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突出重围 作者:柳建伟-第6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海鹏不满地说:“太慢了,大慢了。”

  常少乐道:“边打边走,速度已经够快了。打阻击的一个营,恐怕得丢给他们了。”

  朱海鹏说:“用空军把这点损失补回来。命令空军中队,轰炸他们的追击部队。好了,好了,总算要渡完了。”

  常少乐惊叫道:“你看那是什么?糟了糟了,他们要抢桥。”

  红军三团几百人在团长王仲民的率领下,迅速从山林里冲出来,直奔浮桥。刚刚渡过小凉河、还在喘气的楚天舒一看这种情况,大惊失色,叫着:“这可怎么办?这又是演习,他们硬冲过来可怎么办?”一咬牙说:“用汽油烧!”

  一个中尉提醒道:“团长,这一架浮桥值几十万,是不是请示一下再说?”

  楚天舒一闭眼睛说:“来不及了,烧。”看见中尉跑出去几步,又喊道:“回来!别用太多的油,烧着后,马上组织人灭火。”

  中尉跑步过去喊着:“九连的带上两桶油给我上。”

  朱海鹏在山坡上急得团团转,连声说:“楚天舒你这个守财奴,守财奴呀!赶快烧呀!等他们冲过来建起滩头阵地,全完了。”

  常少乐举起望远镜说:“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可能心疼那几十万吧。唉,你别说,学会花钱也挺容易的。燃起来了,燃起来了。”

  朱海鹏放下望远镜,满意地笑了,“这下看范司令还有什么高着了。这一轮空袭,够他喝一壶了。走,回指挥所去。”

  常少乐笑着说:“海鹏,你快看,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又在组织救火了。损失不大。”

  红军将领看见烧桥救桥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范英明放下望远镜,咬咬牙又咬咬牙,狠狠地骂着:“朱海鹏狗日的王八蛋,竟能想出这种法子戏弄人!”

  秦亚男端着安了长焦镜头的照相机,笑着说道:“作为红军司令,你这语言可不够文明,不过,这几个词把你的心态描绘得非常生动。”

  范英明忍不住又骂道:“这他妈的等于让他调戏了一回。烧光了,看着也好受些。”

  刘东旭劝道:“他们也是为了节约几个钱,恐怕没有别的用意,你想多了。”

  范英明朝浮桥方向一指,“你们去问问桥头那些官兵是怎么想的。这是欺我们过不去河。朱海鹏,你处心积虑想保平局,没那么容易。”

  蓝军的空袭开始了。红军追击的各路队伍还没从扑空的颓唐中解脱出来,根本没有组织疏散,按演习规定,也算损失了一个多营。这次空中打击,把红军上至范英明、下到战士,都激怒了。

  范英明看看从容飞走的飞机,沉着脸说:“命令各团收拢部队,中午十二点以前上报各自渡河作战方案。命令舟桥营暂归一团指挥,十点钟以前,拿出强渡小凉河方案。”

  太阳跃出了山顶,这是演习以来少有的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

  方英达坐在摆在花坛边上的一张白色沙滩椅上,品着一杯清茶晒太阳,嘴里断断续续哼着一些戏文:“出歧山我端坐在中军帐,收姜维降魏延把大计思想……”

  陈皓若拿出一份电报走了过来,“你唱,你唱你的,已经快煞尾了,没什么大事。”

  方英达说:“小时候看过几出诸葛亮的戏,时间过得太久,张冠李戴,驴头不对马嘴了。”

  陈皓若说:“蓝军除留下一个阻击营,其余全部过了小凉河,红军准备今天强渡小凉河。”

  方英达道:“一支部队雄风犹在,一支部队能屈能伸,这次演习算是大功告成了。”

  陈皓若说:“红军再搞越界作战,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我看应该适时结束演习了。”

  方英达道:“再等一天,看看红军在渡河方面还有没有高着。一个甲种师,被人连败两回,总该给他们一个越界行走几步的机会吧?”

