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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素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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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从前,今日实验室不一样了。”

    “朱叔,我真不愿你离开我们去与别人结婚。”

    “当我是舅舅好了,如果结婚,我会挑一个好舅母。”

    “一旦成为舅母,脸色就变。”

    子山心一动,“为什么有些人有两张面孔?”

    “为达到目的,因此伪装。”

    “我呢,我可是那种人?”

    小霖很满意,“朱叔,你绝对是老实人。”

    “小霖,别轻易信人,我的演技十分精湛。”

    小霖哈哈大笑,车子驶进学校大门,她的同学迎上招呼,其中一名高大英俊,金色卷发,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女生长腿隆胸,更加吸引,这些美貌的年轻人都是眼睛享用的糖果与冰淇淋。

    早些年也曾经有人觉得朱子山年少有为,可是经过岁月蹉跎折磨,才十年光景,他已经憔悴。

    子山放下小霖回家,下午三时,又得去接,每日起码来回四次,持之以恒,做上十多年,才算标准家长。

    他走进书房就没出来,做完做梦已经多月没有交本子,心急如焚,故此今日决定多做一点,他在家里与监制一起改动剧情,来了一个小小会议。

    “你看好这十三集吗”,“我从不看好看坏、看前后左右,我甚至不敢抽时间看自己,我只顾低头做妥本份”,“一顾盼自如就糟糕”,“摔死你”。

    “盲探是个很优秀的剧集,一季就腰斩”,“不受欢迎,观众才是米饭班主”,“飞机场秘史表面上更加刺激紧张,六集就完蛋,为什么?”,“观众天威莫测”。

    “还有,一班寂寥的小镇家庭主妇为何令观众疯狂?”,“剧情紧凑?”,“医院背景的剧集拍了又拍,令人厌倦”,“还是侦探片受欢迎”,“看你的了老兄”。

    子山苦笑,这时有人敲门,子山去开门,只见赫珍珠站在门口,双眼通红,像是哭了整晚,叫子山吃惊。

    “什么事?”

    珍珠靠到他胸膛上,呜咽说:“他叫我回去。”

    “谁叫你,去何处?”

    “林智学派人叫我回去他身边,他说他一直想念我。”

    子山生气,“他们这些人,老是把人当孩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哪有这么容易。”

    子山给珍珠一块冰毛巾敷脸,让她喝杯热茶。

    珍珠问:“我该怎么办?”

    子山答:“你若真的想要忠告,与家华商量吧,她会有公平意见。”

    珍珠饮泣,不愿说话。

    子山说:“不过,珍珠,你心中早有决定了吧?”

    “我刚刚找到工作,双腿站了起来,前途露出曙光,最坏的一刻似乎已经过去,我不想再回去做他的寄生虫。”

    “那么,说不好了。”

    “可是,我也想念他。”

    子山说:“怎么会想念那样一个人。”

    “人类都受感情支配。”

    “他不是一个好人,珍珠,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记得那只指环的故事吗,你要学乖。”

    珍珠不住呜咽。

    “喂,你靠面孔吃饭,五官哭得黄肿烂熟,如何工作。”

    珍珠嚎啕大哭,子山致电家华求救。

    家华回转家中,看着珍珠笑,“我们几时杠上这个包袱,多了一个女儿?”

    珍珠仰头问:“我该怎么办?”

    家华答:“你若爱他,就回去吧,不必计较颜面前途。”

    子山顿足,“你如此教他,日后她会怪你。”

    家华拍胸口,“怪我好了,我不怕。”

    “没想到你也是冲动派。”

    家华却这样说:“日后即使名成利就,什么都有,独缺爱人,活着也是白活。”

    子山说:“你叫珍珠放弃一切?”

    “同他说,你每周需工作四十小时。”

    “他的世界里没有工作两个字。”

    家华看着子山,“听你口气,好似对林智学有充分了解,你认识他多久,最近见过他,曾与他详谈?”

