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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废墟上跳舞-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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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满怀豪情站在万丈深渊的悬崖上准备抒情时,我看见悬崖边的草丛里,有一对情侣紧紧地抱在一起。开始我没惊动他们,我只是咳嗽了一声,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又好好奇地丢了块石子,他们还是丝纹不动。我感到奇怪了,亲热也得看看环境嘛。我走过去一看,突然惊呆了,马上对着后面的人叫喊:这儿死人了。原来是一对情侣徇情了,一大群人围绕着那对殉情的青年男女议论着。有人羡慕地说,他们真会找地方死啊。我懂这话的意思,这儿四季云雾缭绕,即使在七月,空气依然清寒,尸体也不会腐烂。死在一个风景绝美的地方,说明他们很讲究死亡的情调。我们在四周寻找他们的遗物,什么也没有找到,连遗书也没有,估计都被他们扔到万丈深渊里去了。我们想把他们弄开,鉴定一下身份,但我们的努力都白废了——他们的身体完全像用铁钉铆在了一起。这铁钉是死前的感情。想把他们分看的一幕,让我感动了,为何把他们分不开呢?我为爱情这东西所爆发的力量和勇气所感动。我仔细观察了他们的面孔,他们死亡多天的面孔居然没有变形,居然连一点痛苦的痕迹都看不到,表情平静而投入。他们穿着崭新的服装,脚上都穿着崭新的布鞋,鞋底没有沾上一丝尘土。女的像个纯洁朴实的村姑,男的像个工人,都年轻得像春天的植物。而他们的爱情遭遇谁也不知道,我们也不想知道。法医赶来,分别从他们的肚子里取下一点食物,拍了两张照片,就叫两个当地农民就地挖了个坑把他们埋了。
  我说的是80年代的殉情事例。显然那是比现在更虚无更理想的年份,空气比现在好,人心比现在美,精神比现在纯,爱情比现在真,生活比现在简单。对现在的情况我不想说什么,我唯一的感慨是,你现在找个清净的不受外人干扰的殉情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如果再让我感叹一下,就变得有点虚假了,像现在的爱情一样虚假。知识分子说,爱情像一件穿脏了的衣服,你对一件穿脏了衣服,还存有什么美好的虚无感吗?
  你翻开现在的晚报,常常可以看到残忍的情杀或物质主义者昏聩的疯狂,但就是没有爱情。

第25节:她的欲望在皮肤里跳动
  周小雨倒下就入梦了,而我毫无睡意。月色幽幽,有一丝紧张和恐怖。这样的夜晚,适合自杀,因为这月色很容易使人想到虚无,“春江花月夜”式的虚无。但我从没想到什么自杀,让我从窗下跳到鸡窝里去吗?让我死在一个比鸡窝还要脏的环境里吗?这显然不可能。
  我坐在窗前,远处的灯火像鬼影一样在闪烁。推土机在晚上加班加点地工作,其轰鸣声伴随着尘土的气味在“碉堡楼”的四周环绕。它像一只土扒鼠在瓦砾上拱动,把宁静的月色搅得四处飞扬,把我的心情搅得像一块破布。我放下手中的笔,连续抽了几根烟,一些幽幽的往事在心头跳动,但我写不出它们,我失去了准确表达它们的语言。我的笔像一根干枯了的阳具,已丧失语言的射精欲望。
  我看了周小雨一眼。她抱着一个布娃娃,用一个6式的姿势睡得非常沉稳。月光射进屋子,浸透了她的皮肤。她的欲望在皮肤里跳动。我走过去,抚摩着她细润的脖颈。她一动不动。我拿掉她抱着的布娃娃,用手指给她以关怀……
  我想起周小雨说过的一句“名言”:男人亮出了把柄,女人亮出了漏洞,我还怕什么?这完全是王朔的口气。王朔说的“我是流氓,我怕谁?”已成为痞子文化的经典。周小雨没什么文化,但比很多女知识分子都经典。
  我去找刘小毛,敲了半天的门,也无人应答。在楼道口我遇见了他的妈。
  我说小毛到哪儿去了?
  他妈的眼睛不好,吃力地把我瞅了瞅,说,你找小毛?我也正在到处找他呢,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说,一个星期前,他还来找过我,没听说他要到哪儿去嘛,会不会是到外地打工去了?
