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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的不是交往,是你。在你平生最重要的一次交往中,你是否以失败告终?”
“是的,”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我没有问题了。”
乔安娜离开了证人席,显得筋疲力尽。
“以母权为题进行辩论,很难得分.”尚赛说。“可是我们打中了要害。”
中午休庭以后,继续进行听证,由乔安娜的父亲山姆斯特恩出席为原告作证。他的任务是为母子关系作证。格里森提问完全局限在这个范围之内,并且把重点进一步压缩到最近一个屋期天:这天乔安娜带比里出去玩了一天.山姆和哈丽特也去了。听着山姆描述那天下午过得怎么愉快,乔安娜带领孩子多么自然,特德知道自己上了当。外公、外婆当时一齐去,完全是为了现在出席作证。尚赛想进行交叉盘问,可是证词内容有限.无法取得进展。山姆说的是亲眼看到的事情:母子相处得很好。
山姆离开证人席时,急急忙忙地走过坐在桌子旁边的特德,并且避而不看他。特德伸手抓住山姆的手臂。
“山姆?”
山姆斯特恩低着头。他目光低垂,说道:“特德,你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会这么干的吧?”说完就急忙走开了。
格里森没有再叫证人了。他组织的旁证高度紧凑。母亲的权利是关键,母亲本人就是主要证据。
为被告进行的辩护开始了。查理是第一个证人,尚赛提到他时不断称他为“医生”。以增加证词的分量。查理作证说特德人品端正,而且是个很好的父亲。
“你会放心让他照看你的孩子吗?”
“我已经多次请他给我照看孩子。”
查理描述了他们在市里一起带几个孩子出去游玩的情景,他亲眼看到了父子之间的感情。他感情激动地说:“要是我处在他的地位,我作为父亲会不如他的。”
格里森表示放弃交叉盘问。他微微一笑,把这份证词看得无足轻重。他对下一个人证也抱同样态度:特德的嫂嫂珊迪描述了特德对比里的利益的关心,这是她亲眼看见的。她说:“孩子对他又爱又敬。”苔尔玛出席作证,可是过于紧张。尚赛问她:
“在你亲眼看到的事情中,有什么足以证明克莱默先生是个力能胜任的父亲?”
“他们的相互关系,”苔尔玛说了就几乎哭了出来。
“抗议,法官阁下。这样的回答,说得客气点也是含含糊糊的。”
“抗议有效。”
“你是否能够举出具体事例,说明克莱默先生对孩子的关心?”
“他给孩子念书,给他洗澡,跟他玩,他爱他,他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你要能自己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情景……就不会开庭审判了……”说着她就哭了。
尚赛说他没有问题了。格里森看了看,好象要找她的岔子,可是一定是想到自已是以母亲的权利为主要论据,因此如果和一个哭泣的母亲作对,一定会丧失人心,于是表示放弃交叉盘问。
杰姆奥康纳说特德克莱默“在本行业中精通业务”,并且“深孚重望”。他刚说完特德是位业务能力强,受人尊重的高级专业人员,格里森便决定不放过这个证人。
“奥康纳先生,你说这个人工作好,又是个出类拔粹的高级专业人员,可是你不是把他解雇过两次吗?”
特德猛地转过身来看看尚赛。他们怎么会掌握到这个情况的?
“这话不能这么说。”奥康纳说。
“那么应该怎么说呢?”
“公司垮了。我们都被解雇了。”
“连这位活神仙也被解雇啦?”
“抗议。”
“抗议有效。”
“我没有问题了。
艾伦开始作证了。她作证说,作为一位小学教师,她知道比里又聪明又活泼是由于特德是一位出色的父亲。格里森放过了她。接着尚赛举出心理学家的报告为证:报告对被告的看法也是肯定的——公寓“对孩子来说是舒适的”,特德也被评价为“一位胜任的父亲”。
接下来叫到埃塔维柳施卡。尚赛问了她一连串关于她所看到的克莱默先生的情况。埃塔神情紧张,不善辞令,只能用很简单的话谈家里的一般气氛:“孩子可爱极了”,“你要能亲眼看看孩子多爱他爸爸就好啦”,“我能送他上学,可是他们父子俩喜欢自己结伴去”。
格里森对这份证词放心不下,决定进行交叉盘问。
“维柳施卡太太,你是受克莱默先生雇用的吧?”
