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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那时丁魁楚用事,听得广州已失,肇庆必危,急发人持密函李成栋处求降。
故一面催促永历帝驾幸桂林,自己却迟迟不发,因财帛甚多,要瞒着永历皇帝,专待成栋佳音。及久不见成栋密报,即自备大船四十艘,把历年贿赂所得金珠宝帛,满载船中,直赴岭溪而去。
那时永历帝已抵桂林,丁魁楚犹在岭溪船中,忽得成栋密报,并遣人往迎魁楚,口称愿保丁魁楚为两广总督。丁魁楚大喜,即与儿子及一妻、四妾、三媳、二女同过成栋所遣船中。唯一妾于过船时投水而死,余外未有脱去,财宝亦无失漏。忽到三更时分,两峰火光冲天,有无数船只满载军士,尽是成栋旗号。丁魁楚方大惊道:“单迎我一人,何至劳动许多兵马?”正在错愕间,已被成栋军士尽行拿下。丁魁楚家属不留一个,即解过大船,已见成栋坐在船中。原来成栋自知道永历已走桂林,即发兵潜赴梧州。当下见了魁楚,却笑道:“汝安得许多财帛?莫非从贿赂及朘削来耶?汝如此贪诈,安能为两广总制?”丁魁楚那时自知不妙,便向李成栋哀求道:“某自知罪矣。愿明公留我一子,以延血嗣,皆公之赐也。”李成栋笑道:“汝至今日还存舐犊之私耶?吾先杀汝子,以给汝看。”说罢便令左右先斩丁魁楚之儿,掷头颅于魁楚之前,并道:“此即延汝血嗣者也。汝今日犹爱其子,吾将令汝父子不时相见也。”魁楚道:“吾尽献船中所有,以赎一命何如?”李成栋笑道:“汝即不献出,某便不能取耶?”便令左右,当魁楚眼前,将各船金银珠宝逐一点过船中。魁楚见了,如万箭攒心,却叹道:“当永历皇上幸桂林时,向我借银四十万为行费,我当时若允借之,此时已同到桂林,不至尽为敌人所有,亦不至死于此地也。”李成栋道:“汝今日悔之晚矣。”把各金银珠宝点过之后,再复搜查,无所藏匿,即令将魁楚斩讫,并一妻、四妾及三媳、二女、诸婢仆,不留一个。可怜丁魁楚前借南京马士劳之力,在弘光帝驾下总督两广,即私交靖江王来粤举事。及靖江王以推官顾奕为丞相,以临桂知县史其文为兵部尚书,先派令来粤,约会魁楚。那魁楚竟又拜隆武帝登极之诏,擒史、顾二人,解赴闽中斩首。随又随同拥立永历帝,自为重臣,已是一个反复小人,乃复贿赂征收,广储金宝。永历帝借款西行,仍不肯捐助分毫,转要潜通李成栋,甘愿屈膝投降,终至不得其死,祸及全家,金帛亦化为乌有。无君之报,可谓殷鉴。
今闲话休说,单表永历帝奔至桂林时,阁臣瞿式耜尚在梧州,力筹守御。
唯永历帝以恢复心急,欲鼓励人心,故名器不免失诸太滥。有末吏骤升六卿的,有京曹突升台阁的,甚至流寇曹志建、王朝俊等,都尽赐五等爵,恃流寇为劲旅,声势似乎稍振,实则并不能冲锋陷阵,故不久即有武冈之败。永历帝即复弃桂林,除帝驾之外,无不徒步跣足。并一个呱呱坠地甫经两月的皇子,亦委弃沙滩,不能兼顾。各官有随驾的,有逃走的,也不能胜说。单说瞿式耜一人,探得永历帝已离桂林,恐大清兵马沿湖南而下,那时自己虽驻梧州,亦属无济,便星夜领人马赶至桂林堵守,以防清兵掩袭。一面遣人赍表追谏永历帝,不宜远狩,请仍留桂省,以镇靖人心。不料永历帝以孙可望一路人马以为可靠,又以川滇险固可以久守,便决意先抵云南,然后驻驾。
故不从瞿式耜之言,沿庆远府望云南而来。偏又事有凑巧,李成栋自辅助清朝平定广东之后,清廷就用他为羊城总镇。那一日忽然自号反正军,奉永历帝正朔,所有两广土地,尽奉还永历帝,称为大明疆土,并遣部下洪天擢、潘曾纬、李绮三人赍奏,追呈永历,表明自己反正,敦请永历驾回。
