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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涿鹿卫百户。
高凤在刘瑾擅权时,是他的羽翼,尽管一再遭到官员的弹劾,但武宗仍然宠信他,给他的“禄赐山积”。
九、 刘瑾
刘瑾(1451—1510),明武宗时的太监,从正德元年到五年,操纵朝政,是明代擅权乱政最严重的权宦之一,当时即有“立的皇帝”之称。
刘瑾是陕西省兴平人,祖上本来姓谈,只因他在六岁以前的幼年便净了身,依靠姓刘的太监得以选入宫中,所以改了姓刘,连他的父亲也改名刘荣。正德三年(1508),刘荣被封为后府都督同知。
刘瑾在景泰年间(1450—1456)初进宫时,只是乾清宫中一个普通的厮役(“答应”)。孝宗在位时,他犯了宫内的规矩,几乎被处死,后来侥幸得到赦免,由权宦李广引荐,转到东宫侍候太子朱厚照,即后来的明武宗。
刘瑾是个聪明人,他吸取了过去的教训,处处小心,察言观色,百般讨好太子。武宗即位,让他掌管钟鼓司,负责皇帝出朝时的钟、鼓及内乐、传奇、过锦、打稻等杂戏。这时,他与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等几个曾侍候过太子,得到武宗宠幸的大太监结成了新的权宦集团,人们惯称之为“八虎”。“八虎”中,又以刘瑾最有胆识,最有口才,有“利嘴刘”之称。他仰慕正统年间(1436—1449)专权跋扈的司礼监太监王振的为人,野心勃勃,深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王振那样显赫的权势。他常常向武宗奉献飞鹰、猎犬、歌舞、摔跤等等游戏,并偷偷地带皇帝易服出外游玩,侍奉得这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天子心花怒放,很快就得以提升为内官监太监,负责营造宫室、陵墓、冰窖、制作铜锡器的妆奁等事,还总督团营——在京都的主力军。武宗自己则成了明代历史上以荒淫著称的皇帝。
刘瑾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恃着武宗的宠爱,拒绝执行孝宗临终时提出的、撤销提督军营的监枪太监和各城门监局的命令。他告诉武宗,镇守太监是个肥缺,司礼监历来从这上面捞到不少好处,挑唆武宗将各处镇守内臣撤回,另外委派一些人,条件是这些人得各自上贡一二万两银子给皇帝。又奏请设立皇庄三十多处敛财,供武宗挥霍并养肥自己。这些皇庄共占地三万七千五百九十五顷,管庄宦官、校尉在庄内横行霸道,以致京师一带农民饱受其害。
明廷大臣对刘瑾等的所为极其不满,纷纷上疏谏止皇帝无止境的游乐,揭露和指责刘瑾等的行为。五官监候杨源更用星象有变化告警来进谏,使皇帝的思想上也有了一点震动。大学士刘健、谢迁等又接连疏请武宗勤政讲学,整肃纲纪,处死刘瑾;户部尚书韩文率众大臣上疏,也提出了同样请求。武宗感情上割舍不下,又碍于已经激起了托孤老臣及满朝文武公愤,不得已,只好派司礼太监王岳等到内阁,与阁臣商议遣送刘瑾等到南京。但三去三返,刘健等都坚持要处死刘瑾。王岳、范亨、徐智等正直的太监也很憎恨“八虎”,他们向武宗原原本本地讲述了阁臣的意见,表示支持这些意见。这时,刘健又约韩文及朝中的主要大臣在次日早朝时当面力劝皇帝。朝臣计议已定,奏章亦已准备好,这个计划却过早地泄露了,怀有二心的吏部尚书焦芳飞马向刘瑾告了密,也有说是李东阳告知刘瑾的[40]。
