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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素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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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笑:“大家高兴是办喜事目的。”

    福怡微笑:“我倒是无所谓。”

    子山问:“你答应了?”

    福怡轻轻说:“我昨天已经答应了。”

    子山又惊又喜:林智科如果还不快快酲转,伍福怡就是朱子山的未婚妻了。而且,福怡喜欢的明显是朱子山,不是林智科。

    周老笑说:“订婚期长半年,你们还有时间发展。”

    都安排妥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八世纪标准。

    出席贵宾听到喜讯,出科意料高兴,掌声雷动,要求喝喜酒,气氛热闹。

    子山忽然明白华人爱喜庆的原因,找个籍口:新年、结婚、孩子满月、端午、重阳,不顾一切,大家共聚一堂,说说笑笑,过一年算一年。

    他静静坐在一角,发觉林智科的西装裤有点紧,站着还好,坐下有点痛苦。

    他同罗佳说,“我只有一个条件,让我穿回自己的衣服。”

    罗佳摇头,“这个不可答应你,我已着人缝制一批大一号的西装。”

    “金色还是银色,亮片珠子要钉密一些。”

    “子山,一个能干的人,无论穿什么,都是一个能干的人。”

    子山问:“我做对了吗?”

    罗佳罗祖异口同声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十分义气。”

    回程,子山与福怡坐在车子后座,福怡轻轻说:“剃了胡须显得精神。”

    子山伸手摸摸光滑的下巴,可是,他们仍然认为他是林智科。

    先送福怡回家,子山轻吻她的手背道别。

    罗佳说:“我们去医院,子山,你先回去吧。”

    “我也想见一见林智科。”

    罗祖说:“子山真是热心,这样吧,一起去。”

    车子停在医院后门,他们仍然从地库进去。

    邓医生低声说:“今日后门有人鬼崇出没。”

    罗祖不出声,他们隔着玻璃看病床上的林智科。

    邓医生说:“已停止用药,等他自然苏醒,情况稳定,一切在控制之中,但是日后病人必须戒烟戒酒,多运动多休息。”

    这时,看护忽然进来,匆匆在邓医生耳畔说几句话,邓医生啊地一声,示意罗氏兄弟一起出去,他们没向子山交待,子山不便尾随。

    他在病房外等候,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病人朝他招手,子山怔住。

    是他眼花?不,病人的确虚弱地再次向他招手。

    子山十分错愕,身不由主,推开玻璃门入病房。

    只见病人微微睁眼,声音微弱,“你是谁?”

    “我是朱子山,木屋里的客人,记得吗?”

    病人点点头,自枕头下取出一小团纸,塞到子山手中,“通知智学。”

    子山俯下身子,“谁?”

    “通知智学救我。”

    子山惊骇,刚想追问,看护推门进来,“这位先生,请你出去,你可能感染病人。”

    子山不得不退出,再看病人,他已闭上双眼,面孔浮肿,似昏睡过去。

    子山把纸团藏进裤袋,满心疑惑,可是这时邓医生与罗氏兄弟已经回转。

    罗祖说:“子山,我们走吧,他们已经起疑。”

    “谁是他们?”

    “一定是林智学派人在医院附近打探。”

    子山吃惊,可是,病人却叫他去通知林智学。

    他想说病人刚才曾经苏醒,但他似有预感,终于没向任何人提及。

    回到公寓,前思后想,觉得林家的阴谋下似乎还有许多阴谋,但都与他朱子山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们争的遗产与权益,子山均无兴趣,他为什么还留着不走?

    不幸朱子山也是个贪婪的凡人,他贪恋伍福怡动人的微笑,他也希望藉着罗佳的关系,把剧本送到制片人手中。

    所以他才留下来淌这个浑水。

    现在还来得及,他同自己说,立刻走。

    子山掏出纸团,打开,看到上边潦草地写着:“智学,我有危险,救我。”

    是否应该拿着纸团到警署把他知道的都告诉警方?

