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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早晨(周而复)-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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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招弟讲完话,有意盯了管秀芬一眼。
  管秀芬有一肚子的心思。她要求入党的报告比汤阿英送的早,小组讨论了,支委会也讨论了,认为可以考虑吸收,但首先弄清楚一个问题:她和陶阿毛的关系。解放前,陶阿毛是沪江纱厂的伪工会的副理事长;解放后,他虽然工作积极,要求进步,但行动有些鬼鬼祟祟,说话很左,有时却在人前人后讲些不三不四的话。“镇反”时,他是个嫌疑对象,因为证据不足,解放后表现不错,没有逮捕他。近来厂里发生一些事故,特别是中毒事件,到现在还没有破案,余静疑心到他。赵得宝也觉得他可疑,主张抓起来。余静不赞成,观察一下,暂缓一步再说。区里公安分局同意余静的意见,把陶阿毛列为侦察对象。余静曾经暗示管秀芬,婚姻是终身大事,找对象要谨慎,不然会一辈子吃尽了苦头。管秀芬先不承认有对象;但她心里认为陶阿毛是理想的对象:年纪轻,手艺好,能力强,威信高,人长的英俊,也会体贴人,只要你眉毛一动,他就猜出你的心思,挑你喜欢的话来讲,拣你喜欢的事去做,有时给你闹点小别扭,距离你远一点,叫你感到越发可爱,只想亲近他。她认为是陶阿毛的优点都想到了,对陶阿毛的缺点和可疑的问题,不是有意回避,就是给他解释,或者推在客观条件上。偏偏余静劝她找对象要谨慎。她以为自己够谨慎的了,厂里没有比陶阿毛更好的对象。陶阿毛几次向她提出要结婚,因为听了余静的话,她再三迟疑,下不了决心,也没有理由对陶阿毛讲。最后,她想了个主意对陶阿毛说:等入了党以后再结婚。陶阿毛知道她打了入党报告,非常高兴,同意她的意见,鼓励她的志愿,并且表示自己也在争取入党。管秀芬心里想:如果两个人都入了党,然后再结婚,那是最完满幸福的婚姻了。她每天盼望支部找她谈入党的事。下班回家,她特地在党员面前转一转,聊聊天,探探口风,他们不提,她也不好一直跟在余静屁股后头追问。昨天张小玲通知她参加今天的支部大会,起初以为入党的事大概有苗头了,后来一问,是讨论汤阿英入党问题,她就冷了半截。今天来,她好像是为人做嫁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甜苦辣的滋味。她想汤阿英能入党,她为啥不能入?管秀芬越想越不服气。她正在气头上,见谭招弟盯着望她,以为是讲她,便冷讽热嘲地说道:
  “好斗就是革命,那革命太容易了。好斗不等于革命。我理解秦妈妈的意思,指的是阶级斗争,对剥削阶级要斗,便要在党中央和毛主席领导下斗争,不能遇事就争,见人就斗……”
  管秀芬的话没讲完,谭招弟脸刷的一下红了。她想站起来把管秀芬顶回去,余静看到了,怕她们两个在党的会上争执起来,影响讨论汤阿英的问题,便说:
  “秦妈妈讲的是指阶级斗争,进行阶级斗争,不但要有领导,还要讲究党的路线和政策。你们两个对阿英有啥意见,欢迎你们提出来。”
  谭招弟听余静一说,发觉自己讲的不完整,管秀芬的道理对,她就没有啧声了。钟珮文站起来说:
  “我给阿英提个意见,她有个缺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那是啥缺点?”赵得宝脊背靠着墙,因为下雪,那只受伤的胳臂又隐隐地痛了,手放在桌子上,说,“别文绉绉做文章,快说吧。”
  “阿英学文化不大积极,对唱歌的兴趣也不大,夜校里常缺课,有时练习题也忘记交。闹革命不但要善于斗争,还要有文化才行。别以为文化可有可无,不识字,不能看书读报,不晓得国家大事,不了解国际形势,怎么闹革命?老赵,你说,这个缺点是不是不大不小?”
