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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例来说,作为我国的民族遗产,在世界上享有盛誉的风俗画浮世绘,现在在日本己经无法单独展出任何一位画家的全部作品了。从明治初年开始,一些最卓越的作品,就向国外流失。歌麻吕。写乐、北紊的作品都遭遇到厄运。”“是用钱买走的,所以还被认为合法。即使合法,难道就可以让极其重要的民族宝贵遗产流出国外而置之不顾吗?何况,又是利用盗掘手段、通过恶劣的掮客转手的,真岂有此理!”桑野说到这里才喘了口气。
“布鲁特和经筒盗掘事件确实有联系吗?”麻也子问。
“是的。他干了非法勾当,却不露马脚。”“前几天京都被杀的那个布鲁特就是此人吗?”麻也子“不错。警察当局的侦查记录也证实了他是个臭名昭著的古董贩子。”夜深了。桑野和哲夫的话对麻也子很有参考价值。麻也子送出他们时,十一点多了。
在家门口,哲夫悄悄对麻也子说,“桑野先生这些话,我很想让您听到。他的话证实了我对您父亲身边发生事情的推理。后天,我们到宗像大社去吧!到那里我接着谈。”“好!”麻也子回答。
3
这一日,晴空万里。
麻也子和哲夫身着轻便服装,从博多站上了电车。
在国营电车赤间站换乘公共汽车,二十五分钟即可抵达宗像大社。宗像大社也叫宗像神社,供奉着掌管交通的神,很受市民拥戴。
正月的头三天,朝拜者极多。宽阔的停车场挤满汽车。主要干线的3号国道处于堵塞状态。
宗像大杜是田岛边津宫、大岛中津宫、冲岛冲津宫三处的总称。庄重的田岛大社不过是它的一部分,对于普通市民来说,去冲岛冲津宫,每年只有一次机会,并且只有被挑选上的人才能去。大岛中津宫也须渡海才能到达。因此,地处幽静角落,有停车场等设施的边津宫,便因这种种理由成为市民的朝拜地。
在电车或公共汽车里,麻也子和哲夫都很少讲话。今天,麻也子想听到哲夫对一系列事件的推理和看法,但在车上不便涉及这些内容。
在大社前而跳下公共汽车后,二人向玄海海面眺望。牧歌式的田园风光环绕着大社的周围。公路的一侧,流过一条清澈的小河。
二人走了起来。
“大社的地盘真宽阔呀!”哲夫说。“当年,大社竟敢和胜败未定的政界势力相抗衡,守护了大片领地,实在令人钦佩!”边津宫占地七万五千平方米、中津宫二万平方米,冲津宫连同整个岛子共有六十七万平方米。三处加在一起,大社面积相当于后乐园球场的六十八倍。
在设施完备的宽敞的停车场前,新建了漂亮的事务所。两人赡仰过神殿后,便转到后面。
无论是正殿还是配殿都是木质结构,到处可清楚地看到木质花纹。可以推测到它的建筑年代相当久远。
“宗像大社于天正年间重建,距今已有四百年历史。瞧!五间社的建筑样式,屋顶前坡比后坡要长些。”参加过冲岛遗迹考查的哲夫,似乎对宗像大社的建筑风格了如指掌。烈日炎炎,从树林里吹出的风,扑在面颊上仍是凉爽宜人。
“这里是宝物殿,又要见到唐三彩啦!”哲夫说。
麻也子也无限感慨。
可以说正是由于菅原哲夫参加冲岛遗迹考察,才使麻也子对唐三彩发生兴趣。麻也子接连参观了东京国立博物馆、京都国立博物馆,她曾在这两处看到唐三彩,她深为唐三彩的魅力而激动。
现在、麻也子将看到最早在冲岛发现的唐三彩。
宝物殿是一座横向狭长、风格潇洒不俗的建筑。地板显著高出地面,大概是为了防潮吧!不消说,它是一座卓越的混凝土建筑物。
踏宽阔台阶去买门票的哲夫,和管事人交谈几句话后,便挂着失望的脸色退了回来。“麻也子,真对不起,我一时疏忽!唐三彩、奈良三彩今天都不展出。这里规定一年之中只展出几个月,现在正值唐三彩入库存放时期。这样重要的文物,当然不能一年到头总展出,我先打电话问一下就好啦!。。。 。。。还有其他展品,咱们看看不?”麻也子失望了,但也无法可想。
“哲夫,待一会儿再说!先到那边走走。”
其他展品以后还能看,麻也子此刻想听哲夫谈话。
“好吧!”哲夫爽快地答应着。
