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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朔转过头来问霍去病他们:“去病,辛苦子,你们听了这些歌,觉得怎么样?”
辛苦子说:“爹!我小时候在平原老家,听得多了!”
霍去病也说:“是啊,干爹,我小时候不也和他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不是干爹你把我们接走,现在,说不定跟这辛……辛延年一个样子呢!”
东方朔打趣地说:“现在你倒有吃的,可我这个当爹的,都快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霍去病非常惊讶:“干爹,此话当真?”
辛苦子说:“那还有假?皇上只要爹当执戟郎,家中还有蟹儿和珠儿!”
霍去病认真地说:“干爹,都是去病不好,去病只想到云儿姐姐了,从来没想到干爹会……”
东方朔开心地说:“好啦,好啦!有你大司马这句话,干爹也就高兴啦!”
辛延年一直在一旁吃惊,他自言自语地说:“大司马?皇上?原来你们是……”
辛苦子将手放到嘴边:“嘘──不许出声!你小子以后就得听我的!”
辛延年异常兴奋地:“是!小人听你的!”
“那好,你这就搬个凳子,坐过来,陪老爷喝一杯!”
那个辛延年可真够馋的,上来就把桌上的酒菜吃个一干二净。霍去病觉得很好玩,便又叫来许多,让他索性吃个够。四人有的吃,有的看,各得其所。
突然,门前一阵骚乱,连店小二也纷纷跑出去看热闹。那个辛延年,虽说没往外跑,可是脖子伸得长而又长,让东方朔他们三个,觉得莫名其妙。
“哎,哎”,辛苦子叫道:“我说徒儿,有什么好看的,连你的师傅和老爷都不顾了?”
“师傅,老爷!你们可不知道,这条街里有个秦老头,人长得像个驴粪蛋蛋,可他却娶了个姓胡的老婆,特美!这还不算,那胡氏帮他开了个酒楼,生意兴隆着呢!胡氏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那个美哟,和天仙差不多!街上的人都说,真是两朵鲜花,全部插在牛粪上!”
“什么驴粪牛粪的,在老爷面前,不能这么说话!”辛苦子呵叱道。
“是,是,小的不那么说了。不过,师傅,你和这位小爷要是还没娶媳妇,不妨跟着去看看。
秦家这女儿啊,就爱喂蚕采桑。她一出去采桑,屁股后头就跟出一大串的人。这不是?她刚才从这门前走过去,一条街的人,魂全被她勾走了!“
“桑园离这儿远么?”辛苦子问。
“不远,不远,前头转个弯就是。”
“爹,我们也看看去吧。”辛苦子有些动心。
要是平常,东方朔肯定不让去。可是今天,不知是他的酒喝得多了,还是想看儿子有没有缘分,竟然点点头,跟着两个年轻人,在辛延年的带领下,牵着毛驴,一路直奔桑园去了。第二十一章 陌 上 桑天上的云彩很多,却又很薄,白白的如同片片棉絮,连缀在一起。日光偶尔从棉絮的缝隙中伸出脚来,洒下几道黑白相间且带有棱角的光柱,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然而此刻,没有人去观赏太阳光线与云彩的合作。在一片浓绿的桑园之中,几朵游动的花朵攫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一阵歌声从这游动的花朵中传来: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
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
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头。
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
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东方朔和霍去病、辛苦子三人,随着辛延年来到桑园,首先他们被这美丽的歌声迷住了。随着距离的缩小,他们看到绿园中的几朵花变成了五个美丽的少女,都在十六、七岁的年龄,她们身穿薄薄的缃绮所织之裙,个个身材苗条,阿娜多姿。四个身着紫红的,分布在身着朱红色衣裳的姑娘的周围,显然歌中唱到的罗敷姑娘,便是那个朱红色的亮点。
他们再向前行,渐渐地可以看到姑娘们的面孔。然而令他们吃惊的还不是姑娘们如何,而是在姑娘们周围的旁观者。桑园边上有几个耕地的人,他们或举着鞭子,或靠着犁耙,或坐在地上,都不再耕作,任着他们的牛儿吃地里的庄稼;正在锄地的两兄弟,一人把锄头高高举起,不知落下,另一个把锄倚在腋下,都是两眼傻傻地看着罗敷。……而从酒店附近赶来专门看罗敷的少年们,三五成群,或躲在树林中,或远在阡陌上,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东方朔停了下来,捋着自己的胡须,边看边点头称好。他向自己的周围看了一下,只见辛苦子已把头上的布帽子拿下来,露出了他那长长的、黑黑的、漂亮的头发,惹得罗敷看了几眼,眉目颇为传情。不知是自己晕了头,还是不愿前行打搅姑娘们,辛苦子当即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两只眼睛也像被钉住了一般,直直地视着那罗敷。霍去病同样呆坐在那里,眼睛只管看这五位女子,不知如何是好。而那个辛延年,却流出了口水,直咽唾沫!