    他取出冰冻啤酒喝了一口。

    会不会是林智科神智不清,半明半灭间误以为智学是好人?也许,他想起少年时与兄弟无忧无虑的日子留恋不已。

    他不能轻举妄动。

    刚在头痛踌躇犹疑,门铃响起,子山以为是罗氏兄弟,门一打开,外面站着赫珍珠一个人,子山吓一跳。

    珍珠丰满的嘴唇似一颗樱桃,她向子山呶呶嘴,“可以进来吗?”

    夜半艳女到访,肯定是祸不是福。

    “我有话说。”

    “珍珠,我不方便请你入内。”

    她一手推开他,“智科你一向婆婆妈妈,我都知道了。”

    子山一惊,“你都知道什么?”

    “智科,医院里是什么人,你们为何频频出入医院?”

    子山怔住。

    “放心,智学还不知道,所以你我必须一谈。”

    “谈什么?”子山越发紧张。

    她委屈地说:“我不愿失去智学。”

    子山大惑不解,“你怎么会失去他?”

    “快点与伍福怡结婚吧,以免夜长梦多,智学爱福怡,你看不出来?”

    子山看着珍珠,“这就是你知道的事?”

    珍珠说:“当心失去福怡。”

    “你爱智学,不一定每个人都爱他。”

    珍珠抢着说:“福怡优柔寡断——”

    “你错了,福怡十分有主张,她只是涵养好,有事放在心里,不大声嚷嚷。”

    珍珠颓然,“你们都把最美好的形容赠予福怡。”

    “珍珠,请勿误会我们偏心。”

    “智学近日坐立不安,情绪烦躁,他喝得很多。”

    子山正想安慰,门铃又响起来。

    珍珠不安,“这是谁?”

    子山取笑,“既来之,则安之。”

    外头已有人在吼叫:“赫珍珠,你给我出来。”

    珍珠变色,“是智学,怎么办?”

    子山不禁好笑,“你我光明正大,有什么可怕?”

    门一开,林智学冲进来,酒气喷人,他红着双眼握着拳头叫:“赫珍珠,跟我走。”

    珍珠大声嚷:“你要打人?”

    林智学咆吼:“我杀死你!”

    子山心想,亏他还叫智学:又有智慧又有学识,他们两兄弟一般鲁莽。

    说时迟那时快,他朝珍珠扑过去,子山本能挡在珍珠面前,忽然刀光一闪,林智学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握着一把弹簧刀,子山也不觉得痛,左手臂血流如注。

    他连忙按住伤口,沉声说:“林智学,你快走。”

    林智学看到鲜血,酒醒了一半,退后几步。

    “珍珠。”他嚎叫。

    子山喝道:“你火遮眼,珍珠不能跟你走,你还不速速给我离去,我要召警察了。”

    林智学扔下小刀踉跄逃出公寓。

    子山立刻用电话通知罗祖。

    罗祖赶来,只见公寓地板血迹斑斑,惊问:“子山,发生什么事?”

    子山说:“我被酒杯割伤。”

    “嗯,皮开肉绽,伤口足有两吋长,立刻要缝针,我给你叫邓医生上来。”

    子山松一口气。

    罗祖却有疑心,四周张望,可是找不到可疑之处。

    “子山,林智学已知我们频频前往医院。”

    子山轻轻说:“彼此是兄弟,有事应该摊开说个明白。”

    “子山,多年夙怨,不易解决。”

    邓医生匆匆赶到,亲自替子山止血,他是国手,什么没见过,子山向他道谢:“杀鸡焉用牛刀”,邓医生笑起来,替子山把伤口缝合。

    前后才二十分钟,他告辞离去。

    罗祖说:“会者不难,邓医生,子山你,全是专业人士。”

    罗祖无时不刻恭维他,叫他心花怒放,罗氏兄弟若要讨好一个人的话,那人一定觉得受用,这一招在商场上想必非常重要,他们是专家。

    罗医生替子山注射过,他已昏昏欲睡。

    “子山,你好好休息。”

    子山顺势倒在沙发上,只会点头,他已不能动弹。

    电光石火间,子山想到病床上的林智科,他也昏迷不醒,难道,他也身不由己?