“对不起,您说什么?”
“他付工钱给你吧?”
格里森想表明埃塔是被收买来作证的,可是埃塔根本不知是计。
“是的,不过我今天到这儿来,由我妹妹替工。”
“是克莱默先生付钱给你吧?”
“是的,可是今天就难说了。”她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许他应该付给我妹妹。”
法官和文书看到维柳施卡的毫不做作的天真和无辜,都微笑了。格里森看在眼里,知难而退,停止了盘问,以免引起对证人更多的周情。
“没有问题了。”他朝尚赛方向勉强一笑,表示同行相敬——约翰,你这一招真厉害。
接下来是特德,他是听证会上的最后一个证人,明天上午提供证词。
第二天上中九点半特德开始提供证词,一共进行了一天半;他在法庭上不折不扣地陈述了自己一生的经历。他一桩桩地谈了乔安娜离家出走,他自己决定保留孩子,找保姆,设法保持家庭稳定,直到每天照看孩子的需要(包括冬天的流感和孩子的社交活动),以及下雨的周末和凌晨的恶梦。尚赛提的问题充满了感情和同情,似乎他一生处理那些挟隙害人、你争我夺的案子,只是现在由于这个顾主他的工作才突然成了崇高的事业。他似乎是在乞求法官;把孩子给他吧。你看他已经呕心沥血啦。特德叙述了和孩子一起度过的漫长的周末,给他买衣服,讲故事,跟他做游戏;他把全副身心都扑了上去,无时无刻不想到他。在他作证的最后几个小时,法庭上出现了变化。乔安娜原来效法她的律师,坐在那儿脸上不露一点表情,这时她却注意听起来了:是这些证词吸引了她,证词里的细节吸引了她,使她死死地盯着证人。特德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求监护权。他回答说:“我不抱幻想,也不指望孩子感恩戴德。我只是希望一如既往地常在孩子身边,因为我爱他。”法官宣布暂时休庭,交叉盘问以后进行。法官回到议事厅。特德克莱默离开了证人席,受到律师和亲友的拥抱。
在交叉盘问中,乔安娜的律师连珠炮般地盘问特德。问他平时不在比里身边时,他的白天和夜晚是怎么度过的。律师问他是否经常雇人夜里照看孩子,以便自己脱身去跟女人睡觉。律师的用心是想对证人的品德和他对孩子的爱护提出疑问。
“我认为你在家而孩子已经睡觉的时候,不应该算是照看孩子的时间。你同意吗?”
“在这种时候,我还是得随时想到他,不能松懈。”
“当你跟女人同床共枕时除外。”
“抗议。”
“抗议有效。”
“克莱默先生,当你的孩子在隔壁房间里睡觉时,你有没有同女人同床过?’
“大概有过吧。”
“我也是这么想。”
特德觉得这很下流,因为这些攻击都是似是而非、真假掺半的,可是他的律师对乔安娜也是如此。正象尚赛说的,打官司是不择手段的。格里森接着又攻击特德的就业记录,并且一一列举了日期和地点。特德现在意识到对方雇了私家侦探搜集材料来整他。“克莱默先生,这工作你干了多少个月?“最近两年,你一共换了几次工作?”特德一直以为能找到工作就是一项成就,可是律师却把它说成了特德性格上的缺陷,因为要不是他原来没有工作,也就用不着去找工作了。
“我现在在《麦克考尔》杂志社工作。看来他们一时不会破产。”
“你在那儿干了多久?”
