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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赞不置可否。
宋临目视前方,呵呵一乐,“我一个下九流的小本买卖人……”罗赞板着脸打断,“晚上到我家吃饭,有鹿肉。”
夕阳西垂,宋临和罗赞对面而坐,鹿肉刚上桌,宋临还没来得及伸筷子,罗赞笑问:“一起温习可好?”
宋临“腾”站起来,恭恭敬敬作揖,“小弟多有打扰,深感不安,就此告辞,留步留步。”
“你真不参加秋闱?”
“小弟才疏学浅……”
“行了!”
宋临吓了一跳。
罗赞站起来,“我再写几篇文章,明天派人给你送去。”
“不必。”
罗赞没理他,叫人捡了几样菜装进食盒,递过去,“读书人气节为重,切忌与贩夫走卒为伍!”
宋临点头,心中却大不以为然:我自己就是贩夫,不跟他们为伍,难道跟你为伍?
回到家,竟然灯火通明,宋临一步闯进去,大喊:“小栓子!你出来!谁叫你点蜡烛的?”
小栓子端着饭碗,一边往嘴里扒一边咕哝:“油灯不亮……”眼见烛光中宋秀才脸色明灭不定,赶紧转话题,“罗相公没为难你吧?”
“你怕他?”
废话!小栓子把猪腰子全叉进碗里,“你不怕他?你干吗躲着他?呃……说实话,你烧菜的本事一般人还真是比不上!秀才,等你考上举人,我给你当书童吧。”
“不当我小舅子了?回家吃去!”
“当小舅子也得我姐有本事啊!哎哎!别推我,我自己走。”
宋临咣当锁门,吹熄所有蜡烛,吃完饭洗澡睡觉。
第二天,罗家小厮送来了十几篇文章,宋临往香菇筐里一扔,刚打算出门送货,又来了个小厮,“公子,老爷请您去祠堂一趟。”
“咔嚓”一个闷雷直炸下来,宋临全身瘫软,恨不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小心肝激灵灵一阵收缩:老家伙,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宋临凄凄楚楚一磨三蹭地挨到宋氏祠堂,刚进大门,呼啦一排站起七八个老头,一个个怒目而视,其中叔祖手持家法威风凛凛,宋临双腿一阵哆嗦,慌忙跪下来砰砰磕响头。
叔祖高举藤条,大骂:“进府赶考!要敢说个‘不’字,进得来出不去!不打断你的狗腿对不起列祖列宗!”
宋临哭诉:“孙儿心有余力不足……”
“少废话!”一个胖老头一脚踹过去,“七哥,家法伺候!”
叔祖一藤条抽在他后背上,疼得宋临眼前一黑,赶紧点头如捣蒜,“我去考!我肯定去考!”
老头们笑了,叔祖笑眯眯地拉起他,“好孩子。临儿,喝杯茶压压惊!”
宋临喝了半壶茶这惊都没压下去。叔祖掏出一包银子递过去,叫过传信的小厮,“富贵,跟公子上南京赶考,一路照管饮食,要是公子出了岔子……小心你的皮!”
富贵点头。
七月下旬,宋临带着富贵,与罗赞搭伴,乘舟逆长江而上,西行前往南京,从此踏上了茫茫未知的科考征战路。
3
在江南贡院边上找了家客栈住下,罗赞埋头攻读两耳不闻窗外事。宋临根本就不管不顾,揣着银子甩着膀子满大街逛游。
南京这地方,得分什么人看!
史学家看到了沧桑;文学家看到了瑰丽;军事家看到了易守难攻……
宋临看到了什么?
——六朝金粉十里秦淮!
啧啧,说白了,这就是个销金撒银的繁华之地,两岸秦楼楚馆鳞次栉比,河中王孙娇娘溢目而出。宋临左顾右盼,艳羡之情俩眼珠子根本装不住,电光火石般往外冒。
富贵一瞧,嘿!有门儿!蹿上去怂恿:“公子,光看不解痒,不如……”
“不如什么?”
富贵一指前方挂大红灯笼的人家,“秦淮名姐儿个个色艺双全……”
没等他说完,宋临斜视,“你小子专门干拉皮条的勾当!”大手一挥,“走,开开眼界!”
富贵猛一栽,心中嗤笑:我拉皮条?你干吗要当皮条?转念一想:好差事啊,嫖妓的油水大了!
俩人四处找姐妹家,此时正值科考,各地秀才如潮水般扎了堆的往这儿涌,处处客满。俩人碰了一鼻子灰,面容讪讪地回了客栈。
罗赞掀眼皮,问:“去哪儿了?”
