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说,又不是玩真的,还不让我们过过瘾,多上点分?”
郭经理笑着摇摇头。
“马哥,这过干瘾有什么好的?”
“嘿,咱也感觉感觉‘大款’的滋味啊!”
马大庆拍拍他那突兀的肚子,说真的,他的肚子倒真有点“大款”的派头。
郭经理把计数器上的分值加到了一万分。
“这下过瘾了!”
马大庆咂巴着嘴。
“来吧,亦凡!”
我看看马大庆那孩子气的神态,感到很好笑。
“你来吧。”
我让出了机器前的位子。
“我哪儿行啊?”
马大庆连忙摇着手推辞着。
“没什么不行的,我在旁边还可以指导啊!”
马大庆原本手就痒痒,经我这么一说,便也不再客气,一屁股坐到机器前面。
“第一把,上多少分?”
他回头看看身后的我。
“咱不是装‘大款’吗?上一百吧。”
我调侃着,和郭经理个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左右坐下来。
马大庆上了分,开了牌,第一把还不错,出的是“三条”,一赔六,他赢了五百分。接下来可就不行了,连续近二十把,都没得分。
“你们这玩意儿也真够坑人的!”
马大庆对身边的郭经理抱怨着。
“要不挣谁钱去啊?”
郭经理倒是不拿我们当外人,实话实说。
马大庆又押了六、七把牌,终于出了一个“同花”,一赔十,得了一千分,但前面输得太多,所以总分上仍然只有九千一百分,也就是说他输了九百分。
“你咋这把不让我押大点儿呢?”
马大庆埋怨我说。
“大哥,你把我当神了?我得观察观察,摸摸规律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出大牌呀!”
我解释说。
“那下午的时候,你咋一上来就押了把大的?”
马大庆仍然不相信。
“那是我看你玩了半天,大概地算出了出大牌的规律,正好你让给我玩时刚出过一把大牌,下午咱们玩的那台机器容易连出两把大牌,所以我就壮着胆子押了把大的。”
我的话听得一旁的郭经理直点头,马大庆将信将疑地看看我,也不再说什么,继续玩起来。
“押一千!”
在马大庆输到七千六百分的时候,我对他说。
我可以分明地感觉到,在这一瞬间坐在前面的他和我身边的郭经理周身都倏然间紧绷了。
“给我出!”
马大庆嘴里恶狠狠地叨咕着,使劲拍了一下开牌的按钮。
屏幕上开出来的是“黑桃A”、“黑桃4”、“黑桃6”、“黑桃5”、“黑桃3”。
“好牌!”
马大庆和郭经理几乎同时叫起来。
“舍哪张?”
马大庆问我。
这副牌其实很让人难以选择,如果舍去“黑桃6”,能换来一张“黑桃2”,那就是“黑桃A、2、3、4、5”的“同花顺”;如果舍去“黑桃A”,能换来“黑桃2”或者“黑桃7”,那就可以成为“黑桃2、3、4、5、6”,或者“3、4、5、6、7”的“同花顺”。按照概率讲,肯定是选择舍弃“黑桃A”出“同花顺”的机会大,但游戏机这东西的随机性很大,而且设计程序的人往往喜欢逆向思维,所以,这种情况下做判断确实很难。
“我也不知道。”
我摇摇头。
“啥?你咋能不知道哪!”
马大庆瞪着我。
看来他把我当成神仙了。这游戏机实际上就是我们上学时学的工业控制机中最简单的单板机,从原理上说很简单,但我毕竟不是设计这个程序的人,所以只能摸索出它出牌的大致规律,而要具体到每一副牌的变化,那除了设计程序的人自己,恐怕没人能准确无误地计算出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牌型。”
我看看郭经理。
“你天天和这东西打交道,以你的经验,应该舍弃哪张牌呢?”
郭经理也是一脸茫然。
“这可真不好说,这种牌最让人头疼。”
马大庆不耐烦了。
“真磨烦!干脆,就把A给扔了!”
