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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陆跟杜月笙,张啸林,陈群都是换帖兄弟,张大帅把他逼牢了,无可奈何,他只好去找杨管北:
「小开,大帅喊我投资办民生纱厂,当总经理,这一套我不会,但是又不能推托。办纱厂你内行,你来帮我当副总经理,代拆代行,好吧?」
杨管北先问:
「军长预备投资多少呢?」
「还不就是我在中汇的那两百万。」
「全部?」
「他们说是一定要这么多吗?」
杨管北想了想说:
「这件事军长先莫忙,让我去问问杜先生看。」
杨管北到了杜公馆,把刘志陆所说的事情讲清楚了,再问:
「杜先生,阿有这一段账?」
杜月笙向张啸林那边一指:
「隔壁的。」
「杜先生,」杨管北趁此机会进言道:「我们自己也开得有银行,假使人家欠了我们帐不还,我们要提抵押品,偏有旁人跑来一把抢去了,那又怎么说呢?」
杜月笙同意的说:
「是嘛,我也觉得这样子犯不着。」
杨管北又说:
「我反对,就是因为我们不能做这种事情。」
「你是对的,」杜月笙点点头,望一眼张啸林那边再问:「但是怎么了法呢?」
「让我明天去跟胡四爷商量商量看。」
第二天,一大早见到了胡笔江,一问这事,胡笔江呆了,然后,如梦方觉的说
「我还不晓得有这一回事呢?这徐采丞真是阴谋家,民生这片厂都快赔光了,欠我两百万,还要夺过去。」
杨管北笑笑说:
「先谈怎样把事体掳平吧!」
「我实在不晓得杜先生、张先生各有五万的本,」胡笔江赶紧声明:
「这件事无论如何要请杜先生帮我的忙。」
「怎么个帮法呢?」
「他们二位的股本,不管民生纱厂赔了多少,由我立刻奉还。」
跑回去看杜月笙一说,杜月笙道:
「这样就己经满好了。你到隔壁头去讲讲看。」
到张公馆,张大帅正在吸鸦片,杨管北说:
「胡四爷托我来讲,他确实不晓得张先生、杜先生在民生纱厂有股子,要我先来打个招呼。两笔五万元的股本,不论民生赔多赔少,他马上垫出来奉还。」
「还多少?」
「还五万。」
「他妈妈的!」放下烟枪,张大帅一跃而起:「蚀了的还能拿回来,好得很!你叫他们马上给钱,那个什么的厂,老子不要顽了。」
下午六点钟才到中南银行,胡笔江听杨管北说杜张二位只要收回股本就罢,高兴得直搓手,当时便把经理喊来,打好两张五万大洋的本票,双手递给杨管北,嘴里连声的说:
「偏劳,偏劳!」
杨管北收好本票却待要走,胡笔江临时想了起来:
「那十万块的股票,可是要还给我的啊!」
杨管北头也不回的答道:
「等下再说吧。」
当晚,杜张二人收下本票,命人将股票寻出交给杨管北,杨管北并不曾等,他在第二天早晨,便把股票还给了胡笔江。同时,他让胡笔江晓得,这场意外风波的顺利解决,完全是杜月笙的主张。
见义勇为帮陈光甫
──然,这是指的私人间交往,谈到银行本身的业务,杜月笙对于挽救一家规模庞大,存款额逾四千余万的银行濒临倒闭,他也能在一夜之间,拿得出具体有效的办法。
民国二十年七月,长江大水灾,声誉卓著,夙为「南三行」之一的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做的一票食盐生意,浪沉船损,漂了,实际损失一两百万元。但是黄浦滩上,谣诼纷纭,渲染夸大,说是上海商业银行这一票损失了好几千万,于是,银行也像盐船一样的风雨飘摇
第二天一早,上海商业银行的门前,便排起了长龙,存户争先恐后挤兑,银行本身,实力雄厚,有恃无恐,起先还不以为意,一捆捆的钞票从库里搬出去,可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谣言扬扬沸沸,犹在方兴未艾,前后三天下来,提存高达二千余万,超过总存款额的一半,这在任何结构坚实,业务正常的银行,都会感到受不了,上海商业银行自然无法例外。上海商业银行的老板陈光甫,和全行高级职员,急得双脚直跳。
当时,张嘉璈是中国银行总经理,康寿民则为交通银行总经理,两片国家银行,出面加以支持,一车车的银元钞票拖了来,还是应付不了人如潮涌的挤兑者,迫于无奈,上海商业银行只好唱一出空城计,大白天里,在挤兑长龙的众目睽睽之下,向银行同业临时紧急借贷,一卡车一卡车的洋钱国币往上海商业银行送乘着静寂无人的深夜,再原箱送回去。上海商业银行想用障眼法坚定存户的信心,但是存户当日仍不撤退,第二天早晨,又复排队挤兑如故。
