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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会怎样?”主父偃不管那么多,还要凑上来。
“不然的话,皇上要我们几个,替郭解顶罪!”
主父偃却轻松地说:“张大人,既然皇上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行,那就好办了。”
张汤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主父大人,你有什么办法?”
主父偃说:“我还有什么办法?是张大人的这位手下,吴陪龙吴大人,他刚才给我讲了一个恶招。依我看,现在,非下这个恶招不行了!”
张汤来了精神:“都什么时候了?管他什么恶招不恶招,能抓到人,就是高招!”
吴陪龙向前一步。“二位大人,那郭解不是带走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吗?我们就从这么大的孩子身上着手。大人,你们下令,把陕晋交界处,姓籍的,姓郭的,再不然,把所有十二、三岁的男孩,统统抓来,那还怕郭解不出来?”
张汤高兴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吴陪龙的手。“太棒了,真有你的,陪龙!”看那架式,要不是主父偃在场,张汤会拥抱他。
主父偃贼得很,把这个情景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
一个小山包。义纵等人抓走了十多岁的三个男孩。七八个大人在后哭叫。义纵叫道:“你们听着:快快想方设法,将郭解打听到了,告诉本官,这些孩子才能放出来!”
几位父母哭天叫地追赶出来,义纵一挥手,如狼似虎的士兵便将他们推倒在地。
东方朔正在家中,与夫人一道,问大儿子蒲柳的话。
“我说儿子,你倒是说话啊。那金娥,为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齐鲁女问。
蒲柳红着脸,不说话。东方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话都让你爹给说光了,这个儿子,就是哑巴!”齐鲁女气愤地说。
“我说夫人,他不说话,就说明他们两个,情投意合。你啊,快去找修成君,跟她套套近乎。
这事情成不成,还得看你的本事!“东方朔把事推到了夫人身上。
齐鲁女爱子心切,转身就走。
东方朔这才将蒲柳叫过来。“蒲柳,刚才你弟弟说了些什么?”
“爹爹,辛苦子说,郭夫人和小郭家都没事,霍去病和霍光一天到晚和他们在一起。”
东方朔点点头。“那皇上呢?”
“皇上一天到晚派人问张汤,问人捉到没有。”
东方朔点点头。
蒲柳却焦急地说:“爹爹,张汤他们已经抓住三百六十多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了。义纵放出话来,说十天之内,郭解再不出来的话,他们就将这些孩子统统杀掉!”
东方朔叫道:“谅他们也不敢!这一招也太狠毒,他们是想引郭解出来。他们知道郭解最重名声,如果有的孩子因此而死,他就会名声扫地。”
“爹爹,万一郭解不知道这事,又怎么办?张汤他们会不会真杀孩子?”
东方朔笑了:“你以为他们傻?皇上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真的糊涂了!”
“可是,孩儿听人说,皇上近来耽于酒色,根本就不像原来的样子啊。”
东方朔教训儿子:“不许这么说皇上!蒲柳啊蒲柳,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啦?皇上身边,现在小人太多,尤其是李少君和主父偃两个。再者呢,边境上匈奴一两年没有骚扰,所以皇上就以为天下太平了,他该享受了。”
“我听道儿说,主父偃这个贼子,爹爹在霸陵不该救他!”
东方朔看了他一眼:“你也以为你老爹是神仙,什么事情都会未卜先知?”
蒲柳茫然。“爹,儿子不管你是不是神仙,可那个主父偃,还有义纵,张汤,他们也太坏了!”
也许蒲柳想起了金吾子的死。
“这几个小人,气数也快尽了。”东方朔说着,就想出去。
蒲柳却追了上来:“爹爹,你说,郭大侠他会上当么?郭夫人和小公子,还都在去病哥哥那儿呢。”
东方朔回过头来。“郭大侠不出来,他们母子安全得很。郭大侠要是回来,他们母子二人,可就性命难保了!”
蒲柳子瞪大了眼睛。
淮南王刘安的府上,最近也是不安。那刘迁招兵买马,演练战阵,气得刘安头都昏了。他与儿子争吵,可儿子说得很有道理:“你以为刘彻会让你安宁?你要是不交出‘枕中秘籍’,他就会整死你!刘迁这是保护爹爹,至少也是有备无患!再说,从祖宗到皇上,有谁说诸侯不能演练兵阵了?”
