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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逸,你还活着,你怎么没有死?”
董缺微微一笑,他特意去掉了易容,还刻意做了和从前一样的装束,所以李寒幽一眼将他认出,毫不稀奇。他开口道:“不错,我应该早就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所以又从黄泉之下回来了,乔翠云,你当日害死我的父母,杀了绣春和我没有出世的孩儿,可想到会有今日么?”
李寒幽慢慢的向后缩去,心中充满了恐慌,那唯一可以充做门面的宗室身份,在眼前这个男子面前却是一文不值,她下意识地狡辩道:“我不是乔翠云,我是李寒幽,靖江王的爱女,我——”
董缺开始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和仇恨,半晌,他才说道:“你放心,我不杀你,那太便宜你了,山鸡也想冒充凤凰,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乔翠云,你太蠢了。你可知我要如何处置你么?”
李寒幽心中一冷,若是这人要杀自己,她并不害怕,可是他说不杀自己,李寒幽却是从心底生出寒意,她自然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最为惨痛的事情是什么。她突然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想要自尽,可是谁知手掌一抬起,却是无力的垂落,她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耳边传来了董缺的笑声。
董缺一字一句地道:“乔翠云,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如今你容貌被毁,就是我想将你卖入青楼,只怕也没有人愿意买你。不过你可知道,有些深山老林中的人家,因为外面的女子不肯嫁入山中,所以经常三四十岁还没有妻子,你虽然相貌毁了,可是你的身体还是足够让他们满足的,我已经为你选了一户人家,那是一对兄弟,他们已经快四十岁了,可是还娶不到妻子,所以他们情愿用多年积攒下来的金银买一个女子作他们的妻子,只要能够生儿育女,对他们说来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已经派人告诉他们,我手上有一个女子,因为不守妇道,被夫家休了,还被毁了容貌,可是她的身材可是十分动人,而且身体健康,就是生上十个八个孩子也没有什么问题,我想低价卖给他们。他们已经表示很愿意接收你。”
李寒幽面上露出恐怖的神色,董缺继续道:“不过为了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我不能让你完好无缺的嫁给他们,所以我已经废去了你的武功,这样一来,你就无法反抗他们,而且内力消散之后,也可以让你顺利的怀孕生子。不过你知道的东西很多,想要害死两个猎户也是轻而易举的,所以我准备金针将你的手筋脚筋挑断五分,这样一来,你虽然还可以勉强行走,也能够拿起一些轻巧的东西,可是因为我会告诉他们,你曾经意图杀夫,所以他们会严密的防着你,你绝不会再有杀夫的机会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你学会了那么多东西,若是教给你的子女,也是后患无穷,所以我会点残你的哑穴,不能说话,在人人都不认字的深山中,你还有什么法子教他们呢?反正对于那对兄弟来说,只是想要一个女人罢了,他们不会介意你是个面容丑陋的残废的,而且,说句真心话,你的身子足够他们享受的了。”
李寒幽开始崩溃,她仿佛看到了地狱的火焰,她一边喊叫一边后退,想要避开董缺,可是董缺不理会她,反而继续道:“我不担心你会疯狂,女人的忍耐力是很强的,而且那对兄弟也不会虐待你,对于他们来说,你是值得珍惜的财产,虽然他们身强力壮,不免会索取无度,可是凭着你练过武功的身体,是绝对可以承受的,好了他们已经等得很急了。我这就动手,你不要害怕。”
董缺上前按住李寒幽的娇躯,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在深山中苦熬岁月的时候,不妨想想从前的荣华富贵,虽然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之后,你不是什么宗室郡主,更不是什么公主殿下,甚至也不是什么名门女侠,可惜梦终究是梦,一场春梦了无痕,你不过还是乔翠云罢了,只是没有了爱护你的公婆和丈夫罢了。”
李寒幽,不,乔翠云,银牙一咬,就要咬舌自尽,可是董缺已经制住了她的穴道,低声道:“你想咬舌自尽,没有那么容易,本来我是想拔去你的牙齿的,可是那也未免太难看了,所以我特意学了一种刺穴的方法,可以让你两颊的肌肉无法强行用力,这样一来,你就是想要咬舌自尽,也不能达到目的,最多是流些血罢了,我不信你有勇气可以多次尝试,而且你的两个丈夫会有一个总是陪着你,你别想自尽成功,而且你的死志若是过于坚决,为了不想损失这样珍贵的财产,连我都想不出他们会做出什么,是会将你堵着嘴捆绑起来,还是别的什么?”