宝物殿的后面有片树林,中间穿过一条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路。郁郁葱葱的樟树遮住了头顶骄阳,非常凉爽。
“我做了种种分析和推理!”哲夫开口说。他揣摩着麻也子心理,把话题转入案件。
“我觉得,从您父亲对我给您信中有关唐三彩内容所表现的关切中,似乎能找到问题的关键。您父亲以前也热爱古代艺术品吗?”“还没发现他如此热爱。他毕业于福冈以汉学闻名的中学校,所以一直对汉诗和书画饶有兴趣。当事业顺利时候,他也进出过古董店,偶尔买些书画和端溪砚、歙州砚之类。”“我看他和常人一样!贮藏室里,放些青瓷和白瓷。”“工作之余,常进贮藏室独享眼福呢!”“那么,他确实很关心哪!”哲夫边思考边说。“我想,您父亲也许收藏着很重要的古代艺术品,或是知道它的保藏地点,这样就有可能卷入交易纠纷里了。”哲夫这样一说,麻也子也有同感。回想那个横田老头儿和父亲的谈话,就有很多可疑之点。
“不过,”麻也子说,“难以想象父亲会收藏着价值那样高的古代艺术品!”横田老人说的有人要付一亿日元巨款,在麻也子看来是绝不可能的事。勇造买进的古董,最贵的如青瓷、白瓷也不过五十万日元。记得端溪砚到手的时候,他曾嘟哝说:“值五十万日元,是咱家的第一珍宝!”当然不能说父亲对古董和书画不喜爱。但,在东京和福冈时,因为终日忙于事业,确实没有闲暇特别留意古代艺术品。
“可是,我不能不认为,您父亲知道这种艺术品的保藏场所。布鲁特打来电话后,令尊亲去拜访就是最好证明。”“前天晚上,您也听到桑野先生的话了。在古代艺术品收集方面,理查德。布鲁特在日本张了一面很大的网!”“那,难道说这东西是唐三彩啦?”“我本来这样想,可又觉得未免太荒唐,就打消了。当今世界上的唐三彩,几乎都已经登记备案。哪个地方有唐三彩,都是明摆着的事。纵然属于个人所有,去向也都一清二楚了。”“时至今日,所有权没定的唐三彩,当然不存在啦!”“我也想过:这件人所瞩目的古代艺术品,或许是和唐三彩价值相接近的东西!”“哲夫,爸爸一定知道那件古代艺术品的下落,所以布鲁特和暴力团才来纠缠。。。 。。。”“据我判断,可以这样认为。世田谷住宅被闯入也是符合这个推理呀!”走到小道尽头,在人影罕见的嫩绿树丛之中,一条狭长的石阶小路通向山冈。
“上面是祭坛,是天神下界的地方,上去吗?”“上吧!”麻也子说。
神社环境幽静已极。麻也子登上台阶时,连身旁哲夫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父亲受到纠缠。。。 。。。哲夫的推理使麻也子觉得真实可信。
陡然间,麻也子想到仍在东京的父亲,她的心有些悸动。
“我,害怕呀!”站在石阶中间的麻也子恐怖地说。
“不要怕,有我呢!”哲夫深沉有力地回答。
“哎。。。”
站在陡峻的石阶小路上,仰视天空,她感到一阵晕眩。
哲夫扶住摇摇晃晃的麻也子,她的脸一下子埋到哲夫宽阔的胸膛里。
麻也子闻到了一股健康人的汗味。这是男性的气息,是她将要一块儿生活的男子的体香。
俩人的嘴唇自然地接触了。
恐怖感从麻也子心里消失。
麻也子眼花缭乱,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象极短的一瞬…这是令人陶醉的时刻。
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仿佛要溶化了。嘴唇分开时,俩人都嘘一口长气。“哎呀!”麻也子通过哲夫的肩头,看着蓝天,惊奇地叫喊起来。天空出现一条鲜艳的彩虹,象桥梁一样伸向玄海远方。“啊,真美呀!”哲夫高兴地说。
美丽的三色彩虹,从大社上空腾起,落到遥远的海面上。那一带不正是冲岛吗?“啊,三彩之桥!”麻也子目不转睛地说。
4
当天晚上。
父亲曾说晚四天到达福冈。若是这样,明、后天该到了。晚九时刚过,父亲起居室的电话铃响了。麻也子拿起听筒,是父亲打来的。
“爸爸!”听到久别的声音,麻也子高兴得跳起来。
“还要再过十天才能到你那儿!”父亲的话照样很简单。
“哎呀,哲夫的父母等您哪!”
