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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只好聚满力气,踩着黑压压人头朝山下赶去。
第四章
玲珑红衣女子
下了幽谷岭,大油鳅阿骨铁一抱拳道:“各位后会有期!”和众油鳅眨眼没了踪影。燕青几个坐在地上,将伤口重新调治了,正要歇息一番,忽听四周擂鼓鸣金,漫山遍野冒出无数官军来。几个人大惊,只见一马当先,吕清骑赤兔马,持方天画戟杀到。赤兔马果然名不虚传,这等山路,依旧行走如飞。到得近前,月光下见是燕青,不禁喝道:“你等如何却在这里!”燕青忙施礼道:“原来是吕都头,我等在此狩猎,被山上歹人所伤。”身边一军官模样人喝道:“吕清大人现已升任兵马都统制,此番前来,临时任三军统帅,率七县一州两万人马,前来剿灭田曙光逆贼,你等快快离去,大军压境,玉石俱焚!”说着话又转出一人,在马上对燕青抱拳道:“别来无恙乎?”燕青认得,是李师师一个护卫,也懒得再解释了,说声“打搅”,得了吕清令牌,一路手举着朝山下奔去。
到了山根,燕青悄声对沈牛儿道:“吕清人马铁桶合围,幽谷岭大限已到,田曙光必放弃此处,找一隐蔽地方躲了,以待东山再起。近期身边不会有几个随从了,即便遇上了,也用不上焦无春了,快快叫焦无春自点了穴道,我俩好脱身。”焦无春见他俩瞒着自己嘀咕,开口要骂,被沈牛儿回身一指,焦无春出手将白面煞神点了,然后又点了自己。二人顿时木头一般,眼睁睁看着燕青和沈牛儿消失在夜幕里。
天光大亮时,燕青和沈牛儿在一农家院落里醒来,主人烧了早饭,叫燕青二人吃了,扛把锄头出了门。中午时分,主人回来报信说,幽谷岭已被一鼓荡平,近一万喽罗被俘,两大铁血护卫张虎、宋彪身亡,只走了田曙光和马鸣、李万三人。说完一阵唏嘘。燕青看出农人同情田曙光,便道:“如何是好!我被人打了,正要找田曙光替我报仇,这下去哪里寻他! ”农人起初见这两个伤号来投宿,兀自怀疑,正要找借口请他们走,听了这话,不觉放宽了心,口里道:“你等尽管养伤,我每日里去城里面给你们打探。”燕青道:“最好!”说着话胸口又动了一下,又是一阵无力。沈牛儿见他脸色煞白,忙问怎么了。燕青撩开衣服,把那条冰蛇叫沈牛儿看,说它一动就浑身无力,并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沈牛儿仔细看了冰蛇,大骇道:“这玩意古怪无比,是不是吸你的血啊?”燕青道:“胡说,李师师不会害我!也许这冰蛇是个活物,真要吸血,我也没办法,多吃点补血药丸就是了。”沈牛儿道:“这冰蛇这么厉害,见了田曙光,可要开眼界了。”
话休絮烦。燕青和沈牛儿一住就是十几日,足不出户,静等消息。这天傍晚,农人急匆匆回来,见了燕青,一脸焦急说道:“田曙光在洪洞县出现了,被大批官兵围困于城北广济寺,兵马都统制吕清被太原府点名擒贼,赤兔马已于今天中午出了城,恐怕田曙光凶多吉少。”燕青和沈牛儿伤势基本痊愈,遂告别农人,买两匹快马,朝洪洞飞奔而去。
第三天早上到了洪洞县附近,燕青向一牧羊人打听广济寺,牧羊人上下打量他们一番道:“顺这条路再走半个时辰,便是广济寺。昨日那里还大兴刀兵呢,要不是后半夜一场暴雨从天而降,被田曙光趁隙杀开一条血路,亡命而走,今日定有他好看。昨日连吕布后人吕清都来了,方天画戟天下无敌,只是想他鞍马劳顿,知县叫他歇息一天,未曾上阵,却叫贼人趁滂沱雨夜走了,岂不可叹。”燕青二人听了,大失所望,只好顺着小路,漫无目的地走过去。路过一片杏花林,见里面掩映着一座酒店,二人便过去了,将马栓了,一挑门帘走了进去。
小二上了酒菜,正吃,忽听外面有了吵吵声,隔窗一看,吃了一惊。焦无春和白面煞神正在拴马,焦无春自顾说道:“只要田曙光在哪里出现,燕青和沈牛儿必在哪里出现,顺着田曙光音信去寻,总能找到他们的!娘的,找到他们便把那老儿点了穴,叫他无法再使意念,用马驮着他去寻我的心儿!”
