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血色青春 (共四部) 作者:王山-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台下围观的学生先是惊呆了,很快,有人愤怒地喊起来:“有理讲理,不许打人!”
  田建国恼羞成怒,又恨恨地抽了教师几皮带,然后,他轮着皮带,对台下的人们说:“你们谁想包庇反革命,就上台来,让他尝尝革命的皮带的滋味。”
  有人走上了台。他叫赵大锁,一个练过中国式摔跤体壮如牛的小市民。
  赵大锁也像个英雄。他把双臂抱在胸前,挑衅地看着田建国,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台下,有人鼓掌,有人给他叫好。
  田建国扬起皮带向赵大锁的头上抽去。赵大锁伸手揽住皮带,略一进身,一个大坡脚踢中田建国的左踝。田建国仰身跌倒在土台子上。
  台下哄然大笑。
  陈北疆跑上土台子,扶起满身是土的田建国。然后,她咬着牙看了一眼台下的人群,又盯着赵大锁那张得意的脸,恨恨地说:“笑得太早了!”
  当晚,她去了海淀镇,她要叫他们哭,哭个够。
 3
  这是一所女校,是全国著名的被誉为“科学泰斗的摇篮”的学校。上午,先是揪斗了总支书记和校长,然后顺藤摸瓜,顺着黑线找人物。到中午时,站在台上的牛鬼蛇神已经有一百多人了。
  下午,开始单独批斗。与此同时,那些资质极高而又文质彬彬的女孩子开始使用皮带作为批判的武器。
  晚上,殴打加剧,教学大楼内一片鬼哭狼嚎。
  第二天一早,总支书记被打死。
  这一切,仍然使崔援朝感到不解气。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造反并不彻底,革命小将还没有真正地场眉吐气。而且,这口气憋在心里,使她有一种沉重的压抑感,使她明显地意识到,自己远不是最强者。
  她扔下手中的皮带,闷闷地走到操场上。往死里抽打那些哀哀哭叫的牛鬼蛇神,是非常可笑的。因为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他们就成了彻底的弱者。那么,比红卫兵更强的是什么人呢?
  崔援朝猛然省悟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革命对象被遗忘了,而且,这个被忽略了的角色不仅危险,还极有力量。这种力量,能使革命小将在精神上彻底丧失优越感。
  她是谁呢?崔援朝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周围的人群。
  学校停课闹革命以后,王星敏就没到学校来过。妈妈怕她因此而招祸,催她学校去看看。
  她不关心政治,对任何集体活动都不感兴趣。出身不好,本来就低人一等;哥哥被公安局通缉,逃离北京以后,她变得更加孤僻,更加冷漠。
  在班集体里,她也完全是个局外人,上课时不听讲,不发言,总是把一个写满字的小纸条放在桌角,默默地看,默默地想。有时她被教师点名叫起来回答问题,也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态,引起同学们的哄笑。她倒是无所谓,也笑。
  班主任却很清楚,如果说这所学校的所有学生都是顶尖人才的话,王星敏就是一个天才!
  有一次学校进行数学竞赛,规定用三个小时作完三十道难度相当大的数学习题。王星敏第一个交了卷。老师看了看表,仅用了三十分钟,平均每道题一分钟。
  教师当即就审阅了她的试卷,惊讶地发现,不仅答案完全正确,而且运算步骤还相当简捷。
  班主任利用一次上体育课的机会,在教室里翻捡了王星敏的书包。书包里的书很多,但没有一本是与高一教学有关的,差不多都是大专院校的教材。还有那些纸条,都是高等数学、大学物理和化学的公式、习题。
  此后,各科任课教师再也没有在课堂上提问过王星敏。
  班主任竟私下里允许她几天不到校上课。
  期末,几个任课教师给学校党总支书写了一份报告,要求破格允许王星敏提前参加高考。总支书记叹了口气,拒绝了。
  这孩子,可惜了,怎么就出生在一个资本家的家庭里呢?
崔援朝是在那次数学竞赛时才突然注注意起王星敏的。如果没有王星敏,她本来能得到第一名的:三个小时,作完二十九道题,只错了一道题。
  她决定和王星敏交朋友。两个人一起去过几次电影院,一起逛街,甚至还由崔援朝请客,进过一次饭馆。
  两个月以后,崔援朝气愤地发现,王星敏竟记不住自己的名字,有一次她亲热地搂着崔援朝的肩膀,叫她“抗美。”
  如果王星敏仅仅是一个书呆子的话,崔援朝绝不会把她看成是一种威胁。使崔援朝畏惧的是这个人的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一次,她们参观完日本工业展览,在回家的路上,王星敏自言自语地说:“日本人真了不起,一定要了解他们。”
  崔援朝说:“日本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让八路军打败了?”