一曲既罢,姑娘们见周围的人太多了,就不再唱歌,急忙采桑。一会儿,各自手中的小篮子,便已采满。
这时,被凝固了的旁观者开始动弹。首先是靠着锄休息的哥哥,他推了弟弟一把,说道:“干活啦,看你那锄,落下来,砸着自己,怎么办?”
弟弟也不相让:“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傻呆了半天?”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耕地人,此刻恍然大悟:“哎呀,我的老牛,你把我的芝麻全吃光了!驾!”
另外几个犁地人也发现了自己的牛在吃庄稼,急忙勒紧缰绳,或举起鞭子。
旁观的众人大笑起来。
东方朔看霍去病还在犯傻,就用脚轻轻地踢了他一下。霍去病一转脸,先是难为情,然后却指了指辛苦子:“干爹,你看,辛苦子还在晾他的头发呢!”
辛延年用袖子抹了抹嘴:“是的,老爷,刚才,罗敷还看了他几眼呢。”
辛苦子高兴地脸都红了。“谁说的?你们看到了?”
东方朔也乐了。“傻儿子,你的魂,别让她给勾走啦!”
此时传来马蹄声。众人回头,只见有六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校尉,向这边纵马而来。如此大的动静,也惊动了树上采桑的姑娘们,她们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向来者看去。
骑马的校尉们头上都插着羽毛,一看便知道是霍去病的羽林军。为首的那个三十来岁,满脸横肉,皮笑肉不笑地下了马来,向着罗敷走去,两眼盯着她,直勾勾地看着。
辛苦子拍了霍去病一下,小声说:“喂,可是你的人啊!”
霍去病点了点头:“是的,他叫冯子都,是个校尉。”
东方朔知道,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那好,就让去病他看看吧。于是他关照两个年轻人:“你们都不许露面,看他要干什么?”
冯子都此时已走近罗敷。他涎着脸,搭话道:“喂,小娘子,你的歌唱得真好哇!”
罗敷白了他一眼,理都不理,手中继续采摘桑叶。
冯子都凑了上来:“小娘子,怎么不理我啊!你的脸蛋可真漂亮哇!”
罗敷转过脸去,刚烈地叫了一声:“滚!”
冯子都转过脸来,对后边的随从说:“哟嗬!你们看哪!本将军跟着大司马冲杀了好多年,还没人敢对我说个‘滚’字,这小娘子,要让我滚!”
霍去病想上前制止,却被东方朔拦住。
一个矮胖子士兵走上来,油腔滑调地说:“小娘子,我们冯爷可是霍将军家的红人。要滚,你可得陪冯爷到床上滚一滚哟?”
罗敷将手中的采桑篮子一甩,打他一个趔趄。“滚开,你们这些无赖!”
另一个高且瘦的士兵也走过来:“好!骂得好!冯爷,咱们在匈奴窝里,搞了那么多女子,还没一个敢动手打我们的。她都骂咱们了,还打了我,还不把她弄走?”
冯子都索性把那张肉饼一样的脸凑向罗敷:“小娘子,是你自己上我的马呢?还是要我动手?”
罗敷叫道:“你们这些无赖,再纠缠,本姑娘叫人啦!”
冯子都大笑。“哈哈哈哈!你叫?你就是叫到天上,本将军也不怕!”他一招手,“来,把她给我弄走!”
霍去病和辛苦子大怒,立即从地上站起,要冲上去。东方朔将二人都拦住,向后一拉,自己向辛延年递个眼色。辛延年当然明白,便和他一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东方朔走到冯子都面前,冷冷地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抢劫民女?”
冯子都看了他一眼,气愤地说:“你吃饱了撑的,还是活腻啦!哼,还要管本将军的事?”
