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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全译-第1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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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不适合出任宰相。至于皇甫,天性狡猾诡诈,天下无人不知,唯独能够使陛下的明察善断受到迷惑,足以看出他奸佞邪恶到了极点。倘若我不肯引退,天下的人们便要说我不知廉耻了;倘若我不发言,天下的人们就会说我辜负了陛下的恩宠。现在,陛下既不允许我引退,又不肯听从我的意见,我感到就象烈火烧心,乱箭穿身。可惜的是,淮西荡平,河北归于安宁,王承宗拱手割让土地,韩弘抱病登车讨伐贼人,难道是朝廷的力量能够控制他们吗?只是因为对他们安排处理得当,能够使他们心服而已。陛下建立天下太平的基业,已经达到了十分之八九,怎么能够忍心再自行毁坏,使各地心灰意冷呢!”宪宗认为裴度属于朋党集团,对他的意见便不肯予以考虑。

  自知不为众所与,益为巧诌以自固,奏减内外官俸以助国用;给事中崔植封还敕书,极论之,乃止。植,甫之弟子也。

  皇甫知道自己不被大家所赞同,愈发作巧伪阿谀的事情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奏请削减朝廷内外官员的薪俸来资助国家的用度。给事中崔植将诏书封合退还,经过极力论说,才没有实行皇甫的建议。崔植是崔甫弟弟的儿子。

  时内出积年缯帛付度支令卖,悉以高价买之,以给边军。其缯帛朽败,随手破裂,边军聚而焚之。度因奏事言之,于上前引其足曰:“此靴亦内库所出,臣以钱二千买之,坚完可久服。度言不可信。”上以为然。由是益无所惮。程异亦自知不合众心,能廉谨谦逊,为相月余,不敢知印秉笔,故终免于祸。

  当时,内廷拿出积存多年的丝帛交付度支出卖,皇甫用高价全部买下了这些丝帛,用以供给边疆的军队。那些丝帛朽蚀腐败,用手一碰,就会破裂,边疆军队将这些丝帛堆积起来烧掉了。裴度借奏报事情的机会谈到此事,皇甫在皇帝面前伸出他的脚来说:“这双靴子也是由内库中来的,我用两千钱买下了它们。这靴子坚固结实,可以穿很长时间。裴度说的话并不可信。”宪宗认为讲得很对。从此,皇甫更加无所忌惮了。程异也知道自己不得人心,但是他能够廉洁谨慎,谦逊自抑。他出任宰相一个多月,不敢掌管印信,执笔断事,所以最终得以免除祸殃。

  '20'五坊使杨朝汶妄捕系人,迫以考捶,责其息钱,遂转相诬引,所系近千人。中丞萧劾奏其状,裴度、崔群亦以为言。上曰:“姑与卿论用兵事,此小事朕自处之。”度曰:“用兵事小,所忧不过山东耳;五坊使暴横,恐乱辇毂。”上不悦,退,召朝汶责之曰:“以汝故,令吾羞见宰相!”冬,十月,赐朝汶死,尽释系者。

  '20'五坊使杨朝汶胡乱捉拿囚禁百姓,刑讯拷打,索取利钱,使他们相互诬告牵连,被拘禁的将近一千人。中丞萧上奏揭发这一状况,裴度与崔群也就此进言。宪宗说:“朕且与你们谈论用兵的大事,这点小事由朕自己处理。”裴度说:“用兵的事情才是小事,让人担忧的不过是崤山以东而已。而五坊使强暴蛮横,恐怕会扰乱京城。”宪宗不高兴。退朝后,宪宗传召杨朝汶,斥责他说:“由于你的原故,让我不好意思见宰相!”冬季,十月,宪宗赐杨朝汶自裁而死,将他囚禁的人全部释放。

  '21'上晚节好神仙,诏天下求方士。宗正卿李道古先为鄂岳观察使,以贪暴闻,恐终获罪,思所以自媚于上,乃因皇甫荐山人柳泌,云能合长生药。甲戌,诏泌居兴唐观炼药。

  '21'宪宗晚年喜欢神仙不老之术,颁诏在全国寻求方术之士。宗正卿李道古先前担任鄂岳观察使,以贪婪残暴闻名,担心终究要被治罪,寻求向皇上献媚的办法,于是通过皇甫,推荐山人柳泌,说他能够制作长生的药物。甲戌(二十四月),宪宗颁诏让柳泌住在兴唐观中炼制药物。