原来李成栋于先一年到广州后,即缴收文武印玺五千余颗,只在其中取总制之印秘密藏之。有一爱妾,本名珠圆,为云间歌伎,成栋在云间时得之,甚为宠爱,出征各处,皆以珠圆相随。那珠圆却也奇怪,偏不喜欢李成栋辅助清朝,故常常怂恿成栋反正,那成栋只置之不理。及珠圆知成栋藏起广州制台之印,暗忖道:“那印是明朝的,如何反要留起?难道他还要做明朝的两广总制不成?”便乘机向成栋说道:“横竖做一总制,试问做明朝与做清朝的,贵贱有什么分辨?怎地不做流芳,要做遗臭?实在难解。”成栋听得,依然不答。到那一晚,珠圆侍宴,又复以言挑之。李成栋却指着珠圆答道:“我非无意,只怜此云间眷属耳。”珠圆听罢,诳惊道:“原来元帅为妾一人,致误一生耶?昔令兄李成梁捍守三边,卓著勋劳。今元帅只为一个妇人,自堕其志,何其馁也!不必说了,妾请死于尊前,以成君子之志。”遂取佩剑自刎。李成栋不料其死,救之不及,即抱尸大哭道:“女子乎,是矣。”
随又谓左右道:“我等大丈夫,安可不及一妇人识见乎?我等自误已久,岂可不速返迷途也?”左右皆道:“愿从元帅之意。”李成栋大喜,于是取梨园袍裳,腰金吉服,晋贤冠,四拜之后,方殓去珠圆。即出两广制台之印,奉明永历正朔,具疏迎永历帝回端州。
那时永历帝君臣闻之,自无不欢喜。永历帝道:“朕若从瞿式耜所谏,此时若在桂林,则回端州较易矣。”时阁臣严起恒道:“成栋如此举动,自是可喜。但恐他反复,终信不过耳。今宜先慰谕成栋移广州之众,出师江西。待观其动静,然后回端州也不迟。”永历帝深以为然。唯阁臣式耜听得,由桂林飞谏道:“成栋虽或不足道,然当此用人之际,不宜示之以疑,自当返驾端州,以维系人心。”永历帝便一面令人往修肇庆行宫,一面使人持节至广州,筑坛拜李成栋为大将,即日起程再往肇庆回来。
且说成栋自奉筑坛拜将之谕,即道:“事在人之做不做,不在坛之登不登也。刎颈爱妾刻不忘怀,必欲得之,以瞑九泉之目耳。”使者还报,永历帝即封珠圆为忠烈夫人。时成栋奉命出征江西,即上表永历帝,说道:“南雄以下事,诸臣共任之。庾关以外事,臣独肩之。”即率部下健卒二十万名,望南雄进发。那时江西金声桓正在起事,称为光复军,已踞南昌,并交通成栋,联为一气,故当时朱明军势大振。怎奈自成栋在时,诸臣多为畏惮,及成栋去后,朝局已是大变,共分数党。有是李成栋亲爱的,如李绮、潘曾纬之类,自恃声势;有自南宁随驾的,如严起恒、王化澄之类,自恃功劳;有为大明旧臣由各路来依故主的,如吴璟、丁时魁之类,自无忠节,各为党羽,互相争权,即互相倾陷。皆以为成栋反正,国家可复,即预先争权。谁料李成栋兵马直至江西赣州城下,方势如破竹。
唯那一夜李成栋方已睡着,忽闻人连呼董大哥。成栋却从梦中惊觉,诧异道:“董大成是吾中军,彼呼之,得毋吾军已为彼有乎?”忽披短衣,骑骏马,望梅关而遁。计两昼,皆冒大风雨,已抵梅关。计大兵二十万,分为十大营,李成栋却弃军而走。部下十总戌不知其故,亦相随逃走。乃至南安城门,成栋方如梦初觉,却叹道:“我误矣。”随见各总戌奔到,乃并责道:“我去后,你们亦遁耶?”诸人道:“元帅既去,我们不得不遁。”成栋大怒,立拔剑杀了爱将杨国光,便把二十万士卒器械,委弃赣州城下。此时成栋自觉无面入端州面君,唯再返广州,冀图再举。
那时清国已知李成栋反正了,深恐各省为之声应,便令南主孔有德、平南王尚可喜速下广州,以拒成栋。又防永历帝必走云南,急令吴三桂领兵由四川入云南,并令降将洪承畴引兵由贵州而出,与吴三桂一军相会于云南省。
这谕既下,各路清兵纷进。那永历帝听得李成栋自赣州奔回,心中大为惊怯。
是时李元允、袁彭年互相争权,听得成栋凶信,亦不留意,反向永历皇慰道:“方今金声桓起事,孙可望来归,成栋虽败,亦可再举,眼见大明江山不久光复,又何必多虑?”永历帝听得,默然不答。唯当时臣工以成栋无故奔回,亦不免稍怯,于各争升官、各争执政之举,颇为少息。但恐肇庆仍守不住,纷纷促永历帝西迁。皆谓车驾甫到南宁,即得金声桓光复南昌及成栋归命之信,今甫返肇庆,而成栋即无故败奔,可见肇庆行宫不利,立宜西迁,这等语。时永历帝只如守府,各事皆决于群臣。因一面令成栋再复举兵,一面议迁都云南。各大臣恐成栋阻止迁都,唯秘密不令成栋知道。待成栋起兵后,却令李成栋密友杜永和留守两广,为成栋后援,即择日奉永历帝车驾起程。