  刘小毛的妈说,他会去哪儿呢?他出门一般都会跟我说的。
  我说,他其他的朋友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我怎么知道他交的那些哥们。他妈说。然后晃动着满头的白发进了屋。
  我有点失望,站在楼下愣了几分钟,阳光把我的眼睛刺得直淌眼泪水。中午时分,我喝了一杯水,就什么也不想吃了。突然来到阳光下,我有种虚脱感,感到浑身僵硬,除了软塌塌的下半身。
  我不知道这一天怎么打发掉。周小雨留下的热被窝让我突然有某种失落感,她肮脏的内衣随意地堆放在我的手稿上,我不知怎么处理。我只好走出“碉堡”,但又不知选择哪个方向。
  在我前方是比我熟悉自己身上的器官还要熟悉的美丽的新城,我熟悉那儿的每条马路和每个酒馆,熟悉马路上游荡的狗和一些半疯不傻的文化人,熟悉新城女人、男人身上发出的时尚气味和厕所里新鲜的“文化”,熟悉一个在地上倒着写字要饭的孤儿从市政府一直写到了福利院,熟悉那儿的下水道常常堵得一塌糊涂,熟悉那儿的电线杆上千篇一律地帖着“主治尖锐湿疣”的野广告,甚至还熟悉东街的一个地下造假厂和西街的一个屠宰点。
  在我的后方却是美丽的新郊区,有头脑的农民竖立着两层以上的红砖楼房。一楼大多开的是酒店和洗头美容房,那里既是吃饱喝足的地方,也是舒畅排泄的地方,是某些群众偷偷向往的地方。那里有着“鸡飞狗叫”的世俗的热闹,是一幅现代的“清明上河图”。
  在后方的后方,显然就是安静的农村了。拥有三亩地的农民,在田坎上想着今年的收成,想着村干部今天会不会来“提留”,想着外出打工的儿子或姑娘寄点钱回家买化肥,想着他大姨他大舅他大嫂他大哥他大娘……总之一个老农想的农村永远不同于我们文化人脑袋里的农村。可我喜欢去更远的农村。我去过更偏远的农村,那儿的夜晚给人以虚无的想像,几顿农民自酿的酒就可以使我飞得更高了。
  正当我在犹豫不决是往前还是往后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刘小毛从废墟的土坎里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比他高大一点的家伙。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刘小毛走路的姿势我是太熟悉不过了,有点像电影里旧时的军人在检阅,尤其是在他喝多了的时候。
  刘小毛老远就向我“哎”了一声,脸上冒着灰铁般的微笑。我说,这些天,你跑到哪儿去了?他说,我在找事干。然后把身边的同伙介绍给我说,这是我的朋友,在西城做生意。那家伙伸出一双大手,把我的手捏得有些生痛。我对刘小毛说,我正要找你呢。他说,有事吗?我说,也没什么事。我以为你失踪了。平时我一般不会主动去找他,他虽然下了岗,却比上班还要忙。过去在毛巾厂,他每天背着工具包,叼着支烟,在场区里混时间,整日想着发明的事,比看大门的老头还清闲。
  我说,找到事干了吗?
  他说他跟朋友搞了个项目,具体是什么项目,我没多打听。后来他又说了一句,闲着也是闲着。
  我为自己感到奇怪,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有点像一条丧魂失魄的狗,偷偷呦呦自哀。究竟找刘小毛有什么事,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我想来想去,只有这样的解释,我的时间要和别人一起打发,或者我根本就不在时间之内,我漂浮在某个梦中。
  我沿着那条正在铺设的环城路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个脸色模糊的中年人莫名其妙地对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笑。我不认识他,但认识他身上的服装。我估计这是个爱厂如家的人,他到现在还穿着毛巾厂淡蓝色的厂服,手上还拿着一卷铁丝,估计是要做什么家政建设了,准备围个猪圈或者鸡圈什么的也说不定。我想,这块广袤的废地,需要几个春天的努力或许才能长出点什么,要不,这地早就被下岗工人七零八落地圈成菜地了。
  推土机还在土里拱来拱去,像一只巨大的屎克虫。整个旧城区将在它的拱动下,完成艰巨的改造任务。据说市政府将把这里建成一个新区。旧城区的居民们对此抱着极大的反感心理和报复心理。他们把马路挖沟,阻止卡车的进入;他们不愿失去自己的地和祖辈留下的古老的房子,不愿失去昔日的宁静。他们多次在市政府门前申诉、静坐。他们敌得过饥饿,却敌不过上级的决定。据说,有几个静坐闹事的积极分子已被“请”到了派出所。谈判未果,一切照常进行。最安静的还算这栋“碉堡楼”,尽管推土机在一天天地临近,但住在“碉堡楼”里的下岗工人们对这里的一切视而不见。他们曾是国家的主人,现在等待国家为他们作主了。在没解决好新的住房之前,难道让他们露宿街头?这显然不可能。所以,他们具有大敌当前的冷静心态和无为而治的达观态度。对我这个外来的寄宿者来说,对这一切就更加冷眼旁观了。我还怀着阴暗的心理,希望突然来一次地震,在一瞬间把一切都化为平地呢,让你们丫的都瞎忙乎一场。
