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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全部到齐后,穆明缓缓地开了口:“这次开会,主要是给大家通报一个公司的决定。上周公司高层开了个会,根据目前的一些实际情况调整了人事安排,决定创意部现有的试用期人员里,最多只能留用一个做正式员工,由我在9月初你们试用期满前来确定最终的人选。这个决定很突然,本来我可以不必这么早就告诉你们,但我还是喜欢把事情做得透明一点,风声迟早总会透露出来的,没必要让你们浪费过多的时间在猜疑和不安上,早一点说清楚,大家都能有个思想准备!”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穆明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选择的标准很简单,不看人情和关系,一切凭实力说话。TT牌的案子,一直是由你们几个负责的,但是到现在还没能拿出令我满意的提案来。讨论会大家也一起开过多次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分别去做创意提案交给我,试用期结束的时候,提案最令我满意的人可以留下来,如果还是都不能达到我的要求,那就一个都不留。你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希望大家都能再努力一下,当然,没信心在这次竞争中胜出的人也可以早做其他打算。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我就算有意见,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穆明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后心发凉、冷汗直冒——要知道我对这个安全套的案子从开始到现在始终就没能全心投入,一直是心存侥幸地企图在小组中浑水摸鱼一把,等改做其他案子时再努力表现。没想到,这个令我提不起精神的case居然会成为决定我前途的关键一役,这么突然的转变怎能不让我方寸大乱?
我挨个扫了一眼在座的其他几个人——本来是同舟共济的伙伴,忽然就变成了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这个世界还真是有点残酷。小A刚刚毕业于某名牌大学的广告传媒专业、小B和小C全都在4A广告公司做过创意,只有我一无学历二无经验,仅凭着点儿爱好和热情就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到头来真没准儿碰得一鼻子都是灰。
其他人也都没说什么,公司都定了的事还有啥好说的?要么博一把、要么赶紧撤,也无非就这两种选择。
离开会议室,我去找了平日里看起来最随和的小A:“上星期忙着弄活动策划案的事,你们有两次讨论会我都没参加,能不能把那两次讨论会的记录给我看看?”
小A不动声色地笑道:“哟,真抱歉,那两次开会我们都东拉西扯的,也没讨论出什么正经东西来,我就没记。”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以前每次开会都数小A做笔记做得最勤。但是我知道再纠缠下去也不过是自讨没趣而已,难道还让人家挑明了告诉你就是不愿意给你看么?
我客气地道谢离开,转身的时候做了个深呼吸——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离中午吃饭还有一点时间,我决定先去四处打探打探消息——他们有他们的优势,我也有我的,那就是在公司干的这几年积攒下来的人脉。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固然穆明一再强调只看实力,但也要先摸摸公司的底才好出牌。
我去总经理办公室附近兜了一圈,老总的秘书小白一向跟我关系不错,一见到我就忙不迭地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凑到她座位旁边,小白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听说了没有?老总们前两天刚开过会,你们创意部的新人可能最多只能留用一个了。”
我点点头:“刚才穆明已经给我们开会说过了!”
“是吗?”小白有些意外,“穆明还真够雷厉风行的呀,我还想着给你通个信儿,让你早做准备呢。”
“够意思,多谢多谢!哎,你知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决定?我们刚进创意部的时候公司好像不是这么打算的。”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马总最近从国际4A公司挖了几个很牛的创意过来,把你们的位子给顶了。本来公司想让新人全都走的,是穆明一再争取,公司才勉强答应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大不了不做创意,还回你的业务部就是了。”
我郁闷地叹了口气:“唉,当初哭着喊着要走,现在也不能说回去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呀!”
“怎么会是灰溜溜呢?听说你走了以后业务部的情况也不大好,你回去那得算是力挽狂澜啊!”
我笑了:“不愧是在老总身边混饭吃的,嘴可真甜。好啦,谢谢,我还是先观望一阵再说吧!”
回办公室的路上我边走边暗自思忖——穆明坚持要给新人机会,难道是因为我吗?虽然这么想很可能有点儿自作多情,但还是让我稍稍振奋了一些。
走到业务部门口,烟儿正好从里面出来,拉我一起去吃午饭。在餐厅里落座后,烟儿不无担忧地问我道:“你知道歇斯出什么事儿了吗?他已经好多天没来上班了!”
我毫无意外地笑了起来,觉得烟儿简直就是少见多怪:“他能出什么事儿?我早就跟你说了他这个人靠不住,千万别拿他的任何话当真。看看,新鲜劲儿一过,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不定又看上哪个妞儿了呢,也就你,还真这么惦记着他!”
“可是……”烟儿有些踌躇地说,“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歇斯从来了以后就一直想单独约我,我从来都没同意过。但是,他最后一次来公司的那天,我实在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就答应了第二天晚上跟他出去吃饭的,可第二天他就没再来公司,也没再跟我联系过……所以我才有点儿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这听上去倒确实有点奇怪,我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歇斯拨了个电话,发现他竟然关机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歇斯就算天南海北地去摄影,手机也永远24小时开着,难道真的是事有蹊跷?