“秦淮小吃果然名不虚传。”
“是吗?”罗赞翻了一页书,“秦淮名妓更是声震天下,小吃跟她们一比,小巫见大巫!”
宋临下意识地提袖子偷偷闻了闻,好像没脂粉味嘛,他怎么知道的?
罗赞突然笑了起来,拉他,“放点心思在文章上吧。”
第二天天色擦黑,富贵又撺掇着他绕秦淮河转了一圈。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见着一位,宋临仰天张嘴,笑声还没来得及爆发出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横杠插下来,眼瞅着煮熟的鸭子忽忽悠悠就飞走了,宋临这个气啊,全身热气腾腾,也不知是什么火噌噌噌地往上窜,恨不得跳进河里洗把凉水澡!气急败坏地回去,不情不愿地背了篇文章。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临考前夕,宋临惊愕地发现嫖客一夜之间都人间蒸发了,前几天架子端得老高的名姐儿骤然乏人问津,一下从云头跌落下来,龟公四处阻截路人满世界兜售。八五八书房反观宋临,那谱摆得——斜着眼睛爱答不理地挑三拣四,名气不大的不要;徒有虚表的不要;才情不雅的不要……最后拣了秦淮红牌——织情。听听这名字,但凡美人,身未动名先行,香飘四溢销魂蚀骨啊!
宋临往美人跟前一坐,盱着眼睛欣赏,啧啧称奇,“秉烛映花容。”
美人娇笑,“落花流水属谁家,为谁泪惹谁怜?”
宋临往前凑了凑,一脸迷醉地深嗅美人香,抬起手腕试图轻抚秀发,美人不着痕迹地避开,“公子气宇不凡如何也这般小家子气?今宵不谈风月,只谈花。”
不谈风月我找你干吗?心里虽这么想,嘴上还得答应,要不然多让人看不起啊。
得到承诺,织情笑颜如花,心中却大肆鄙夷:妈妈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连布衣打扮的都引进来见我。嘴上赞扬:“公子果然善解人意。”
宋临根本不为所动,你夸吧,你就使劲夸吧,我要是连花都不谈现在就交银子走人,你还不得把我夸到天上去?
宋临兴趣顿失,找了几句赞花诗文附庸风雅了一回。织情毫不掩饰地大打哈欠。
宋临拂袖而起,拍桌子,“算账!”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老鸨白了他一眼,“十两银子。”
宋临猛一跌,大惊失色,“十……十两?两杯隔了年的大叶片子茶值十两?”织情正眼都没瞧他,扭身进屋。
宋大秀才勃然大怒,一脚踹翻椅子,“我上衙门告你们抢单打劫!”
话音未落,呼啦一排跳出四条彪形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五大三粗,人手一根板凳腿。
一人虚晃一棍,眼瞅着要打上身,宋临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掏钱,灰溜溜地往回走,夜风一吹,胀痛的脑袋终于清醒了,心中愤恨:这辈子再嫖妓我就不姓宋!我是儒商!雍容雅致的儒商!岂能让那等风尘女子辱没我高洁的品质?
往床上一躺,越想越气,跳起来点灯,翻出文章,一篇篇地背。
隔天,秋闱首场考八股,宋临坐在号房里抓耳挠腮,“熙潜?这是从哪儿抠出来的俩字?凑得到一块儿吗?”
翻着眼睛思索背过的文章里有什么靠得上边儿的,琢磨来琢磨去,巡考官都转了三个来回了,宋临脚一跺心一横,诌吧!
胡天海地大吹特吹,吹完都没好意思检查,誊好,上交。
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后两场不考八股,好糊弄!特别是根本没把功名放在心上的更好糊弄!
一个字——吹!
三场一过,宋临立刻要回家,罗赞说:“过几天吧,等放了榜再回不迟。”
宋临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现在捉襟见肘,不搭他的船都离不了南京城!
考试就相当于劫难,过去之后,俩人心情豁然开朗,栖霞山、鸡鸣寺……举凡名胜古迹,一一履足。
俩人举着鱼竿坐在小溪边上,罗赞啃鸭脖子,宋临嚼回卤干。
罗赞点头,“咸鲜可口,滋味不错!”宋临刚想谦虚“过奖”,一顿,赶紧打住,跟着点头,“客栈大厨手艺超群。”
罗赞一眼扫过去,“大厨?是宋大厨吧!你倒是会想着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君子……”
你烦不烦?宋临一甩鱼竿,截住话头,“晚上吃鱼!”
