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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我出面?我做不来。”陈若鹃生气地说:“呆子,那些疯疯癫癫的女孩子让你干什么你都干,姐让你干正事,你却不干。你就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呀?你若不把这些信送回姜子辉,姐可要生气了。”洛伟奇无奈,待晚上,他敲开姜子辉宿舍房门,把信放在桌上,讷讷地说:“子辉同学,我姐让我把你给她写的信还给你。”说完转身就跑,背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陈若鹃月经不调的病,仍然不能根治,时好时坏。陈若鹃的祖母着急,洛母也着急。为了陈若鹃的这个病,洛母多次上昆明市,带着陈若鹃去中医院,通过亲戚找老中医梁代儒看病。梁大夫是中医院出了名的老好人,六十多岁,白白胖胖,待人和气,开口三分笑,很像一尊弥勒佛。洛母拿到药方,又帮着去划价、拿药,回到学校招待所,专门为陈若鹃煎药,把陈若鹃侍候得如同亲闺女一般。洛母早就看出陈若鹃和洛伟奇之间的情意。眼看着两人马上就要毕业分配了,陈若鹃的病仍旧时好时坏,洛母心里有说不出的苦。
这一年春天,洛母瞒着洛伟奇和陈若鹃,再上昆明中医院找梁大夫。洛母问梁大夫:“梁医生,不好意思,我想请教您个事。”
梁大夫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为你未来的儿媳妇陈若鹃的事来的,你问吧,不用客气。”
洛母也笑着说:“是这样的,陈若鹃来您这里看病已经几年了,吃的药没有一百副也有几十副了吧,但她的病仍旧没有痊愈。请问这是什么原因?”
梁大夫:“陈若鹃的病中医称为‘崩漏’,是由肾气不足,血热妄行,气滞血瘀等原因造成,又因为她病久而造成气血两虚。”他边说边打开陈若鹃的病历,指着病历说:“你看,我为她的治疗还真下过一番心思,安排了三个疗程:第一个疗程,先补元气以求其本,用药主要为朝鲜人参、白术、山药、甘草、熟地、萸肉、菟丝子、五味子、生龙骨、禹余粮、伏龙肝等;第二个疗程我以止血来塞其流,用药加河车粉;第三个疗程,止血后我再澄源固本,我再用人参、白术、山药、炙甘草、熟地、克萸肉、五味子、赤石脂等。应该说,开头疗效是不错的,可惜后来又出现了反复。是什么原因,我也有点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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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护身符(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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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母点点头:“她这个病结婚后能生育吗?”
梁大夫想了想说:“这个……我不好答复你。大多数得崩漏病的女孩子,结婚后不但生下白白胖胖的孩子,病情也减轻甚至痊愈了,可有些女孩子结婚后不能生育,有些怀孕后会流产,更有甚者,生子时出现大崩漏,这就危险了。总之,这种病还是要及时治疗,不可掉以轻心。按我的想法,像陈若鹃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考虑看看西医。千万不要因为在我这里看过病,就不好意思改看西医。”梁医生的话面面俱到,很有说服力。
洛母:“谢谢梁医生的指点。”
洛母想:“不能再拖了,得和伟奇好好谈谈。”但怎样和儿子谈,又让洛母犯了难。她当然知道,伟奇和若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绝非平常。现在活生生的要让伟奇和若鹃分开,谈何容易?特别是伟奇这头倔牛,倔起来难以回头。“世间事,大莫如传宗接代。就是伤筋断骨,也要想办法让他们俩分开。”洛母下了决心。
明天就要回大理了,这天晚上,洛母把洛伟奇叫到学校招待所。洛母说:“伟奇,妈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晚上睡不好,白天干活总觉得疲劳,动不动就出虚汗。”
洛伟奇心疼地:“是啊,我也看出来了,最近妈瘦了许多,白头发也长出来了。等我毕业后,我一定把妈接来和我一块住,让妈享享福。”
“儿啊,我等着这一天呢……对了,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我们该去给你爷爷、奶奶、姥爷、姥姥扫墓了。你还记得你姥爷和爷爷吗?”