我挂掉电话对烟儿说道:“这样吧,我晚上下了班去他家看看!”
烟儿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多少猜到了她的心思,试探地问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
“嗯!”烟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第四章
歇斯的艾滋病
傍晚,我带着烟儿来到歇斯家门口,按了门铃之后凝神听了一会儿,里面隐约传来走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出现在面前的人让我和烟儿全都吓了一跳。
歇斯一脸的胡子拉碴,长长的头发东一团西一绺地板结在一起,双目无神,连身子都有些佝偻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看到烟儿,他的眼睛意外地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喃喃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废话,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了似的,我们能不过来看看么?万一您在家里惨遭不测了怎么办?”我把歇斯推开了些,边拉着烟儿向屋里走边继续揶揄道,“几天不见,您老可是见憔悴啊!说说吧,受什么打击了这是?”
嘴上从来不服软的歇斯这次竟然没接我的话,只是在我们身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让我和烟儿都不由得扭头看了他一眼——歇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关门的动作机械呆板,我怎么也想不出他到底会是出了什么事儿。
屋子里光线昏暗,茶几上、沙发上横七竖八地摊着好几本医书和医药辞典,我弯腰看了看那些书,奇怪地问道:“哟,您这是要改行当医生啊?不做您摄影师兼摇滚歌手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啦?”
歇斯像是刻意要跟我们保持距离似的,一屁股坐到客厅另一头的椅子上,颓丧地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神经质地捋了半天头发,才含混不清地说道:“最近那什么……身体有点儿……不大对……”
我和烟儿对望了一眼,又一起仔细地把歇斯上下打量了一遍,觉得他虽然精神状态不好,可也看不出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怎么不对了?”我追问道。
“我……脖子上的淋巴有点儿肿……一个多星期了都没下去……”
“就这啊?”
“还有……前几天手上划破了个口子,以前几分钟就没事了,可这次……好长时间伤口都没好……”
“那又怎么了?”我越听越云里雾里起来。
歇斯长叹一声,用双手使劲地搓着脸:“怎么了?你们知道得了什么病才会出现这些症状吗?我敢保证,你们要是知道了,马上就会从我这个屋里消失的。”
我皱了皱眉,随手拿起近旁的一本医书,翻到折过页的一角,上面赫然出现了和“艾滋病”相关的长长一串内容。我略扫了几眼,恍然大悟之余一点儿都没觉得害怕,只是感到特别滑稽。我强忍住笑意逗弄歇斯道:“哦,我知道了,难怪你这些天瘦了这么多呢!是不是最近食欲也不大好啊?”
歇斯很认真地点头:“嗯,根本吃不下东西!”
“是不是还发烧?”
“家里没体温计,不过我看八成是这么回事,要不我怎么老一阵一阵地浑身发冷呢?”
“还腹泻、身上没劲儿?”
“对对,都有!”
“唉,症状完全符合啊!”我故作沉痛地摇了摇头,“这上边儿写着呢——艾滋病中期临床表现:淋巴无原因持续肿大、伤口不易愈合、发热、疲劳、食欲不振、消瘦、腹泻,照你这么说是一样不拉,彻底没救了!”
旁边的烟儿被我的话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惊恐地捂住嘴看着我,而歇斯的样子看上去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我这才把书往桌上一丢,对着歇斯骂道:“你吃饱了撑的呀你?不知道医书都是越看越觉得自己有病吗?最后没病都给吓出病来了。你说你放着正经事儿不干,闷在家里瞎琢磨这个干什么呀?”
“谁瞎琢磨了?”歇斯明白过来我在耍他之后不满地吼了一嗓子,总算是恢复了些往日的精气神,“我当然是有原因的!”
我笑道:“什么原因啊?坏事儿做太多心虚了吧?那话是谁说的来着——‘只要我好,管她好不好’。怎么着,这下好不起来啦?”
“哎哎,这档子事儿就别提了!”歇斯烦躁地摆了摆手,转眼间又神情委顿了下来,目光有些躲闪地偷偷瞟了烟儿一眼,“我不是胡思乱想,圈儿里有个女孩,就上个星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行了。大家都传言她是……得了那个病,要命的是我们俩不久前还……”
歇斯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似地,弯下身子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之间,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惭愧。我和烟儿这下也全都愣住了,再也没心思继续拿歇斯打趣,整个屋子里变得一片寂静。
过了好半天,歇斯才抬起头来对烟儿说道:“烟儿,谢谢你来看我。现在你看清楚了吧?其实我就是烂人一个,那时候追你也全都是为了玩儿,根本就没认真过。现在想想挺对不住你的,但也特庆幸你一直没搭理我,要不然更把你给害了。以后你就趁早把我给忘了吧,就当没认识过我这么个人就行了,我也不值得让你记住,真的!”
烟儿踌躇地看看歇斯又看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愣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来:“说了半天这不都是你自己憋家里瞎猜出来的吗?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说不定根本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呢!”
“不去,坚决不去!”歇斯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求求你们别管我了,就由着我自生自灭吧!”