  陈皓若说:“好,好,就再给他们二十四个小时。我去安排一下。”

  方英达说:“皓若,今天太阳很好,你也拿把椅子来晒晒太阳。有些事我得跟你谈谈,机会不多了。军、师领导班子调整,迫在眉睫呀。”

  演习终于到了尾声。江月蓉决心提前离开战区,悄然从朱海鹏的视野里消失。作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把随身携带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塞了半旅行包,江月蓉又犹豫起来。我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吗?她在心里一遍一遍问着,问着问着,就坐在床上发起呆来。留在C市,和朱海鹏一起生活,前景会怎么样?这个老问题,也是根本问题又一次跳了出来。在和平年代里,朱海鹏在这次演习中取得的个人成就,可算是登峰造极了。以此作为起点,朱海鹏完全可以在仕途上行走很远。可人的一生中,社会的定位是不是最重要的呢?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答案。那么,带着银燕回北京,不一定就是后半生的最佳选择。如果就这么一咬牙走了,日后自己如何看待和朱海鹏一起度过的小半夜时光?为朱海鹏做一只荆棘鸟?算了吧?接受了朱海鹏,也就失去了做荆棘鸟的资格,有没有那半夜时光,都是一样的。《圣经》上说,你想了男人,也就和这个男人犯淫了。在烈士陵园,已经完成了对陈天雄爱情的背叛,献出肉体,不过是在另一种层面上对这种背叛进行一次确认。那么,日后还有可能在北京成家。一旦走出这一步,那就意味着是对所爱男人的双重背叛。那时候还有所谓的幸福可言吗?不走呢?父亲怎么办?还有那个生活上一直靠父母照顾的哥哥怎么办?把他们全部接到C市一起生活?这又是一个多么艰难的大工程呀!朱海鹏会不会接纳他们呢?他不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他是一个求全的、杰出的男人。身处逆境,他的性格会不会有大的改变呢?

  正在这么焦头烂额地想,只感到屋子光线一暗,抬起头,看见朱海鹏正镶在门框中间,像一幅逆光拍成的巨幅照片。朱海鹏的心绪虽然繁杂,但已进入了一条单行道,行进的目的地不可能再有别的了。江月蓉允许他走进那间温馨的卧室,朱海鹏就认定两人的关系只有走向婚姻这一种结局了。演习如今也已进入单行道,随时都会结束,朱海鹏的心理彻底松弛了下来。这时候,他期待着与人分享,对人倾诉。江月蓉当然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对象。但他看到的场景,与他的期待距离太远了。

  朱海鹏怔了一会儿,问道:“你像是准备走?你是不是要走?”

  江月蓉忙遮掩道:“没有没有。我,我收拾收拾,东西太乱了。”

  朱海鹏松了一口气,跨进屋子,“演习用不了几天就结束了,你要留下。我要你留下。你对演习贡献这么大,应该留下。你,你好像哭过?怎么会呢?”

  江月蓉支吾道:“谁,谁哭了?好,好,我留下,你让我留下就留下吧。”又把包里的东西朝外掏着,“你怎么不在指挥岗位上?”

  朱海鹏说:“部队已经撤了回来,没什么大事了。我,我看你不在,就来了。不知为什么,我只感到心里空得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月蓉理理头发,“演习不是还没结束嘛,你不该离开自己的岗位。我留下来,你放心,我会等到演习结束的。悬念都没有了,用不着期待什么了……这可能是成功以后的必然反应。”

  朱海鹏讪讪地搓着手,“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来坐坐。你不能走,我需要你留下。我过去了。”

  看着朱海鹏走到门口,江月蓉禁不住喊了一声:“海鹏——”又没有话了。

  朱海鹏站住了,慢慢转过身。

  江月蓉说:“祝贺你。真心的祝贺你。”

  朱海鹏迷惘地问一句:“为什么?”

  江月蓉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希望你能成为将军。如果在战争年代,你会成为一位战功卓著的名将,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在和平时期,你有了这次经历,路就好走了。不值得祝贺一下吗?起码,你不用再考虑转业的事了。”

  朱海鹏摇摇头说:“月蓉,你肯定有什么别的话!为什么不对我说说呢?”

  江月蓉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有一种感觉,很快我会从你的生活里消逝,我,我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所以……就显得心事重重吧。”

  朱海鹏叹道:“恐怕不只是一种感觉。我知道你对我不太放心,因为直到现在,你还没有对我说出那三个字。你要是说了,我们马上可以结婚。可惜我还不配。你替我的前途想得太多了,其实用不着,真的用不着。你说话呀!”