    来不及了,他已昏睡过去,梦中看到伍福怡,她用手托着颈后,正在看书,侧着头,浓密乌亮秀发垂在肩后,在每个女子都把头发染黄烫焦的岁月,她那把黑发特别珍贵,她有点倦慵,搓搓脖子,抬起头说:“子山,你来看这首俳句多么有趣:一只蝴蝶,在黄昏时,需要歇脚处。”

    她叫他子山,她终于知道他不是林智科,子山满心欢喜。

    这时他觉得手臂疼痛,睁开眼睛,好梦醒了。

    罗祖斟出咖啡,原来他整夜在公寓看守,子山不好意思。

    他手里拿着一份传真,交到子山手中,子山一眼看到加州环星片场的标志,信这样说:“我的好友祖,问候,长远不见,你寄来剧本《奇遇》已经收到,我亲自细阅,觉得精彩新奇,好友你认为值得投资,我已将计划书交制片犹太人夏洛克叫他着手推动,女主角适合周宣,你认为可是。她在芸芸众华裔女星中算略为清秀,不似一些人乡土味实在太重,手指脚指似捆着黑边…。”

    读到这里,子山忍不住大声笑出来,混忘伤口疼痛,如此刻薄,可见真是影艺界人才,信件署名威默斯,子山听过这个名字。

    罗祖也笑,“他的确有看过剧本,我也认为周宜大眼睛配合剧中人。”

    子山点点头,他的梦想第一步已经实现。

    罗祖问:“届时你可会亲自客串一角?”

    子山有点汗颜,“言之过早。”

    “子山,为什么所有剧中主角都是俊男美女?”

    子山微笑,“你可喜欢接受年轻漂亮的朋友?”

    “当然。”

    “人心如是,众望所归。”

    罗祖笑,“你看我问的蠢问题。”

    子山这才发觉公寓内凌乱物件及血迹已被清理,罗祖办事的确神速。

    “子山,请更衣我们到办公室去签字。”

    朱子山不是笨人,知道签名前碧血细阅文件上每一个字。

    他轻声问:“什么文件?”

    我已安排律师。“子山梳洗跟随罗祖出门。

    幸亏昨夜百忙中逐走林智学,送走赫珍珠,否则他们的怨对必然更深。

    到了统元办公室,秘书迎出,招呼他们进会议室,已经有人在等。

    双方律师各坐一边,像棋盘上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各自为当事人说话。

    子山决定不收取酬劳,改收百分之三红利,他在合约上签上名字,罗氏兄弟当他的见证人。

    大家握手散会,他的剧本版权宣告易手。

    这里秘书捧进松饼咖啡,罗祖把圈饼浸入咖啡,一连吃了两个果腹。

    “这边,周老在等我们呢。”

    只见另一间会议室里也坐满了人,他们看到朱子山,都松了一口气。

    有人问:“智科,你无异议?”

    周老微笑,“智科,你并无异议。”

    子山不得不答:“我的确没有意见。”

    众人摊开文件,他们忙着逐页签署,神情谨慎,只有周老面露笑容。

    罗祖说:“好了,移交手续完毕。”

    子山不出声,他的出现叫另一方确信移交得到林智科同意。

    他们移交了什么?把什么资产自林氏名下转移出去?为什么只需林氏在场而毋须林氏签署。

    周老说过:“子山,我不会叫你做任何违法之事。”

    周老的确遵守诺言,是对方误会他是林智科而已,即使周老叫他智科,他可以是同名同姓另一个林智科,并不犯法。

    待林智科本人出院之后,世界已完全不一样了。

    看样子周老要应付的,不止是林智学。

    子山暗暗心惊。

    罗祖把子山带到一间精致的小餐厅,鲜美自助菜已经摆出。

    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福怡。

    美食美酒美人,朱子山很快会变成林智科。

    福怡手中拿着一本熨金面子小书,同子山在梦中所见一模一样,他脱口问:“是俳句?”

    “是日本十九世纪诗人竹磨所著俳句,你怎么知道?”

    “你在读哪一首?”

    福怡答:“一只蝴蝶,在黄昏时,”子山在这时陪她背出:“需要歇脚处。”

    福怡更加讶民。

    周老过来说:“你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子山问:“刚才的协议,可以与我说一说吗?”