  “阿英以后别缺课,夜校老师对你有意见啦。”
  赵得宝两句话,把钟珮文说急了,他连忙解释:
  “大家别误会,并不是因为我在夜校教课才有意见,我就是不教课,也要提这条意见。”
  张小玲不同意钟珮文的意见,她说:
  “看人要从发展上看,要全面地看,阿英过去连夜校也不上,现在上了,可用功哩,因为家务事,两个孩子又吵又闹,不得已才缺课。头天缺了课,第二天就找你补课,跟上大家的进度。这一点你漏了,为啥不提?”
  “你补上,很好。”
  张小玲最关心汤阿英,也比较了解汤阿英。自从党支部分配她培养汤阿英,她经常和汤阿英在一道,亲眼看到汤阿英前进的脚印,一直看到汤阿英要求参加党。今天出席支部大会,她和汤阿英一样的高兴,完成了党交给她的任务,沪江党支部增加了新的血液。钟珮文对汤阿英提的批评,她感到难受。她准备和钟珮文争论一番,但钟珮文实际上接受了她意见,便没吭声了。
  “在党的会议上,大家都可以发表意见,别人可以同意,也可以不同意。不同意的,经过讨论,可能一致,不一致也没有关系,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见,不要强迫别人同意。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大家对阿英有啥意见尽管提,对的,她接受;不对的,留给她今后参考。”
  张小玲听了余静的话,很有启发,感到自己有些袒护汤阿英,她立即站了起来:
  “余静同志说得对,今天暴露了我的缺点,听不得和自己看法不同的意见。我要求别人看人要全面看,我了解阿英也不够全面,就拿上夜校来说,详细情况我不如钟珮文同志了解。他对阿英提的意见,对阿英也有帮助,至少值得阿英今后参考。”
  谭招弟吃惊地望着张小玲。她原先听张小玲的意见认为很对;经余静一分析,钟珮文的意见也不能说错,张小玲却马上坦率承认。要是她,这个弯一时还转不过来哩。共产党员对待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态度真叫人服帖!
  钟珮文说: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注意阿英进步的一面,对她的要求高了一些。”
  “我倒认为阿英应该考虑这些意见,不努力学文化,进步怎么会快呢?”管秀芬想到自己的文章曾经在厂里黑板报上登过,汤阿英连封家信也不会写,反而在她前头要入党了。实在叫她心里不服。她说:“不积极参加唱歌活动,这也不大好。”“我对阿英提点希望,”赵得宝说,“每天要抽出点时间学习毛主席著作,这次张小玲给你讲了《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和《为人民服务》,配合你听党课的内容,还要认真学习毛主席关于共产党的理论,这样闹革命就有了方向,懂得怎样去工作。……”
  “我赞成老赵的意见,”郭彩娣早就想发言,没想好讲些啥,见许多人都发了言,不能再等了,看赵得宝讲的差不多了,就插上来说:“我补充一点,阿英阶级觉悟高,懂得党的政策,讲话办事都有谱,工作能力一天天提高,平时在车间讲话不多,但一讲话大家都赞成,威信很高。我对一些事体想的就没有她周到。阿英入党了,更要多和群众接近,带着群众一道前进。这也是我的希望。
  接着,大家对汤阿英又提了一些意见。余静再一次征求同志们的意见,没有人发言了。她要汤阿英谈谈。汤阿英站了起来,想了想,说:
  “大家提的意见都好,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汤阿英感到今天这个会对她的教育很大,太有意义了。平时,她听不到这些意见。现在,她深深感到党的关怀和同志们的革命友情,每一个人都伸出援助的手,帮助她在革命道路上成长,使她从心里感到温暖。她激动地说:“同志们指出的缺点,我一定改正;提出的希望,我一定努力去做。我的缺点不少,有的同志还没有谈到,希望今后随时随地给我指出。在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我和同志们一道前进。”
  余静望了大家一眼,等了一歇,没有人要求发言。她谈了汤阿英各个时期的进步表现,党有啥号召,阿英总是积极参加,一贯听党的话,执行党的路线政策,在“五反”和“民改”运动中表现得尤其突出。她说:
  “同志提的意见对阿英都有帮助。尽管阿英现在还有某些缺点,那是次要的,也不难克服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缺点,只要认识了这些缺点,可以逐渐克服。阿英历史是清楚的,家庭成分和本人成分都好,阶级觉悟高,政治上表现积极,工作努力,劳动态度是全厂最好当中的一个,各方面进步都很快。我个人同意接受阿英入党。现在我们来表决,赞成的举手。”
  出席支部大会的全体正式党员都举起了手,接着掀起一阵热烈的欢迎掌声。在清脆的掌声中,余静走到汤阿英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代表组织,欢迎你到我们党里来,一同为革命工作,阿英同志!”
