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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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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门骡行内有个孙汉公,为人最至诚,又最信实。远近各省闻名,多往他家作寓。有一湖广少年沈客,主仆二人,贩许多川货到孙老家投卖。那时正值川货缺乏,随发各处,未几都卖完,大有利息,本利共有三百余金。沈客大喜。因钞关门外板场美妓甚多,沈客正当赚财丰余,青年动兴,私向青楼买笑,又恐仆人碍眼。先打发跟顺人回家,说主人有帐目未清,随后就回。沈客连嫖几处,孙老知风,再三劝谏。沈客醒悟,正想回去,忽然传说荆州汉口一带,流贼作乱,某将军现今征剿,水陆路俱不平稳。沈客惊慌,对孙老说道:“流贼猖狂,若收绸缎去,或带银去,可不是自投虎口。意欲把银留在尊府,轻身从旱路赶回,倘路上安静,然后来置货贩去,以为何如。”孙老道:“尊意甚当。但银留舍下,小弟到担一倍干系,须要速去速来方好。”遂把银两秤兑二百两,包封交与孙老。其余除嫖用并剩银带做盘费。孙老置酒送行。
  不一日已到故乡地方安堵。原来贼船虽曾到汉口,只在沿江劫掠,未尝侵逼城池,这传信都虚。沈客欢喜不尽,正要设措银两,买些本地货物往扬州贩卖。不意面上发出五六个疮来,邻里见了都说此是绵花疮,一定在客边眠花醉柳,所以致此。沈客心里明白,着了慌。寻个外科医治,又性急焦愁,要求速愈往扬取银。因许了医人重谢,竟把轻粉与他吃下。不数日疮收痂落,毒气尽归脏腑。沈客只道已愈,忙忙买货。未到半月,广疮复发,越医越重,结毒穿溃,浓臭难闻。心中又挂念扬州银子,时刻焦燥,到得火尽油干,仙丹难治,归于大梦。
  这孙老守候几月,想道:“莫不其家果有变乱,羁绊不来。”光阴迅速,倏忽一年。孙老想道:“银钱是流通之物,何不动银代置货物,翻出些利息与他,不枉一番知交。”随动银买货营运,本利约有加倍。孙老一日午倦,伏几而睡。忽见沈客远来,孙老大喜,就恭敬谦礼。忽然惊醒,乃是一梦。家人报道:“大娘生一个小官了。”孙老闻说,心下顿悟。想道:“沈客定是已故,这孩子是他来托生讨债了。”到房中看了一看,虽形容大小不同,恍似沈客模样。孙老从此一日便钉起一本帐簿,也不与妻说明,凡收生三朝,并痧麻痘疹,从师教学,但有所用,即登记明白。到十三四岁时,惯得他好穿好吃,赌钱串戏,大有所费。儿至十五岁时,孙老将各年帐簿,自己通算,竟用过五百余两。利银比本银,加倍有余。想道:“即此偿还,可以止矣。”选日备办酒席,请亲族邻里。对众说道:“今日此酒专为小儿。”到叫儿子首座。众见孙老如此举动,只道为儿过于放纵,要发旨劝戒之意。齐向儿道:“你且遵父命首座,不必固辞。”其子只得勉强坐下。酒过数巡,即叫小使捧出十五本帐簿,一个算盘,又斟大杯酒奉儿,乃坐下对众道,当初十五年前,沈客如何贩货卖银,因路阻如何寄银的话。说完,又道:“但此银本是沈客自己留寄,非是我见财起意可比。自今本利算明,加倍销除,更无牵挂了。我自己的家业,再浪费不起。此后望贤郎情谅。”这儿在上席听完这些话,把洒-吸而尽,哈哈大笑。笑完身已不动,向前看时,已瞑目长逝矣。众大惊骇,才知有这个缘故。孙老教将筵席撤过,里面妻闻儿死,一步一跌的哭将出来。孙老道:“此儿来投胎讨债,不是你儿子,不须啼哭。”因送出众人,回来买棺殓埋。远近闻知,俱各叹息奇异。

  速还债负说

  世人不能无缓急,一遇患难危困之中,需用财物甚是迫切。彼时未有不指天誓日,以表其衷。及至借贷得来,事赖周全。岂知安静之后,不想偿还,即置肚外。更有见来取讨,反行憎恶怨恨,竟有大睁两眼,思欲兵刃相加。是诚何心哉!即或目下艰窘,不能即还,亦必熟思审处,心心念念,设处计虑,先完本银,利息继后,于心才安。前人云:“阳间一文钱,阴间一行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一定之理。若或假词推托,并不上紧清交,彼虽日久,彼虽至死,亦不能没没而已。只恐业镜台前,帐簿开明,算盘一响,即令披毛戴角,以完夙负。此时悔何及耶!至于取债之人,毕竟家有余资,既济彼于从前,当怜其贫困,宽其时月,劝令缓缓交完,不可辄以毒言相加。语云:“人人说我没行止,你到无钱便得知。”谁无良心,岂肯有钱推奸。若果有钱,安心不肯还债。此等坏人,天亦难容矣。 
                        