李寒幽再也忍受不住,头一歪,昏迷了过去,这一次,董缺没有强迫她清醒,因为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李寒幽会疯狂的,可是只要让她昏迷下去,等她醒来之后,就不会因此疯狂了,这也是人自我保护的方式。他看着昏迷的李寒幽,眼中充满了炽热的火焰,道:“乔翠云,当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应该已经身在深山了,你练过武功,意志坚强,那会让你不会轻易疯狂,清醒的承受你的报应,还有什么比这个惩罚更合适呢?”
站在旁边的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的神情,他们都知道董缺和李寒幽只见的恩怨,可是董缺这样的报复方式,还是让他们心中有些忌惮,不过却也不会阻止就是,李寒幽曾经刺杀过公子,这件事情,他们早就心知肚明,想到公子当日九死一生的情形,无论李寒幽遭遇怎样的惩罚,他们都不会心软的。
当董缺走出密室的时候,看到陈稹正在等候自己,董缺上前施礼道:“多谢陈总管相助,董缺感激不尽。”
陈稹微微一笑,递给他一张绵纸,道:“上面是我们这次跟着凤仪门的行踪查出来的暗舵,这是公子要得情报,烦你呈上去,还有,请禀告公子,一切已经安排就绪,只要公子一声令下,就可以行动了。”
董缺拿过那张纸,道:“我回去之后立刻禀告公子,陈总管放心就是。那些凤仪门的秘密产业,还请转告寒总管,让他快些接收,也免得这次天机阁损失太大。”陈稹笑道:“寒兄早已经去办了,他的性子可是急得很呢?”两人相视一笑,拱手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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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夺嫡风云 第四十二章 清风明月
我拿着董缺呈上来的绵纸细细查看,一边看,一边将其中的一部分记录在另外一张纸上。董缺已经将经过跟我说了一遍,虽然董缺的报复手段有些残忍,可是比较起来,我的手段怕是更加狠毒的,所以我也没有责怪董缺,不说他和李寒幽之间仇深似海,我一向认为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而且我也认为与其等老天去报应,不如自己动手,否则我有何必定要和一国太子为难呢?
等到我将可以交由雍王处置的凤仪门密舵整理出来之后,便让人去请雍王殿下,在雍王没有来之前的短暂空隙,我对小顺子说道:“你说,韦大人的事情,应该怎样处置?”
小顺子想了一想道:“我看韦膺如此心狠手辣,就是留下韦大人也没有什么用处,而且韦大人父子情深,怕也不能尽心尽力地对付韦膺,不如就杀了韦大人,也好让锦绣盟得到凤仪门的信任,不知道公子以为如何。”
我想了一想道:“韦观虽然没有参与谋反,可是他身为文官之首,治家不严,理该惩处,而且我想韦膺之事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不过没有想到韦膺会参与谋反罢了,对于太子继位,他还是乐观其成的。韦膺倒是聪明,若是韦观活着,那么自然是要对韦膺大义灭亲的,韦观若是死了,其父的学生故旧,很多人不免对韦膺会有些香火之情的,不过韦膺也太自作聪明了,所谓人走茶凉,那点香火之情无碍大局,顶多是这次凤仪门退出大雍的时候有点用处罢了。而且雍王殿下刀锋所指,谁敢徇私情呢?这样吧,让韦观自尽好了,也不用多事,只要让监视他的侍卫放松一些,再说上几句风言风语,还怕韦观不能自杀成功么?”
这时,小顺子突然使了一个眼色,我知道是雍王殿下到了,便也不在多说,起身出去迎接。远处,雍王在石彧和夏侯沅峰的陪伴下走来,只见雍王殿下神色,就知道他心情定然很好。我上前施了一礼道:“劳烦殿下前来,臣之死罪。”一边请罪,我一边看向夏侯沅峰,什么时候雍王对他这样信赖了?