  江月蓉深情地看着朱海鹏,“我爱你”三个字在唇边滚动着……

  “报告!”一个上尉跑到门口说,“朱司令,红军开始强渡小凉河,常师长让你去一趟。”

  朱海鹏急忙走出屋子,“这个范英明,真是打红眼了,大白天搞这种强渡。”

  江月蓉慢慢坐在床上,眼泪又流了下来。

  红军第一次强行架桥失利了。

  范英明在一团指挥所拍桌子大骂,“饭桶!都是一群饭桶!”

  李铁小声辩解道:“水面宽度超过八十米,一百五十米以外,到处都是敌人的滩头阵地。要是实战,我们起码损失一个连……”

  范英明粗暴地说:“我不听你解释。你要觉得火力不够,我给你派,你要想办法,一定要尽快突过去。”

  刘东旭觉得范英明有点过分,认真地说:“范司令,白天渡河确实有困难。你这边一动,那边就准备好了。要渡也得准备充分点。”

  范英明手舞足蹈,走动着说:“我们只有十几个小时了!你们不要忘了,这次演习的前提是:一个甲种师的防区,突然遭到高科技部队强攻。”

  秦亚男说:“你们不是把入侵之敌已经赶出去了吗?你在这个时候还拍什么桌子?”

  范英明坐在椅子上,比画着说:“你们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把敌人撵出国境,不能说是一个国家的仁慈,只能说明一支军队的懦弱。照你这种说法,二次大战,盟军只用把德国兵撵到德国境内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攻占柏林呢?在战争中,彻底摧毁敌人的战斗意志,要比战役的胜利重要得多。我们过不过小凉河,部队的心态是完全两样的。一个伟大的民族,一支伟大的军队,绝对不能缺乏痛打落水狗的精神。我不是急躁,也不是逞什么英雄,而是觉得走出这一步至关重要。二战结束前夕,日本在军事上,只有投降一条路,可他们的投降是有条件的,而不是通常说的无条件。他们的条件就是保存国体,否则就准备一亿人玉碎。我们这些年,这方面强调得太少了。我们迈不过小凉河,实际上就是对国体的玷污,日子久了,民族心态就彻底变了。小一点说,如果我们迈不过这条河,A师的官兵永远也洗不净被人攻占几千平方公里的耻辱感。不要说牺牲一个连,就是牺牲一个团,也是值得的。”

  刘东旭赞叹道:“你想得很深远。那就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对部队进行一次如何体现国家意志的教育吧。”

  李铁听得心服口服,说道:“我懂了,你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一团吧。”

  刘东旭道:“不!从每个营各抽出一个排,组成渡河突击集团,把范司令对过界作战意义的解释,电告各团。”

  范英明说:“命令空军配合这次行动。白天很可能过不去,但一定要再试一次,要让迈出这一步的艰难,镌刻在每个人的心里。练为战是正确的,但为了什么样的战,又必须让每个战士都明白。不战而屈人之兵,一定是在这种高强度的磨炼中锻造出来的。让唐龙过来,由他直接指挥这次渡河。”

  秦亚男不解地问道:“你自己指挥不了?”

  范英明道:“我大他八岁,早晚这支部队要由他们这代人来带。唐龙过于软了点,柔韧有余,阳刚不足。这是一个锻炼机会。李铁,你带人重新选点,下午三点准时发起渡河作战。”

  李铁答应一声,跑步出去。

  “回来!”范英明喊道:“察看完毕,你重新回去带特务连,制订夜间泅渡方案,特务连当尖刀班使用,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刚刚吃过午饭,唐龙赶到了前线指挥所。

  刘东旭问道:“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唐龙道:“电报我已经看了,你们考虑的是百年大计,我很钦佩。我们确实需要从这种自杀性冲锋中寻找凝聚力,特殊的凝聚力。我很感谢两位首长给我提供这次机会。”

  范英明道:“你很善于归纳总结嘛。”