小二见有客人,出门去迎。燕青、沈牛儿忙站起身,见后面有扇窗,窗外是遮天蔽日的杏花,手忙脚乱跳了出去,撒腿就跑。马匹是不敢要了,倒不是怕他点穴,先使意念就把他制服了,主要是不想见他。
二人慌不择路,好半天也没跑出杏花林。一条小溪挡住了去路,只见流水潺潺,飘零的杏花一簇一簇在水里面打着旋,有银色鱼儿跃出水面。二人索性坐了下来,溪水里细细地将脸洗了,燕青突然笑出声来。沈牛儿正纳闷,燕青道:“你头发被烧光了,反年轻英俊多了。”沈牛儿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主人休要笑我。”燕青听他这么说,一时也没了话。
晒了会太阳,二人顺溪而上,不觉来到一个集市,只见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卖货的耍把戏的练武的各色人等汇聚一处,吆喝声四起,好不热闹。
燕青和沈牛儿边走边看,在一拨江湖艺人的场子前停住了脚步。燕青过去喜欢吹拉弹唱,自上了梁山泊,每日里征战不休,便没雅兴再弄这些了。今日听这拨艺人个个唱得字正腔圆,便来了兴致,拉沈牛儿站在场子外,踮脚往里面看。
场子外还站着几个人,衣着体面,一眼就看出不是一般来头。为首一个白净面皮,大眼阔腮,神态优游,正看着场子里一玲珑红衣女子若有所思。
燕青看到红衣女子,不觉一愣。红衣女子和肖红妹竟如一人,看得燕青恍惚起来。
第四章
气死阎罗
红衣女子上场了,端的是貌美如花,一亮喉,博得一片喝彩。一曲唱毕,女子作个万福,正要下场,那白净面皮喝道:“好歌喉,真乃是新莺乍啭,清韵悠扬,再来一曲!”说着话身边一人当啷一声扔进场子里一块蒜头金,看客们见此人如此挥金如土,一片讶然。艺人里面一个老叟小心翼翼将金子捡了,连连道谢,红衣女子便又唱了起来。连唱五曲,便被赏了五块蒜头金,看客们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就在第五块蒜头金刚刚扔进场子,一个汉子抢了进来,出手便夺,和老叟扭打在了一起。白净汉子一声断喝,身边一人一个筋斗跃进场子,一手提了汉子腰胯,一条腿绊了,一搡,汉子一跤跌在地上。再爬起来时,已是血流满面。汉子转身便跑,边跑边道:“有本事的就在这里等着我,不要走!”眨眼钻出了人群。
老叟和众人团团作了揖,怕惹是生非,准备收场子走人。白净汉子击了下掌道:“不妨,继续唱下去,我还没听够呢。”老叟怕得罪这人,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开场。
不一刻,外面发声喊,十数条汉子手拿棍棒打将过来。看客们纷纷抱头让开,刚才挨打的汉子用手一指,口里道:“正是这白脸撮鸟!”一干人挥棒拥来。白净汉子抱着膀子,一脸从容。到得近前,身后几人闪出,只听一阵喊叫,十数条汉子尽数被放翻在地。白净汉子一声断喝:“敢在我面前撒野,一概格杀!”几个人抽出尖刀,扑哧扑哧朝被放翻的汉子们搠了起来。
光天化日,竟为了一点小事杀人,集市里顿时大乱。
被放翻的汉子里有一个为首的,见随从们一个个说话间命丧九泉,不禁大喝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等竟敢大肆杀戮,准备谋反吗?知道我是谁吗?杀了我,天涯海角,你们一个也走不脱!”白净汉子来了兴致,一声“且慢”,几个人便住了手,擎血淋淋尖刀站在一旁。白净汉子道:“说来我听听,看看敢不敢杀你。”那人爬了几下,爬不起来,口里道:“说出来吓破你的狗胆!我乃洪洞县知县之子,人称花花太岁的便是!”白净汉子哈哈大笑起来,一字一顿道:“杀了你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你知道我是谁吗?”花花太岁道:“ 说!只要你有那狗胆,不怕朝廷四海追杀!”白净汉子又笑了,然后道:“谁敢追杀我?也叫你死个明白!我乃东京城内高太尉之子高衙内是也!你要不信,叫你看看皇上赐给我的免死金牌!”说着话踱过去,将金牌一亮。花花太岁顿时昏了过去。高衙内一努嘴,上来一人,一刀结果了花花太岁。