刘安头昏脑胀,索性什么都不管,一头扎进书房,删改他的《淮南子》去了。
有一个人比他心急得多,也清醒得多,那就是前些时一心想去战场,现在却又为郭解安全着急担忧的淮南八骏之首──雷被。
这天早上,雷被刚刚练完剑,正准备洗沐更衣。更衣房内,四周全无动静。雷被的上衣刚刚脱掉,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急的一转身,原来是郭解,文人模样地出现在他身边!
郭解身后,还有一个书僮,不用说,那是皇上张榜捉拿的籍安世。
雷被大吃一惊。“郭大侠,你,你吃了豹子胆啦?怎么敢到这里来?”
郭解笑了。“怎么,雷被,你害怕啦?害怕了,可以拿我去请赏啊。”
雷被又向四周看看,确信无人后,才说:“大侠,别开玩笑。你打算怎么办?”
郭解正色地说:“这个孩子叫籍安世,他的父亲籍少翁舍命救我,我决不能将他丢掉不管。
因此,特来淮南,请雷大人代郭某收养他。“
“那你……。”
“郭某不能让张汤义纵等人,坏了我的名声!”
雷被摇摇头。“大侠,你不去,也许那些孩子没事;可你去了,你就没命了!”说着,他转过身去,要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郭解在他的背后说:“再没事,郭某人也不能拿那些孩子,还有他们的父母作为赌注!雷大人,籍安世就交给你了,郭某如有不测,也许他就是替我报仇的人!”
雷被穿好衣服,转过身来,郭大侠已无踪影。只有那个籍安世,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
静夜无月,天黑风高。
霍去病的羽林军营,在上林苑中。这里有许多帐篷,其中最大的一个,便是霍去病的大本营,如今被用来安顿霍云儿母子二人。
就在这个大帐篷前,闪过一个小巧而又矫健的人影。
帐篷之内,霍去病与霍光一起,照看着霍云儿和她的儿子。霍光在一边发呆,而霍去病,正逗着七八个月的小不点儿玩耍。
“兄长,我们顶着皇上的旨意,就这样把姐姐和郭家藏起来,可是抗旨行事啊。”这是霍光的声音。
“怕什么?说什么皇上也不会跟我急。再说,我找过辛苦子了,让他问东方干爹,给我们拿个主意。”
“辛苦子怎么回答?”霍光急着问。
“干爹说,危难的时候,就把郭夫人和小公子送到他家去!”霍去病说得很是干脆。
霍云儿满面愁容,正在那儿给孩子整理衣物。“两位兄弟。不知道你郭大哥他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他的消息?”
霍去病说:“姐姐,你就放心好了,郭大侠独往独来,千军万马之中,如走平地。只要姐姐你和小家伙平安,郭大侠就没事!姐姐,你快歇息吧,小家伙都睡着了。”
小家伙果然睡着了,睡得特别安详。
霍去病和霍光二人相继告辞,走了出去。云儿正要拉上帐子的布幔,突然,一只手挡住了她。
云儿定睛一看,原来是郭解。
云儿大吃一惊,泪水夺眶而出。她小声哭泣着,扑上前去:“夫君!”
郭解看她和孩子都好,便放了心。他也低声说:“夫人,让你和孩子受苦了!”
云儿哭泣着问:“夫君,你怎么回来了?这儿多危险啊!”
“夫人,我不能让你和孩子在军营中遭罪,也不能让三百六十多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有他们的父母,受着非人的煎熬啊。”
云儿一惊:“夫君,霍光说,噢,是东方大人讲的,只要夫君不回来,那些小孩子就没事,相反,夫君你若回来,说不定那些小孩会遭殃的呢。”
郭解握住云儿的手,说:“夫人,我郭解行侠一生,从来没让老百姓受过苦。可如今,三百多个孩子被关起来,成百上千的人在哭泣,纵然他们能忍受,我郭解也不能忍受啊!”
云儿大惊:“那你回来,想要自首?”