东方朔倒不和他争。“我说将军啊,你要是看上了这个女子,可以到她家去,送上贺礼,明媒正娶,何必做出这种粗事来?强扭的瓜不甜啊!”
冯子都觉得这老头儿说得有理,就问道:“你是说,我送上礼物,到她家中说媒,然后娶她当夫人?”
“是啊,这样才光彩,堂堂一个将军,何必要做鸡鸣狗盗的事呢?”
听他这么一说,冯子都马上变了脸色。可他转念一想,和这个人争又什么用?我要的是这女子!于是他露出笑脸,对东方朔说:“先生,您说,我这五匹西域良马,作为聘礼,是不是可以啦?”
东方朔说:“这可是厚礼啊!西域良马,每匹千金哪!”
冯子都转向罗敷,卖个媚笑:“小娘子,你家在哪儿?我找你爹妈,下聘礼去!”
罗敷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众人大笑。
东方朔用手捅了捅辛延年,辛延年机灵得很,走过去对冯子都说:“将军,她的家,小人知道。要是你赏我十缗钱,我就带你去。”
冯子都马上摸出一串钱:“都拿去!小娘子,我可要在你家里等着你了!”说完,将钱往辛延年手中一扔,拉着他就走。
东方朔说:“我说将军,你也找个地方,打扮一下。就这样灰头土脸的,不是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冯子都不太明白:“牛粪?这儿有牛粪吗?”
众人大笑起来,包括他的部下,也都不禁大笑。
冯子都看了一下自己,对部下发怒:“混蛋,你们看什么?笑什么?还不快回去,给我拿几件好衣服来!”
东方朔向辛延年示意,让他先将冯子都几个带走。
罗敷从桑林中走出来,仪态万方地向东方朔施了一礼:“小女子谢谢先生。”
东方朔问:“姑娘,那个将军,要欺负你,你不怕?”
罗敷说:“怕他做什么?他还真抢我不成?”
“要是他真的抢走你呢?”
“小女子,就和他拼命!”
东方朔笑着点点头:“哼,还真行。你今年十几啦?”
“一十六岁。”
“有没有许配人家啊?”
罗敷大大方方:“父母为我选了许多,小女子,一个都没看上。”
东方朔乐了。“哈哈!你倒会挑剔,啊?”他从人群中拉出霍去病和辛苦子:“你看,这两位小伙子,可都是千里挑一啊,你喜欢哪一个?”
罗敷看了看霍去病和辛苦子,笑得灿若桃花。“这个好魁梧,那个真精神。”
东方朔说:“啊!不能两个都看上啊!”
霍去病和辛苦子都是不知所措,在一边傻笑。
罗敷却说:“小女子不敢做主,还要回家问我爹娘。”
“那好,老夫送你回家,省得那个将军,一会儿在你家里逞凶!”东方朔说。
罗敷大叫:“哎呀!那个鬼东西在我家?我不回去,他会把我吓傻的!”
东方朔向她摆了摆手。“怎么又怕了?别怕,那位面饼子将军,要是遇到这位魁梧的小伙子,保准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罗敷高兴得直叫:“太好啦,等一下,我们一块儿走!”
秦家酒店就在中午东方朔三人吃酒的地方不远。这个酒店颇有规模,上下两层,堂面颇大。
罗敷之母胡氏,正在门口当垆卖酒。酒楼之上,罗敷之父秦全保,一个黑瘦的小老头儿,正在陪东方朔和霍去病、辛苦子三人说话,罗敷立在一边,给他们倒茶。
别看秦全保其貌不扬,话里却透着精明。“多谢大人送小女回家。小女平时随意得很,时常惹是生非,今天给三位大人添麻烦了。”
东方朔和气地答道:“别客气啊,店主!我们也是赶上了,就把她送回来了。这两位年轻人,在京城里当侍卫,是皇上身边的。他们看到你家的罗敷啊,也都看傻了。看来,他哥俩,在你这儿,都不想走了呢!”听了这话,霍去病转过头来,而辛苦子却不回避,瞪着眼睛向罗敷看。罗敷却给他一个白眼。
秦全保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高兴地说:“是的,是的。小女已经长大,我和她母亲,整天给她找人家,可她一个都看不上。今天这两个,可都是天下难找的好男子,敷儿,你说哪个好?”