我皱起了眉头:“你丫怎么跟小孩儿似的?既然怀疑自己得病了,不去医院去哪儿?你关在家里就能解决问题了?好歹知道个确切结果,真有事儿咱们想办法治,要没事儿咱们该干吗干吗,不比你天天这么自己吓唬自己强啊?”
任我怎么苦口婆心,歇斯就是不为所动,最后还被说烦了,干脆挥舞着胳膊轰我们道:“行了行了,你们俩走吧,都甭理我,我用不着你们关心!”
“真是不知好歹!”我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拉了烟儿一把,“咱们走,让他一个人作去吧!”
烟儿犹犹豫豫地跟在我身后走到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了歇斯一会儿,小声地说了见到歇斯后的第一句话:“要不然……我陪你去医院……你看行吗?”
歇斯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烟儿,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我迅速认清了形势,颇为识趣地跨出了大门:“那什么,您二位慢慢商量吧,我先走一步了!”
烟儿想要阻拦我,我不由分说地从外面关上了门,独自下了楼。
这次留下烟儿我很放心——歇斯就是再混蛋,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烟儿做出什么来。
回家的路上我昏昏沉沉地想着歇斯的话。虽然这家伙纯属自作自受,但我还是不相信他会真的有事——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得绝症?怎么可能呢?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边的人身上的,一定不会!
快到家的时候接到烟儿的电话,告诉我歇斯已经同意跟她去医院做检查了,我轻轻地吁了口气:“烟儿,谢谢你!”
刚进家门,老妈就膏药一样地贴了过来,不用说话我也知道她想干吗。为了不听她唠叨,我赶紧掏出手机给裴格打了个电话:“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爸妈想见见你!”
“好!”裴格答应得非常爽快。
我挂断电话歪着脖子看看老妈,意思是没别的事儿了吧?老妈果然带着胜利的微笑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开了。
我松了口气,打开电脑开始苦思冥想我的广告文案,却总是刚起了个头脑子就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到晚上该睡觉的时候,Word页面上也只打了这么几个字:“安全,保护的不只是女人!”
这还是从歇斯那儿找来的灵感,但也就仅止于此,怎么说我的文案也不能只有一句广告词吧?
眼看挂钟的时针马上就要指向1点了,我终于向一片空白的大脑举手投降,沮丧地删掉了那句话,关了电脑爬上床蒙头大睡。
傍晚,我带着烟儿来到歇斯家门口,按了门铃之后凝神听了一会儿,里面隐约传来走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出现在面前的人让我和烟儿全都吓了一跳。
歇斯一脸的胡子拉碴,长长的头发东一团西一绺地板结在一起,双目无神,连身子都有些佝偻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看到烟儿,他的眼睛意外地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喃喃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废话,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了似的,我们能不过来看看么?万一您在家里惨遭不测了怎么办?”我把歇斯推开了些,边拉着烟儿向屋里走边继续揶揄道,“几天不见,您老可是见憔悴啊!说说吧,受什么打击了这是?”
嘴上从来不服软的歇斯这次竟然没接我的话,只是在我们身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让我和烟儿都不由得扭头看了他一眼——歇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关门的动作机械呆板,我怎么也想不出他到底会是出了什么事儿。
屋子里光线昏暗,茶几上、沙发上横七竖八地摊着好几本医书和医药辞典,我弯腰看了看那些书,奇怪地问道:“哟,您这是要改行当医生啊?不做您摄影师兼摇滚歌手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啦?”
歇斯像是刻意要跟我们保持距离似的,一屁股坐到客厅另一头的椅子上,颓丧地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神经质地捋了半天头发,才含混不清地说道:“最近那什么……身体有点儿……不大对……”
我和烟儿对望了一眼,又一起仔细地把歇斯上下打量了一遍,觉得他虽然精神状态不好,可也看不出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怎么不对了?”我追问道。
“我……脖子上的淋巴有点儿肿……一个多星期了都没下去……”
“就这啊?”
“还有……前几天手上划破了个口子,以前几分钟就没事了,可这次……好长时间伤口都没好……”
“那又怎么了?”我越听越云里雾里起来。
歇斯长叹一声,用双手使劲地搓着脸:“怎么了?你们知道得了什么病才会出现这些症状吗?我敢保证,你们要是知道了,马上就会从我这个屋里消失的。”
我皱了皱眉,随手拿起近旁的一本医书,翻到折过页的一角,上面赫然出现了和“艾滋病”相关的长长一串内容。我略扫了几眼,恍然大悟之余一点儿都没觉得害怕,只是感到特别滑稽。我强忍住笑意逗弄歇斯道:“哦,我知道了,难怪你这些天瘦了这么多呢!是不是最近食欲也不大好啊?”
歇斯很认真地点头:“嗯,根本吃不下东西!”
“是不是还发烧?”
“家里没体温计,不过我看八成是这么回事,要不我怎么老一阵一阵地浑身发冷呢?”
“还腹泻、身上没劲儿?”
“对对,都有!”
“唉,症状完全符合啊!”我故作沉痛地摇了摇头,“这上边儿写着呢——艾滋病中期临床表现:淋巴无原因持续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