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第四天下午陈光甫派两个人,去找他的同乡老弟杨管北。
把上海商业银行所面临的危机说了个明白,陈光甫下个结论: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看就只有杜先生才可以帮得上忙了。」
杨管北很爽快的回答:
「可以嘛。这么样,陈先生你今天晚上请杜先生吃饭,我代你去邀,到时候我自己也来。」
十万火急的去找杜月笙,偏巧杜月笙通宵麻将打到天亮,天亮又接到午间,杨管北再急也是莫奈何,坐在杜月笙的旁边,等他打完不知第几个四圈牌,杜月笙要香两筒鸦片烟提神了,杨管北在杜月笙的对面一靠,有条有理,把上海商业银行的危机,和陈光甫所面临的难关,一一剖析清楚
然后他说:
「陈先生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放下烟枪,杜月笙目光闪闪的望着杨管北问:
「小开,侬讲,我要不要去吃这顿饭?」
「去嘛!」
「好,」杜月笙一跃而起:「你陪我一道去。」
酒席上,纵有千言万语,杜月笙最后的答复,唯有胸脯一挺,断然的说「言话一句。」
席终人散,杜月笙精神抖擞,回到家里,跟杨管北在大客厅里一坐,然后高声的说:
「墨林,侬来!」
万墨林往杜月笙的面前一站,问声:
「爷叔,啥事体?」
「侬打电话,」杜月笙简洁的交代:「烟赌两行体面点的朋友,统统我请来。」
万墨林一只只电话打出去,飞符召将,片刻便至,当三山五岳,脑满肠肥的朋友来齐,杜月笙略一寒暄,开口便问
「明朝银行开门以前,各位可以凑得齐多少现款?」
于是人人都在肚皮里拨算盘,算好了,再凑拢来加一笔总账,不旋踵间便报出了一笔整数:
「两百万。」
这是叫他们立时立刻凑出来的现款,指定要在银行开门之前付现,倘若请这些烟赌大亨把他们分存各行的存款提出,其总额也许不止两千万。
「好的,」杜月笙点点头说:「这两百万现款,请各位限时限刻集中,明早银行一开门就统统送到上海商业银行。」
交代过了,各人告辞散去,杜月笙再叫万墨林打电话到他自己的国民银行,只问一句话,明早银行开门之前,可否搬出一百万银元
答案是:豪无问题。
接下来的指示:
「明天一早就搬到上海商业银行,用我杜月笙的户名存进去!」
万墨林以为事情已了,杜月笙叫他莫忙走,还要分别打电话,通知所有与杜月笙有关的工商业者,明天早上八点半钟,到华格臬路杜公馆开会。
届时,杜月笙特地起了个早床,杨管北也赶了来,大客厅里,到处都坐满了人。杜月笙一到场,人人起立致敬,他往当中一坐,满厅的人重新坐下,偌大的客厅里,鸦鹊无声
「上海商业银行居然有人挤兑,」杜月笙一清嗓子,开门见山的说:「简直是瞎搅。起因就是有人乱造谣言,人家祇不过打翻盐船损失了一两百万,谣言说是损失几千万块。这种谣言本身就是不通,那里会有人做几千万块钱的盐生意?所以我说,谣言决不可信」
听众之间,有人恍然大悟,也有人交头接耳。
「上海商业银行的做法,一向规规矩矩,陈先生平时很帮工商界的忙,今天陈先生有了困难,我们就该捧捧他的场。」杜月笙斩钉截铁的说:「捧场的办法有两桩,从现在起,各位之中是上海商业银行的存户,不但不要再提现,最好再多存点铜钿进去。第二桩呢,倘使没有上海商业银行的户头,那么,我请你们立刻跟他们打往来。把所有的现款全部存入,今朝,这一个会一散,我也是马上就要到上海商业银行去的」
那一天,早晨九点钟以前,上海商业银行的铁门之前,如旧排好了长龙阵,存户们都在争先恐后,心忧如焚,唯恐稍迟一步便提不出他们的老本,正在人心惶惶,秩序紊乱的时候,三部黑牌骄车首尾相衔的驶到,车门开处,第一部豪华骄车上首先步下一位身材瘦长举止文雅的中年人,他穿一袭绸衫,衣袂飘飘,快步向前,在他身后有从三部车子下来的十余条大汉紧紧相随,多一半手里拎着沉甸甸的麻袋和手提箱。
排队的挤兑者,有人惊喜的叫嚷:
「杜先生来哉!」
「杜先生来存铜钿了。」
柜台后闲了四天的存款部职员,与此同时高声的一叫:「杜先生存进一百万元,快办手续!」
杜月笙的一百万现洋,刚刚存进上海商业银行,烟赌两帮也派了专差,临时开户头,存入大洋两百万元正。四天以来上海商业银行只出不进,这日忽然来了巨额存款,而且存户不但有财力雄厚的烟帮赌帮,还有人人钦敬的杜月笙,──看起来上海商业银行已经获得有的支持,提存的客户心理开始动摇,长龙似的队伍渐渐散开,上海商业银行稳得很,何必多此一举,把存款提出来呢?