晚上果然吃鱼,红烧鱼、清蒸鱼、鱼皮鱼丸汤、鱼头煮豆腐……
满满当当放了一桌子,宋临自我陶醉,“吉庆有余、年年有余、鲤鱼跃龙门……哈哈……全鱼宴!”
罗赞面无表情地叉了一筷子,咀嚼半天,一边舀汤一边下结论:“咸了!”
“你知足吧,官盐涨价了,有机会你赶紧多吃点!”
第二天宋临还想出去逛荡,美其名曰——旧都风采该当顶礼膜拜!
罗赞不同意,“今日放榜。”宋临根本没指望,揣了几吊大钱上大街找吃的。
一碗馄饨还没喝完,隔着半条街就听见一群人在狂吼乱叫,“公子……”“宋相公……”“宋公子……”
富贵眼尖,蹿上来一把逮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公子,中了……中了……”
宋临白了他一眼,接着喝,“中了什么?别告诉我中了举人,说这话你信?”
“信……信……”
“信?谁来信了?”
“中了……二十三名!”
咣当!
瓷碗掉到地上,砸得碎末四处横飞,一碗热汤淅淅沥沥全浇到了宋临脚背上。过了半晌,宋临“唉哟”一声倒在富贵身上,直僵僵地抖着嘴唇问:“我……能中……举人?”
富贵不由分说,背起宋临两蹄翻飞,一溜烟儿跑回客栈,馄饨摊老板抄起菜刀撵在后面暴吼:“给钱!你找死!”
宋临浑身虚脱地瘫在椅子里,周围人声鼎沸,他完全充耳不闻,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墙上的捷报,摸着脸唠叨:“熙潜的意思真的是日薄西山?”
日薄西山?
您说有哪个不要命的考官敢出“日薄西山”这样的题目?这不是触大明朝的霉头吗?也就我们的宋大秀才艺高人胆大……哦,不!人家现在荣升为宋大举人了!
列位可能要问:他靠什么中的举?
靠什么?说之前您先站稳了!
——墨汁!沾到脸上一时半会儿洗不掉的墨汁!
此事迂回曲折,前因后果且听本人慢慢道来:
主考大人对同考大人说:“把苏州宋临的卷子找出来给我。”
同考大人疑惑:宋临难道是他亲戚?要不,是士绅大户?战战兢兢从落榜卷子里捧了出来。
主考大人聚精会神地详加批阅,沟壑纵横的老脸原本喜笑颜开,看着看着笑容没了,一半过后,眼角抽搐,读完最后一个字,(奇*书*网*。*整*理*提*供)拍桌子大骂:“狗屁不通!”
老头一哽,左右瞟瞟,幸亏没人,喝了口水润润唇,自言自语:“老夫看走眼了?”片刻,把茶杯一掼,神情坚定,“不可能!”提毛笔写了个“二十三”。
此后,卷子提交各处,众人听说“二十三名”是主考大人亲自审定的,谁敢推翻?
得!一位崭新的第二十三名举人就此诞生!
宋大秀才的文章既然得到了主考大人的最高评价——狗屁不通,他怎么还能中得了举?
您一定要记住四字真言——阴差阳错!
话说主考大人,四书五经里对《周易》是情有独钟,除非不让他出考题,否者一律从《周易》里找,他老人家大半辈子就花在瞧风水看面相上了。
想当年,主考大人年过不惑,膝下无子,耿耿于怀。不久,父亲病故,主考没把父亲葬在祖坟里,四处找风水宝地,您还别说,真让他找着了,坐北朝南群山如展翅大鹏。
葬后一年,哎?小妾生了个大胖小子,主考大人这个乐啊,跪在坟前喜极而泣。
儿子长大面带颓败之气,主考大人天天胆战心惊,心说:别再出点岔子,他要是死了我还活个什么劲?
把儿子圈在家里养,自己教他念书。事有凑巧,某年夏天,瓢泼大雨下了好几天,族中家学房子倒塌,压死五六个孩子。主考目瞪口呆,“先见之明!没让他读家学实是祖宗保佑啊!”
嘴上说祖宗保佑,实则对自己看面相的能耐深信不疑,认定自己功力不凡,能预知未来扭转乾坤!
您瞧见没?宋临就是个照妖镜,一眼就把老家伙打回了原形,从本质上说他就是个走江湖看相的游方术士!
既然认定宋临“印堂发亮”将来会大展宏图,他能不善加提携?
天意啊天意!“顺天者昌!”宋临果然是这句至理名言的最佳注释!
晚上,宋临痴痴呆呆地坐在餐桌边,伙计忙进忙出,“咣当”,木板掉在地上,掌柜的大骂:“眼睛瞎啦!”