在群臣强大的声势面前,刘瑾害怕了,他决定先发制人,当晚即领着马永成等围在武宗面前痛哭求饶,并伺机挑拨,说武宗信任的王岳为了勾结阁臣限制皇上的行动,才先要把他们几个人去掉。还说,如果司礼监掌握在得力的人的手里,这班文官怎么敢这样大胆放肆。武宗听了果然大怒,立即任命刘瑾掌管司礼监,刘永成掌管东厂,谷大用掌管西厂,并连夜逮捕王岳等太监,把他们发配到南京当净军。
第63节:刘瑾(2)
次日,众大臣早朝时,才知事态已经急剧逆变,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于是刘健、谢迁、李东阳提出辞职。武宗挽留了李东阳,同时任命焦芳入阁,派人追到路上把王岳、范亨杀了,打断了徐智的手臂。
就这样,刘瑾在正德元年(1506)十月,打入了明代宦官二十四衙门中权力最大的司礼监,在三年(1508)六月,谋得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位。
刘瑾自进入司礼监后,窥测时机,总是乘皇帝寻欢作乐时才上奏本,惹得武宗厌烦地撵他走,说:“我用你干什么,这样来缠我。”于是刘瑾便以遵旨行事为名,利用武宗的宠信和手中的权力,自作主张,左右朝政日甚一日。他借故撤了韩文的职;杖责请求留用刘健、谢迁的给事中吕、刘和南京给事中戴铣等六人,御史薄彦徽等十五人;把负责守卫南京,曾经帮助吕、刘递奏疏的武靖伯赵承庆的俸禄削减一半;迫应天府府尹陆珩、南京兵部尚书林瀚退职还乡。对敢于营救戴铣等人的大臣,如南京副都御史陈寿、御史陈琳、王良,主事王守仁等,亦分别给予降职、杖责的处分。
刘瑾的势力越来越大,他吹毛求疵地指责官员们微小的过失,派出特务到处侦察,使人防不胜防,不敢谈及他的问题。为了进一步独揽大权,他派遣自己的党羽宦官分别镇守各边防要地,以官职收买人心。武宗即位时,鞑靼小王子部入侵宣府,武宗命保国公朱晖和监军太监苗逵、右都御史史琳率兵前往。小王子部转掠大同,被参将陈雄在顺圣川击斩八十余人,夺还被掠去的两千七百多人。朱晖等以此奏捷,列有功将士达两万余人,其中大量是虚报的,但因为苗逵的原故,武宗全部都给予奖赏。刘瑾掌权后,朱晖又再次请赏,兵部力争,无效,于是朱晖被加太保,一千五百六十三个官校得到提升,从此边赏日滥。刘瑾又传旨把锦衣卫的官职授给数百人。但李东阳等在孝宗时奉旨编纂的《历代通鉴纂要》编成时,刘瑾却诬陷各翰林纂修官抄,写得不恭谨,统统给予谴责,而命令在文华殿负责书写的张骏等重新抄写,然后越级提升他们。张骏由光禄卿提升为礼部尚书,其他几人如周惠畴、高岱等等,均被任命为京城的大官。连装潢这本书的工匠窦瑁等七人,也都升了文思院副使。
刘瑾对官吏施以戴枷的刑罚,给事中吉时,御史王时中,郎中刘绎、张纬,尚宝卿顾璇,副使姚祥,参议吴廷举等,分别因曾上疏揭发刘瑾、两广总镇太监潘忠,或其他一些小过失,被枷得奄奄一息,才发放去充军。其余被枷死及被逮捕的人无数。
刘瑾恨锦衣佥事牟斌对在狱的戴铣、刘宽大,所写的狱词中直写“权奄”二字,且不肯涂改,便假传圣旨廷杖他,然后关到狱里。顺天府丞周玺以及五官监候杨源,亦被廷杖致死。为了对付称病不出的官员,刘瑾通告:凡生病缺勤三年者,免官为民,逼迫这些人出来为他效力。御史薛凤捕盗无功,徒善骑射,被降为徐州射手[41]。
正德二年(1507)三月,刘瑾召集群臣跪在金水桥南面,听他宣读“奸党”的姓名,其中包括在言行中反对过他或其他宦官的官员,如大学士刘健、谢迁,尚书韩文、杨守随等,各部司官李梦阳、王守仁等一共五十多人,这些官员都是以正直、忠心知名的,这时都被革职或勒令辞职回乡。他又下令吏、户、礼、兵、刑、工六科的官员大清早便要上班,很晚才准回家,使他们得不到休息,以事折磨。又限制给文官封诰,狠狠整饬文官小吏。对空出来的职位,则迅速安插上自己的党羽。
宁王朱宸濠阴谋篡夺帝位,请求恢复在先朝被革职的护卫,遭到兵部反对。后来朱宸濠以重金贿赂刘瑾,便得以达到目的。有了这武装力量为基础,朱宸濠大肆活动,篡位的阴谋遂得以变成行动。
