
双草鞋打你肚子里过路身,你只怕还不知道呢!不过,我看你那婆娘,人倒像个正
派人,又勤快得要命。”

    这言语不知为何给传出去,便成了:三宝不是庞老倌下的种!

    说到这个分上,庞老倌就有些不安了。贞操问题上,他是从未疑心过他老婆的。
如今可得怀疑才行了。莫非三宝是别的男人下的野种?或者,就是马井塘那马长子
下的种?莫非婆娘是个臭娘们?完蛋!庞老倌在心里狠命地说。

    庞老倌的心底,一直存着一种优越感,正如箱底藏有私家银子那样。这便是:
他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而老婆却像财主婆管着手中的一串钥匙一样为他严密地守
着贞操。庞老倌在外惹野草,村里人不得而知。村里人只知他殷富、体面,有个让
人流口水瞪眼睛的老婆。其实,庞老倌补锅多年,跟很多女人有过暧昧关系。他的
老婆便是上了当后再跟他到樊家村来的。那时庞老倌到百里外一个村子补锅,天黑
了就在主家过夜。主家有两个女儿,大的十八,小的十六,都白嫩得似两朵梨花绽
开在那栋低矮的屋子里。煤油灯闪烁的幽光中,补锅匠的两粒眼珠滴溜溜的转。同
桌吃饭时他在桌子下用脚碰大姑娘的脚尖,大姑娘的脸扑地红了,脚移了开去。他
却又去碰小姑娘的脚,自然小姑娘的脸又通红。后来补锅匠在附近村子补锅,总是
设法到这主家去留宿,那时补锅这行不差,一阉二补三打铁,是个赚钱的行当。主
家明白补锅匠的用意,没给他个人是难以打发他走了,就将大姑娘许给他。补锅匠
自然欢天喜地。那大姑娘便是庞老倌如今的老婆。

    没想到在外头弄个老婆远比在樊家村容易,那时庞老倌在心里快活极了。他将
那漂亮姑娘带回家,让村里所有男人无奈地空流许多涎水后,又挑着担子出门去了。
时常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尝到胜果的庞老倌后来对寡妇有了兴趣。只有他自己才
知道到底有多少寡妇被他弄得神魂颠倒。他总是为自己做事不露蛛丝马迹而自鸣得
意。每次回家,村里老老少少永远要数说他老婆的好:对人有高有低,家里理得猫
是猫狗是狗,天一黑就不许别家男人去家里坐,只盼着他庞老倌回来。找婆娘我算
是睁开了眼睛,日他娘我活得比谁都自在。从娶婆娘到三宝长到十八岁,庞老倌一
直这么想。

    可如今庞老倌忽而脸上仿佛被掴了一巴掌似的发起火烧来。他感到受了莫大的
捉弄。他开始在心里骂老婆“骚货,臭货”。原来他什么便宜都没捡到!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殷勤服侍,百依百顺,天黑了不准别家的男人进门……呸,活见鬼!

    “看偷过多少男人,骚货!”

    他看三宝也越来越生疙瘩,正像村里人看他那样。原先老以为三宝像自己,眼
睛像,鼻子像,连脾性都像。操他娘的像个屁,根本没半点像的地方!像我会长这
么高吗?野杂种!庞老倌狠命吐了口浓痰,骂道。他要跟那臭婆娘算帐。

    突然变得凶神恶煞的老补锅匠破天荒第一次打了他老婆。而这一打就打了个半
死。

    “你偷了谁?快说。”老补锅匠黑着脸高声吼道。

    老婆蜷伏在地上哀嚎,却对突然的挨打莫名其妙。听他这么一问方才明白,就
抱头申辩:

    “老短命鬼,你发癫了你?我服侍你一世到头来挨你打!你是个木脑壳不成?
天天守在家里,忽然天上掉落个麦捆我偷了谁!”

    “我不是说如今,我是说十八年前。”庞老倌愤怒地咆哮着。

    老婆半天才从地上爬到凳上,不住地骂他是癫子老癫子。

    “我问你偷没偷人!”庞老倌睁圆双眼,一副非把茅坑里的石头摸出来看个究
竟不可的相。

    三宝走近他爹想劝,却冷不防被猛踹一脚。“你滚!”庞老倌吼叫道。

    体体面面一个家成这个样子,全怪三宝长得太高。唯独你一个人蹿长子,人们
是不允许的,这等于出了乱子,必得寻根究底!

    从老婆嘴里掏不出东西来,庞老倌就去找马井塘马长子问罪。想必他就是撒野
种的男人。村里人正火热地说着三宝倒确有几分像那个马长子,走路的样子简直是
像死了火,都一步跨得老远,居高临下和人打招呼。

    庞老倌找到了马长子。果然看上去和三宝有些像。日他娘这我原先怎么没留心
到!庞老倌在心里恼怒地说。

    见庞老倌突然走近抬头反复打量自己,马长子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却是“嘭嘭
嘭”数响,肚子上已实实在在挨了老补锅匠几拳。

    “别打了庞补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手你吃不起我的拳头。”马长子高声
说。

    庞老倌就停止了拳击。

    “你有没有搞我老婆狗日的,十八年前。”庞老倌仰头用凶光刺着马长子说。

    马长子倒笑了,说:“姓庞的,我只晓得你捡盆拾桶,修锅补鼎,却从来不晓
得你门向东还是门向西!”