  “同志。”这两个字,汤阿英听过无数次了,她称呼过别人,别人也这样叫过她,可是今天的意义不同了,仿佛是第一次听到,感到十分新鲜,非常有力,极大温暖。这两个字把她和余静联在一起了,把她和全党联在一起了。她看到挂在墙上的毛主席半身画像和那一面庄严的红旗,高兴得眼眶里忍不住流出了热泪,紧紧握着余静的右手,激动地说:
  “余静同志,我一定听党的话,跟毛主席闹革命,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
  “今天党支部通过你为中共候补党员,候补期三个月,要报告中共长宁区委审查,等区委批准了,再通知你。”
  余静的话刚讲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秦妈妈她们纷纷走到汤阿英面前,把她团团围住,你一句她一句说个不停,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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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江纱厂党支部把汤阿英入党报告送到中共长宁区委员会去,没有多久,就批准了。这消息,谭招弟从张小玲那里知道了。恰巧这天汤阿英做夜班,谭招弟下了班,连饭也顾不上吃,就跑到漕阳新村向汤阿英报喜了。
  这两天厂里把冷车子都平了。为了增加生产,工会号召工人们扩大看锭的能力,准备开动全部机器。汤阿英睡了一觉就起来,匆匆到厂里去了。巧珠上学还没有回来,巧珠奶奶一个人坐在窗下的方桌子前面,低着头在给巧珠做过年穿的鞋子,一针一线地纳鞋底。谭招弟一头闯进去,扑个空,惋惜地说:
  “早晓得阿英不在,就在厂里等她了。”
  巧珠奶奶放下鞋底,看她那个慌慌张张的神情,心里忍不住暗暗好笑,这么多年了,谭招弟讲话还是那么没头没脑,猛里猛撞,没有多少改变。她不慌不忙地问道:
  “找阿英有要紧的事体吗?”
  “当然有要紧的事体,不然也不会现在跑来。”“告诉我也一样,等她回来,给你转告她,坐下来谈吧。”“这桩事体,”谭招弟坐下来,神秘地笑了一笑,说,“不能告诉你。”
  “好哇,招弟,我看你们两个干姐妹长大的,现在翅膀硬了,会飞了,拿我当外人哪。”
  “不是这个意思,巧珠奶奶,这桩事体同你没有关系。”
  “阿英是我的儿媳妇,她的事体就是我们张家的事体,哪能同我没关系?”
  巧珠奶奶三言两语把谭招弟说急了,她越想解释,越解释不清楚,没有办法,她只好发誓了:
  “老天爷在上,巧珠奶奶,你相信我,我决不会拿你当外人。”
  “为啥不讲?”
  “讲就讲吧,反正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汤阿英入党的事,区委已经批准了。你看,这是不是一件要紧的事体?”
  “阿英怎么啦?”巧珠奶奶还没听清楚,她伸过头来,用老花了的眼睛对谭招弟望。
  “入党啦!”谭招弟大声叫道。
  “哎哟,招弟,你讲话像打雷,差点把我的耳朵震聋哪。
  她入哪个党?”
  “共产党!”
  巧珠奶奶心头一愣,兀自吃了一惊。她从来没有听过阿英说要入党,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她的身子不禁震动了一下。她想阿英参加共产党,怎么没有对她说呢,她心中有些不满,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说:
  “哦,原来是这个。”
  “你晓得哦?”
  “这个,”巧珠奶奶想说出她不知道这件事,那显得没有面子;她含含糊糊地说:“晓得一点。”
  “请你告诉她:我听党支部的人说,区里已经批准了。”谭招弟见巧珠奶奶神色不对,仿佛不高兴,她不便久留,站了起来,说,“我下班还没有回家哩,该回去啦。”
  巧珠奶奶也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热心地说:
  “在我这里吃了饭再走。”
  “不,我回去吃,省得麻烦你。”
  “现成的,一热就行。”
  “谢谢你,改天再来讨扰你。”
  谭招弟一闪身就走了。巧珠奶奶望着她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自言自语地说:这丫头,疯疯癫癫的,来无影,去无踪,真像一阵风!