    子山语塞。

    “人会变,我同你在这一年中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前看死我们做一辈子无业游民的人可得大喊走眼,还有,今日的珍珠已是受欢迎的模特儿与演员,也许林智学也学了乖。”

    子山不出声。

    家华叹口气,“当然,我也看不起一些女子终生甘心受人支配,你叫林二来见家长吧。”

    子山奇说:“珍珠没有父母。”

    家华笑:“我俩就是家长。”

    珍珠抱紧家华痛哭。

    家华问“那只指环在何处,不是真的扔进了大西洋吧。”

    珍珠一声不响自手袋里取出小小金指环,子山趋前一看,他从未见过如此精致首饰,只见是两只小小互握的手,一按纽,双手弹开,里边是一颗金色的心,心中央镶一颗微细红宝石。

    家华赞叹:“多有心思。”

    子山问:“他会来吗,他会纡尊降贵吗?”

    家华问珍珠:“他叫谁同你联络,是律师吗?”

    子山忍不住嗤一声笑出来,“怪不得律师生意鼎盛。”

    家华把珍珠拉到一边,喁喁细语。

    子山认识林智学吗,并不,他只见过他几次。

    子山先入为主,对林二印象恶劣,正等于他当初视赫珍珠为妖女。

    可是经过接触,他们已愿意当珍珠的监护人,他俩会对林智学有同样惊喜吗?

    三十分钟后答案已经来了。

    家华走进书房对子山说:“他马上来。”

    子山意外,“他仍拥有私人飞机?”

    “他一直就在本市等待答复。”

    啊,算是比较有诚意。

    子山说:“他仍是危险人物。”

    珍珠这时说:“子山,你这样讲一定有个原因。”

    子山冲口而出,“他企图毒杀林智科除掉林一,他林二可以晋升林一。”

    珍珠缓缓站起,“你听谁说有这种事?子山,智学可能因不羁或骄傲得罪了不少人,但他不是一个心肠恶毒的人。”

    家华也吃惊问:“你在何处听到这个传闻?”

    子山索性说白了:“由周老周松方亲口告知。”

    “呵,你认识那老狐狸,子山,怪不得你知道那么多,怪不得你偏见那么重。”

    家华说:“喂,喂,你们别老讲家乡话。”

    珍珠立刻向家华补述来龙去脉。

    只听得珍珠嘿嘿冷笑,“这只老狐狸密谋统元家产已不止十年八载,智学说他老父早已起疑,可惜智科还是听他的话,把智学挤到悬崖。”

    子山不服,“你仍然爱那负心人。”

    家华看着他,“每个男子,一生起码总有一次,曾令异性伤心欲绝,你也不例外吧,子山。”

    子山断然否认:“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两个女生都笑了。

    这时,子山问:“珍珠,你没把我认出来?”

    “你是朱子山,家华的爱人,我的好朋友。”

    子山叹气,“你等一等,我十分钟后再下来与你说话。”

    家华与珍珠一般讶异,“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子山走进家华母女的更衣室,找到一件织锦袍,他把它綁在身上,又找到小霖的丝绒帽,他在帽沿加一条长大的鸵鸟羽毛,啊,千万别忘记最关键的一记:他在身上狂喷香水。

    然后,他学着林智科仿佛喝醉,身躯微微的摇晃的样子,走下楼去。

    像吗?不,其实没有三分像,可是已经把林氏的意态特色学得十足。

    走出房间,才发觉林智学已经到了。

    他刚刚进屋,站在门口,珍珠站在客厅,两人遥遥相望。

    幸亏家华落落大方,友善地走过去说:“林先生,我是屋主于家华,当是自己家好了。”

    她看到一名身型魁梧的司机在门外等候。

    林二比家华想像中光明英俊得多,她原先以为他一定獐头鼠目,阴森奸诈,蓦然见面,还以为他不是林智学,来人穿白衬衫卡其裤,剪平头,神情有点冷,但一看见珍珠,即时转柔。

    他一脚踏向前,这时珍珠忽然抬起头,看向楼梯,大家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各有各惊讶。

    家华惊问:“子山,你干吗穿上女装?”

    珍珠与林智学却齐齐失声:“老大,是你?”