因云南旧有世臣沐天波,有行台在永昌府,此处近隔缅甸,那缅甸国又向为大明藩属,那时听得清国已分发几路大兵,洪承畴、吴三桂既赴云南,清国礼、肃二王又下广州,已先得有尚、孙二王赴粤之信,故行在各大臣皆恐不能抵抗清兵,欲就近借助缅甸兵力,故决意迁都云南。又恐李绮、潘曾纬皆成栋党羽,恐他报知成栋,必然阻止西迁,那日权臣袁彭年便以军诏矫命,使潘、李二人前赴广州,即瞒着潘、李二人奉车驾起程,望云南而去。正是:未识迁都为下策,甫行息驾又西行。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孙可望逼封三秦王 吴平西手弑永历帝
话说永历自离了肇庆,望云南进发。时地方各官皆惧清兵若攻广州,必不能久,那时若投降,则遗臭万载;若殉难,则殒命;一时皆作逃窜之计。故永历帝车驾经过的地方,多有官员追来相随,借护驾之名,为逃生之计。
唯袁彭年、丁时魁,虽随驾在侧,依然贿赂公行。凡有馈献的,就称忠勇性成,不忘君上;若没有馈献的,就称说地方公事要紧,须留人镇守,不准他随驾;故又纷纷纳贿于袁、丁二人,俾得随驾逃走。以故随驾的人日多一日,随带金帛又少,几至不能供应。只是一班贪臣当道,只自顾私囊,也不理公帑支绌。
那日车驾到了容县,永历帝乃使人求贷于瞿式耜。那瞿式耜正在桂林驻守,听得永历帝又复西行,且行资告竭,便拜表遣人馈献一千金。表中大意也说道:“陛下年来东走西迁,既回端州,何以未见敌形又行西狩?今行资既缺,想左右大臣未必私囊尽无积蓄,何临危遇变,依然不顾朝廷?臣守桂林已久,兵粮支应浩繁,只是罗雀掘鼠,东借西移,仍不敷分发。幸得军心忠义,不致怀有怨心。且桂林荒瘠之地,不是膏腴可比,奉命之日,正苦无筹策,今皇上行费要紧,只得凑备白银一千两奉上,愿皇上适可而止,勿遽入滇。车驾为人心所系,一去则人心瓦解矣,愿陛下思之。”永历帝看罢表中言语,不觉叹道:“瞿公志虑忠纯,若国家食禄者尽如瞿公,国家不难光复也。”左右大臣听得,皆有愧色。又以瞿式耜且言左右大臣皆私囊自拥,因不免深恨瞿式耜一人。各大臣道:“我等在端州,他在桂林,安知吾事?只图毁谤耳。他坐踞桂林,今车驾过此,仅以千金相献,已是不忠,复敢骂人耶?”永历帝道:“式耜非负朕者。昔日靖江王为变,他被执且不屈,此人那有不忠之理?式耜之言,皆至言也。”各大臣听罢,皆无言可答。
当下车驾复抵南宁。时陈子壮、金声桓、张家玉等正各起义兵,皆以光复明室为己任。永历帝得报,即降诏奖谕,各酌予升阶。各大臣得报,又以为李成栋反正,各路义师又起,将不难光复明朝,于是贪黩争权,又依然如故。永历帝以事事方仰给于各大臣,亦不敢过问。及车驾将发南宁,忽报孙可望遣龚鼎、杨可仕等有表文解到,并贡南金二十两,琥珀四块,名马四匹,君臣闻报大喜。永历帝就拆视可望表文,却是一幅黄纸写的,却写道:先秦王荡平中土,剪除暴官污吏,十年来未尝忘忠君爱国之心。不谓自成犯顺,玉步难移,孤守滇南,恪遵先志,合移知照,王绳父爵,国继先秦。
乞敕重臣会观。诏上。
谨肃
某年月日孙可望拜书
永历帝看罢,道:“既是表文,怎地要用黄纸书写?他并未改朔,又不奉朕朔,实在奇怪。且表内称合移知照,他心目中还那里有朕耶?若张献忠扰乱全国,乃说是荡平中土,他的意思,只要索封秦王。乃以悖慢之言,填在表内,实在可恶。”说罢,即把孙可望之书掷下,并谕左右道:“他的来人叫他回去罢。”唯诸臣听罢,皆苦口切谏,并道:“可望兵马既众,将校又多,今日用人之际,愿陛下毋惜此秦王名号。宜一面封他,一面责他起兵,可也。”永历帝道:“自来悖慢之臣,未有倚他立功建业者。他今日求封秦王,而朕设不敢却,设他索朕让位,又将奈何?且孙可望来归之后,未尝有尺寸功劳,他即以势力要挟,朕亦只能封之荆郡王。若秦王之封,当候有功时再议。”各大臣见永历帝词意既坚,也不复谏,便以荆郡王敕命赐给可望,并款宴龚鼎、杨可仕,以好意遣之而归。