祇不过筹了三百万的现款,放进上海商业银行打一转,杜月笙起个早床,在挤兑的客户面前亮了亮相,上海商业银行面临倒闭的危机,就此安然渡过。当天,不再有人挤兑,翌日,已经提光了存款的客户,又纷纷的存入,短期间内,上海商业银行的存款,即已恢复旧观。
唐寿民钱新之受惠
第二件较突出的显著事例,发生在民国二十二年,交通银行总经理唐寿民,私人斥资办了一家国华银行,唐寿民和另一银行巨子,交通银行常务董事,兼四行储蓄会经理钱新之(永铭)很有关系。当年十一月,曾于一二八淞沪之役奋勇抗日扬威沪上的十九路军,勾结赤党暨第三党份子,在福州发动叛乱,是为「闽变」。消息传到上海,群情激愤,各界人士发起举行民众大会,对从事叛乱的「闽变份子」有所声讨,并且加以制裁。预定在大会中提出的十大议案,其中便有这么一条:──国华银行拥有大批十九路军的股份应该予以没收。同时请政府勒令该行停业。
国华银行怎么会有十九路军的股份呢?这一个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当一二八淞沪之役战作,十九路军奋起抗战,穿草鞋打绑腿的十九路军,和兵精械足,拥有大炮坦克的日军性命相搏,固守阵线屹立不退,使上海人掀起了劳军支持前线的热烈高潮,大批的现金和慰劳品送到史量才、杜月笙共同倡组的地方维持会。大概是十九路军收到的慰劳金太多,有点结余,便由十九路军的军长、副军长蔡廷锴、蒋光鼐等,将这些结余暂时存放于国华银行。
民众大会要提出议案,没收国华银行「股本」,请政府勒令国华银行停业,消息传到唐寿民的耳中,他吃了这个大冤枉,当然大起恐慌。由于民众大会举行在即,来不及声辩理由,消弭众议,唐寿民无可奈何,他去找交通银行常务董事钱永铭设法,钱永铭是上海老资格的金融家,民国十一年,南昌状元张謇出任交通银行总理,他便以协理的名义,负责全盘业务。民国二十二年间,他除担任交行常董外,又是中南、金城、盐业、大陆四行储蓄会的经理,兼四行准备库主任,身为南北金融势力的沟通者,他曾在国民政府任过财政部次长,浙江财政厅长,又曾奉派为驻法大使,后来因故没有履新。
钱永铭想了一想,他说:
「眼前只有一个人可找,也许他能从紧急之中替你想个转圜的办法。」
「谁?」
「杜月笙。」
「可是,」唐寿民很为难的说:「我跟他素不相识,而毫且无来往呀。」
「那么,」钱永铭慨然的说:「我代你去托托他看。」
华格臬路杜公馆里,杜月笙正和吴醒亚、杨管北在聊天,吴醒亚是新任的上海市社会局长,跟杜月笙私交弥笃,合作无间。三人正谈着,听差送上「钱永铭」的名片,杜月笙一看,怔了怔说:
「钱先生我们不大来往的呀,他突然之间来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想了想,杨管北讲:
「可能是为了国华银行的事。」
一回头,吩咐听差:
「请到古董间。」然后再向吴醒亚和杨管北说:「你们坐坐,我去去就来。」
过不了多久,杜月笙回来了,手一招,把杨管北喊出去说:
「管北,你猜对了,果然是为了国华银行的事。依你看,这桩事体应该怎么办?」
杨管北一开口便说
「我们现在自己在办金融事业,唐先生和钱先生,都是银行界的大亨,尤其他们是宋子文先生手下的大将。他们两位有事相托,我看恐怕不便推托。」
「不错。」杜月笙点点头说:「幸好吴醒亚在这里,我们不妨去跟他商量商量。不过,我们怎么跟他说呢?」