他说着去按舍牌的按钮。
我却忽然来了灵感,一把按住他的手,选择了舍弃“黑桃6”,然后不等他多说什么,按了开牌的按钮。
屏幕上的牌让我们三个全都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黑桃A”、“黑桃4”、“黑桃2”、“黑桃5”、“黑桃3”。
“‘同花顺’!”
马大庆和郭经理都叫起来。
赔率上显示出“一赔一千”。
我看到郭经理颊上沁出了冷汗。
如果玩的是真的,我这一把赢了一百万!
4
“赵总在吗?”
郭经理在瞠目结舌地盯着屏幕上的一百万的数字看了半天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对着话筒急切地叫。
孙华这时推门进来,刚好听到郭经理的话。
“找赵总干吗?我刚才看见他和经贸厅的一个处长在酒吧谈什么事儿呢。”
郭经理一边接着播酒吧的电话,一边示意孙华去看屏幕上的得分情况。
“哟,这么些个‘0’?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啊,一百万?!”
孙华伸出来的舌头半天都没缩回去。
“又是你干的,凡子?”
孙华缓过神来,象看怪物一样看我。
我心里也在暗暗称奇。今天我的手气怎么这么好?本来按照规律,几十把小牌后出一两把打牌很正常,但象今天这样动不动就出赔率五百、一千倍的,确实是不可思议。我甚至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对马大庆透露其中的窍门,如果现在我是在外面的扑克机上打出这一百万的分数,那我岂不是顷刻之间就成了百万富翁?那比起区区一个“万元户”来不知道要强上多少了。我那劳碌了一辈子的父母,我那永远舍不得乱花一分钱的大哥,他们会因此再无须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无须再为了添置一件家里的摆设而从牙缝里往外扣钱了;我还能买上一辆自己渴望已久的“雅马哈125”,不,就是买辆小卧车也够了,“奔驰600”咱不想,弄辆“尼桑”、“皇冠”什么的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啊!现在,我除了手里那两万四千块钱,就只能对着屏幕上那看得见,摸不着的一百万干瞪眼了。
孙华捅捅发呆的我。
“我说凡子,你非得把赵总吓死才算完哪?”
我愣愣地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如果是真地赌博,我不可能,也绝无胆量一下子押这么多钱,就象下午的时候,尽管是记马大庆他们公司的帐,我也就敢壮着胆子押上五十分,那还是在自己赢出了底钱之后。如果让我自己掏钱,我顶多也就押个五块、十块的。但人偏偏是那么不容易知足,又偏偏特别爱吃“后悔药”。看着这一百万,我是又悔、又急,差点儿懵了。
赵国际赶到游戏城办公室的时候,除了我以外的三个人还在意犹未尽地议论着那把“同花顺”。
郭经理是这里的经理,孙华也经常到这边看看,他们见过有人打出过“10、J、Q、K、A”的一赔五千的大“同花顺”,但那些玩家当时押的分值都不高,据说最多的也就赢了十万块钱,就这也让赵国际叫苦不迭了,那是整个游戏城两、三天的利润总和啊!一百万的赢家,他们别说见过,就是想也没想过,所以那种震惊程度自然可想而知了。马大庆就更不用说了,我只看到他摇头晃脑,不停地咂巴着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赵国际盯着屏幕上的一百万时的心情,大约比真地让他拿出一百万块钱来也好不了多少,因为拿一百万出来对他或许是件容易的事情,而这潜在的无数个一百万的威胁,是谁都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相信那一定是很冷很冷的。
“兄弟,你是高人!”
赵国际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眼里阴骘地冷着。
我不由得抖了一下,想起电影中开赌场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老大来。站在我对面的赵国际并不象我想象中的那样威风八面,趾高气昂的样子。他三十出头的年纪,略有些发胖,黑黑的一张脸上木木的全无表情,只是那双有些外凸的眼睛中射出的目光炯炯的,让人难以逼视。
“赵国际!”