“两个月。”
“咱们等着瞧吧。”
“抗议,法官阁下。”
“我只是在检查这人的就业记录,阁下。他无法保住工作,却假称自己符合条件。如果证人对我提出的日期有异议的话……”
“日期准确吗,克莱默先生。”
“准确,不过应该指出……”
“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尚赛重新进行盘问时力图加强他的顾主的立场。他指出,在这个行业里经常改变工作是很普遍的,何况他的业务地位这些年来不是提高了吗?成年人参加社交活动和雇人暂时照看孩子不是很普遍的吗?今天出席听证会以后,到了晚上他不是要回家去照看孩子吗?自从他原来的妻子撂下丈夫和孩子出走以来,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吗?
原告的律师有权进行最后一次重新交叉盘问。
“克莱默先生,在你照看孩子的时候,他是否摔了一交,差点戳瞎了一只眼?”
特德一时竟没听懂问题。他们竟提出了那次意外事故。
“我是问你,克莱默先生,在你照看孩子的时候,孩于是否摔了一跤,并且因此终身破了相。”
特德站在证人席上突然感到恶心。他看看乔安娜,她捧着头,用手蒙着眼睛。
“抗议,法官阁下。律师的提问和当前程序无关。”
“当孩予在证人照看下时,孩子面部被割了一道口子,至今留有伤痕。”
“你是否提出玩忽职责问题,律师先生?”
“是的,阁下。”
“我懂了。不过,你并不高明。你能出示他玩忽职责的证据吗?”
“没有,阁下,不过……”
“律师先生,除非你能证明他是一贯如此,否则这只能算是一次孤立事故。”
“证人是否否认发生过孩子受伤的事件?”
“不行,律师先生,我禁止你进行这种盘问。”
特德走下了证人席,还觉得恶心。他慢慢地走到乔安娜面前,停了下来。
“太卑鄙了,乔安娜,太卑鄙了……”
“对不起,”她说,“我只是顺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会引用。”
“这是真活吗?”
“你应该相信我,特德.我绝不会提出来的。绝不会。”
可是形势的发展已经由不得她了。双方都有自己的律师,律师各有各的战术,各个律师及其战术又都有他们各自的生命力。现在双方都伤害了对方,自己也受到了伤害。
双方律师做了总结性辩护,重新概括了各自顾主的立场。原告和被告在法庭上不再说话了,既不对法官说,也不对对方说了。原告的律师为母亲的权利进行辩护,指出这是“唯一无二的、赋予生命的源泉,是世上万事万物的根本”。他还指出,孩子的母亲具备条件,具有能力而又愿意给孩子提供母亲所特有的慈爱和关怀,如果让这么小的孩子离开母亲去跟随父亲,那是违情背理、很不自然的。被告的律师为父亲的权利进行了辩护。他说:“父爱是一种强大的感情。正如我们在本庭听证时所看到的,父爱能跟母爱一样深刻。”他进一步为特德克莱默的父爱进行具体的辩护,最后说:“在这一具体案子中,如果推翻早先关于监护权的判决,那是冷酷和不公平的。监护权应该留在一个慈爱的父亲和温暖的家庭里,父亲在生活里的表现,已经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听证会就这么结束了。法官将作出裁决。他将分析证词,以事实和法律为准绳,从而作出决定。司法过程中不会出现戏剧性的高潮,不会出现打官司电影里常见的场面:愁眉蹙额的人,双手紧紧扳住桌沿等候法官宣布裁决。裁决并不在法庭里宣布。裁决将在一份法律报纸上公布。报纸送到律师手里,律师再打电话告诉顾主。宣布由父亲或母亲哪一方监护孩子的裁决,都会是冷漠无情、平淡乏味的,但是却具有约束力。 第19章
特德不论到哪儿去,都不愿意远离有电话的地方,以保证别人接到电话后十五分钟之内能找到他。除了自己的忧虑之外,他还得接电话分担别人的忧虑。打电话来的人很多,他母亲就每天从佛罗里达来电话。
“有消息吗?”