  '22'十一月,辛巳朔,盐州奏吐蕃寇河曲、夏州。灵武奏破吐蕃长乐州,克其外城。

  '22'十一月,辛巳朔(初一),盐州奏称吐蕃侵犯河曲与夏州,灵武奏称在长乐州打败吐蕃,攻克了长乐州的外城。

  '23'柳泌言于上曰:“天台山神仙所聚,多灵草,臣虽知之,力不能致,诚得为彼长吏,庶几可求。”上信之。丁亥,以泌权知台州刺史,仍赐服金紫。谏官急论奏,以为:“人主喜方士,未有使之临民赋政者。”上曰:“烦一州之力而能为人主致长生,臣子亦何爱焉!”由是群臣莫敢言。

  '23'柳泌向宪宗进言说:“天台山是神仙聚集的地方,有许多灵草,虽然我能够识别,但是没有力量将它们弄到手。如果我能够去做那里的长官,可能会找到它们。”宪宗相信了他的话。丁亥(初七),宪宗让柳泌权且代理台州刺史,还赐给他金鱼袋和紫色的朝服。谏官争着上奏认为:“君主喜欢方术之士,但还没有让方术之士治理百姓,处理政务的先例。”宪宗说:“烦劳一个州的力量,就能够为君主带来长生,做臣子的又有什么可吝惜的呢!”从此,群臣都不敢谈论此事。

  '24'甲午,盐州奏吐蕃遁去。

  '24'甲午(十四日),盐州奏称吐蕃逃走。

  '25'壬寅,以河阳节度使乌重胤为横海节度使。丁未,以华州刺史令狐楚为河阳节度使。重胤以河阳精兵三千赴镇,河阳兵不乐去乡里,中道溃归,又不敢入城,屯于城北,将大掠。令狐楚适至,单骑出,慰抚之,与俱归。

  '25'壬寅(二十二日),宪宗任命河阳节度使乌重胤为横海节度使。丁未(二十七日),任命华州刺史令狐楚为河阳节度使。乌重胤率领河阳精锐兵马三千人前往横海,河阳士兵不愿意离开家乡,中途溃散,返回河阳,又不敢进城,便在城北驻扎着,准备大肆抢劫。恰好令狐楚来到河阳,便单人匹马地出了城,前去慰问安抚他们,与他们一同回城。

  先是,田弘正请自黎阳渡河,会义成节度使李光颜讨李师道,裴度曰:“魏博军既渡河,不可复退,立须进击,方有成功。既至滑州,即仰给度支,徒有供饷之劳,更生观望之势。又或与李光颜互相疑阻,益致迁延。与其渡河而不进,不若养威于河北。宜且使之秣马历兵,俟霜降水落,自杨刘渡河,直指郓州,得至阳置营,则兵势自盛,贼众摇心矣。”上从之。是月,弘正将全师自杨刘渡河,距郓州四十里筑垒;贼中大震。

  在此之前,田弘正请求由黎阳横渡黄河,会合义成节度使李光颜,前去讨伐李师道。裴度说:“魏博的军队渡过黄河后,就不能够再撤退回去,必须立刻进军出击,才能取得成功。魏博的军队来到滑州后,便要依靠度支供应,朝廷空有供给军饷的烦劳,魏博军却会重新产生观望的态势。田弘正或许再与李光颜互相猜疑,就益发会导致战机拖延。与其渡过黄河而不进军,还不如在黄河以北蓄养声威。应当让田弘正暂时饱喂战马,砥砺兵器,待到霜降后河水下落时,由杨刘横渡黄河,径直奔赴郓州,可以前往阳设置营盘,军队的声势自然就会变得盛大起来,敌军便会人心动摇了。”宪宗听从了裴度的意见。就在本月,田弘正率领全军由杨刘渡过黄河,在距离郓州四十里处修筑营垒,敌军大为震惊。

  '26'功德使上言:“凤翔法门寺塔有佛指骨,相传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安。来年应开,请迎之。”十二月,庚戌朔,上遣中使帅僧众迎之。

  '26'功德使进言说:“凤翔法门寺的塔中有释迦牟尼佛的手指骨,相传寺塔三十年开放一次,开放时就会年成丰熟,人民安宁。明年法门寺塔正当开放,请去迎接佛指骨。”十二月,庚戌朔(初一),宪宗派遣中使率领僧众迎接佛指骨。