赵国际盯得我完全发了毛之后,才缓缓地对我伸出手来。
我紧张地握了他的手。
“我叫王亦凡。”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瑟瑟地抖。
赵国际看看惶恐的我,忽然微微地笑了。
“别紧张,大家都是朋友吗。”
他拍拍我的肩膀,轻描淡写地说。
“郭经理,”
他对着依旧显示着让他闹心的那一百万的屏幕努努嘴。
“把它关了。”
然后他又转向我。
“王先生,咱们到酒吧去坐坐?”
我不安地回头去看马大庆,眼里全是求助的意味。
马大庆也不知道赵国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显得有点儿紧张了。
“赵总,亦凡刚出校门,对社会上的事儿还闹不明白,你……”
赵国际看看我,又看看马大庆,忽然朗声大笑起来。
“怎么了,老马,怕我吃了你这个小兄弟啊?”
马大庆和我面面相觑一时间全都摸不着头脑了。
“我是要好好向他请教、请教!”
赵国际说着也不管其他的人,拉起我就往外走。
5
我跟着赵国际来到酒吧,马大庆和孙华、郭经理也亦步亦趋地紧随着。
我们几个人在吧台前坐下来。
“喝点儿什么?”
赵国际的脸色在酒吧里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随便吧。”
我还没猜透这个在我心目中既神秘又让人敬畏的男人的心思,虽然现在我的心情已经没有初见他时那般紧张了,但依旧忐忑不安着。
“我这儿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随便哪!”
赵国际好象也要刻意显出一些友善,不无幽默地笑着说。
“洋酒?”
我机械地点点头。
“‘拿破仑’还是‘人头马’?”
我又几乎说“随便”,看到他含了笑意的眼神,忍住了。
“‘人头马’吧。”
赵国际对着吧台内的调酒师努了一下嘴。
“你们三个我就不管了。”
赵国际对马大庆等人说。
“赵总真是‘喜新厌旧’的典型啊!”
孙华不失时机地调侃着,我看得出他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赵国际笑笑,没说什么,端起了一杯放在吧台上的酒,那大约是他刚才正喝着的。
我的酒也上来了,赵国际举杯示意。
“来,为我们的相识。”
我轻轻地和他碰了一下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王先生,”
赵国际又开口了。
“赵总,您别‘王先生’、‘王先生’的,叫我‘小王’,要不叫‘凡子’也行。”
我实在不习惯别人称呼我“先生”,总觉得象大尾巴狼,假得要命。
赵国际一笑。
“好,咱们就都别装斯文了!”
他倒是显得很爽快的样子。
“凡子,”
他改口这样称呼我,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我知道这用游戏机赌博不同于人和人之间的赌博,一般说玩家是没有办法作弊或者说是叫‘出老千’的,对吗?”
我知道这才是他请我来酒吧的正题,我点点头。
“象你这样一天之内可以赢这么多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家伙该不是怀疑我作弊吧?想到那些关于赌博的电影中赌场老板把“出老千”的人的手剁下来的场面,我不寒而栗。
“我不是怀疑你‘出老千’。”
赵国际呷了口酒,语气温和地说。
“我听郭经理说了,你总结了一套玩扑克机的方法,很灵验。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按照你的方法,是不是可以保证每次玩都能赢钱?”
我不得要领地望着他。
“咱们直说吧,凡子,”
赵国际盯着我的眼睛,说。
“你当然知道,我们这些开游戏城的,或者说得直白一点儿,就是开赌场的,肯定没有愿意赔钱的,对吧?如果玩家都是你这样的高手,那我还不得赔掉了底儿啊?别说赔不起,就是赔得起也没人愿意整天‘赔本儿赚吆喝’呀!所以,我想知道,以你的判断,会不会有人可以每玩必赢,或者是赢多、输少?”
赵国际的目光中隐约着一片焦躁不安。是啊,哪个经营者也不愿意眼看着自己原本滚滚而来的利润忽然之间化为乌有,尤其是象赵国际经营的这样一个一本万利的行业。
“赵总,”
我清了一下嗓子,心里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敢说每玩必赢,但如果是你目前的这些机器,我觉得赢多、输少还是能做到的。”
赵国际微微蹙紧了眉头,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
“凡子,你说的‘目前的这些机器’是什么意思?”