“对不起,我一时无法脱身!”
“啥事呀?办公司的事务吗?”
“不,不是。”
“爸爸,我担心极了。您告诉我真话。”
“别担心!”
“可是。。。 。。。”
“你担心的那种事,我不会做的。”
“爸爸不会做,难道不会被人盯着纠缠吗?”电话里出现短暂沉默。“爸爸!”她又呼唤一声。“现在没法说呀。”“我要回东京!”“我不能留在东京。”“那,您去哪儿?”“反正你不要担心。”“爸,我只问一句,您的事与唐三彩有关系吗?”瞬间,对方又陷入沉默。“这个眼下也不能说!哦,你那儿桌子里。。。 。。。算喽,以后再说!”电话切断了。麻也子放下听筒,就势在父亲的写字台前坐下,陷入沉思。终于亲耳听见爸爸的话音,很高兴。
可是,爸爸光是告诉她不要担心,不能使她真正安心埃麻也子想知道父亲。此时究竟在做什么。
麻也子的手碰到写字台的抽屉上,产生一个念头:打开看看。虽然麻也子经常照料父亲起居,但象查看写字台的事,从没有做过。
麻也子想起方才父亲没说完的话:“在桌子里。。。 。。。”这个写字台的抽屉很大。麻也子拉了一下。
“哎哟。”她惊奇地咕哝一句,随着抽屉被“哗啦”拉开,一把钥匙出现在里面。
麻也子把它拿在手中。这是一把陌生的钥匙。打她掌管家务后,钥匙之类都由她保管。这把钥匙上,凸现着一个很大的数码…“20”麻也子很快地进行着准备。她要干的事一旦定下来后,行动一向迅速。她想返回东京。如果立刻去,或许父亲还在东京。她要当面向父亲了解真相。她给航空公司挂了电话。
日本航空公司没有夜航班机。东亚国内航空公司夜里十一时有一次从福冈板付机场起飞的客机。幸好还有空席,麻也子预约了机票。
菅源哲夫那里,她也挂了电话,简短地说明情况。哲夫赞成她返回东京。他和麻也子看法一致,也感到情势急迫。
夜航九八二次客机,正点从板付起飞。透过机窗向外了望,下面是灯火通明的美丽夜景。
麻也子这次下决心迫使父亲讲出真情。
从东京飞往福冈的夜航九九一次客机,晚十一时离开羽田机常当砂原麻也子从板付机场向东京飞去时,一个有意避开人们视线的乘客正坐在这次客机上。
他就是麻也子的父亲勇造。
这次,勇造完全换了装。
他蓄起假胡须,戴着宽边眼镜,穿上质料优良的外衣。经过如此这般的打扮,使人无论怎样端详,也不会认出砂原公司这位经理了。他倒很象个上了年纪的专职经纪人。
麻也子乘坐的九八二次客机和勇造的九九一次客机,在关西地方上空交错飞过。
麻也子抵达羽田机场,换乘出租汽车,回到世田谷自家住宅时,是清晨三点多钟。
按过门铃,大门内露出富冈的睡眼惺松的面孔。
和富冈匆匆行过见面礼,麻也子问:“爸爸在家吗?”“经理昨晚外出了!”“哪里去啦?”“没说去哪儿。只说随便出去十天左右。”富冈的回答和父亲在电话里说的完全相同。十天的旅行,父亲要到哪儿去呢?正确地说,他躲到哪儿了呢?麻也子对打扰富冈睡眠表示歉意后,回到自己房间。
她坐在安乐椅上,心里不能平静。
蓦然,她又想起什么。她进入父亲房间,打开电灯。
出发前搬进来的题写着唐诗的隔扇,使房间焕然一新。
麻也子向隔扇看了看。不愧是池村瑞山先生手笔,字迹雄浑有力。
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
王维
积水不可极,
安知沧海东。
九州何处远,
万里若乘空。
向海惟看阳,
归帆但信风。
鳖身映天黑,
鱼眼射波红。
乡树扶桑外,
主人孤岛中。
别离方异域,
音信托贰拾。
在一般人看来,读唐诗并非易事。然而,麻也子在父亲的熏陶下,平时很喜爱七言绝句那种琅琅上口的汉诗,但这一首却。。。 。。。麻也子站在书架前,从里面抽出岩波文库的《唐诗逊。她想找到有关这首诗的解说和译文。她仔细地查阅着。
这本书共三卷。王维的这首诗收在中卷第四部分五言律诗栏内。