第七种    除魇魅 恤贫现德


  除魇魅

  刻剥贫穷苦汉,固是无良。若匠因惠'虐'待,遂用魇法害人,心甚狠毒,往往自作自受,理所必然。
  魇魅法,予不知起初出自何人传授。予又不知昔人作此害人之法,抑有何益。始作俑者,致今流毒无尽。自当打在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升。
  一念至诚,感动观音菩萨亲传解法。凡为工匠者,切不可习学魇法,自贻伊戚。
  小东门内有个杨寡妇,只生一子。三十多岁夫死,守节抚孤成人,贸易养生。但这寡妇,性最刻剥,专喜讨小本穷人便宜。凡日用莱蔬、鱼肉、果物,都叫挑担的到自家门里来看买,价银与得甚贱。譬如他人的菜物,务必用重秤多些进入;自己的银子,务必用轻戥少些兑出。许多贫人,背后怨恨,都有咒骂。其子屡向寡母说道:“小本挑担穷汉,以及用力雇工,每日不过得银些微,合家父母老小俱看着他养活,须要加意厚待,切莫刻剥,就是大德。”奈苦劝不依。
  那一年,妇值五十岁。要将房屋重新修造齐整,亲族来好看壮观。因预先叫许多木瓦匠来修造。杨氏不体人情,给与工银,既是短克,且每日饭食,又着匠头连菜看都包去。他却每日大早起来,洗脸后即照管督工。并不许木瓦匠偷闲一刻。只见砌墙的砌墙,锯刨的锯创,俱上紧辛勤。若或稍迟,即高声数说,甚至嚷骂。扬城旧例,饭食虽然匠头包揽,其房主却五日一次搞赏。每人肉半斤,酒一斤。这寡妇逢搞,每人肉六两,酒半斤。众匠都怨恨他克减。有一李匠背后低说道:“这恶虔婆,这样刻剥我们,又这样琐碎我们,若叫他过得过大寿日,不信我的手段。”氏子窃闻此话,即背着寡母私向众匠说道:“我母亲有些蠢性,每每多话得罪,今后逢犒之日,我另外每人加酒一斤,加肉四两,看我情面,不可理他。”又向诸匠奉揖,赔个小心。众俱应喏。
  不一日屋俱修造完整,焕然一新。才把众匠打发出门,忽然杨氏受凉发热。氏子急忙请医服药,日渐病重,七日归阴。可怜子哀痛异常,治丧停柩在堂。其子每夜在柩旁伴宿,过了三日。那夜杨氏披发向儿痛哭道:“我因薄待工匠,有李匠大没良心,刻个木人,现今藏在脊正中魇魅,你明早着人取出来。他害了我性命,你速代我报仇。”氏子扳母嚎哭,跌倒醒了,才知是梦。不候天明着人爬上屋,于脊中果然取出木雕的妇人,有三寸长,心中钉一铁钉,背面朱符又写杨氏二字。因痛恨切骨,叫仆到李匠家,只说瓦被猫伙打翻,天要下雨,急等铺拾。哄李匠来家,闭紧门,将刻的木人放李匠面前,把他两手绑住,用棍把两腿痛打,又将拐骨打碎。拾往江都县衙门,正值县尊坐在堂上。那时是晋县尊,听见喊禀,就唤匠人上堂,把木人与他看,问明情由,自认不讳。喝叫皂隶重责三十板。县尊见匠脸青变气喘将死。吩咐抬回,候棒疮略好,再押来枷号示众。才扛出县门,匠已气绝,芦席也没得裹,即刻拖出城外埋了。
  氏子因母自小守寡,抚养成人,平日性极孝顺。今魇匠虽然处死,只是日夜悲哭,又想这魇法,受害者不只我一家,如何有法尽除,令普天下的人俱安稳无殃,方满我心愿。哭想了三日,又梦见母来说道:“你平昔最敬奉观世音菩萨,又时常念大明神咒。你只虔诚求菩萨赏法永除,自有灵应。”说完惊醒,原来他家神龛内,供奉观世音菩萨圣像。自见梦之后,因在丧中,时时对着圣像祈祷,未十日,门外来了一布衣妇人,手敲木鱼,口诵六字真言,向氏子说道:“你因母被魇死,又想法要除害救世,真是个贤孝好人。我不可不传,但我的法最容易,凡起造房屋,可用妇人出恭的粪马桶,只倒去大小便,不必水刷,就是污秽的,坎在地下。于木瓦开工日那晚起,莫与人知晓,密将木匠的斧、凿、墨斗、画齿,瓦匠的铁瓦刀、泥鼻,放在无人处地下,把马桶口向下,底在上,到坎在木瓦匠家伙上过夜,早晨仍放原处。次日将此马桶照旧出恭,另换今日出恭的粪马桶,又如此,转换坎着,一连三夜。到了房屋造完,工匠都散去了,那日就神前焚香叩头,用净水一碗,柳叶一枝,口诵南无灵感观世音菩萨三遍。左手持水碗,右手执柳枝,于梁柱墙壁各处遍洒。一面手洒,一面口念:唵么尼钵纳弥吽。匠如作魇,为者自当。我家福寿,世代安康。此咒语,自唵字起,至吽字止,是正咒。后四句是祈求心愿语,俱要接连虔诚念诵。不拘几十遍,各处洒完,然后对神再拜而退。依此法解救,虽有坏匠诸般魇魅,俱不灵应。且为法的匠人,俱自遭大害。所谓自作自受者是也。但此咒不独此二事,凡各样祈求心愿,俱得圆满如意,持咒之人,永离生老病死诸灾难苦恼。其功甚大,切记切记。”氏子听完大喜。进内封银酬谢,及至出来妇已不见了。各处赶寻不见,知是菩萨显灵。回家焚香望空叩谢。自后遍传,依法治之,则人家俱安泰无恙。氏子姓汪名志进,是当代好人,不可不知。