    他们走向前,瞪着朱子山。

    家华闻到刺鼻香味,认得是小林同学送的可龙水,她问:“子山,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只听得子山轻轻说:“智学,你也来了,正好,现在,你们该认得我了吧。”

    电光火石之间,珍珠脸色变了好几次,终于,她想通了。“是你,原来一直是你!”

    子山点点头。

    林智学却还不明:“你是谁,为什么扮我大哥?”

    珍珠在他耳畔说了几句,他退后几步。

    子山这时脱下羽毛丝绒帽,剥下织锦外套,挺直身子,看着他的观众,摊开双手。

    林智学忽然大力鼓掌,他说:“好演技,请问尊姓大名。”

    子山伸出手:“我叫朱子山,我们已经见过面。”

    “在会议室痛骂美国大使的是你吧?”

    “正是在下。”

    林智学走近看他,“真不简单。”

    珍珠说:“子山,你一直瞒我到今日,好家伙。”

    家华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她有的是涵养,一直微微笑,她说:“我去做咖啡。”

    珍珠说:“我帮你。”

    家华努努嘴,“你等了年余的人终于来了,还不快去把话说明白。”

    珍珠泪盈于睫,这一刻,她魅力尽失,一丝也不像妖女,只似一般失恋少女。

    她缓缓走到林二身边。

    林二转过头来,伸手握住珍珠双手,一眼看到她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双手握心的手,不禁鼻子发酸,他问:“你好吗?”

    珍珠豆大眼泪滚下双颊,“托赖,还过得去,你呢?”

    林二声音哽咽,“想念你。”

    下面是引用清川淡如此于2007…02…28 13:24发表的:198…201这一对身经百战、绝非善男信女的年轻人,在该刹那,赤裸真情,恢复本性,叫朱子山感动。

    他们俩紧紧拥抱,林智学说:“我现在完全明白了,一切都没有你来得重要。”

    要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活来谈何容易,他的名利、地位、失业、兴趣、嗜好、朋友、应酬……过去都比她重要,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失去那些,仍然可以生活,得同她,心才落实。

    子山看到家华在轻轻拭泪。

    子山走近家华,他说:“我读书是大学附近有一间玩具店,叫黑色幽默,里边有许多有趣玩具,其中有一只羊,披着狼皮外套,最最好笑。”

    家华抬起头,“披狼皮的羊,不是披羊皮的浪。”

    “你看他俩,终于除下狼皮。”

    家华问:“你呢,你可有易服癖?”

    “让我把故事告诉你。”

    子山坐下,一边喝咖啡,一边把那段奇遇告诉家华。

    家华听得眼珠都凸出来,张大嘴,半晌合不拢。

    咖啡凉了,家华再做一壶新鲜的,她一直坐得笔挺,腰有点酸,揉揉背部,端着咖啡去招待客人,可是珍珠与林二已经进来坐下。

    家华咳嗽一声,“地方浅窄,真是蜗居——”

    “多谢你们帮我照顾珍珠,我现在要带她走。”

    家华看着珍珠。

    珍珠说:“他答应我每周外出工作四十小时。”

    家华提醒她:“你有无告诉她,那是抛头露面的工作。”

    珍珠答:“他不担心,他说观众一年都看腻整批面孔,届时我失业了,一起打理葡萄园与酒庄。”

    家华笑,“叫他别太乐观。”

    子山说:“你们不关心林智科?”

    不料林智学摇摇头,“他有他的世界,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已经放下,一切自在。”

    子山与家华面面相觑,原来得道只在刹那之间,林智学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他俩一起向子山鞠躬,“我俩告辞。”

    家华不舍得,“珍珠,记住同我们联络。”

    珍珠说:“这是我娘家,我会时时回来。”

    “你此刻就走?”