  王星敏没说什么,但从那天起,她开始自学日语,上课默念字条,下课大声念课本,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满脑子都是日语。
  三个月以后,崔援朝发现,王星敏已经在看大厚本的日本原版小说了。
  王星敏在学校里仅仅停留了十分钟,当她快要走出校门的一刹那,崔援朝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崔援朝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不安到底是什么了。这个人,竟被我们忽略了。不能战胜她,我们就永远不能占有世界。
4
  边亚军现在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在争夺安慧欣的角斗中,自己是彻底地败给了段兵。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全校男生的眼睛里,安慧欣是比西施还美一千倍的公主。公主瞩目王子,而边亚军和段兵是男生中最强的男子汉。
  边亚军眉清目秀,宽肩窄腰,行动起来生气勃勃、刁悍敏捷;段兵浓眉大眼、魁伟雄健,浑身充满勇气和力量。边亚军自幼习武,拳脚上颇有几分功力;段兵酷爱拳击,据称打遍崇文区未遇敌手。
  此外,这两个人还有一点是极为相似的,即家庭富裕、花钱豪阔,令人羡慕。段兵的父母是高干,自然出手不俗。而边亚军的出身是自由职业者,家庭情况无人详知,但他手里的钱却好像永远没有挥霍完的时候。
  边亚军和段兵争夺安慧欣的角斗,几乎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了。但是一直到高二,天平始终是左右摆动,没有倒向任何一边。
  有一次,同学们结伴去香山公园春游,在公园门外见到一位残废姑娘在作画乞讨。姑娘没有双手,用两腕夹住画笔作画讨钱。
  同学们都凑过去围观。姑娘长得妩媚、聪慧,还略带着些忧郁和腼腆。安慧欣怜惜地抚摸着姑娘的手臂,同情地说:“你这一生可真够难的,总不能一辈子要饭呀!”
  姑娘伤心地摇了摇头,掉下了眼泪。
  安慧欣叹了口气,拿出五元钱放进了姑娘的钱盒里。当安慧欣站起身要离开时,发现有人在偷偷地碰她的手。她回头一看,是段兵。段兵塞给她二十元钱。
  安慧欣感激地冲段兵笑了笑,又把二十元钱放进姑娘的钱盒。
  姑娘惊疑地站起身来,用两只带泪的眼睛仔细地看看安慧欣,又看看段兵,然后,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傍晚,走出公园时,残废姑娘还在那里,她指着一卷画稿对大家说,画得不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完,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同学们好奇地展开画稿,一共是三幅。
  两幅小一些的,分别画的是安慧欣和段兵的肖像,潦潦几笔就勾勒出了人物的形象,极为传神。特别是画中的安慧欣,头戴花冠,身披纱裙,就像神话中的公主。
  另外一幅画很大,约有四尺多长,浓墨重彩地画着两个人物。一个是姑娘自己,长跪在地,仰头面向苍天祈祷。她秀美的脸上透出虔诚和感激,还稍带着些自怨自艾的神情。另一个人被祥云托举在空中,英俊潇洒、身上放出异彩。
  画的寓意是明显的:英雄救苦救难,大吉大祥;美人儿蒙恩被泽,感激不尽。
  安慧欣一眼就认出了画中的英雄,那是边亚军。而且,她还清楚地看出了这幅画的另一层寓意:英雄和美人儿之间的绵绵情意!
  安慧欣恼怒地瞪了姑娘一眼,没有拿画就走了。这时,她才想起,在爬山的时候一直是段兵追随在左右保护她,而没有见到边亚军的影子。是不是自己有点儿冷落他了呢?