  恤贫现德

  世上最劳苦者,莫如肩挑步担之贫民。典衣借贷暂为资本,不过贩卖菜蔬鱼果食点等物。每日戴月披星而出,吞饥忍渴而归。夏则挥汗如雨,冬则敝屣凝霜辗转街市。尽日奔驰,虽得蝇头微利,一家之生命系焉。得利则一家喜,失利则一家怨矣。有等不体恤人情者,素性悭吝。若遇显亲宦友,挥金不借,专于经纪贫民,忍心刻薄。又有一等仗势之人,强用色银,巧买克价,赊欠不还,讨急反殴,致彼本利亏折,告诉无门。独不念我有父母妻子,朝饔夕飧,彼岂无父母妻子专望养活乎。又有一等人,因无资本,倚力资生,如车脚轿纤等类,更为辛苦,尤宜体恤。在我只须公价不赊,准戥高色,彼即合家沾润。否则众口咒恨,人怨既多,天灾必至。予每见为此小事而得凶难者,皆因薄行所致而然也。普劝仁人君子时存恤贫拯苦之心,广施长厚。此现在之德,定有多福之应矣。 
                        


第八种    打县官 恤农现德


  打县官

  请看世上凶锋恶焰,天地神鬼饶过了那个。即如屠二犯罪,费万千心力,前案幸结,可以改过安分矣,岂恶又无端想要打县官泄气,致令父子偕亡狱底,家业尽散。报应昭然可畏。
  扬城有个屠监生,排行第二。其家甚富,生一子强勇异常。家仆六人,都倚势凶横东乡。有腴田千亩,每年自领子仆往田上收租,共十多人驾大船蜂拥庄房。众佃户杀鸡的杀鸡,秤肉的秤肉,美酒白饭如款大宾。佃人来算帐,例俱垂手站旁听命。不论水旱,不许挂欠升合。若有拖欠逆话,即喝令恶仆掌嘴。若麦稻略有潮稗,晒扬几次。自置大斛,比合乡每石多出八升。倚着监生,复又加纳州同,如虎生翼,横暴非常。或有因受不过狠恶,辞田不种。他便锁来重打,定要他种。那时有个姜佃户,因丧母棺衾费用,拖欠租稻。屠二即令豪仆锁到家内,打个半死,捆在后房柱上,不与饭吃,饿了两日。姜佃家人无奈,苦措清完,方才释放。
  这屠二为恶,怨恨的人极多。那日在田上毒骂佃户,又着仆用扁担,捆打佃户。遂有前遭打的姜佃出头写了状子,开列打死佃户、奸人妻女、占人田产、自置大斛等款。招呼被害之家,男妇老幼,齐有百十多人,将屠二的衣帽碎撕,并拉着恶子恶仆携着大斛,把他拥到府前。正值府尊坐堂未退,因见人众叫问,那屠二喊禀:“众佃叛主无法无天。”府尊怒说道:“夫人必□侮,然后人侮之。你的恶处甚多,本府久知。”且发江都县审明详解亲讯治罪。将一干原被都押发县。刘县尊即将屠二同恶子恶仆收禁候审,原告讨保。屠二见事急,请许多乡宦贿嘱县尊,俱不依允。又因他财富恐人疑议,挂牌在城隍庙,对神逐款审讯。审时那日,来看的百姓竟有上千。县尊把豪仆夹了三人,款款俱实。先通详革去屠二的职员,以便刑讯。不意屠二有个至亲,□□□西某院,因备了许多金银,星飞前往求书到江南督抚两宪,嘱令推分从轻审结。府县因上司吩咐,只得屈情发落,只将恶仆三人重责枷示,屠二罚米五百石,赈饥赎罪。因此家财费去大半。田虽千亩,各处人怕他,俱不敢领种,荒了二年反赔钱粮。
  适值刘县尊因公被议,奉宪摘印。屠二闻信,恨他执法。齐起恶子恶仆,并平日交往的恶人,共二十多凶,各藏短棍,候县官到川堂会客,欺他没印即拥挤向前,把县官肩上打了一棍。县官急避入署内,吩咐紧闭县门,着捕官飞速赴府,禀屠二带领百多人来县劫库。府尊闻知,急传内丁皂快二百余人,不候轿到,即亲自骑马带着人众飞至县署。坐在县堂,急令各役查拿。那时县廨内牀下都是躲的屠党家人,未一时锁到十二人,送狱听候通详治罪。不月余奉各上司俱严批审究。彼时牢疫盛行,屠二同恶子恶仆俱死于狱内拖洞。只有牵连四人,活出命来。其田居家产尽完,城乡人俱各快心不已。