武宗上朝时,刘瑾站在他的右方。群臣拜完君王,都得向东北作一揖,故人均称武宗为“坐的皇帝”,刘瑾为“立的皇帝”[42]。随着权力的日渐膨胀,刘瑾把武宗视为傀儡,公然把奏章带回家中。他本身不通文墨,每次批示奏疏都先和妹夫、礼部司务孙聪,松江县秀才出身的棍徒张文冕商议、起草,然后交给焦芳润色。对这样炮制出来的批示,李东阳只能点头赞同,不敢有任何非议。遇有重大问题要处理而刘瑾又刚巧不在时,李东阳还得派人把奏疏送到河下刘瑾住处,征求刘瑾意见,才敢下笔批答[43]。于是刘瑾更加恣意作威作福:有个罪人溺水死了,他硬判定这是御史匡翼之的过失;对学士吴俨索贿不遂,又听信都御史刘宇的谗言,憎恨御史杨南金,便在考核地方官吏时借故罢了这两人的官;任命播州土司杨斌为四川按察使;任命家奴的女婿闾洁督察山东学政。
第64节:刘瑾(3)
刘瑾的权势这样大,以致公侯勋贵、皇亲国戚都没有人敢和他平起平坐,私下见他时,一个个都向他叩头、作揖。百官见他即不觉下跪,甚至有一个叫邵二泉的无锡人,和同官一人因公事往见刘瑾,刘瑾怒斥同官时,邵二泉竟惊到双腿发软,站立不住,尿都吓出来[44]。
当时给皇帝上奏折,先要用红色帖子送给刘瑾,称为“红本”,然后再上报通政司,称为“白本”。奏疏中对刘瑾只准称“刘太监”,不准写他的名字。都察院一次审判重罪犯,在定罪的奏疏中不小心写上了“刘瑾传奉”字样。刘瑾看到后恼羞成怒,狠狠地申斥他们,直到都御史屠带领下属跪下道歉,让刘瑾痛骂一顿,才算了事。因此谒见刘瑾时,拜帖一般都写“官某顿首拜禀见”;还有的竟称他为“顶上”,或自称“门下小厮”。
刘瑾又常派人外出查盘。正德二年(1507)三月,遣科道官查盘天下军民府库[45];十一月,遣科道官查盘天下粮储[46]。三年(1508)五月,命科道官查核各边年例银[47];七月,差科道官查盘两淮运司革支盐引[48]。四年(1509)三月,命直隶巡按罗查盘万全、大宁二都司及所属卫所军器[49]。十二月,命科道官查盘两直隶及各省钱粮[50]。同月,命工部员外郎王查盘遵化冶铁厂岁办铁料、夫匠、柴炭等,并规定今后工部管厂官交待之日,必查核明白方许离任[51]。这些查盘在当时都起了极大的影响。如对各边年例银的查盘,户部原只准备查核军马见存及故物若干[52],而刘瑾却要对几年来年例银的开支作总清查。与此同时,又禁豪强兜揽各边粮草,由殷实之家报纳;惩治由于失职致造成边库粮草大量损坏的官员[53]。于是都御史周南等五人,布政以下孙禄等十人,都被连同以前已经被赦免的罪一起论处,关进监狱,追逼补缴边防的军粮,以致刘宪死于狱中。
又如宦官韦核广东库藏,奏应解诸物多霉烂;梧州贮盐利军赏银六十余万两没有及时解送。于是逮捕原总督两广的右都御史潘蕃及前总督刘大夏,前左布政使沈锐等八百九十九人,全部被罚运米到边库。其实这些受罚的官员中,许多人所以受罚主要在于曾开罪刘瑾,而不是由于失职造成的大小过错的本身,所以受到的责罚特别重。如刘大夏,他曾根据孝宗遗诏,上奏罢免宦官六百八十三人,又曾揭发刘宇的罪状,所以被乘机抄家,七十多岁还充军。又如张鼐,曾反对刘瑾因受贿而曲法宽贷贪官和杀人犯,冒政没有按照刘瑾的暗示送去贿赂,马中锡反对刘瑾的走狗朱瀛等几百人冒认边功,等等。
刘瑾还令天下军民府库要将存留全部解送京师,使郡县积储为之一空。后来杨一清对此情况加以揭发,说这些解京财富一半落到了刘瑾腰包里。
刘瑾还插手盐法。正德四年(1509)闰九月,他上疏奏请免征天下户口食盐;令巡盐御史躬亲掣验;禁空文虚引;禁私贩夹带[54]。太监杨镇携长芦盐八千引往南京易银买丝织造时,自己又买了私盐混在一起装载,并沿途向地方官民要挟贿赂的情况,就是被内行厂告发的。查核盐税时,又杖打了巡盐御史王润,逮捕了前盐运使宁举、杨奇等。杨奇死后,连孙女也被卖掉。但是,刘瑾本人却曾以海鲜为名,夹带私盐,被长芦巡盐御史涂祯拒绝。刘瑾索涂祯赂,涂祯却空着手去见他。刘瑾大怒,矫旨杖三十,戍肃州[55]。