  那天晚上,段兵一夜没有合眼。只要一闭眼睛,就会看见那个得意洋洋的边亚军。
  第二天是星期日,段兵又去了香山,姑娘的画具还在原处,人却不知去向。
  摆摊卖茶水的老头挤眉弄眼地告诉段兵,昨天,一个年轻小伙子一下子就给了卖画姑娘一百元钱;今天一早,小伙子又来了。把姑娘带进了樱桃沟。
  “去樱桃沟干什么?”段兵不解地问。
  ‘千什么?干好事呗!“老头用两手做了一个猥亵的动作,”其实,二十块钱就行!“
  段兵也进了樱桃沟,但一直走到沟底,也没有见到姑娘的踪影。再回到香山公园门口时,姑娘已经安坐在画具前了。
  但是段兵看得出,她面色潮红,衣着也有些凌乱。最明显不过的是,在她的短发上沾了些许草屑。
  她遇上了狼。段兵把这些都告诉了安慧欣。她听了以后,淡淡地一笑:我佩服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的男子汉。如果有机会,我也约边亚军进樱桃沟!
  段兵恨不得给她一耳光。他恨安慧欣的轻率和浅薄。但是,他绝对不能眼看着这个老红军的女儿,自己心目中的公主落人色狼的掌心,受到那个无耻流氓的蹂躏。他必须立即行动。
  文化大革命,红八月,给了他行动的机会。
  文化大革命一开始,边亚军就清楚地意识到了,阶级、政治、血统将最终决定人们各自的社会地位。在这方面,自己远不是段兵的对手。如果说用钱能把残废姑娘引入樱桃沟的话,文化大革命将使他彻底失去把安慧欣引入樱桃沟的本钱。
  因为,她崇拜的是英雄,而自己,却是个狗崽子。
  必须在这一切都发生作用之前,下手。 
5
  那天,赵大锁刚要上学校去,奶奶突然犯了疯病。
  她大敞着怀,露出那两只干瘪但仍然白皙的奶子,咒出一串肮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话:“王母娘娘、玉皇大帝、托塔天王、九天神女,天上地下所有的王八蛋,你们把我操够了,还要摘我的心,我不给你们呀”这老婆子是过五十大寿那天突然疯的。亲朋好友当时正在家里喝她的寿酒,她突然口吐白沫,仰身倒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房顶说:“我闺女让李逵操啦!”
  第二天,接到大锁他姑的来信,说是自己在大同搞了个对象,是采煤工人。
  老婆子年轻时当过几天妓女,说起疯活离不开那个“操”
  字,但奇怪的是,她每次说了疯话,过后都要可怕地得到应验。
  赵大锁母亲死的那天,老婆子早上还是好好的,后来却突然犯了病。她脱光了衣服,裸着身子跑上街,又哭又喊:“我儿子没人操啦,要操我呀!”
  儿子蹬三轮车送牛奶回来,一巴掌把老婆子打昏过去,拖回了家。
  中午,清洁队来人报丧,儿媳在清扫街道时,被一辆肇事汽车撞死,光荣殉职。
  赵大锁的父亲见到了媳妇的尸体。身上好好的,就是**被汽车的保险杠刮住了,内脏都戳烂了。
  今天,疯老婆子又在咒谁呢?
  赵大锁不爱上学,也知道自己学不出什么结果。清洁公司已经同意他顶母亲的缺,只要拿到毕业证就可以去报到了,现在,闹运动、闹红卫兵,该找谁去要毕业证呢?
  走进校门,他发现学校里的气氛有些反常。许多陌生的红卫兵拿着皮带和棍棒把住了校门,只许进,不许出。
  进校门的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人,头上脸上血糊糊的,看不清是谁。
  赵大锁有点儿怕,折转身想回家去,可是来不及了。有人拍他的肩膀,回身一看,是田建国。他手里提着一根粗粗的木棍,木棍的下半截被血染红了。
  赵大锁连忙哈下腰,谦恭地向田建国送去笑脸,田建国抬起木棍,认真地看了看棍子上的血渍,又看了看赵大锁,也笑了。
  他恍恍惚惚地记得,第一下打击来自脑后。那个抡皮带的人显然是个生手,皮带的铜扣没有击中头顶,却从后面翻过来,砸在脸上。他眼前突然一亮,上眼皮豁开一道大口。
  还没有到中午,赵大锁就全招了:爷爷是地主、奶奶当过妓女、爸爸赌过钱、自己考试作过弊、捡上钱没上缴,等等,等等。
  “还有最严重的,你没讲。”田建国用木棍指着他的眼睛,“你不说,我们也都知道了。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不想死,就早点儿说。”
  “真的没有什么了,再有罪行,你们打死我。”赵大锁双手护着头,缩进墙角。
  田建国的木棍没头没脸的落在他的身上。
  十分钟以后,他熬不住,终于交待了自己的严重罪行:半年以前,姑姑带着三岁的小表妹从大同来北京。一天中午,他趁屋里没人,小表妹睡着了的机会,偷看了她的……
  下午,在操场上召开了批斗强奸幼女犯赵大锁的大会。
  当着全校上千双眼睛,田建国把赵大锁一连摔了十几个跟头。
  每当赵大锁的头被狠狠地磕在土台子上时,台下都传来一阵阵开心的哄笑声。
  几天以前,当田建国在这里被赵大锁摔倒时,这些人也曾开心地哄笑过。
  晚上,简单地吃了点儿面包和罐头以后,刘南征找到田建国,说:“那个女流氓是北城地区有名的圈子,从她身上能挖出不少人来,你把她带来,我亲自审,不信就撬不开她的嘴!”
