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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4年第5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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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定了定心,闲逗了一番乐子,开始吃饭。午餐也是在汽车的阴影里吃的——用努比亚荒漠上的大太阳晒热的矿泉水,浸泡随身带来的方便面。 
  大家开玩笑说,这里的荒漠,简直是天然的太阳能聚热板,这种“太阳水”泡方便面的食物,是“亚非组合式大餐”。 
  这种食物几乎伴随着他们的整个行程。 
  ZPEB的另一支队伍——32747石油钻井队的目的地,也是苏丹南部的原始丛林地区。那里或是丛林密集,或是草地沼泽茫茫无际,人烟稀少,黄热病流行,旱季中即使鸟雀也难寻到水喝,雨季到来却遍地行洪。除此之外,经常发生的部落间的相互仇杀,政府军与反政府势力之间发生的冲突,也为施工带来意想不到的风险。在这一丛林密布的地域,外籍施工人员遭遇劫持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他们的石油工程设备抵达苏丹港的时候,苏丹的石油事业正处在一个相对困难的危机之中。苏丹是非洲大国,石油资源丰富;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许多发达国家的石油跨国公司先后数次参与该国的石油开发——包括美国雪弗莱、英荷壳牌、意大利阿吉普、英国IBC等,后因种种原因,合作不欢而散。石油强国富民的幻想,依然是萦绕在苏丹人民心头的一个梦境。随后,美国又以打击本·拉登的恐怖势力为由,突然发动袭击,巡航导弹摧毁了与首都一河之隔——北喀土穆的一座制药厂。剧烈的爆炸声震醒了沉睡中的喀土穆居民,他们一时不知道灾难来自何方。这天的早晨,制药厂的数百名上班职工,发现自己的工厂已经变为一片废墟。厂门右侧的一座办公楼塌去了半边,相邻的一个车间全部炸毁,看上去还很新的设备七零八落地半掩在砖石的废墟里;在另一个被导弹掀翻的车间里,地上有几只数米深的弹坑,周围是一片褐色的装药品的小玻璃瓶。因为爆炸时的高温,许多药瓶都被高热融化,凝结在一起。在被摧毁的废墟中,人们发现了四枚导弹的引擎盖儿…… 
  据说,当时,是有七枚巡航导弹落在厂内,主要的车间和生产设备都被摧毁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与制药厂相邻的一家食品加工厂,也成为“高科技”武器的牺牲品。那是个痛苦的早晨,尼罗河上空浓烟滚滚,遮盖了并不富足的半个城市。喀土穆是一座美丽的城市,青尼罗河和白尼罗河在此汇为一流,穿过努比亚沙漠进入埃及共和国,缔造了灿烂的人类文明。尼罗河——这条从远古流来的生命的河流,两岸的人民,世世代代为之骄傲。现在,嗅着呛人的硝烟味儿,人们欲哭无泪,欲喊无声,只能无奈地抽着鼻子,在心里骂“阿里巴巴”…… 
  对苏丹人民来说,这显然是自天而降的灾难,蒙在心头的阴影至今不退。几年过去,喀土穆的许多要害处地域,都是禁止拍照和逗留的。比如穿过尼罗河的几道大桥,除去不允许拍照之外,夜晚行车时还要灯火管制,不能开大灯行驶。人们都自觉地遵守这些规定,显然是为了防备噩梦重现。对白鹭横飞的尼罗河,显然是一次情感的创伤。 
  事情到此并未了结。苏丹南部的反政府势力,也随了美国导弹的降落而活跃起来,袭击石油工地、绑架工程人员,为在苏丹南部丛林和尼罗河盆地施工的石油工程队伍带来了很大的风险和困难…… 
  并且,国际间的竞争,自ZPEB石油队伍踏入非洲大地的第一天起,也随之悄悄开始了! 
  这期间,与32747钻井队的设备同时到达苏丹港的,还有加拿大某石油公司的一套钻井设备。苏丹港呈现了少见的喧哗,两家公司的大批设备,都等待着同一列火车运往苏丹西南部丛林边缘的一个小站:阿布加卜拉。然后再由那里转运到原始丛林中的施工现场。 
  第一批车厢到来的时候,中加两个公司的人开始分头装车。第一天,加拿大石油公司的带班杰姆先生,指挥着他们的工人有条不紊地装好了四节车厢。第二天一早上班,他又带领加拿大工人去装车,却吃惊地看到,昨天所有剩余的车厢,都已经被ZPEB的二十几名中国工人装好了。 
  杰姆先生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因为体态胖大,举止就有些迟缓。 
  “怎么回事?”杰姆先生咕哝了一句,“这……不公平!” 