  恤农现德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此聂夷中诗也。予于暑月见农夫耕插之苦,腿脚浸于泥水之中,脊背晒于烈日之下,指掌破烂,皮肤焦黑,百般劳苦,才得成谷。我辈安坐而食,若不感念厚待,是无人心矣。有等田主,租粮刻剥盘算。更有丧心棍徒,衙门胥役佐贰贪官,遇有乡农,便为愚懦可欺,稍涉事隙,即多般恐吓索诈。嗟乎!彼以奇劳异苦耕耨,养人之人,何忍不以厚待耶。然农之劳筋苦骨,胼手胝足,终岁幸勤,究竟自食有限,而人赖食养活者多矣。今后但遇乡农,即当怜其极苦,念其大功,不笑其村俗,不嫌其粗鲁。或有执迷者,必当开导指点。或有争讼者,必当劝息解纷。若逢水旱荒年,酌蠲其租斗。如遇极贫而无食者,量助其口粮。凡事扶持,存我之厚,反予自心,始可相安。此即现在之德,较彼诸般好事,真有数倍之功也。 
                        


第九种    下为上 禁锢婢私议


  下为上

  福厚之人,存心仁恕,视下人如同子弟。要知奴婢虽是卑贱,亦是父母所生。只因前世不曾修积,所以计过罚令今世贫乏,而致鬻身。当幼稚之时,即离父母,委身主人。业已惟命是从,若因而残虐之,饥寒之,锢塞之,令其穷愁痛泣,无处控诉,譬如我身当此,又何堪乎。不思一般出世,我得如此,彼竟如彼,是何业债,是何因缘。若不猛醒,凌人傲物,虽不尽如黑婢之以下为上,只恐后世押入穷胎受诸苦楚,悔何及耶。但主婆系一妇人,多不明达,全在家主时加劝谕。凡奴婢之饥寒勤苦病痛,以及夏月之蚊帐,冬来之绵袄,不妨粗厚惟在饱暖。及时婚配,不可误彼青春。即有小过,念其愚拙,量其痴蠢,宽怒开导。如此存我之厚,而我之福报愈厚矣。
  今人凡遇奴婢或错为一事件,或误损一器物,即痛加打骂,劝解不恕。试看昔日户部尚书马森之父,年四十只生一子。五岁,夫妻宝爱不啻奇珍,婢偶抱出门失跌伤脑而死。封翁见之,呼婢急速奔逃,自抱死儿泣入。太夫人惊恸几绝,撞倒封翁者数次,索婢挞之无有。婢归母家,日夜祝天愿公早生贵子。次年遂生森,左脑宛然跌伤赤痕也。要知奴婢犯罪之大者,莫如死其子。此事尚可恕,又何事不可宽乎。按颜茂猷曰:“奴仆下人,天资多蠢。性又好忘,嘱之以事,全不记忆。性又多拗,自以为是。气又多戾,轻于抵对。心又多狠,常存不善。”所以主人呼令,动辄触怒。其言愈辩,其主愈不平。于是棰楚加之,竟有失手或致于死亡者,又多添一大罪业也。九为家长于唤令之时,宜宽以处之,多教诲省嗔怒。主人胸中,亦觉安乐。至于妇人,秉性褊复,不识道理,所以酷毒婢妾者尤甚。主人当婉转譬谕之。予谓此虽仁人之用心,究皆栽培自己之福也。
  西门里有个薛家汪。这汪当年阔有四十余丈,深有二三丈。遇阴雨之时,合城的水都流聚于此。目今沧桑更变,淤浅水不多贮。汪旁有一徐寡妇。这妇人生性急燥,毫无仁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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