宋临被吓醒了,眼神转过去,瞟瞟木板,嗯?“状元楼?”
掌柜的赔笑,“罗相公中了头名解元……”
没等他说完,宋临“腾”站起来,“啊?这事儿……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还能知道什么?
旁边一个落第秀才不服气,嗤笑,“掌柜的,解元跟状元差着十万八千里,这匾额还得等个十年八年才能挂!”
“哦?”宋临笑呵呵地踱过去,抓了把筷子“砰”敲在桌子上,把那人吓了一跳,“这位兄台,正所谓‘状元及第’,及了第的就能当状元,这匾额……”一指地上裂了条缝的木板,“及第及第,就是要掉到地上。您瞧这地及的,想不当状元老天爷都不答应!”
那人脸憋得通红,张嘴闭嘴,拂袖而起,嘲骂:“小人得志!”
宋临没理他,乐呵呵地回房找罗赞。
4
“咔嚓”推开门,罗赞正在写信,宋临笑容满面地行礼,“公聆兄……”
“行了行了,我听了一天的阿谀奉承。”
宋临攀上他脖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想家了?”
想家?我想干货铺子!小栓子家杀个三四回鸡,我那点调味料就得见底!但,表面上却使劲点了点头,“唉……叔祖年事已高。”
“好,过了鹿鸣宴就回去。备考会试。”
宋临唉声叹气地回屋睡觉,短短十几步远的路程,唠唠叨叨念了七八遍:“参加什么鹿鸣宴啊……”
没几天,俩人穿戴一新前去赴宴,白胖子巡抚啰里啰嗦打了半天官腔,人人昏昏欲睡还得装得精神百倍,白胖子大手一挥,宣布:“开席!”
宋临眼前一亮,跟旁边二十二名和二十四名客气了一番,一筷子叉起烤兔肉,细细品尝,点头称赞:“鲜香爽滑。”
二十四名一愣神,呆呆地看着宋临,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你右手边上那道菜是长江白鳝。”
“哦?”宋临表面按兵不动,筷子却毫不迟疑地伸了过去,双唇抿合,嗓子眼里咕哝:“你正前方的是太湖紫菱炒阳澄湖大闸蟹。”
二十四名夹进嘴里咀嚼,一耸眉毛。举起酒杯跟宋临碰了碰,“今日秋高气爽,如此盛会……”瞟瞟没人主意,侧头耳语:“十七年汾酒。”
宋临吃惊,挑大拇指,“高人!小弟佩服!”
那人腼腆一笑,“不才姓徐名津字文良,镇江人士,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姓宋名临字博誉,苏州人士……”
没等他说完,徐津嬉笑,“好地方啊,出丝绸织绣。”
“此言差矣!”宋临摇头晃脑一副酸儒架势,“我们那儿出太湖三白,那小白虾,壳薄肉嫩……”
“哈哈……”徐津突然大笑,眼见同席之人齐刷刷地看着他,赶紧闭嘴,“我们镇江出肴肉和陈醋。”
宋临举杯与他撞撞,“徐兄,小弟敬你一杯!”光明正大地凑过去,憋着嗓子问:“南京有什么好吃的?”
徐津舀了勺鸭蹼羹递过去,“宋兄,下酒。”勾着舌头小声嘀咕:“南京人翻着花样把鸭子身上的那点零碎吃了个遍。”
宋临一抱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过奖过奖。切磋一二可好?”
宋临正想答应,旁边一人听见“切磋”二字突然来了精神,“二位兄台要以文会友?可否容小弟在旁扫地焚香?”
徐津暗自腹诽,真想一巴掌抽在他嘴上;宋临心中痛骂,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全桌震动,七嘴八舌地乱开了,“此时桂花飘香,有花无诗,不雅不雅!”“皓月当空,挟姬游秦淮,文坛盛事!”“会试在即,不如互相研习……”话音未落,一片轰然赞同声。
宋临徐津面面相觑,一个撇嘴角,一个翻白眼。
俩人想法惊人地一致:雅!真雅!现如今什么文坛盛事都比不上会试!
徐津往他身边靠了靠,“贡院后面有家粥店,田螺蚌肉粥独步南京。”
宋临跟着全桌人鼓掌叫好,托起腮,遮住嘴角说:“我喜欢甜味的粥。通常都是自己做。”
“乡试题出《周易》,各位猜测会试要出什么?”打完马虎眼,徐津悄悄地说:“大才啊!你不光会吃还会做?”
“吃,人生第一大要务!正所谓‘食色性也’,‘民以食为天’!换言之,人,活着就为了一个字——吃!”
“精准!”
这倒好!斯文谦和的“鹿鸣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