查核宫内掌贮银朱、乌梅、黄丹、百药煎之类的甲字库时,刘瑾把尚书王佐以下一百七十三人分别降职或流放。但都给事中许天锡清查内库时,查出刘瑾多次贪污,却不敢揭发,只好揣着奏疏自杀尸谏。也有人说是刘瑾知道许天锡要揭发他,抢先把他缢死的。
刘瑾又提出罚米法,曾开罪他的官员都被罚把米运到边疆的仓库,以充军粮。过去的尚书雍泰,都御史杨一清等数十人,全都因此倾家荡产。对已死者,则逮捕他的妻子儿女。
刘瑾这一系列措施,激起了官员们强烈的反感。
第65节:刘瑾(4)
正德三年(1508)夏天,在宫内的大道上发现了匿名信,信中揭发、抨击了刘瑾的所作所为。刘瑾便假传圣旨,召集全体官员跪在奉天门下,自己站在门的东面责问他们。傍晚,又把五品以下的官全部关到监狱里。当时,京城百姓汹汹罢市。各官被解送锦衣狱途中,卖饭的百姓纷纷把饭免费送给他们。第二天,大学士李东阳为被捕的官员申诉,设法营救,刘瑾听到一点风声,才说这封信是宦官中的人干的,释放了这些官员。但主事何钱,顺天推官周臣,进士陆伸已经中暑死了。
这天天气酷热,太监李荣把冰镇的瓜分给官员们吃,刘瑾很恨他。太监黄伟愤慨地对官员们说:“匿名信里所写的都是为国为民的事,写的人自己站出来承认;虽然死了也算得上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无辜连累他人。”刘瑾知道后大怒,当天就强迫李荣离职,把黄伟放逐到南京。
刘瑾又改荣府旧仓地为内办事厂,即京师所称之内行厂,由他自己直接指挥,权力在东、西厂之上,不仅侦察、镇压反对他的一切官民,而且东西二厂也要受他监视。两厂为了争得刘瑾的青睐,保住自己的地位,各自纷纷派出特务四处活动,以至穷乡僻壤的老百姓见到骑着高头骏马,衣饰华丽,操京师口音的人,就吓得四散躲避;地方官员一得到这风声,就赶快去献贿赂,谁也不敢打听这些人的来历和任务。于是一些流氓乘机招摇撞骗,敲诈勒索,弄得天下纷扰,百姓连大气也不敢喘。
内行厂侦缉用刑,也比东西厂更残酷,罪无轻重皆决杖,永远充军边境,或给戴上重一百五十斤的枷发配。官民即使犯很小的过失,也难逃他的惩罚,以致非法枉死者达到数千人,大臣也有被他们抄家的。锦衣卫使石文义又是刘瑾的死党,于是厂卫相助为虐,厂卫之称遂由此始。
刘瑾还命令把在京师谋生的外地佣工全部轰走;寡妇一律要嫁人;未葬的尸体都要火化。以致京师骚动,外地到京的佣工如酒保、磨工、卖水者等一千多人,相聚于城外东郊,公开抢劫,声言拼死也要刺杀刘瑾。刘瑾害怕出大乱子,只得虚张声势地杀了为首的一个人,便草草收场。
刘瑾贪财无厌,纳贿其门者谓万为“方”,千为“干”[56]。原在焦芳手下的西安人韩范,就是专门帮刘瑾收受贿赂、讨价还价的爪牙中最著名的一个[57]。当时官员凡进京朝见皇帝,或从外地出差归来,都得先见过刘瑾,送上份厚礼,才能去见皇帝。布政使上京送礼的分例是两万两,拿不出来的,就先在京师借,然后回到地方上设法偿还,时人称为“京债”。给事中周钥出差归来,因借不到钱送礼,急得在途中自杀。刘瑾的党羽张彩是较有政治眼光的人,他不仅劝刘瑾加强对宦官的约束,而且对他说:“现在人们送给您的,不一定是他自己的东西,往往是在京借了钱,然后回去用公款偿还的。您何必因此结怨,留下后患。”刘瑾认为讲得有道理,刚好御史欧阳云等十几个人又按惯例送来贿赂,刘瑾于是把他们都判了罪。
刘瑾派给事中张衿等,御史房瀛等十四人分头到各地查盘。各地方各部门为此加紧搜刮,以充实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