罗敷却嗲嗲地说:“爹!依女儿看,哪个都不错。可女儿还不知道,他们哪一个,与女儿有缘分哪!”
秦全保对东方朔说:“哟!她还要缘分!先生,你看,我这女儿,早就不由爹娘了,主意可大着呢!”
他们说着说着,听到楼下闹了起来。秦全保急忙下楼。霍去病和辛苦子也想下去,东方朔却要他们不急,指了指耳朵,意思是先用耳朵听就行。
冯子都带着四个士兵,在辛延年的率领下已经来到。冯子都穿个大红锦衣,在那张肿脸的映衬下,更像油煎大饼,放在被窝里。
秦全保到夫人耳边,说了几句,夫人高兴地点点头。
冯子都嚷嚷起来:“喂!这里是罗敷的家吧!”
秦全保答道:“是啊,客官,你是喝酒?还是吃饭?”
冯子都却说:“我一不吃饭,二不喝酒。你看,这是几匹锦缎,外边还有五匹西域良马,那可是价值连城啊!这些,本将军都送给你们啦!”
秦全保吃惊地说:“客官,小人无功受禄,这怎么行?”
冯子都也瞪大了眼:“哟嗬!还无功受禄?天上还掉馅饼哪!我是把这些东西,作为聘礼。
本将军要娶你的女儿,做夫人!“
秦胡氏大惊,叫道:“哟!客官!有你这么求亲的吗?对着老岳父,就扯着嗓子嚷嚷?”
冯子都说:“岳父?岳父又怎么样?本将军在祁连山,连抢了三个匈奴女子,她们的爹,全让本将军给……。”
秦全保大吃一惊:“啊?”
秦胡氏张口就骂:“原来是这么个东西!”
冯子都也吃了一惊:“啊?你说谁?”
秦胡氏见他火了,就急忙改口:“我说你,原来不知道南北东西!”
冯子都不明白:“什么是南北东西?”
秦胡氏来了劲:“你看看,说你不知道南北东西,你还真不知道南北东西。我的女儿啊,南北东西,都有人来说媒,送贺礼!”
冯子都狂傲无比:“哼!有谁能送得像我这样多,这样珍贵?”
秦胡氏说:“有啊!刚才有位小伙子,比你长得帅气多啦,他送来的东西,把我家后边的院子,都装满啦!”
冯子都眼睛都快跳出眼眶来:“哼!老爷我不信!你说说,他是什么人,送了些什么东西?”
秦胡氏说:“咳!这小伙子,你就别提啦!他呀,在长安千军万马中,老走在头里。”
冯子都大惊:“噢?”
秦胡氏接着说:“他骑着大白马,马鞍子是黄金做的;他背的宝剑,是皇上赐给的,那才叫价值连城,无价之宝呢!”
冯子都的嘴巴已经歪了:“哇!”
秦胡氏的嘴,如同连珠:“他十五岁就成了将军,十七岁就立功封侯,二十岁就当上大司马啦!”
冯子都一听这话,这不是指我们大将军、大司马霍去病吗?他又笑了。“啊哈!你说的是我们大司马,霍大将军!哼!别骗我啦!我是他的属下,还不知道这个?我们霍将军,早被皇上的大女儿,卫长公主看上了,他们好着呢,还会要你家的女儿?”
听了这话,楼上的几个人,尤其是罗敷,都吃了一惊。辛苦子看了她一眼,倒暗暗得意起来。
秦胡氏说:“你胡说!我家女儿,皇上看了都会动心的!我的夫婿,比你可要强多啦!”
冯子都大怒:“哈哈!你这个老母牛,你是在骗本将军!快把女儿交出来!”
秦胡氏也不相让:“你这个大饼将军,我女儿老在家里,也不嫁给你!”
冯子都冷笑一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着丈母娘不当,要当冤大头!来,给我搜!”
那四个士兵刚要往里冲,东方朔带着霍去病、辛苦子,从楼上走了下来。众军士大惊。
冯子都的霸道之气,蛮横劲儿,突然间随着他的魂儿一道,飞到了九天云外。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霍大将军,大司马,你真的在……在……在里头!”
霍去病大怒:“冯子都,你这狗奴才!”
冯子都左右开弓,打自己的嘴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大将军饶命,大司马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