  '27'戊辰,以春州司户董重质为试太子詹事,委武宁军驱使,李请之也。

  '27'戊辰(十九日),宪宗任命春州司户董重质为试太子詹事,将他交付武宁军驱遣,这是应李请求作出的决定。

  '28'戊寅,魏博、义成军送所获李师道都知兵马使夏侯澄等四十七人,上皆释弗诛,各付所获行营驱使,曰:“若有父母欲归者,优给遣之。朕所诛者,师道而已。”于是贼中闻之,降者相继。

  '28'戊寅(二十九日),魏博、义成两军将俘获的李师道的都知兵马使夏侯澄等四十七人送往京城,宪宗对他们一律释放不杀,分别交付俘获他们的行营以供驱遣,还说:“如果有人需要照料父母,打算回家,就从优发给盘费,打发他们回去。朕要诛杀的人,只有李师道一人罢了。”于是,敌军将士得知这一消息,前来投诚的人接连不断。

  初,李文会与兄元规皆在李师古幕下。师古薨,师道立,元规辞去,文会属师道亲党请留。元规将行,谓文会曰:“我去,身退而安全;汝留,必骤贵而受祸。”及官军四临,平卢兵势日蹙,将士喧然,皆曰:“高沐、郭、李存为司空忠谋,李文会奸佞,杀沐,囚、存,以致此祸。”师道不得已,出文会摄登州刺史,召、存还幕府。

  当初,李文会与哥哥李元规都在李师古的幕府中供事。李师古去世,李师道袭位,李元规辞职离去,李文会嘱托李师道的亲信同党请求把自己留下。李元规准备启行时,对李文会说:“我离开了,便因抽身引退而获得了安全。你留下来了,肯定会因地位骤然显贵而遭受祸殃。”及至官军从四面开来,平卢军队的形势日益窘迫,将士们吵吵嚷嚷,都说:“高沐、郭和李存为李司空忠心谋划,而李文会诡诈而谄谀,是他杀死高沐,囚禁郭和李存,以至招致了这一祸忠。”李师道迫不得已,将李文会斥逐为摄登州刺史,把郭和李存召回幕府。

  '29'上常语宰相,人臣当力为善,何乃好立朋党!朕甚恶之。裴度对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君子、小人志趣同者,势必相合。君子为徒,谓之同德;小人为徒,谓之朋党;外虽相似,内实悬殊,在圣主辨其所为邪正耳。”

  '29'宪宗经常告诉宰相们说:“人臣应当努力向善,怎么能够喜欢树立朋党集团呢!朕是非常憎恶朋党集团的。”裴度回答说:“事情的原则是以门类相聚合,事物是以群体相区分。君子与小人各自志趣相同,从情势上说就一定各自相会。君子们成为同一类人,叫做同德;小人们成为同一类人,叫做朋党。表面上虽然相互近似,实质上实在相差甚远。这就在于圣明的君主能够辨别他们做的事情是邪恶的,还是正直的了。”

  '30'武宁节度使李与平卢兵十一战,皆捷。乙卯晦,进攻金乡,克之。李师道性懦怯,自官军致讨,闻小败及失城邑,辄忧悸成疾,由是左右皆蔽匿,不以实告。金乡,州之要地也。既失之,其刺史驿骑告急,左右不为通,师道至死竟不知也。

  '30'武宁节度使李与平卢兵马交战十一次,都取得了胜利。己卯晦(三十日),李进军攻打并攻克了金乡。李师道生性胆小怕事,自从官军前来讨伐,只要得知有些小小的失败以及失去城镇邑落,总是忧恐惊吓得生一场病,因此他的亲信都隐瞒战况,不把实际情况禀告给他。金乡是州的险要之地,失去金乡以后,金乡刺史派遣驿站的士兵骑马前来告急,李师道的亲信不给通报,所以李师道直到死去,竟然不知道金乡的失陷。

十四年(己亥、819)

十四年(己亥,公元819年)

  '1'春,正月,辛巳,韩弘拔考城,杀二千余人。

  '1'春季,正月,辛巳(初二),韩弘攻克考城,杀掉两千多人。

  丙戌,师道所署沐阳令梁洞以县降于楚州刺史李听。

  丙戌(初七),李师道所署任的沐阳县令梁洞率领全县向楚州刺史李听投诚。

  '2'吐蕃遣使者论短立藏等来修好,未返,入寇河曲。上曰:“其国失信,其使何罪!”庚寅,遣归国。

  '2'吐蕃派遣使者论短立藏等人前来与唐朝重归于好,使者还没有返回,吐蕃便前来侵犯河曲。宪宗说:“他们的国家失去信用,派来的使者有什么罪过!”庚寅(十一日),宪宗打发吐蕃使者回国。