不消说,王维是唐代屈指可数,仅次于杜甫、李白的著名诗人之一。麻也子对这点当然清楚。
但麻也子却意外发现这首《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的诗,竟是为送别日本人阿倍仲麻吕所作。
仲麻吕东渡到达唐朝,一举成名,官居相当于宫中图书馆长的秘书监,后来衣锦还乡。王维在送别他时,写了这首诗。
麻也子读了书中译文。
不用说,因为文字深奥,所以很多地方难以理解。但麻也子想:即使从汉诗的韵律中,领会一点诗人的情感也好。
试读了一回,就觉得有些顺口了。她玩味着词句的含意,体会到了两个男子在离别时表现出的豪爽气概和哀思。
为了理解这首诗,麻也子又看了解说。
辽阔的大海,无边无际。沧海的东方…您的故乡一带,我等岂能知晓?离别中国,君归日本,万里航程,如同跨越茫茫太空。海上唯见一轮红日,归帆信风送行。巨龟浮游于波涛之间,大鱼射出目光,照红了海浪。渡海后您置身于日本孤岛,从此分手,咱俩就成为异域之人。即使想要沟通彼此的感情,书信又怎么能传送呢?麻也子读完解说,觉得还应该看原诗。解说没有诗的意境,哀感情怀在解说里也没有体现出来。父亲坐新干线时说过:这是首有意味的诗。麻也子反复读过这首诗的解说,却没有发现特殊的意味。
目光落到写字台上。她逐一检视抽屉。在最下边的抽屉里,放着勇造的私人信件。“快件”两个红字映入眼帘。这时,直感起了作用。家里极少有“快件”的信。
麻也子把信拿在手中,看看背面,没有找到寄信人的名字。
她抽出信纸,信纸上参差不齐贴着的单字,使麻也子产生一股不祥感。
麻也子开始读信。
“二十日午后二时,在东京铁塔下,把以前向你通告过的东西,交给头戴红色无边呢帽的男子。否则,将把你作为杀害理查德。布鲁特的罪犯,报告给警察署。”这是封恐吓信。它证实了哲夫的推理。麻也子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
到东京铁塔下送交东西。为什么要指定去那样庸俗的地方呢?这种做法使人联想到发信人的暴虐和无知。
以前通告过的东西。。。 。。。是钱吗?
二十日…这是恶徒德搜索东京住宅后,勇造从京都返回的第二天。勇造已经读过这封信。
十天的不知去向的旅行,或许是为避开恐吓者的威胁吧?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晨,麻也子给砂原公司广濑专务打了电话。虽然她知道父亲不喜欢家里人跟公司发生联系,但事到如今,已经顾不得这清规戒律。
“啊!小姐?”
既是父亲老部下又是得力助手的广濑专务,和蔼可亲地问候后,便讲了一些情况:“您知道了,经理外出旅行去了。也许小姐还不清楚,近来砂原公司陷入经营危机,处境不妙啦!”“经过经理的努力,总算有了眉目,找到了扭转局面的措施。这期间,经理的辛苦真是令人钦佩!为了消除身心疲劳,他说要随便出走十天左右,这我们是知道的。留下的事由我处理,请别担心。”“经理外出,您不必挂念!他经过四个月的日夜操劳,需要过过轻松生活,暂时摆脱一下杂乱事务。这是我们请求他这样安排的呀!”父亲操劳的难道都是公司的事吗?广濑专务近来对父亲的其他活动完全不晓得?不,也许父亲不让他知道。
麻也子客气地道谢后,挂断电话。
回到东京的收获,只是看到一封恐吓信。这对搞清迄今为止的问题和父亲此时的动向,没有多大用处。倒不如说,这是些助长麻也子不安的情况。
两、三天白白过去了。
这期间,麻也子从厨娘定子那里了解到那伙歹徒搜家的详清。
这也没有多大价值。
定子反复地咕哝:“了不得呀!”因为强盗是突然闯进来的,自己被倒剪双臂、蒙上眼睛,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