郭解一笑,并不正面回答:“夫人,我回来,给你一件东西。你答应我,不能看。”
云儿点点头。郭解将一块写了血字的绢书交给她。“你在最危难的时候,可将它拿出来,交给东方朔大人。”
“云儿知道了。夫君,你看看,我们的孩子……。”
郭解看了看那熟睡的孩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他自言自语地说:“有这么好的夫人和孩子,是我郭解这一生,做梦都没想到的啊。”
云儿叫了一声:“夫君!”
郭解非常平静地看着云儿。“夫人,来,让夫君抱着你。我们享受一下夫妻的恩爱生活,好么?”
云儿泪水流出。她走上前去,和郭解抱在一起。
次日早晨。
阳光斜着穿过丛林,造出缕缕尘光埃柱。
张汤和义纵、主父偃三人驻下马来,焦急地在一个兵营前停下。这个兵营内,有许多十多岁的小男孩,在笼子似的木床上叫喊。有两个男孩已经病得昏昏沉沉。
一个胖子士兵匆匆上来:“报执金吾,张大人!有两个孩子,恐怕快要不行了。”
张汤骂道:“混蛋,你们是怎么搞的?连个孩子都喂不好?”
胖子士兵委屈地说:“大人!我们这些当兵的,哪有一个会管孩子啊!”
义纵却劝说道:“张大人,不要急。不妨放出风去,说有两个孩子已经死掉。如果郭大侠还不出来,将有更多的孩子会死掉。”
张汤不以为然:“义大人,这样,孩子的父母可要闹的。要是皇上知道了……。”
主父偃在一旁道:“我们抓了孩子这么多天,皇上都不管,就这一两天,皇上就怪罪下来了?
再说,是皇上让我们不择手段的啊。“
张汤一听,觉得也有理。可他却对义纵说:“义大人,我担心,那东方朔一旦病好了,设个计策去见皇上,这事情可就……。”
义纵也是不无担心。“东方朔的本事,我已经领教够啦!张大人,不是说好了的嘛,你负责看好杨得意,不许他向东方朔通风报信;东方朔的家,我也看好了,不许任何宫里的人进去,连他的二儿子东方辛苦,也不让回去!”
张汤点点头,但又说:“听说皇太后要从卫青将军的家中回宫呢。卫大人要是出来问这事,皇上也会变卦的。”
义纵急了。“那就事不宜迟。你们,”他指了指几名卫兵,“快快到外边散布消息,就说,从今天起,一天处死一个孩子,一年找不到郭解,就将孩子全部处死!”
主父偃幸灾乐祸地说:“用不着等一年,依我看,放着鱼饵在这儿,没几天他就会上钩。何况,现在鱼饵,都有点快烂了呢?”
时隔不久,兵营之外,来了一大群父母。有两个年纪大的,一到营门口就坚持不住了,在那儿哭叫:“孙子!我的乖孙子!”
“儿啊,爹娘前世造了什么孽啊,要你来抵罪!”一个妇人哭叫着。
“郭大侠,郭大侠,你出来跟他们干呀,再不出来,我们的儿子全都没命啦!”一位男子也哭叫起来。
正在他们痛哭之际,一个短小精悍的男子,身背着一把大刀,悄悄来到众人身边。
他还是那个样子,很本色,镇静自若。
正在哭泣的父母们惊呆了,他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老人认识郭解。他走向前来,给郭解跪下。“郭大侠!你快走吧!我的小孙子不会出事的。就是出了事,他也是为你而死,死得值啊!”
郭解非常感动。“老人家,快起来。郭某人说什么也不能连累你们。”
众父母见状,都跪了下来。“郭大侠,你走吧,我们孩子的事,你别管啦,我们在这儿求皇上,求苍天。”
郭解大声说:“别求了。皇上,你们求不着;苍天嘛……对啦,是苍天叫我来的!”他拨开人群,向前急跨几步,叫道:“士兵!快叫你们的主子出来!告诉他们,我郭解来啦!”
众士兵大惊。“啊?郭大侠真的来啦?郭大侠来喽,郭大侠来喽!”他们像马上见到皇上一样,为郭解的前来,欢呼雀跃。
张汤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义大人,快,快出去看看!”
主父偃逞能地说:“我说了吧,他会来的!”
三人走出营门,正见郭解背着大刀,昂然挺立在那里。
张汤不由得抬手一揖:“郭大侠,别来无恙?”