“嘿嘿,当然记得,我小时候,爷爷、姥爷可有钱了,两个非常大的院落连在一起,有数不过来的房子和仆人。我和小朋友玩捉迷藏,谁也找不到我。爷爷和姥爷对我可好了,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听说在我过满月那天,请了三个戏班子,连唱三天戏,全大理的老百姓都到蝴蝶泉来看戏。我现在身上挂着的护身符,还是爷爷和姥爷两人合起来送给我的呢。可惜我爸爸不争气,嫖、赌、饮、抽全占了,最后被人一把大火把两个大院落烧光光。我还记得小时候和小朋友一块玩时,大家走着齐步大声喊:‘养儿不学洛佑基,嫖赌饮抽全占齐;金银财宝都丢尽,流落街头任狗欺。’我也跟着大伙一边走一边大声喊。后来若鹃姐把我拉出队伍,问我知不知道洛佑基是谁,我摇摇头,若鹃姐说:‘呆子,洛佑基是你爹啊,你怎么跟着大伙骂自己的爹?’我才明白过来,你说我傻不傻?”
洛母苦笑着说:“是够傻的。伟奇,你知道吗,你是我们洛家和魏家唯一的独苗苗。”
洛伟奇:“嘿嘿,那还用说。我爸爸是我爷爷和奶奶的独生子,您是我姥爷和姥姥的独生女。我上无兄姐,下无弟妹,我当然是我们洛家和魏家唯一的独苗苗。”
洛母的脸色严肃起来:“古人说,不孝有三,什么为大?”
洛伟奇顺口而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谁都知道。不过我不明白妈为什么突然看出这个问题?噢,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想让我早点和若鹃姐成亲,你好早点抱孙子?”洛伟奇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洛母摇摇头:“不是……而是……”洛母欲言又止。
洛伟奇:“妈,你想说什么?”
洛母摇摇头:“妈岁数大了,身体也越来越衰弱了,所以希望你找一个身体健壮的姑娘结婚。以后好帮帮我。”
洛伟奇以为自己听错了:“妈,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洛母加大了语气的力度:“你妈岁数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希望你找一个身体健壮的姑娘结婚。以后好帮帮我。”
洛伟奇瞪大双眼,直直地望着母亲:“妈,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和若鹃姐吹,另找一个身体强壮的?”
洛母点点头。
洛伟奇坚决道:“不—可—能—”
洛母:“为什么?你们肯定关系了吗?”
洛伟奇:“没有。”
洛母:“谈恋爱了吗?”
洛伟奇:“也没有。我和若鹃姐从不卿卿我我,也没有海誓山盟,但是我和若鹃姐从小到大在一块,十多年来,我们俩从未红过脸,我们心灵相通,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便互相心领神会,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妈,世界上没什么力量能把我和若鹃姐分开了。倒是我不明白,原先妈在我面前总夸若鹃姐这样好,那样好,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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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护身符(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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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母:“若鹃是个好姑娘。可惜她身体不好。”
洛伟奇:“身体不好,就更需要爱护她、保护她,怎么可以打击她。”
洛母急了:“医生说她不能生育。”
洛伟奇也急了:“不能生育就舍弃她呀?您一向教育儿子做人要宅心仁厚,要正直,自己剩下两口饭时,也要留一口饭给要饭的。现在若鹃姐有困难,妈却要儿子把若鹃推开,这不等于让儿子对心爱的人落井下石吗?你把儿子看成什么人了?”
洛母气极而泣:“呆子啊,你怎么能这样看待母亲呢。天大地大,都不如传宗接代的事大啊。”
洛伟奇也激动异常:“又来了!这是封建思想,我不想听。时代变了,不必把生育看得那么重。现在许多外国人结婚后干脆不要孩子……妈,请您以后别再提这件事。”
洛母知道,儿子的倔劲来了,这时是一百条牛也拉不回头的。她抹着眼泪缓缓而言:“儿啊,无论你现在听不听妈的话,也要做到一条:未曾登记、未举行婚礼,你不准入洞房。你能保证吗?”为了防止洛伟奇先斩后奏,造成既成事实,洛母来了一个缓兵之计,待以后慢慢说服他。
洛伟奇:“妈,这个你放心,我保证:未曾登记、未曾举行婚礼,我绝不入洞房。”
第二天,洛伟奇和陈若鹃上车站送洛母,陈若鹃看到洛母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因为什么事哭过,而且哭得相当厉害。
回校的路上,陈若鹃问洛伟奇:“呆子,伯母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吗?”