雍王也看到江哲犹疑的目光,他也有些懊恼,后悔自己不该带着夏侯沅峰前来,可是此人这些日子以来倒是十分得力,在此人相助下,对宫中朝中太子势力的清剿进行的十分顺利,而且最难得的是,此人十分贴心,前两日,江哲私下入宫,若非夏侯沅峰传来消息,他也来不及去打圆场,所以近来,他渐渐将夏侯沅峰列入了心腹之中,为了这一点,石彧等人都有不满之心,难道江哲也是因此不满啊。雍王尴尬的笑了一笑道:“随云,这几日你养病养的如何,本王可还有要事和你商议呢?”
我请雍王等人落座之后,将那张整理过后的单子呈上给雍王道:“殿下,这里是臣查出来的凤仪门的密舵,请殿下把握时机将这些密舵控制住,不过最好不要立刻动手,免得引起凤仪门对属下的暗探的怀疑。”
雍王接过单子看了半晌,叹息道:“随云,你手下的密谍好像比父皇和本王手上的更厉害呢,这些密舵本王只知道十之三四,还是这几天才发觉的。”
我听出了雍王的言下之意,竟然是想打我手下的密谍的主意,可是天机阁和锦绣盟现在都不适合交给雍王,毕竟若是被人察觉出来雍王和这两个组织的关系,那么就没有用处了,为了打消雍王的念头,也为了岔开话题,我坐了下来,轻摇折扇道:“孙子兵法有云,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若论用间之学,殿下本是十分擅长的,曾听董先生言道,殿下用兵行军,每到一处必定召来当地土人,亲自问讯,可谓善用因间。当日大雍在南楚安插了梁婉,可谓死间,通过梁婉,大雍广为收买威慑南楚官员,可谓内间。殿下于初创近卫军的时候,就在军中设置斥候营,专司负责侦察军情敌情,可谓生间。至于反间,殿下昔日在蜀中不就是用了反间之计,才迫得德亲王急攻雒城的么?”
李贽有些尴尬地道:“本王用间的本事怎比得上随云呢?”他看了夏侯一眼,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便没有说下去,事实上他对江哲用间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若非是江哲的安排,太子怎会失德如此,若非是江哲的安排,如何能够调动夏侯沅峰这些人为自己所用,才成功的逆转了局势。自古名将不过是擅长使用指挥自己的力量,而江哲却是擅长运用敌人的力量为自己做事,这种神乎其神的用间之术李贽自然是学不到的。
我笑道:“殿下用间的缺憾之处,就是只知针对敌人,所以殿下对太子身边的事情查的很清楚,可是对中立的韦大人、秦大将军那边的事情就不甚了了,所以才会在猎宫之变中失了先机。不说别的,殿下如今也该知道,臣有些私事一直没有禀告殿下,可是殿下一直没有多疑,虽然这是殿下用人不疑的好处。可是今后殿下就要成为大雍的君主,这天下的人才都会来投靠殿下,难道殿下个个都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么?所以臣建议殿下在禁中另设一司,在朝野广设耳目,专司监察百官臣民,才能保证君权稳固,社稷长安。”
石彧皱眉道:“这样一来,岂不是使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而且若是这样一来,掌握监察之权的人不免权力过大。”一边说,他一边用隐晦的怀疑目光看着我,显然是怀疑我想掌握这个机构。
我淡淡一笑,道:“这个就要看殿下如何安排了,只要殿下将监察之权和处置之权分开,这个机构就不会权倾天下,而至于会不会人心惶惶,道目以路,就要看殿下怎样行事,只要殿下不以监察所得情报擅定人罪,那么又怎会人心惶惶呢,只要无关大局,或者并非叛逆行为,殿下看了那些情报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可是事关重大,那么就可以未雨绸缪了。”
李贽听得很认真,眼中不时闪过摄人的光彩,等到我说完之后,他开口道:“本王也早有意在禁中设立监察司,随云可愿掌管之。”
我微微一笑,道:“殿下,哲虽然颇擅用间,可是这等事情需要一个细心人去做,臣素来粗枝大叶,怎能担任这样的重担,而且臣近来大病初愈,也想好好调养身体,这等劳心劳力之事,臣恐怕做不来的。”