  我沿着城市的外环路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南山。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山上的右边是烈士纪念塔,左面是一片公墓。叶雯的骨灰就安葬在这片公墓里。我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抽着烟。五月的阳光像一匹发烫的丝绸,摩擦着我的皮肤。我想着叶雯,内心一阵颤栗,过去的一切转瞬即逝,叶雯是我生命中一闪而过的流星。一瞬间的光芒,把我留在了一瞬间的黑暗里。只有这一瞬间的黑暗,才能把我的灵魂激活。
  我走进公墓,在叶雯的墓前抽了一支烟。我的手中没有鲜花,也没有电影里描写的那种凄冷的复杂心情。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陪陪她,纯粹是为了平息我内心躁动的不安。这儿才是真正的安宁纯净的地方,我喜欢这样的地方。
  生命真是一本复杂的帐单啊,是我看不懂、也写不好的流水帐簿。而死亡是如此安宁、空寂。
  叶雯真的在我的生命中存在过吗?那个衣裙翩翩的长发女孩,我想用文字留住的那个女孩,我歌我吻,我吻我痛的那个女孩,成了我灵魂里永久的痛。

第26节:不泡妞的男人就是好男人
  我去找吴迪。蓝蓝小姐一开门居然叫了我一声潘总。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如果你下次再这么叫,我就不理你了。吴迪说,你是她过去的老板嘛,怎么能随便改口呢。我说,我开旅行社时,还没顾得上跟导游小姐们谈心,却很快就被你挖走了一个,你下手真快。蓝蓝笑了起来说,你没想到挖我嘛。我说,我是领导,对窝边草还是要重点保护的。蓝蓝说,你保护过我吗?我说,是你没经受住考验嘛,我可是个清白人。
  我和吴迪坐下来假装说事儿。蓝蓝拎着个篮篮出门了,那样子还真像个幼儿园的小阿姨。她现在成了吴迪的“上级领导”,经过努力,一个小女人居然把现在的吴迪摆弄得百依百顺了,一点轻举妄动都不会逃过她的眼睛。我用眼神暗示吴迪,想不到啊,难怪有人说,小女人才有制服大男人的功夫。
  吴迪追蓝蓝,也并不是那么顺溜的。蓝蓝比吴迪小七、八岁,到旅行社的时候,还不到20岁。那时她刚从一所职业学校毕业,虽稚气未脱,但已有些小女人的小精明了。吴迪有事没事地往旅行社跑,去旅行社比我还勤快。他坐在我的位置上,常常给一帮小姑娘讲人生,讲理想,偷偷给蓝蓝讲爱情,俨然一个人生导师的姿态。开始我并没有把吴迪的导师行为当回事,还以为他是对我工作的支持和关心,没想到他另有所图。后来,蓝蓝很有组织观念,把吴迪的不轨想法向我作了汇报。我没怎么“保护”她,也没说吴迪的行为有什么不合适。我对她说,你自己要把握好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前面的一句话,蓝蓝愿意听,关键是后面的那句话,什么失足不失足的,让她很迷惑。她说,我可没打算失足呀。为了显示年长者丰富的经验,我还自以为是地向她灌输了“要走好人生第一步”的理论。我模棱两可的说教对蓝蓝小姐没起到丝毫的作用。她最后笑了起来,说,你的口气怎么像我老爸。我当时一惊:如果我追这丫头,肯定没戏。
  那段时间,我喝了吴迪的不少酒,他辛辛苦苦用文字换来的银子都被我们喝掉了。我们喝着喝着,吴迪就向我提出了要求,要我把蓝蓝约出来。我知道,蓝蓝的父母知道有个比他们的女儿大许多的男人在追蓝蓝,反对的立场非常坚定,决不许蓝蓝和吴迪接近。所以吴迪那时常常喝得大醉。我竟莫名其妙地陪他醉过好几回。喝醉后,我对他说,你真柔弱,对女孩下手要重点,不信她不跟你。可酒一醒,吴迪就丧失胆量了,要我给蓝蓝打电话,约她出来。这样的事,我作过好几次,后来连我也不敢打电话了。开始,我可以找理由,说旅行社有生意要应酬,要她出来“公关”,她老爹老妈自然放行。后来,她父母对我的行为也产生了怀疑,旅行社生意没做成一笔,哪有那么多的酒场要应酬,可能怀疑我这老板也在打蓝蓝的主意呢。
  吴迪苦苦地追求着,直到旅行社关门。蓝蓝闲在家里,反而给了他更多的进攻机会,白天他常常去蓝蓝的家里找她。那时,她正苦闷着,有个人陪她说说话,也没什么意见。后来,吴迪给蓝蓝联系了一家私人幼儿园的工作,待遇和条件都不错。后来他们把感情培养好了,也不请我喝酒了。再后来他和蓝蓝结了婚。他们结婚,我离婚,时间只相差一个礼拜。
  吴迪说,你还把周小雨泡着?