郭解叫道:“哼,张汤,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汤却说:“郭大侠,别搞错了。你在江湖上除暴安良,我在朝廷上除暴惩恶,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不过,这一回,你犯到了我的手里,要亲身经历一下,我是怎么除暴惩恶的了。”
郭解气愤地:“哼,你以为你真是条有血性的狼?你不过是条狗,是刘彻的一条恶狗!”
张汤怒道:“郭大侠,你胆子也太大了,就凭你直呼皇上讳名一事,本官也能将你判斩!来人,把他拿下!”
众士兵将郭解团团围住,郭解拔出大刀。士兵没有一个敢于上前。郭解大笑。
东方朔正在家中练剑。突然,门外大声喧哗。
道儿急忙出来看看动静。原来,是东方辛苦要回家来,却被几个士兵拦住,不让他进门!
辛苦子拔剑相向,三下五除二,便把五六个围堵他的士兵打倒在地。
辛苦子进院大叫:“爹爹!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东方朔收起剑来。
辛苦子大叫:“郭大侠为救那三百多个孩子,自己来找张汤他们了!”
“现在他在哪里?”
“他正与张汤、义纵和主父偃三个,在那儿僵持呢!”
“还呆着干什么?快走!”
齐鲁女追了过来:“哎──不许出去!皇上不许你出去的!”
东方朔哪管这些,和辛苦子一道,踏过门前几个伤兵的身体,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草野之上,张汤、义纵和主父偃三个,仍与郭解僵持。
义纵慢腾腾地说:“我说郭大侠,你放明白点。那次我义纵五千精兵,没能拿到你,是因为你有三百个送行的门徒。今天,你独自一人,就是插上翅膀,也别想飞出去!”
郭解大笑。“义纵,要想逃,我还来你这儿?”
“那你还不放下手里的大刀!”义纵看到此刀,就要发抖。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是跟你们打仗的?我是要让你们看看,你们这帮残害百姓的恶狼,别想坏了我郭解的名声!”
义纵说:“好哇,郭大侠。你放下手中的大刀,我就放了这些孩子。”
郭解“哼!”地一声,将刀扔了出来,直飞义纵。义纵忙躲到一边,胳膊上的衣服却被刀削下一块。主父偃吓得趴倒在地,再也不敢说话。
张汤却很沉着:“佩服,佩服。不愧是郭大侠。你们把他给围好了,义大人,主父大人,我们放人吧!”
义纵喝道:“好,放人,统统放出去!”
那个胖子士兵将关押小孩子的营门打开,一个个被摧残得不像样的孩子,都被放了出来。可是那老人还在叫,我的小孙子,小孙子!
郭解眼看着小孩子们一个一个地走过。“张汤!你只放了三百六十四个。还有两个呢?”
张汤说:“好啊,郭大侠,一个都不能少。快,把那两个也给放了!”
两名士兵将病重的两个孩子抱出。外边的老人接过孩子,泣不成声。另一对父母则给郭解磕头。
义纵说:“郭大侠,人放完了。你该跟我们走啦,皇上还等着你呢,还有你在朝中的朋友,都会给你贺喜的!”
郭解笑了。“哈哈哈哈!张汤,义纵!你们以为我郭解是可以侮辱的吗?告诉你们,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非取你们几条狗命不可!”
说完,他从靴中拔出一把尖刀,对准自己的心窝刺去。
张汤目瞪口呆。
义纵面无人色。
主父偃以手掩面。
东方朔与辛苦子急忙跑来,但为时已晚。
“郭大侠,郭解,郭解!”东方朔冲到郭解跟前,扶起他,大声呼叫。
郭解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看了看东方朔,慢慢地说:“东方大人,我走了。请救救云儿和孩子,拜托了,拜托……。”说完,他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东方朔大叫:“郭解,郭解,你等等!”
郭解再也不能回答。
张汤这时走了过来。“东方大人,处死郭解,可是皇上的旨意,我们是奉诏行事啊。”
东方朔怒叫:“混蛋!皇上让你们抓这么多孩子了吗?”
义纵却奸笑道:“东方大人,孩子,我们全放了。噢,不。全被郭大侠救了。”
“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