    “我们樊家的人都说我三宝是你呸,狗日的!”庞老倌吐掉嘴里的浓痰。

    马长子哈哈大笑说:“庞补锅,你真是做了王八羔子,就莫朝我头上栽。我姓
马的身长五尺五,假话从没有。我敢让你抓着两粒鸟子蛋发誓:你家那长子崽不是
我下的种。”

    到底是谁下的种,这只有老婆自个最清楚,别人都白搭。于是,庞老倌又揍他
老婆。

    老婆蓬头垢面,一副死相。任你揍她,她好歹不说。不说偷,也不说没偷。只
是嚎,嗡嗡地滚在屋旮旯里。村里人原先尽说她的好,如今却谁也懒得来劝,都只
暗地里咬定她偷过男人,因为这个三宝,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只有鬼才相信
矮墩墩的庞老倌能下出三宝这样的长子种来。

    “臭货,”庞老倌边打边吼着,“你好丑放个屁,偷了还是没偷!”

    老婆终于顶不住,最后有气无力地在地上呜咽道:

    “偷了。”

    庞老倌双眼一黑,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下去。

    既已说出来,老婆就不再害怕,停止了哭泣接着说:“我偷了我是偷了。我总
共才偷过一次,我是报复你的。”

    “你报复我?”庞老倌倏地从凳上弹起,瞪圆眼睛高声问。

    “你以为我不知道,女人就是傻鸟?”老婆坐起身说,“你在外补锅干了些什
么,我不用出门全都晓得。你每次回家我都从你的衣服上捡到长发,嗅到野女人气
味!就算原先你在家,那时你先碰我的脚,接着又去碰我妹妹的脚。一个要命的花
心鬼!你在外头乱搞,却要我为你守着贞操?我偷了一回男人,报复了你,也就心
平了。”

    “这辈子白活了!”

    庞老倌死狗一样滚到凳上,有气无力地说。

    过了两三年,村里又有几个后生长成了高子,就再没有人对三宝另眼相看,但
庞老倌却经常揍他老婆。


                速溶咖啡

    一只鸟从风中飞过,天空留下它的痕迹。——题记

    我为您煮的这杯咖啡,您也许不会喝:对您来说,它太苦了点。您一定很久没
有尝过苦味的东西了,我也是:我们都在拒绝不合我们口味的一切。但是我没空从
八楼的住处下去为您买糖:我太忙,相信您也忙——我们整天都在忙忙碌碌地过着。

    您可以将它倒进抽水马桶里。对您来说,扔掉不合口味的东西并不是浪费,而
是一种品味。咖啡没有煮好——可是您没有时间坐下来静静地喝杯咖啡,或者一壶
茶——您可能好久没有饮过茶了。对这种古老的东西,您也许懒得理会——古老总
意味着过时和扬弃。

    承您瞧得起,端起了这杯咖啡。小心烫!在您饮咖啡的当儿,我先给您讲个故
事。估计您的咖啡饮完,我的故事也该结束了。

    透过咖啡的腾腾热气,您可以看见一列即将启动的列车。一位20来岁的女子—
—也许30岁,您知道现在女人的年龄都像某些人的收入,从不放在阳光下的,而且
极有可能瞒报——正跌跌撞撞朝自己的车厢赶去。和您天天擦肩而过的年轻女子一
样,她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当然还有些美丽,但这并不显得她与众不同。您
不知道她是谁,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但她肯定是一个人的妻子,甚或就是您,或
者我的妻子;就是您,或者我。

    站台上人流如潮。女子正在潮中左穿右插,笨重的行李累得她气喘吁吁,这时
一只手伸了过来,顺着那只手望过去,女子看见一个青年男人。那男人一手提着行
李箱,一只手抓住了女子的行李,对她微笑着,嘴朝前面的车厢努了努。女子的手
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但只有一瞬,她的手又紧紧抓住行李,警觉地盯住男人。男人
苦笑着摇摇头,径直向前去了。

    待女子下气不接上气地上了车,找到自己的铺位,刚刚安顿好行李,列车已开
始启动。女子疲累极了,爬上自己的上铺,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躺在下铺看报纸的乘客看完一张报纸后,想起身看看自己的旅伴有哪些人,欠
起了身子,才发现大部分旅客都睡着了,车厢里寂静无声。时已深夜,列车车轮撞
击铁轨发出单调的声音,使人昏昏欲睡。他正是在站台上欲帮女子的男人。我们都
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应该是一个人的丈夫,甚或就是我,或者您的丈夫;就是我,
或者您。

    男人又看了一会儿报纸,睡意就袭来了,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儿。恍惚中觉着
列车减了速,最后轻轻顿了一下,停了下来,似乎进了站。他伸头朝外面望了望,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就缩回了头,又倒下睡了起来。