洛伟奇:“没有啊。”
陈若鹃又问:“那是你惹伯母伤心了?”
洛伟奇一愣:“也没有啊。”
陈若鹃:“还说没有,我看到伯母眼睛都红了。”
洛伟奇犹豫着,想说出和母亲的争执,又怕引起若鹃疑心。
陈若鹃:“到底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为难?”
洛伟奇:“为了你的身体……”
陈若鹃:“我的身体?”她马上联想到伯母身上有一股中医院的熬药味,她明白了:“恐怕不单只说到我的身体吧?还说了些什么,你老实交代。”
洛伟奇看了看若鹃,欲言又止。
陈若鹃:“是不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洛伟奇瞪大眼睛:“若鹃姐,你……”那眼神分明是说:“你是不是偷听我和妈谈话了?”
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不会在意洛母对伟奇说什么话,若鹃则不然。她不仅细心,而且敏感、脆弱。她爱洛伟奇爱得越深、越狠、越细腻,就越害怕由于自己的身体不好,造成对心爱的人的伤害。这些日子她想得最多的,就是月经病不能根治。她查过资料,知道这个病如果久治不愈,很可能结婚后不能生育,会造成洛家断后。这已经成为她的心病。现在一听说洛母和伟奇议论她的身体,她马上联想到这个事。她心里说:“事情是明摆着的,我从伯母身上嗅到中医院的熬药味,伯母自己没病却去中医院,而且没有带我去,回来后也没有跟我说起,却和你说了,说什么呢?肯定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关。”
陈若鹃:“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说得对不对吧?”
洛伟奇不会撒谎,只好沉默不语。
陈若鹃:“伯母还对你还说了些什么?”
洛伟奇木讷……
陈若鹃:“真急死人了,到底伯母还对你说了些什么?难道对姐也需要隐瞒吗?”
洛伟奇憋得脖子通红:“我妈还说:未曾登记,未举行婚礼,不准入洞房。”
陈若鹃点点头。
两个人都不说话,各想各的心事。
过了两天,陈若鹃请假上中医院找梁大夫。
陈若鹃:“梁医生,您好。”
梁大夫笑着说:“若鹃,来开药的吗?”
陈若鹃:“不,是来请教您的。前两天,洛伯母来找过您,问及我的病情,回去后,她把情况都对我说了。为了今后更好的配合治疗,她建议我来找您。请您把我的病情及今后治疗的建议告诉我好吗?”
梁大夫:“好的,好的,你的病中医称为崩漏,是月经病中比较重的一种。由肾气不足,血热妄行,气滞血瘀引起,加上你病久而造成气血两虚。我为你的治疗安排了三个疗程:第一个疗程,先补元气以求其本;第二个疗程以止血以塞其流;第三个疗程,止血后再澄源固本。应该说,最初的疗效是不错的,这个你最清楚。可惜后来又出现了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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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护身符(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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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鹃点点头:“请问这种病结婚后能生育吗?”说着脸就红了起来。
梁大夫:“很难说。不少得崩漏病的女孩子,结婚后不但生下健康的孩子,病情也减轻甚至痊愈了;但也有不少患者结婚后不育,有些怀孕后会流产,更有甚者,生产时出现大崩漏,危及生命。总之,这种病要及时治疗,不可掉以轻心。我建议你看看西医。”
陈若鹃:“谢谢梁医生。”她心里说:“原来如此,洛伯母是怕我断了洛家的香火。”
晚上,陈若鹃和洛伟奇约好去校图书馆看书。从图书馆出来时,校园已经灯火阑珊,回宿舍的路,格外宁静,路旁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好长时间,他俩沉默着,仿佛害怕打碎这美丽的夜……
洛伟奇轻声地说:“姐,你最近好像有心事,可以告诉我吗?”
陈若鹃没有回答。
洛伟奇又怯怯地问:“姐,是生我的气了吗?”
陈若鹃好像没有听到洛伟奇的话,淡淡地问:“伟奇,大学快毕业了,你的分配志愿怎样填?”
洛伟奇:“姐怎样填,我就怎样填。”
陈若鹃生气了:“总也没长进,什么事都依赖我,我死了你怎么办?”