“有了消息会告诉你的。”
“一定要告诉我。”
“妈妈,你老给我打电话,弄得我更心神不定。你就打给她吧。”
“她?我不给她打。我还是打给你。”
特德回顾了监护权听证会的全过程,重新估计了他的律师的策略,检查了自己的证词,最后,他认为自己对案情的陈述是令人满意的。
他在听证会以后的表现和他在法庭上的描述是完全一致的,因为这是他的正常生活方式。他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跟儿子在一起。可是时间比他一生中任何时候都过得慢,比他失业时过得慢,甚至比他在狄克斯堡度过的最初三个星期也慢;当时他的证明文件被他们弄丢了,他呆在报到处,名义上是在军队里,可又不算在军队里,因为这段时间不算在基本训练时间之内。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而且更糟糕,因为这段时间完全是虚度的,只是等待着法官作出决定。
包括华盛顿诞辰的那个周末放假三天,拉里和艾伦主动邀请特德父子到他们在火岛上的房子去。那儿现在既没水又没暖气,所以显然是在户内过夜,他们还是要象露营一样睡睡袋。比里把这看成是一次“大探险”,可是对特德来说,这只不过是有助于熬过一个漫长的周末,以便迎接又一个工作日,并且继续等待律师的电话。
到火岛去的日子越来越近,而特德越来越不想在严冬季节到座落在海边的、没有取暖设备的避暑房子去度过凄冷的夜晚。可是比里兴致勃勃,往电筒里装了新电池,以便夜里能看到屋外的臭鼬和浣熊,并且磨快了塑料童子军刀,以便和野熊搏斗。特德暗想,也许会由于发现了新的证据而重新进行审判吧。他不是为了孩子的缘故而冻得要死吗?
周末前的星期五,律师来电话了。
“特德,是我——约翰。”
“怎么样?”
“判决已经宣布了,特德。”
“怎么样?”
“我们输了。”
“啊,天啊……”
“我有说不出的遗憾。”
“啊,怎么可能!”
“法官的裁决自始至终都是以母亲的权利为依据。”
“天啊。我的心都快碎了。”
“我也很不安。我很抱歉,特德。”
“她凭什么赢呢?凭什么呢?”
“她是母亲。百分之九十的案予都是判给母亲的。如果孩子小,判给母亲的比例还要高。我原来以为这一次,仅仅这一次.能够出奇制胜.”
“天啊!”
“是很可怕。”
“我失去了他吗?失去了吗?”
“我们已经尽力啦,特德。”
“太不公平啦。”
“我知道不公平。”
“太不公平啦,约翰。”
“你听我说。我把判决书念给你听。说来令人遗憾,完全是传统的裁决。
“‘查克莱默对克莱默离婚诉讼案,原告是孩子的生母,孩子威廉现年五岁半。母方在本案中要求获得对孩子的监护权,该监护权曾于父母两方离婚后于一年半前判给父方。法庭根据孩子的最高利益为准则,认为:孩子幼小,归还母亲最符合他的最高利益。’”
“‘原告现住曼哈顿区,并已采取步骤为孩子创造适当的家庭环境。本庭认为前此关于监护权的决定并非最终判决(参照哈斯京对哈斯京案)。母方在结婚期间曾受到精神压力,现在显然是一位胜任的和负责任的母亲。父方也被认为是一位胜任的和负责任的父亲。在父母双方都胜任并都适当的情况下,本庭必须作出最恰当的选择(参照柏尔尼对柏尔尼案)。为此本庭裁决:根据如此年幼的儿童的最高利益(参照鲁勃宾对鲁勃宾案),理应判归原告。’”
“‘本庭判决并宣布,把对该幼童的照看和监护权给予原告,二月十六日星期一生效;被告每月为该儿童提供生活赡养费四百元;父方享有下列看望权——星期日上午十一时到下午五时;七月或八月两个星期。免费。’就这些啦,特德。”
“就这些啦?我只有星期天十一点到五点才能见他?我见我儿子的时间只有这么点?”
“聊以自慰的是,你不用承担她的诉讼费。”
“有什么可自慰的?我失去了孩子。我失去了孩
“特德,只要你愿意,你就不会完全失去他。有时候父母为了争夺监护权闹得不可开交,可是输家时间一长就淡漠了,连判给他的时间都不去看孩子。”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将成为路人。”
“不一定。”
“星期一,星期一就生效了,这不是马上就生效了吗?”
“这也不是永久性的。情况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