    朦朦胧胧中,他感到眼前仿佛暗了许多,就竭力睁开眼睛,看到铺位一团黑影。

    他心中一惊,抬起身子想看个究竟,一个闪着寒光的东西伸了过来,迅速抵住
他的胸口,一个凶狠而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吼道:要命的就躺下,别出声!随着吼
声,他感到胸口一阵轻微的刺痛,定睛一看,是一把匕首。他明白遇上抢劫的了,
冷汗“唰”地淌了下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软瘫了下去。

    劫贼是两人,一个用刀逼住他,一个在翻找他上铺那人的东西。看样子这两人
不是惯犯,他明显地感觉到拿匕首那人的手在颤抖,弄得他胸口一阵阵疼痛。他还
听到那人在低低地催促他的同伴快一些,声音里满是恐惧。男人偷偷地睁眼看了看,
这两个人的个头不高,瘦瘦的身子在灯光下显得十分单薄。


    男人估量了一下,如果动手反抗,虽不能稳操胜券,胜算却也不小——说不定
一动手劫贼就软下去了,瞧他那个熊样。但那劫贼的刀抵住了他,万一他狗急跳墙,
或者惊慌失措之下那刀往里捅去,岂不糟糕?可时间一长,他们拿了上铺的东西,
又拿自己的东西怎么办?不过他们也不一定非拿自己的——整个车厢就自己醒着,
他们就不担心自己情急之下拼命,坏了他们的好事?

    男人心中正委决不下,左右为难。就在这时,上铺那人被弄醒了,失声尖叫起
来。车厢里的人大部分都惊醒了,有几个还翻身坐起。劫贼顾不得男人和偷得的财
物,急急往外逃去。男人不再犹豫——他不能让人看见他刚才的样子——几步冲了
上去,一拳击在跑在最后那个劫贼的背上。那贼向前一扑,跌了下去。男人抢上前
去,一脚踏住了他,狠踩了几脚。乘务员和乘警也闻讯赶来了,抓住了另一个劫贼。

    男人身上的血渗了出来,染红了白色衬衣。有人惊呼起来——是个女声。男人
循声望去,才发现是站台上那女人。那女人也认出了他,关切地问:不要紧吧?男
人解开衣服看了看,伤口不深,只破了一点皮。就说,不要紧,一点小伤。乘警问
:谁是失主,看看丢了什么?女人答道:我是,好像没丢什么。乘客中有人说,还
是仔细检查一下为好。女人就去铺位上看了看,说,是没有丢东西,他们偷的都没
来得及拿走——全靠这位先生了。她没忘最后加上一句。男人说,现在的人也太不
像话了,居然敢明火执仗地抢。随车医生给男人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那两个劫贼年纪不大,顶多十九二十岁的样子,嘴唇边才长出一层细细的茸毛,
身子十分瘦弱,被乘警押走浑身发抖,其中有个还哭了起来。有人觉着不屑,说既
敢做贼,怎地如此脓包?那贼哭得更是伤心,众人原本愤怒的心此时觉得又好气又
好笑起来。有好事者说这贼与那些贼怕有些不同,反正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去瞧瞧
热闹,就跟着乘警去了。

    给那两个劫贼一番折腾,众人的情绪兴奋起来,睡意消失了许多,就天南地北
地神侃,聊起时下的治安,说要是大部分人都像男人那样见义勇为,那就好多了。

    男人在厕所里换好衣服出来,淡淡地应付了两句,就去自己的铺位上坐了下来
看报纸。不一会好事者回来了,连呼世道变了,大学生也干起劫匪来了。有人问怎
么回事,好事者说那两个贼是刚从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说是没钱交学费,就铤而
走险干起这个来了。有人不以为然,说谁知道是真是假,那种人被抓住了,什么话
说不出来,说不定他还说家里有七八十岁的老娘呢。有人随声附和,有人却信了,
说瞧他们那样子,倒也不像惯犯——也许是真的。好事者见有人相信,益发起劲,
说警察都信了——他们看过那两个人的录取通知书了。怀疑者“哼”了一声,表示
不屑再和他争论。好事者也住了口——兴奋过后,睡意袭来也更为困倦,其他人早
顾自睡了——就自去睡觉。

    早晨吃早餐时,女人在餐车里看见了男人,就端起早餐走到男人对面坐下,招
呼道:早晨好。男人抬头笑了笑,说早晨好。女人道,昨晚真亏了你。男人笑着说,
没什么,每个人都会那么做的。女人问,伤好些没有?男人说,没事了,一点皮外
伤。

    谈话间早餐就吃完了,两人都觉得意犹未尽。其时早餐供应已快结束,餐车里
已没几个人。男人问女人,喝点饮料怎样——反正还早,卧铺里空气不大好,那么
多人。女人说,好啊,我请您。男人说,该我请您,怎能让您破费?女人坚持要付
帐,说我还没谢谢您呢,男人见话说到这分儿上,就不再争,给自己叫了一杯咖啡。

    两人边喝边聊起来。女人问男人的目的地是哪儿。男人说了一个城市名,说是
去那儿出差的,公司在那儿有一笔生意需他去处理。然后又问女人去哪儿。女人笑
了,说跟你一样,也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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