洛伟奇认真地:“姐要是不在了,我就学贾宝玉,出家当和尚。”
陈若鹃瞪起一双丹凤眼,正颜厉色道:“怎么说出这样没轻没重的话来。你是洛家和魏家的独苗苗,你就不怕气死你妈。”
他俩又陷入沉默之中。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且早就心心相印。然而两人连手都未牵过。陈若鹃在洛伟奇面前当姐当妈当惯了的,她对洛伟奇的爱太深沉,还夹杂着母爱的成分,一想到婚姻就会想到自己的身体,怕自己不能长寿而造成心爱的人的伤害,更怕由于自己不能生育而断了洛家血脉。洛伟奇对陈若鹃的爱却是依赖型的,他深深地爱着陈若鹃,甚至一天也离不开陈若鹃。正是由于自小就受惯了陈若鹃的支配,对陈若鹃有着绝对的信任,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位姐姐兼“母亲”,会安排他的一生,无需自己费神去想婚姻大事。
陈若鹃缓缓地说:“最近我们班的姜子辉又给我递条子了。”
洛伟奇:“是那个舅舅在省委当书记的小白脸吗?”
陈若鹃:“是他。”
洛伟奇:“条子上说什么?”
陈若鹃:“说他舅舅有办法让我留在昆明。”
洛伟奇警惕道:“你怎么回答的?”
陈若鹃:“我还没有想好。”
洛伟奇紧张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过了一会儿,陈若鹃用严肃的口气说:“伟奇,咱们分手算了。”
洛伟奇定定地看着陈若鹃,想知道若鹃是开玩笑还是当真的。他看到若娟脸上少有的认真和严肃,顿时流露出惊惶的神情:“姐,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这个弟弟傻?你真的看上那个能说会道的小白脸啦?”
陈若鹃点点头。
刹那间,洛伟奇两眼发直,脖子通红,眼中一酸,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涌出眼眶。他呜咽着说:“那天我还对我妈说,我和若鹃姐心灵相通,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像一个人似的,世界上没什么力量能把我和若鹃姐分开。看来是我错了……”
陈若鹃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马上强作欢颜,扑哧一声笑道:“你看你,那么大的个子,在路上哗哗流泪,也不怕丢人现眼。”说着掏出手绢递过去,说:“真是个呆子,连笑话也听不出来。”
洛伟奇接过手绢,边抹眼泪边说:“这样的玩笑好开吗?要出人命的。”
陈若鹃本意是试探洛伟奇的真实想法,没想到这呆子的反应如此强烈。她听到这呆子的内心表露,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体,心里涌起一阵酸楚,眼泪只能往肚子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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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洛伟奇和陈若鹃大学毕业,在毕业分配栏目中,都写上“愿到最艰苦的环境中接受锻炼”。刚巧大理附近的金云县农艺出版社来云南农大要人,组织上考虑到洛伟奇和陈若鹃两人学习的专业和家庭情况,便分配他俩到金云县农艺出版社当编辑。这个出版社原先就六个人:社长李鹏飞、副社长汪珊珊、支部书记杜一诺、文学编辑温通融、农艺编辑吴得方、管理员李有根。他们原先都是人民解放军二野某部的指战员,集体转业到这里。这是一个典型的革命大家庭:一色的共产党员,非常团结友爱。可惜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最高的是社长李鹏飞和吴得方,也不过是初中刚毕业,文化程度最低的是李有根,还没有脱盲呢。但李有根资格最老,1938年当的八路军,曾经是许世友的马倌,因为他不爱学文化,加上自由散漫惯了,所以官职一直上不去。他的老伴王秀珍原先是山东老区的民兵连长,还是许世友介绍给李有根的呢。结婚后有过一个女儿,可惜因为打仗转移时丢失了,后来再也没生儿育女。李有根曾扬言要休掉老妻另找,许世友听说后对他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要敢休掉王秀珍,我就敢拿剃头刀子把你老二剁下来喂狗。”直到现在,两口子吵架,老伴就说要找老首长,让老首长把他的老二剁下来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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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护身符(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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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上面把洛伟奇和陈若鹃派来,大家从心里头高兴。欢迎会上,大家都发表了激动人心的话。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有根,他没等欢迎会开完就回家对老伴说:“走,上单位去,看看新来的小闺女,长得那份水灵呀,就甭提了。”王秀珍来到出版社,第一眼看到陈若鹃就稀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