  唐龙道:“以前,我看问题确实有单纯军事化的倾向。譬如,我对日本一九四四年飘炸美国的行为,对日本海军一九四五年初大规模的自杀冲锋都评价不高。这些现象,还可以从另外角度重新审视。二战期间,因为美国本上落过日本国民自制的飘过太平洋的炸弹,美国人就不把这件事看成一个玩笑,甚至郑重地把它记载到正史上。而日本能在战后迅速崛起,靠的也就是这种精神。北方四岛问题上寸土不让;冲绳岛与美驻军接连发生冲突;钓鱼岛问题上则早忘了咱们是五十几年前的战胜国,都是这种精神的体现。喜欢不喜欢这种劲儿是一回事,但谁都明白,这样下去,日本这个邻居还会走到一个极端上。我们是该做多方面的准备。”

  范英明点点头道:“你讲得很有道理。这条河必须渡过去。你的指挥位置就在小凉河边。”

  下午三时整,红军陆、水、空三军在白马滩一线组织的渡河战役打响了。红军一批又一批战士,在唐龙的亲自命令声中,跳入冰冷的河水里,向对岸泅渡。对岸的蓝军冒着红军强大的炮火,用轻重武器死死封锁住河滩。不一会儿工夫,蓝军一面的河滩上,已经倒下了成片成片红军“阵亡”的官兵。

  一个穿着救生衣的军官跑进树林向唐龙报告说:“唐总指挥,抽筋的太多,请再派一个排参加救护队,要不然恐怕要出人命。刚才救上来一个,已经喝饱了,做了人工呼吸,才缓过劲儿来。”

  唐龙大喊:“一团三排,先去参加救护队。斟酒。”

  几个战士拎着大塑料桶把地上排成几排的白瓷碗都加了大半碗酒,二三十个战士跑过去,端起来咕咕咕饮了。

  唐龙摸着下巴看看战士们的鞋,说道:“都把鞋子脱了,用酒擦擦脚心,不要穿鞋了。”

  一个黑黢黢的矮个儿战士,褪下一截裤子,撩开上衣,用尿洗着肚脐说:“总指挥,防抽筋这个法子最灵,用热尿一洗,蹦三蹦,绝对不会抽筋了。”

  唐龙笑骂道:“我可采纳这个意见了,你狗日的要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个子说道:“你早用这一着,肯定不会有人抽筋。”

  唐龙说:“你小子怎么不早说?这个办法要是灵验,战后我给你记功。都愣着干什么?接尿洗肚脐。”

  几十个战士嬉笑着褪了裤子尿起来。

  秦亚男抱着相机钻进树林,看见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几十个人一起撒尿,下意识地背过身子,骂道:“你们这些混蛋,搞什么名堂。”

  战士们慌慌张张系着裤子,朝树林外窜去。

  唐龙笑道:“大记者,战争中没有女性。你要乱跑,这种尴尬也就没法避免了。”

  炮弹破空的声音一响,唐龙跨两步把秦亚男扑倒了。

  秦亚男爬起来说:“干吗,干吗,这是空爆弹,没事的,摔得我好疼啊,把机子摔坏就糟了。”

  唐龙指着一根烟柱道:“如果是真炮弹,我为救你恐怕已经光荣了。你来这儿干什么?”

  秦亚男说:“这才问得莫名其妙!我是战地记者,哪儿不能去?我在河边听说你们这里还要喝暖身壮行酒,想来拍几张照片。”

  唐龙说:“你看,部队又上来了。等会儿,他们还要撤尿洗肚脐,这一着是防抽筋的,不能省,我看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秦亚男说:“战争中没有女性嘛,你命令他们背对着我完成这一套战术动作,我给他们拍张照。”

  唐龙喊:“斟酒!”

  一个战士跑过来道:“总指挥,我们已经冲过去半个排,李连长让你这边快一点。”

  唐龙说:“二团九排的都有了,向后转。下边用自己的热尿洗肚脐。”

  一个战士举手说:“报告,有女的,我紧张得尿不出来。”

  唐龙走过去朝战士的屁股踢一脚,“这不就好了。”

  秦亚男忍着笑,按下了快门。

  三点四十分,唐龙下令停止渡河作战。秦亚男拿起电喇叭朝河对面喊道:“蓝军的战友们,我们的渡河作战暂告一段落,请你们允许我们用皮划艇把我们‘阵亡’的战友接过来。如果你们前线有多余的棉被等取暖物品,请先送去一些,肯定已经有人冻僵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