时永历行在君臣,日夕唯盼各路报捷,故仍不遽行,即令庆国公陈邦传驻南宁西道。恰值孙可望回军云南之广南府,正相隔不远,那陈邦传到时,却强娶南太道臣赵名之女为子媳,惧遭谴责,乃阴与可望相连。知可望欲得秦王封号,邦传欲讨好可望,乃矫命封可望为秦王。可望得报大喜,便肃然就臣礼,五拜叩首,舞蹈称臣。他的结义兄弟并三军士卒,各呼万岁。一面准备庆礼,缮表谢恩不提。秦王正升座时,龚鼎、杨可仕已奉有荆郡王的敕令回到。可望大怒,却把敕命毁裂,复怒道:“便无敕命,我便不能称秦王耶?”自此仍称秦王,并秣厉兵马,欲先取云南沐府。即向部将道:“沐府自沐英后,袭封近三百年,广积资财,山川险固,宫殿华美,此永历所以欲入云南也。今吴三桂由川而进,行道尚难,吾准备捷足先登耳。”便兴兵往攻沐府。不料沐府值土司沙定洲之乱,全家五百口被戮,只逃出国公沐天波一人,并失宝物不计其数,可望至时,只得一座空无所有的沐府。可望大怒,却反与天波相结,许为复仇,要与沙定洲厮杀。那沙定洲那里是可望的敌手,直被可望杀了,所有财帛又复归沐府。天波却与可望均分,作为酬谢。自这点消息报到行在,永历帝叹道:“沐府世袭藩封,财库甲于全国,朕正欲倚之以图恢复。今忽遭乱,朕亦不能进矣。时左右亦畏可望,皆谏不宜急进云南,以听候各路战仗消息,方定行止。”
不提防李成栋自损失二十万人马,奔回广州,即再整兵复进南雄。忽见前时所杀之杨部将到来索命。成栋拔矢射之,竟身随弦去,堕于涧中。左右急为救起,成栋已面如死灰。随报清兵已至,成栋犹自撑持,急令取火器来,即披甲上马。成栋传令火器到,各营即发炮。奈事有凑巧,适暴雨骤至,火器无功,清兵已自杀入,全军大乱,成栋制止不住。只有兵士见成栋披甲未完,乘一匹跛马,渡营后大涧而去,及后查之,竟不知去向。自是清兵大进,粤督杜永和先航海逃遁。清兵又得奸细为内应,遂入广州。这消息报到行在,适湖北何腾蛟凶信同至,永历君臣相顾失色,默无一言。随又报到,旧辅黄士俊、何吾驺已先后投降了。永历帝叹道:“黄士俊年逾八旬,曾任相臣,且曾备先朝顾问,何一旦失节如此?”说罢,不胜叹息。此时各臣工即纷催永历帝起程入滇。时左右多各自逃窜,唯阁臣严起恒、大金吾马吉翔、大司礼庞天寿随驾而去。
一路仓皇奔走,直抵滇中,只有沐天波率众来迎到府里歇驾。不料坐未暖席,已报吴三桂大队人马已由四川到滇,永历帝闻报大惊。忽然又报清兵已入桂林,瞿式耜已殉难;忽然又报,江西金声桓、广东陈子壮皆以不屈而死;忽然又报,洪承畴已引大队清兵已陷贵州,直指云南而进。永历帝一连得了几道凶信,徬徨无措,大哭道:“大明江山再无可望矣!国家不乏忠义之人,何以一旦挫败若此?此天丧朕也。”左右此时只强为劝解。沐天波道:“云南自遭沙定洲之乱,元气未复,又经孙可望蹂躏,人民尚在疮痍之中,今几路清兵,或由川黔而来,或由广西而进,吾何以拒敌?”大金吾马吉翔道:“此处离缅甸不远,想缅主久受我朝卵育,而沐国公又与有来往交情,不如暂奔缅甸以避其锋。待有机会,再行大举,可也。”庞天寿道:“此策吉凶,其实不敢决其可否。以缅甸国小而弱,不足与清兵抗也。昔缅甸怀服我朝,亦不过以势力不敌,求为保护。今事变情迁,恐缅甸昔之倚赖大明者,将转而倚赖大清兵。但处今之时,战既不能,守亦不得,除了暂奔缅甸,亦无他策。”时各路将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