女流氓被带进审讯室。这里以前是校团委的活动室,现在桌子和排椅等杂物被堆进两侧的墙角,中间空出很大的一块地方。
  她现在就站在审讯室的中央。头顶上低悬的一盏二百瓦的大灯泡,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你是什么出身?“刘南征开始了审问。他阴沉着脸,用手中的皮带一下一下地拍打自己的另一只手掌,发出啪啪的响声。
  “革命工人。”她大约有十六、七岁,长得不算漂亮,皮肤很黑,但五官眉眼都会说话,显得很成熟、很机灵。
  “说说你的罪行,都和谁在一起……耍过流氓?”刘南征走到她的身边,逼视着她的眼睛。
  “那可海了去啦,一天半宿也说不完!”女流氓翻了翻白眼,把头扭向一边,避开刘南征的脸,“少说也有十万。”
  “别耍贫嘴,说具体一点儿。和谁,在I !UL?”
  “怎么?想听着过瘾啊?告诉你吧,没什么听头,不如来点真格的。”
  “你放老实点儿,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
  “可以,来什么姐姐我都陪着你。”
  刘南征无话可说了。他又退回桌子旁边,坐在桌子上,审视着那个在强光照射下满不在乎的女流氓,过了好久,他才狠狠地说:“那好吧,把衣服给我脱了!”
  “全脱?”
  “脱光!‘' 圈子赤条条地站在灯下,毫无遮掩的打算。她的脸上仍带着那嘲讽的、挑衅的笑。
  审讯室里的男红卫兵一个接一个地都走了出去。刘南征也慌了,他低声骂了句脏话,脸孔涨得通红,把头扭向一边。
  “你他妈的还要一点脸不要?穿上,快给我穿上!”他气急败坏地叫着,大步向室外走去。
  “雏儿,老娘见过你们这号人,嘴上干净,底下流汤,哼,假圣人!”女流氓仍不示弱,冲着刘南征的背影大喊大叫,“有种的你别跑,来荤的来素的,老娘接着。来呀,色大胆小的窝囊废!”
  刘南征脸色煞白,五官都变了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他猛地转过身来,一个大步跨上去,抓住女流氓的头发使劲地一抡。女流氓仰面载倒在地上。接着,皮带呼啸着落在她的身上。
  第一下抽中了她的脸,第二下,目标是她的下部。以后。
  一下比一下更准确,更凶狠。
  她翻滚着躲避,但是,那个部位是永远也躲不开男人的攻击的。大腿内侧的肉翻了起来,两条腿上溅满了污血。
  田建国和其他几个人默默地看着,没有人敢于或者愿意阻止这种野蛮地殴打的继续。
  没有人注意到,在毗邻的教室里,另一场殴打也在继续着。
  这里,挥舞皮带的是陈北疆。这个美丽的女孩子比刘南征冷静、沉着,更带有女人的自信和目的性,因而也更令人生畏。
  皮带不紧不慢地、有节奏地落在赵大锁的身上。他静静地俯卧在地板上,不再挣扎扭动、不再哭喊告饶,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皮囊,对任何一次击打都无动于衷了。
  陈北疆也同样的平静,在她那张生动的、有着牙雕般光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但是,她的每一次抽击,都是极为认真、一丝不苟的。有时她拍击一下之后,稍微停顿片刻,看看皮带,再看看地上的那具人体,好像在品味着其中的哲理。
  天快亮的时候,赵大锁翻了一下身,似乎是刚刚从睡梦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