“我是学计算机的,”
我忽然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卖弄自己的机会,总不能让这个腰缠万贯的家伙看轻了我吧。
“象这样的游戏机实际上是一种再简单不过的单板机了,而且您这儿的机器在程序上还有一定的缺陷,所以,我虽然不敢保证百分之百地能赢,但如果玩十次,应该能赢个七、八次吧。”
“程序上有缺陷?”
赵国际将信将疑地望着我。
“凡子,说实在的,我上大学的时候,学的哲学,对这理工科方面的东西还真是不太在行。”
想不到他还挺谦虚。
“你说这‘程序上的缺陷’是什么意思呢?”
我于是把下午和马大庆说的又说了一遍,听得赵国际连连点头。最后我说:
“赵总,要我看,你这些机器最大的问题在于它不能区分玩家押分时分值的大小,一直按照设定的顺序出牌,所以,如果摸到规律,就可以以小博大。如果能够把机器中的程序改一改,让机器能够识别玩家所押分值的大小,在押大分时出小牌,押小分时再出大牌,那就可以保证您的机器只赢不输了。……”
赵国际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哎呀,兄弟,你可真是高人哪!”
我的手被他攥得生疼,看上去深沉得不行的赵国际也会这样激动。
“凡子,你是学计算机的,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啊?”
赵国际仍没有松开我的手,疼得我直呲牙。
“赵总,”
我抖抖手,暗示着他。
“噢,对不起!”
赵国际恍然地看看我,脸上透出歉意。
“兄弟,你别谦虚,也别不好意思,实话实说,你到底能不能把这个程序给改一改啊?”
其实我在郭经理办公室打出“同花顺”时就闪过这样的念头,一个搞技术的人,在看到一个自己专业范畴内的技术缺陷的时候总是会产生这种欲望的,这或许就是一种人在潜意识中对完美的追求吧。但我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从理论上讲,改变扑克机中的程序并不复杂,不过我刚出校门,实际操作的经验极少,而且对整个机器的构造又不了解,所以无法肯定。
我如实地对赵国际说了自己的想法。
赵国际沉默了,目光有些迷离地盯着自己的酒杯,似乎想从中窥出些什么。
“赵总,”
一直在一旁没有插话的郭经理开口了。
“咱们能不能让亦凡试试?我想过了,就算不成,顶多也就损失上一台机器,不过万把块钱的事,如果成了,那就可以避免多得多的损失啊!”
赵国际从酒杯中收回目光,抬眼看看郭经理,又看看我。
“我不是舍不得一、两台机器,我是担心,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今后难免还会遇上凡子这样的高手,那岂不是断了我的财路了吗?”
我打了个寒战,在赵国际心目中,象我这样的人大约一定是“罪该万死”了。
“赵总,您放心,我以后不会来您这儿玩了。”
我战战兢兢地对他保证。
赵国际笑了,象看个孩子似地看着我。
“凡子,你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你不来,就没有别人了吗?你就能肯定没有比你更精明、更专业的玩家了吗?”
我摇摇头。如果不改进眼前这些机器的设计程序,不用说是学过计算机的,就是对概率问题有点研究,又善于总结规律的玩家,要想赢钱恐怕都不是太难的事情。而赵国际的游戏城中的扑克机之所以到现在还在赚钱,归根结底是那些玩家的赌博时的心情都太过浮躁,而且一味地讲求运气,不去深入观察和总结规律,并不是没有人这样做,我相信比如那个赢了十万块的玩家,肯定就是个有心之人,但这样的人太少了,不仅是在赌场上,就是在目今的海南也一样,浮躁的人太多,浮躁的事也太多。
赵国际面前的吧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厚厚的一迭钱,他把钱推到我面前。
“这是一万块钱。”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