「我想有三点理由。」杨管北建议:「第一、唐钱两位身上,有宋先生的关系。第二、他们自家也是跟中央关系密切人物。第三、国华银行是唐寿民办的,跟十九路军何干?充其量,政府不过没收蔡廷锴他们这帮人的存款而已。」
「对的,现在我们一道进去谈。」
两人回到客厅,把钱永铭专诚拜访的用意,和杜月笙的三点意见,向吴醒亚说明白了。吴醒亚听完,一看手表,眉头皱了起来说:
「哎呀,只怕时间来不及了。群众大会,此刻正在公共体育场举行,说不定十大议案都已经通过了啊。」
杨管北怂恿他说:
「打个电话去问问看。」
打电话到西门公共体育场,群众大会举行的地点,找到莅场指导的社会局官员。一问,吴醒亚满脸苦笑,放下电话,告诉杜月笙说:
「果不其然,十大议案方才已经全部通过。」
沉吟俄顷,杜月笙抬起脸来望着吴醒亚问:
「醒亚兄,国华银行的事情,你心里面愿不愿意帮忙?」
「祇要我能力可办得到。」
有了吴醒亚这一句话,杜月笙胸有成竹,他转脸吩咐听差:
「喊墨林来!」
万墨林被喊来了,先问:
「爷叔,有啥事体?」
「拨电话。」杜月笙下了命令:「请陆京士和唐世昌两位来。」
移时,陆京士和唐世昌都到了,五人小组,开始商量,旁的人都在说:好几万人开会当众通过了十大议案,铁案如山,实在难以转圜。当前唯一的办法,是请唐寿民他们直接向中央呈情,对社会说明,请求查明实际情形,暂缓采取行动。
唯有杜月笙,他曾言话一句,因此独持异议,他振振有词的说
「开银行最重要的是信用和商誉,碰在大家愤恨十九路军叛乱的气头上,国华银行吃了这个大冤枉,那一定会倒掉。」
「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这是除开杜月笙杨管北两个人外,众口一词的论调。
「有办法想。」杜月笙语惊四座的说。
「什么办法?」
杜月笙的眼睛,盯在唐世昌的身上:
「十大议案,为什么不能变成九条?」
「啊?」「醒亚兄方才说过,他是心里愿意帮这个忙的。」杜月笙先封住吴醒亚的口,再说:「世昌,明天上海各报,还有今天晚上各通讯社发出去的电报,大家统统一样,就说是群众大会通过了九大议案,而把制裁国华银行的那一条取消,好不好?」
唐世昌怎么能够顶撞先生,回答一声:「不好。」
国华银行所面临的巨大风暴,就此无声无臭,飘然引去。经过这一件事,唐钱两系的银行巨子,对待杜月笙,当然心怀感激,刮目相看。而钱永铭也由于这一件事,增进了他和杜月笙的感情,杜钱二人,虽然在民国十年即已结识,但是时相过从,亲密合作,乃至于往后的出入与俱,不稍轻离,却自国华之役起始。
杜月笙用谦虚诚恳的态度,勇于任事的精神,尽心尽力,为金融界竭诚服务,渐渐的赢得金融界人士的尊敬或亲近,于公于私,彷佛都少不了杜月笙这个人。时机成熟,他深知自己已可在这一个令人羡慕的行业里立足了。首先,他在最热闹的爱多亚路一百四十三号择行址,将他的国民银行改名为中汇银行,资本额提高到两百万元,收足一百万元,聘传品圭为总经理,「经营商业银行一切业务,兼办储蓄信托。」
中汇银行开幕之日,盛况空前,各界来贺人士,户限为穿。同业间送来「堆花」的存款,不但数额比往常大,而且期限也自动的延长。普通一般「堆花」,三日后即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