  第二批车厢到达港口的时候,杰姆先生清点了一下车厢的数目,将其中一半的车厢事先推到自己待运的设备跟前。应该说,杰姆先生此举是不失大雅的,一家一半嘛,也不能说不公平呀? 
  但是,转天早晨醒来就发现,昨天特意留下的那些车厢,又被ZPEB的工人装满了,此刻正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路叉上等待外运…… 
  杰姆先生有点恼火,可是,想到使用车厢的相关规定:只要车厢是空的,谁都可以使用,“占有”似乎也是不甚公平的。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怪自己“非常紧张时期”仍然按部就班。 
  ZPEB一方的带班工长牛跃进,看杰姆先生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地摊开双手,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说:“Sory……Thank you!” 
  杰姆先生是第一次与来自中国的石油工程人员交往,他一时还心里无数——这些中国人——他未来的竞争对手,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毋庸置疑,双方都意识到,竞争的局面已经就此开始! 
  铁路运输路途艰难,公路交通也是如此。ZPEB的一支石油运输服务队伍,在赤日炎炎的努比亚沙漠上更是饱受煎熬。 
  同4521钻井队一样,这支刚刚离开苏丹港,由二十几台重型工程车辆组成的队伍,即将奔赴的目的地,也是苏丹南部原始丛林中一个集结地点——他们称之为“6区”。 
  “6区”究竟是个什么地理概念?是一个繁华的闹市?是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小镇?是一个贫穷的黑色人种组成的原始游牧部落?现在,对这支二十多人组成的石油工程服务队伍来说,一切都不得而知。现在的“6区”,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地理上的概念。仅就简略的地图上来看,两千二百公里的路程,只有开始的千余公里是标有线段的公路,随后即将进入的,就是人烟稀少的沙漠、热带草原以及原始丛林地带。风霜雨雪、酷热高寒,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这已是中国石油战线的传统,几千公里的路程不过小菜一碟。然而现在,异域他土,形单影只,语言交流困难,动身时甚至未来得及作路况考察,摆在前面的是水是火,只有硬了头皮去闯了! 
  车队向前开进。带队的是项目经理余非。然而,一路的境况,比余非他们预料的还要令人尴尬!那些载着设备的重型车辆,在滔天大浪中过太平洋、印度洋,而后进入红海,风里浪里颠簸了四十多天,已经是被海水侵蚀得锈迹斑斑,甚至启动也十分困难。离开号称地球上水温最高的红海岸边不久,车辆就故障不断——带来的车辆大都是风冷系统,在努比亚沙漠的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中制冷系统几乎全部失灵! 
  第一台坏在沙漠里的车,是四十吨的载重车——车上装载了丛林生活必需的野营房,板式工房里装满了生活必需的那些物资,包括不易腐坏的榨菜片粉条以及方便面条之类。在此后很长的时间里,这将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 
  因为当地气温太热,国内使用的机油稀化,发动机的组合式曲轴烧毁了。更换曲轴或者发动机(他们带了一部相同型号的发动机,事后他们为此感到幸运),在国内自然是专业修理厂的工作,对于缺少必要修理设施和工具的这支队伍,他们无计可施。他们甚至缺少一台必要的吊车。人们面面相觑,一时还想不出处理面临危机的方法。举目望去,茫茫荒漠,渺无人烟,自然也无处求助;并且在二十几个人的队伍中,只有项目经理余非是可以使用英语与人交流的。像现在的情况,车辆如果不能修复,车上的营房以及营房里的日用物品和食品,就要全数扔掉! 