老叟领着艺人们早把东西收拾了,趁着混乱,拉车要走。高衙内喝道:“把红衣女子给我留下来!”老叟慌了,忙把五块蒜头金拱手让出,口里道:“求衙内高抬贵手,小女子卖艺不卖身,放了我们吧。”高衙内放声狂笑道:“只要我看上的,不卖身也得卖身!”几个随从一拥而上,将老叟等众艺人打翻,老鹰抓小鸡一般将红衣女子拎了过来。
燕青心中焦躁,正要出手,一个精瘦汉子飞身跳了出来,大喝一声,直取高衙内。
高衙内呵呵乐了,口里道:“这洪洞县要说也不闭塞了,我的名头还不够震啊。想我在东京城里跺跺脚,除了皇宫,哪也得掉几块墙灰呢。看来以后还得多朝下走走才好。”这边只顾说,那边一个随从早和精瘦汉子打在了一起。
精瘦汉子武功怪异,打斗时身子一直侧缩着,嘴里呼呼发着哨音,两只手拢在胸前,猛然伸出,又如怕烫似的缩了回来。燕青看着眼熟,突然想了起来。
原来这汉子是江湖上有名的两面人胡涛飞,和燕青同为高唐州人,同样少小离家,异乡漂泊。此人遇事冲动,却又性格懦弱,每每有了事情,心慌意乱,便去附近寻那酒大碗喝下,喝够三碗,顿时气冲霄汉,换了个英雄出来,再打再斗,得心应手,怪招迭出,一身武艺发挥得天衣无缝。
当年胡涛飞在江湖上倦了,去大名府投奔在那里当差的哥哥,因嫂嫂和步兵都头通奸,一怒之下,手刃都头一家五口,走投无路,便顶风冒雪奔了梁山。宋江推诿道:“梁山泊座次已经排定,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正应了天上星数。以后再有各路好汉来投,便没了位置,如愿屈就,只在那营中做个无名军校,如不愿屈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悉听尊便。”胡涛飞听了,半天不得言语,尽管武松、石秀苦苦相留,胡涛飞还是毅然离去了。
真是山不转水转,却在这里相遇了。
胡涛飞和随从打斗了十几个回合,酒往上涌,步履虚飘,一爪过去,如鬼如魅。随从一闪,胡涛飞一个趔趄,竟摔在了地上,头却窝在了身子里面。随从打斗时闻出对手酒气熏天,此时见他一个闪失,心中大喜,一个背跃过去,双脚铲向胡涛飞后心。胡涛飞似是窝得难受,翻了个身,正好躲过,伸手一挠,正挠在随从脚背上,随从嗷的一声跳起来,浑身火烧火燎,待跳出圈外,整个身子肿胀如桶,挪动都困难了。
高衙内声色不动,一努嘴,又一个随从飞身进场。胡涛飞兀自躺在那里,随从知道有诈,一把铁蒺藜撒出,流星雨一般打向胡涛飞。胡涛飞无从躲闪,铁蒺藜打得他浑身痉挛,挣扎了两下,又仰在了那里。随从不敢造次,隔开一定距离,围着他打转。胡涛飞却晃悠悠站了起来,猛一哆嗦,铁蒺藜蝗虫般地从他身上飞了出来。随从本是可以躲闪的,却惊讶得忘记了躲闪,一声惨叫,仰面倒地。
紧傍高衙内的一个随从吸了口凉气。这随从是大内高手,人送绰号气死阎罗。此番高衙内游山玩水,高太尉知道儿子秉性,特差气死阎罗一路护卫。这气死阎罗肚里道:“早听师傅讲江湖上有个叫胡涛飞的会金钟罩磁铁功,刀枪不入,却能牢牢地将刀枪吸住,再一发力,刀枪却反过来打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幸好师傅这段时间研磨此人,已有破敌之策,今日正好一试。”略一思索,腾身进了场子。
顺带说一句,气死阎罗的师傅乃大相国寺方丈智通长老,近年来专心研究江湖怪客,一有结果,便告之在大内当差的十大弟子,为铲除叛逆立下了汗马功劳,深得徽宗赏识。
胡涛飞见他到来,张着大嘴,斜斜地在他跟前走来走去。气死阎罗一声呼啸,旋风一般将他罩在里面,外人哪里还能看得到身形,只见一股旋风从下朝上旋。胡涛飞觉得气闷,抓了两下,没有抓着,又张开了大嘴。说时迟那时快,一粒绿豆大的药丸已被送进了口中。胡涛飞刚感觉不妙,又一股香醋扑面而来,不觉津液顿生,一口将药丸吞了进去。
气死阎罗一声暗笑,退到了一边。胡涛飞破口大骂道:“卑鄙小人,使毒药害我!”气死阎罗朗声长笑道:“使毒害人,武林不齿,在下绝不为。我只是看你醉得厉害,给你灌了粒醒酒药。省得我把你打翻了,别人以为我欺负你酒醉。”胡涛飞吼道:“如此最好!我现在体内凉飕飕的,脑子一阵比一阵清醒,待我酒醒来再打你不迟!”气死阎罗依旧笑道:“ 我等你片刻!”