  谁泡谁?难说。唉,我和你不一样啊。
  找个良家妇女把婚结了吧,把心泡花了,事儿就难办了。
  在他的眼里周小雨跟个“鸡”没什么区别,这一点令我反感。我有点生气地对他说,周小雨即使过去当过“鸡”,她现在跟我,我也愿意。我觉得她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我们相处毫无什么负担,包括感情的负担。我现在害怕感情,更害怕结婚,周小雨对我就没有这样的负担。
  吴迪说,那你们总不至于就这么长久地泡着吧。
  我感到婚姻的确可以改变人的观念。现在我听吴迪的话,总不顺耳。我还发现,婚姻的最大好处和最大坏处,就是要使你循规蹈矩地活着。既然我不想循规蹈矩地活,什么好处和坏处对我来说,都已毫无意义。
  我说,什么泡着泡着的,你现在不也泡着嘛。
  周小雨从不说“泡”,她说“偷”。“偷”有激情,而“泡”久了,会发酸,像泡黄瓜。
  在蓝蓝的眼里,我跟坏人没什么区别。
  我问她,坏人的标准是什么?她想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我说,你尽管往坏处说,没关系的。
  她说,没什么标准,坏人就是坏;而好人是有标准的。
  我接着问,那你说说好人的标准嘛。
  好人的反面就是坏人嘛。她的思维还真是幼儿园的思维。
  她终于说了,不泡妞的男人就是好男人。
  我说,这好人的标准实在是太低了。
  我仔细一想,又发现这标准很高,你想想现在不泡妞的男人还有几人呢。
  接着我讲了个一个公论的好人泡妞未遂的故事,把蓝蓝逗得大笑。显然这个故事相当精彩,但是,即使讲得再精彩,我也不能用这样的故事来阐明什么是好人和坏人的观点。蓝蓝小姐的标准自然是用不得的,否则这世上就实在没什么好人了。幸好,我没有与她作更深刻的探讨,要不她又会重复那些单一而混乱的观念,尽管我想说的是还只是些常理。当我们以单一道德的准则来判断什么的时候,就会产生更大的偏差,甚至错误。道德有时使你对世界的判断产生虚幻感。
  蓝蓝的判断代表了道德虚幻的力量,所以她适合当幼儿园里的阿姨。

第27节:一个想强奸这个世界的杂种
  回想我退守在“碉堡楼”里的日子,我以为我从内心的混杂中彻底解脱了,以为远离了世俗,就能更好地回归自我。实际上,我根本就没远离什么。我过去是在某种不真实的现实中横冲直撞,根本就没进入实质实在的世界,只是枚顺着时间的流水往下飘的叶子;或者说,我漂浮在时间之外,时间显示的仅仅是我的躯体。用一句通俗的话说,我仅仅是个行尸走肉。我对这个词并不反感,我反感的是我常常被一些精神上的东西弄得一塌糊涂,还认为自己很高雅。这种愚妄令人好笑,用现在的流行说法叫傻B。
  我的确有过高雅的时刻,那是在我爱着的时候。我的灵魂像一团气体,在空中升腾,我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受自己支配,而是任凭自己飘荡在这团气体中,像云朵浮在空中。我的力量像是从石头里冒出的火,我的爱是从青春的舌苔里分泌出来的物质。那时,我爱着叶雯。我用爱的眼神,爱的皮肤,爱的心血,爱的身体触摸着世界。我感到,这个世界不够我爱,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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