  困惑之间,他们也曾经一度萌生过放弃故障车辆继续前进的念头。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工房里面的那些并不贵重的东西,将是他们生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他们中间有些人,有过沙漠荒原不毛之地的生活经历。在中国大西北的戈壁沙漠里,当地的民族中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行为:将吃去瓜瓤的西瓜皮倒扣在地上。在某些可能的情况下,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弃物,有可能成为比城市盛宴上的山珍海味更为珍贵百倍的东西;有可能成为某个迷失于荒漠中的干渴将死的生命的救命补给,帮助他们走出生命的险途。 
  其实——如果稍稍过些日子,余非和他的这支经过万里跋涉的疲惫的石油队伍,也即将体验到这个不成条文却情感共通的人道主义习惯行为。只是,在非洲的荒漠和原始丛林里,与遥远东方的塔克拉玛干方式有所区别的是,当地游牧部落的子民们,是将西瓜皮信旗似的挂在丛林显而易见的树杈上,以便尽可能地减少蚂蚁和某些虫豸们的捷足先登。这样,对某一位遇险于绝地的幸运的发现者,无异于重获一次张扬起自己生命旗帜的机会! 
  现在,经过几度揣摩,他们还是放弃了要“轻装简从”的那个念头——后来的丛林生存实践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明智的。当他们数日不归地迷失在浩瀚的原始丛林里,当因为雨季的阻隔惟一的空中补给被迫中断,他们中的许多人有过这样迷失于异国原始丛林的切身体验:毒蛇在草丛中游动,蚊虫毒虫狂风暴雨般的袭击,茶杯大小的红色剧毒蜘蛛出没无常,凶猛的非洲豹攀伏在树桠上,秃鹫在丛林中笨重地飞过,阴影投落在地上,犹如姗姗到来的死神的信使……他们在努比亚沙漠边地的这一悬于一念的“保存食物”的智慧便显得尤为重要。他们将要生存在凶险莫测的陌生而神秘的地域,这种生存无异于是一次“生命的极限考验”,一着不慎,极有可能会酿成后面随之而来的灾难性后果…… 
  他们决心自己动手换装故障车的发动机。不经过努力就轻言失败,不是中国石油工人的作风,更不是ZPEB这支石油铁军的风格。 
  这也是他们踏上非洲大地之后创造的第一个无奈的奇迹——在没有吊车的情况下,他们将两台载重车辆并列在一起“搭桥”,然后肩扛人抬,将故障发动机拆下,再将两吨重的发动机从集装箱里掏出来换上。这项工作,耗去了他们两天两夜的时间。 
  驾驶与修理技术都十分娴熟的老杨师傅,操着典型的湖北方言,忽然冒出一句: 
  “这样做法,可能是空前的——敢说,在前不会有人这样做过。” 
  值得交代的是,数月之后,在雨季的原始丛林里,这台凝聚过他们智慧和心血的载重车辆,还是葬身于季节河的泥泞里。那时,望着黑色的淤泥渐渐吞没追随他们从遥远的东方来到非洲大地的伙伴,他们表示了无尽的哀悼之情,就像自己正在经受着没顶之苦…… 
  现在,对即将进入的原始丛林,这支队伍的人大都还抱了一种浪漫和好奇,猴子驼鸟大象……丛林应该是童话般的世界!车辆修好之后,他们躺在车辆下面的阴影里小憩并庆贺这次努力换来的成果。度过最初的危机之后,队伍中好奇心强的人,又有了观看非洲沙漠景致的兴趣。这里是努比亚沙漠的边地,赤红色的荒原上,星星点点地丛生着各种耐热的植物:有一种蓬蓬松松的草,叶子竟是淡蓝的颜色,是为了适应紫外线过强的缘故吗?一种阔叶的绿色植物,叶片肥肥大大,枝头上端挑着数只拳头大小,说不上是花苞还是果实的球状物,只是颜色比叶片稍淡一些,看上去十分诱人。还在路上的时候,生性好奇的人就看得直流口水,想象着这应该是一种从未品尝过的珍果。这会儿有了闲暇,有人就禁不住跑过去采来一只,将那面包似的东西掰开看了,却大失所望:看上去鼓鼓的大苞里面,却空空的一无所有! 
  也是在行进路途中的那会儿,他们还为另一种植物果实垂涎三尺。这是一种国内见到的西瓜那样的藤状植物,一小片一小片地生长在荒漠中,只是叶子和果实要小得多,叶子颜色也是一种灰绿,皱着,不甚舒展的样子;果实也像缩小的西瓜,有着一道道灰绿色的花纹。好奇是人的天性,何况是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一路行进中,心里直被逗得痒痒的,想象着那该是一种可食果物,并且就模样来看,味道也不应该太差。只是令人纳闷的是,这遍地的“非洲沙漠西瓜”(他们为之命名),果实累累的,为什么无人采摘?荒原上也能见到骑驴骑驼的游牧者啊?这些偶尔出现在视野里的人,踏着云雾似的,自生火冒烟般的荒漠深处姗姗而来,又蹀硏消失在热浪滚滚的荒漠深处,如海市蜃楼中的人物景象;在滴水不见的沙漠荒原里,他们是怎样生存下来的?这些看上去汁水四溢的瓜果,应该是他们游牧途中的一种鲜美无比的珍馐吧? 