胡涛飞还要再骂,突然酒醒了,顿时慌乱起来,拔脚要走,哪里走得脱。气死阎罗一个箭步挡在面前,出手来拿胡涛飞。胡涛飞面色如土,胆战心惊,却不知道抵挡,被气死阎罗一指点了穴道。
第四章
三日内灭你九族
与此同时,燕青飞身而出,直取高衙内。高衙内几人正津津有味看得出神,燕青早到,一把掳了高衙内,擎尖刀在手,抵上了咽喉。随从们大惊,正要相救,燕青怒喝道:“敢动一动,一刀搠进气管!”高衙内突遭骤变,魂飞天外,上牙打着下牙道:“都都都都不许动,一切听好汉吩咐!”燕青道:“将这女子放了,将胡涛飞穴道解了,若说半个不字,休道你一个高衙内,便是徽宗天子,我照样一刀戳他个透明窟窿!”高衙内听了更加骇然,结结巴巴道:“小的们,还不快呀!”
随从们赶忙松了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对燕青道声“谢好汉救命之恩”,跑去抱了老叟一边叫着爹爹一边痛哭起来。燕青道:“还不快走!”老叟对燕青一抱拳:“青山不倒,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领众人一阵风朝小路走了。燕青又喊了一句:“你们是不是白洋淀的?”那帮人哪里还听得到。
这边气死阎罗也将胡涛飞穴道解了,胡涛飞一脸慌乱,不顾燕青,抽身也走了。
沈牛儿觉得有趣,小跑着来到燕青面前,撕着高衙内的脸,正要羞辱一番,忽听身后人喊马嘶,一彪军马携着滚滚尘土杀到。
当头的正是洪洞县知县,右手紧跟一骑,正是平定兵马都统制吕清。
知县到了近前,连天大呼道:“吾儿,你在哪里!”
吕清方天画戟一挥,大批兵卒团团将众人围住,跃马挺戟,静等知县发令。
知县一骑马直奔倒地死尸处,兜了一圈,忽然眼前一黑,栽了下来。吕清纵马过去,画戟一挑一带,伸手将知县抱在了身后,再运气一点,知县悠悠醒转,吕清附耳道:“大人,令公子死于非命已成事实,现在便可依计而行,出其不意将高衙内杀了,为国为民,除一大害。然后我跟着你去东京城里负荆请罪,只道有人青天白日滥杀无辜,我等出兵弹压,遭遇强烈抵抗,一一诛之,没料到高衙内却在其中。皇上愿杀愿剐,我吕清无怨无悔!”
知县没有言语,翻身上了自己马匹,朝燕青等人奔去。吕清见状,精神大振,面含杀机,紧跟而上。
知县到了近前,勒住马头,大声喝道:“哪个是高衙内?”高衙内见来了官兵,一阵慌乱,怕他们乱来,自己性命难保,不由喊道:“我是高衙内,赶紧给我退后了!”知县这才知道高衙内已被人劫持,翻身下了马,扑通跪地,口里道:“本县来迟,还望衙内赎罪。犬子顽劣犯上,理应诛之,本县绝无怨言。”说着话站了起来,手指燕青厉声喝道:“大胆草民,竟敢劫持本朝太尉之子!若是有伤毛发,举国震怒!如今大兵围困,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吕清也是这时才发现了燕青,知道情况有变,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
燕青见他们到来,思忖着红衣女子等已经走远,正要叫沈牛儿使意念脱身,不料吕清纵马挺方天画戟刺来,边刺口里边道:“再不放下高衙内,一戟要你性命!”燕青一闪躲过,大喝道:“再刺一下,我取了衙内性命!”吕清哪管这些,挺戟又刺。高衙内感觉刀尖已戳进了肉里,有热乎乎液体在脖子上流淌,不由哭喊道:“你们这哪里是救我,眼看就要被你们害死了,还不给我退下!”吕清戟戟不离燕青咽喉,口里道:“衙内休要惊慌,不出三个回合,我便一戟结果了他!”燕青肚里道:“这厮是逼我杀他!每戟都是给我来了真格的,倘有不慎,瞬间便死于戟下!可我却不能杀,卢员外和宋江哥哥一班子兄弟都在朝廷里做官,我这一刀下去,哥哥们的命便都没有了!”正焦躁沈牛儿还不出手,气死阎罗一声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