    珍珠点点头,她与林二紧紧握住手。

    家华轻轻说,“女大不中留。”

    那身型高大的司机替他们开启车门,他俩上车离去。

    家华说:“今天我才发觉原来天堂和地域是在同一空间之中。”

    子山诧异:“讲得多么玄。”

    家华说:“林二不再计较,他明白到身边的人才是最好的,不在与大哥争女子争财产,他就是最快乐的人。”

    子山说:“林智科也许有危险。”

    家华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子山取出林智科给他的那张纸条,递到家华手上。

    家华看过,感慨万千:“临到尾才知外人不可靠,还是兄弟最好。”

    “他们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家华指着他胸膛说:“朱子山,与你无关。”

    子山不出声。

    家华说下去:“可是,你我也有得益,我们因为林氏作中介而得到稳定工作。”

    “间接使珊瑚变回珍珠。”

    家华点头:“否则,她不知要沉沦到何处。”

    子山叹口气,“有时,清晨在红灯区看到踟蹰流莺,天亮了,她们还不愿回家,晨光下只见到她们浑身针孔瘀青,全身没一片好肉,真觉凄凉,那曾经一度,也是红粉绯绯的少女,别人的梦里人。”

    家华转过头来,“我们都得好好照顾自己。”

    他俩不由自主拥抱对方。

    偏这时小霖开门回来,她立刻别转面孔,“别管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径走回房间,又嘀咕:“哗,好香,谁盗用我的香水?”

    她母亲啼笑皆非。

    小霖自言自语,“这次,可能谈到婚嫁了吧。”

    子山说:“我出去一下。”

    他不好意思,回到地库,把身上的香味洗净,再去公司,冷静下来。

    林智科可知道他已完全孤立?伴着他的,除出一间地产公司,只有福怡这个弱女。

    想到福怡,他心温柔牵动。

    福怡怎样了。

    美丽的她不知怎么样。

    公司永远忙碌,十多部电影十多部片集的脑汁总部,红壮白大的年轻人走进来,三年之后,干瘪着出去,已被榨干了精血。

    每个人都挖空心思,把最好的贡献出来、博取观众欢心,有时明明牌面甚佳的电影会得没顶,还有很多时候,题材冷门片集会得成功。

    一日家华问,“为什么?”

    子山只好如此回答:“做文艺工作要有真感情真诚意,观众害怕假大空,观众也认得出什么是假大空。”

    他在公司忙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与家华母女一起晚餐,他的情绪恢复稳定。

    在家吃得很简单,可是他们彼此欣赏对方手艺,心中感激,所以觉得美味。

    今晚吃红烧羊腿伴菠菜面,小霖一边说:“克莱拉不见了计算机,她父亲说,他不会再买那样贵的工具给她,丢了是活该,那是克莱拉数学事业的终结。”

    家华诧异,“那么刻薄,是东方人吗?”

    “白人家长也一般凶狠。”

    子山说:“同克莱拉说,我们家有多一部计算机可以借给她。”

    子山问自己:还在等什么呢,他已经把这个家当作自己家,每个专家都说,要嫁或是娶你的好友,那样才可以维持婚姻长久。

    还在等什么,吃完羊腿,也该求婚了。

    慢着,他同自己说:他还没有准备指环。

    就这样,错失时机,家华陪女儿做功课去了。

    他顺口问:“做什么报告?”

    “凯撒大帝因何种错误导致他的死亡。”

    “我的天,幸亏我不是你。”

    小霖答:“你们真应当感恩。”

    这样温馨的家庭生活唾手可得,他应当珍惜把握紧抓,为何还念念不忘福怡。

    第二天他在报上看到一则讣闻:统元地产总裁周松方病逝,将于五月十五日星期三下午一时假座高希云教堂举行仪式,恭属宗亲戚友乡世谊,哀此讣。

    子山十分讶异,这明明是周老,原来他在本市病逝,真是意外。

    子山决定明天去致敬,他找出黑色西装,但又犹疑不决,他肯定是不速之客,不过,如果躲在最后排,不会有人发觉吧。

    可是,有一个小小声音同朱子山说:“你是去致敬吗,恐怕不,你是希望见到伍福怡。

    是的,他瞒不过自己。

    稍后小霖同他说:“武俊这次成绩不大好,她向父亲致歉,伍先生冷酷地说:”我从未期望你会有好成绩,正等于我不会希冀太阳自西方升起‘,武俊哭了。“

    子山不置信,“为什么他们对孩子如此缺乏同情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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