    周老答:“股权转移,换取现款周转。”

    “请问是谁名下的股权?”

    周老很耐心回答:“我的股权,但出售前需要得林智科同意。”

    “林智科同意否?”

    “林智科一向附和我的意见。”

    福怡讶民,“为什么说到林智科时用第三者称呼?”

    周老微笑,“如此清晰明了,不虞有错。”

    福怡只吃了一只蛋饺,她说:“我要到文物馆主持一个慈善拍卖会议。”

    子山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智科,我有司机,”这时才看到他手腕上伤口,“智科,你永远冒失,伤完嘴伤手,怎么回事?”

    罗祖笑,“你慢慢审他。”

    他们出去了。

    子山送福怡到文物馆,他静静另外叫车往医院。

    他走进地库,看护迎上来,“请问找谁?”

    “我找邓医生。”

    面孔陌生的看护很礼貌:“我们没有邓医生。”

    子山一怔,“这里有一个脑科病人。”

    看护依然耐心,“你弄错了,先生,我们这里是妇笠。”她身体已经拦住访者去路。

    子山探头看向紧急治疗病房,他呆住,玻璃房里坐着一位太太,正抱着婴儿喂奶。

    看护微笑说:“这位先生,你莫吓怕婴儿,而且,外人身上也许有细菌,请在探访时间再来吧。”

    “这里是地库?”

    “的确是地库。”

    “我找邓茂医生。”

    “请到接待处询问。”

    子山无奈,只得重返升降机,这层楼他来过两次,他不会按错钮,只不过以前按钮的不是他,是罗佳。

    子山明白了,他独自不会看到林智科,他们把他收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智科请求子山这个外人救他,智科可有危险?

    他颓然,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可能是伍福怡,也许他应开心见诚对福怡说:看,我不是林智科,我叫朱子山,我是一个失业演员,为着一块湿地,我冒充别人,后来又为着一个剧本,我收受利益,但我不是坏人,我担心林智科安危……

    子山用双手捧阗头颅。

    福怡听了会怎样?如果是剧本,可以写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边说:“不怕,子山,我俩一起查根问底,务必把坏人揪出法治,快,去通知警察,报人口失踪。”

    子山到询问处找邓医生。

    “没有邓茂,矫型科有邓美琴,儿科有邓桑。”

    这时子山已知道他不会找到任何有关的人,他看一看手臂上的伤口,只有伤口是真的。

    子山蓦然想起,罗佳曾经说过“林智学那边有人在医院门口探望消息。

    但除出他之外,他再也看不见可疑人物。

    刚踌躇,有一双手搭到他肩膀,子山一愣,看向身后,原来是罗祖。

    他说:“子山,你怎么一个人到医院来。”

    罗祖把他拉上车。

    子山开门见山问:“林智科人在何处?”

    “与环星签约授权他们担任制片,美国电影公司合约如一本书那么厚,不过放心,罗祖看看手表,”子山,明人眼前不打暗语 ,他已转美国东岸休养。“他口气诚恳,惹人好感。

    “你肯定他无恙?”

    “当然,子山,你以为我们是谋财害命的奸党? ”

    子山凝视他,“华人深信相由心生,我相信你是好人。”

    “子山,你无需知道太多,再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谢谢你。”

    子山索性坦白,自口袋掏出那张字条,“这是林智科趁你们不觉时交给我的字条。”

    罗祖一怔,“你见到他清醒?”

    “只一刹那。”

    罗祖读过字条,“叫你找林智学来救他?”他忽然笑了,“智科一贯糊涂,害他的人就是林智学,要他出丑,要他烂醉不能出席签约。”

    子山收好字条,“我希望他无恙。”

    “放心,他会得完全康复。”

    “你刚才说,我的工作已经完成。”

    “是,子山,你可以随时离去。”

    子山反而有种失落感觉。

    “子山,你是一个出色演员,我祝你前途似锦,凡事如意,环星制片不日会与你联络,希望你们合作成功。”

    子山点点头,他太多事,他们已发掘他起疑,故此尽快解雇他。

    罗祖十分礼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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