  汤阿英第二天早上下夜班回来,躺到床上便睡了。她没有给巧珠奶奶提入党的事。巧珠奶奶也没有告诉她谭招弟来过,看阿英究竟告诉不告诉她这件重要的事体。阿英起来没提这件事体。吃过晚饭,汤阿英忙着在给巧珠做黑呢子鞋帮,巧珠奶奶忍不住先开口了:
  “阿英,我看你这两天像有啥心事……”
  她没有说下去,等阿英答话。阿英不了解奶奶指的啥事体,有点纳闷,反问道:
  “我有啥心事?”
  “心事吗!别人哪能晓得。”
  “我没心事。”
  “别人都知道了,就是你婆婆不晓得。”
  “巧珠奶奶,你又多心了。别听外边风言风语,我哪件事体没有告诉你?”
  “说得真好听,显得我这个婆婆挑肥拣瘦的,尽扳儿媳妇的错头。这么说,倒怪你婆婆不是了啊?”
  “我……我没有这样讲。”汤阿英有点焦急了。
  “娘,阿英不是这个意思。”
  巧珠奶奶瞪了儿子一眼:
  “阿英鼻子底下不是有张嘴巴吗?她不会说话,要你来帮衬!”
  张学海把巧珠搂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小辫子,没有再言语。汤阿英没有再让步!“你倒说说看,啥事体没告诉你?”
  “好利的嘴,质问起婆婆来了。”巧珠奶奶满是皱纹的额头上暴露出几根青筋,打褶的皮肤气得一抖一抖的,冲着阿英问道,“你啥事体都告诉我了吗?”
  “家里的事体,你都晓得。”
  汤阿英斩钉截铁的口吻越发叫巧珠奶奶生气,但她心里因此也更有了把握,儿媳妇不承认,她的理由就更充足了。她问:
  “要是有一件呢?”
  “我承认不是。”汤阿英毫不畏惧地说,“要是没有呢?”
  “学海你听听,这像是儿媳妇对婆婆说话的口气吗?没高没低,我看,要和我平起平坐了。学海,你怎么也不管教管教她?”
  张学海刚才受了娘一肚子气,还没有地方发泄,现在正好给他一个机会。他幽默地说:
  “阿英有嘴,你问她。你不是叫我不要多嘴吗?”“好哇,你们两个穿了连裆裤,合起来对付我,我也不怕。学海,你忘记娘一把尿一把屎从小把你扶养长大,现在跟你媳妇一条心,不要我这个老不死的了。”
  她讲到后来眼眶有点发红了。张学海看到这情形,不好再和娘开玩笑了,连忙出来圆场:
  “娘,阿英有啥不对,尽管说她两句好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他转过去又对阿英说,“你有啥事体没告诉娘,说出来,不就完了吗?”
  “家里的事体,娘都晓得。”
  巧珠奶奶用深蓝布罩衫的袖子拭了拭微微发红的眼眶,喘了口气,说:
  “我倒问你一件。”
  “你说好了。”
  “你最近是不是入了党?”
  “入党?”汤阿英没想到是这件事体。她没告诉巧珠奶奶,巧珠奶奶哪能晓得的?是张学海说的?她告诉张学海,她要求入党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也许区委不批准,讲出去不好。她和张学海今天在厂里才知道区委已经批准了,他们一同回家,他没有时间给巧珠奶奶提这件事。那么是谁呢?这两天,她没有见到谭招弟。她猜不出巧珠奶奶从啥地方听来的。知道了也没有关系。她点了点头,说:“是有这回事体。”“学海,你听见了吗?阿英参加了共产党,这么大的事体,把我这个婆婆完全蒙在鼓里,事先也不和我商量。你说,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
  张学海给娘一问,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娘的一对老花了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在等他的回答哩。他往汤阿英身上一推,说:
  “你问她呀。”
  “阿英,我问你,你是不是我们张家的人?”巧珠奶奶愤愤不平地说。
  “我怎么不是张家的人?”
  “你既是张家的人,这样大的事体为啥不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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