石彧和夏侯沅峰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诧,他们原本以为江哲是想自己掌控监察之权,不料他却推辞了。石彧心中有些愧疚,心道,我本就该知道,江哲乃是品性高洁之人,从来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夏侯沅峰却是目放炽热的光芒,这监察司简直就是为他设立的,他自信可以胜任这种黑暗中的职务,而且,这个职务必然是官职低微,权利极大,若是旁人担任,不免会让雍王生出大权旁落的忧虑,这恐怕也是江哲坚决推辞的原因吧,可是自己本是太子一方的人,如今雍王手下控制军政大权的属下基本上都对自己心存戒备,若是自己担任这个职务,雍王自然可以放心,因为自己只有雍王一个靠山罢了,为了维护雍王的统治,自己必然是殚精竭虑,不敢轻忽,也不敢生出背叛之心。
这时,李贽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忍不住向夏侯沅峰看去,夏侯沅峰反应很快,立刻流露出赤胆忠心的神色,李贽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这番互动,我都看在眼里,不由心中一喜,其实即使我不说,雍王迟早也会想到建立一个对内监察的机构,我主动提出来,又不肯担任这个机构的负责人,雍王必然对我更加信任,而雍王也定然会想到夏侯沅峰是一个好人选,因为他只有忠于雍王才有荣华富贵可言。而夏侯沅峰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好人选,他虽然反复无常,心思阴毒,可是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知道我的厉害,除非是雍王对我生出了杀意,他是绝对不会来和我为难的。
过了片刻,雍王醒悟过来,道:“随云,再过几天,就是本王的立储大典,你乃是首功,可要来观礼啊。”
我自然是欣然答允,又问道:“殿下,您立储之后就可以正式监国了,您可有什么安排么?”
雍王道:“本王已经禀明父皇,原中书令韦观因为涉嫌谋逆,已经不能担任丞相之职,父皇想要侍中郑瑕升任中书令,本王已经同意,父皇也同意子攸担任尚书右仆射。”
我拊掌道:“殿下果然圣明,子攸先生虽然是相辅之才,可是若是现在进中书省,毕竟资历还浅,而且现在朝野上下人心不稳,郑侍中德高望重,接掌中书令就可以镇住局势。而尚书左仆射也是相辅之一,而且现在的尚书令本是一个懦弱之人,子攸担任尚书左仆射就可以在尚书省放手而为,尚书省直接管辖六部,殿下正可以趁机重整六部,等到过几年,子攸先生就可以进中书省了,不过这样一来,侍中一职由何人担任呢,这个职务需得一个严刚敢谏的人担任。”
李贽笑道:“随云果然明白其中深意,郑侍中出掌中书令,正是众望所归,新任侍中,本王已经有了打算,已经决定由魏国公程殊担任。”
我愣了一下,道:“魏国公?”脑子里泛起魏国公程殊那种总是有些神态慵懒的模样。
石彧笑道:“正是,魏国公虽然平日有些玩世不恭,可是为人却是忠直的,他作侍中,虽然是以武官转任文职,可是一来殿下也不想他老人家再上战场,另外也好让皇上放心。”
我想了一想,果然魏国公果然是最适合的人选,想当初,凤仪门权势熏天的时候,此老也是敢仗义执言的一人,而且他和皇上关系密切,也是一个很好的中间人,可以避免郑瑕和石彧只见发生冲突。
雍王说得兴起,又道:“另外,大将军已经决定辞去官职,本王已经任命秦勇将军担任禁军统领,这样一来,父皇和本王都可以安心了。”
我微微一笑,看来郑瑕、秦彝和程殊这些纯臣才是真正的常青树啊。
这时候李贽突然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安地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本王愧对你了,本王曾向父皇请求为你和长乐赐婚,可是父皇担忧你体弱多病,不肯许婚,不过你放心,只要过一两年,你身体好转,本王一定会再次请求父皇赐婚的。而且你也不用担心,父皇已经下旨加封长乐为宁国长乐公主,又为她建造府邸,看来父皇是不会逼着长乐另外嫁人的了,你们年纪还轻,再等一两年,定可以琴瑟和谐的。”
我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