  好奇归好奇,谁都不敢擅自将车停下来去实地“调查研究”一番。一是害怕离开队伍,更主要的是,这时,他们正行进在苏丹、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边境地带,战乱的枪声随时可以听到。一路走来,他们已经被不知属于哪一方的军旅盘查扣留过数次。好在,那些持枪的人对中国人都是友好的,简单交涉之后便会放行。显然,前辈领导人的外交政策,留在这里的影响是十分深远的。 
  这会儿故障解除,休息时,人们又恢复了好奇心,兴冲冲地找到一片生满“非洲沙漠西瓜”的瓜田,并且狠心地兜了一大抱回来。一时找不到刀子,就迫不及待地用牙去咬,哪知那东西硬实得很,像啃在木头上似的;使劲啃下一块,粗粗一嚼,都呸呸地吐起口水来!那一路招惹得他们心神不定的“非洲沙漠珍馐”,又苦又涩! 
  嬉笑一番,队伍又开始前进。沙漠的历程还在继续,刚才嬉闹时的预言却又一次应验。几十公里之后,又一台车出现故障:离合器烧坏了。 
  车队再次抛锚。 
  故障车是一辆重型奔驰。这次却没有相应的配件——即使在国内,这种配件也只在专营店才能见到。现在的希望,寄托在苏丹首都喀土穆了。 
  为了语言交流的方便,余非开着一辆大车(因为没有配备小型车辆),亲自奔赴喀土穆。好在事情还算顺利,配件买到了。他又马不停蹄地返回来,对付车队面临的困难。然而,这次的主要难度,仍然是在专用工具上。业内熟悉的人知道,奔驰车的配件——包括一只附属的螺丝,要求都是十分严格的,必须专用工具才能打开。眼下,要打开变速箱,他们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也就这时,他们才深深感到,动身之前对“闯荡国际石油市场”的精神和物质各方面的准备不足。 
  应该顺便交代一下,余非之奔赴于喀土穆,也并非一路顺利。急急买好配件又急急返回的路上,又发生了一件不测之祸。是在离开喀土穆回来的路上,汽车开出几十公里的时候,与迎面而来的一台大型车辆会车之际,对方车轮碾压之下,一只鹅蛋大石块飞起来,恰好击在挡风玻璃上,余非被碎玻璃割得遍体鳞伤,面部和胸前鲜血淋漓。车辆当即调头返回喀土穆。其实,正在办事处值班的赵铭江老总,听到楼梯响动,抬头一瞧,不由吓了一跳:一个浑身血糊糊的人跑了进来,仔细一瞧,原来是刚刚离开几个小时的余非。赵老总这一惊非同小可,问明情由,把余非摁进车里,去医院抢救,医生从他身上挑出二十几片玻璃碴儿……再度返回车辆故障地的余非,头上臂上包扎着绷带,那副狼狈相,就像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一个伤兵! 
  一场虚惊过去,配件也总算买回来了,剩下的是组装问题。绝境中的智慧,都是诞生于超常发挥。七嘴八舌地切磋一番,决定“就地取材,土法上马”。 
  他们看中了一株长在坚硬沙地上的植物——这种植物,有人说是骆驼刺,有人说不是骆驼刺,是一种不知名的沙漠灌木,因为和塔克拉玛干的骆驼刺不尽相同。争论着,终于等来了一个放骆驼的阿拉伯人,借来一把出土文物似的锈迹斑斑的镰刀,费力地挖出了那株骆驼刺或者沙漠灌木的根部。这真是破天荒的事情,他们竟然想用此物取代精密的打开变速箱的专用工具! 
  削制这只“专用工具”,耗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反复地试验,反复地打磨,终于把变速箱打开的时候,这一群载重车队的石油哥们,竟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无人说话,张开的嘴巴也半天没有合上! 
  “是用它……打开的么?” 
  “难道是用它打开的么?” 
  翻来覆去地传看那支自治的“专用工具”,一时舍不得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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