  '3'壬辰,武宁节度使李拔鱼台。

  '3'壬辰(十三日),武宁节度使李攻克鱼台。

  '4'中使迎佛骨至京师,上留禁中三日,乃历送诸寺,王公士民瞻奉舍施,惟恐弗及,有竭产充施者,有然香臂顶供养者。

  '4'中使将佛骨迎接到京城,宪宗让佛骨在宫禁中停留了三天,于是遍送各寺。上自王公,下至士子与庶民,人人瞻仰供奉,施舍钱财,惟恐不能赶上。有人将全部家产充当布施,也有人在胳膊与头顶上点燃香火供养佛骨。

  刑部侍郎韩愈上表切谏,以为:“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黄帝以至禹、汤、文、武,皆享寿考,百姓安乐,当是时,未有佛也。汉明帝时,始有佛法。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舍身为寺家奴,竟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皆云‘天子犹一心敬信,百姓微贱,于佛岂可更惜身命。’佛本夷狄之人,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恩。假如其身尚在,奉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岂宜以入宫禁!古之诸侯行吊于国,尚先以桃祓除不祥,今无故取朽秽之物亲视之,巫祝不先,桃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罪,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福,凡有殃咎,宜加臣身。”

  刑部侍郎韩愈上表直言极谏,他认为:“佛,是夷狄的一种法而已。由黄帝以至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都年高寿长,百姓安宁快活,那个时候,是没有佛的。东汉明帝时期,开始有了佛法。此后,中国变乱危亡接连不断,朝廷的命运与福气都不甚久长。宋、齐、梁、陈、北魏以后,对佛的侍奉逐渐恭敬起来,而些朝代存在的年代尤其短促。只有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他曾前后三次舍身去当寺院的家奴,最终却遭受侯景的逼迫,在台城饿死,不久以后国家也灭亡了。侍奉佛是为了祈求福缘,但梁武帝却反而招致了祸殃。由此看来,佛不值得使人相信,也是清楚可见的了!百姓愚昧无知,冥顽不化,容易受到迷感,难以晓谕开导,如果看到陛下都这样去做,都说:‘天子尚且专心一意地敬佛信佛,我们老百姓低微下贱,对待佛难道还能够顾惜性命吗?’佛本来就是夷狄人氏,口中不讲先代帝王留传下来的合乎礼法的言论,身上不穿先代帝王规定下来的标准的中国服装,不懂得君臣之间的大义,不明白父子之间的恩情。假如佛本身尚在人世,接受本国的命令前来京城朝拜,陛下宽容地接待他,只不过在宣政殿见他一面,在礼宾院设上一宴,赐给他衣服一套,派人护卫他走出国境,是不会让他迷惑众人的。何况佛本身久已故去,剩下来的枯朽的骸骨,怎么宜于将它请进宫殿!古代的诸侯在国内举行吊唁,还要先使巫师用桃树与苕帚去驱除不吉祥的鬼魂,现在陛下没由来地拿腐朽秽浊的东西亲自观看,事先不让巫师降神祈福,不用桃树与苕帚除凶去垢,群臣不议论这种做法的错误,御史不纠举这种做法的罪责,我实在为此感到羞耻!请求陛下将此佛骨交付给有关部门,将它丢到水里火里消灭掉,永远断绝此事的本源,切断天下的疑问,杜绝后世的迷惑,使天下的人们知道大圣人做出的事情,超过平凡人物的千万倍,这难道不是盛大的事情吗!如果佛有灵性,能够制造

  祸福,一切灾殃与罪责,都加在我的身上好了。”

  上得表,大怒,出示宰相,将加愈极刑。裴度、崔群为言:“愈虽狂,发于忠恳,宜宽容以开言路。”癸巳,贬愈为潮州刺史。

  宪宗得到上表,非常恼怒,拿出来给宰相们传阅,准备以最严厉的刑罚处治韩愈。裴度与崔群为韩愈进言说:“韩愈虽然狂妄,但他所言发自内心的忠诚,陛下应当对他宽容,以开通言路。”癸巳(十四日),宪宗将韩愈贬为潮州刺史。

  自战国之世,老、庄与儒者争衡,更相是非。至汉末,益之以佛,然好者尚寡。晋、宋以来,日益繁炽,自帝王至于士民,莫不尊信。下者畏慕罪福,高者论难空有。独愈恶其蠹财惑众,力排之,其言多矫激太过。惟《送文畅师序》最得其要,曰:“夫乌俯而啄,仰而四顾,兽深居而简出,惧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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