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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兴地说:“是吗?那我以后特意去广州吃榴莲。”
……
“新竹小区到了,有在新竹小区下车的乘客请准备好”。
售票员的话把我从回已忆中唤醒。回到家里,我一边用水果刀切榴莲肉,一边想,阿俊最要好的朋友大鹏,大学毕业后只身一人去广州发展,他在那里开了一家鞋店。他曾邀请阿俊带我去他那里看看,他说,如果我们也想在广州开鞋店的话,他会大力帮助我们的。
阿俊答应大鹏,他一定找机会带我去广州。可是,这个机会一直没有找到。而阿俊却莫明其妙地失踪了。他会不会一个人悄悄去了大鹏那里?因为事业不顺利,没有心情回来接我?
说不定阿俊真的就在广州?如果他知道我去广州找他,他一定会给我买好多榴莲的。我越想越激动,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订机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已顺利抵达广州。
我兴奋地走下飞机,乘坐机场大巴来到市区。我首先在一家小饭店吃到了闻名遐迩的龙虾饺,还有各式各样精致的美味小吃。之后,在离市中心很近的地方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
为了明天早早去找大鹏,我很早就躺下休息。夜里,我又梦见了阿俊,他跟我一起来到广州。这次,阿俊脸上没有血,身上也好好的。他帅气十足地站在我面前,穿着我买给他的灰色衬衫,灰色长裤。他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只是温柔地看着我。
醒来后,我好开心。这是不是意味着阿俊真的就在广州?我不知道大鹏鞋店的确切位置,只能一家一家地挨家打听,大家都说不认识这个人。
一直到下午,我终于打听到一个认识大鹏的人。他告诉我,二年前大鹏就把店兑给了他。大鹏人具体去哪儿了,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肯定早就不在广州了。
我颓然地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找不到大鹏,我就不可能找得到阿俊。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悲伤之余,我便开始了女人的恶习——疯狂购物。
广州不愧为我国服装鞋帽的前沿阵地。在鞋城,我晕头转向,各种各样的鞋子琳琅满目,直看得我眼花缭乱。我来来回回地穿梭于各个批发小屋之间,好在有电梯可乘,否则我非牺牲在那儿不可。
在天马服装批发市场,我差点出不来。那儿的衣服真是太好看又太便宜了,我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总算大致转完。我挑来选去,最后忍痛割爱订了四双鞋,春夏秋冬各一双。买了两袋子衣服,也是春夏秋冬各季节都有。
在我准备当晚返回之时,偶然遇到的一个人改变了我的行程。这天下午,我正一边躺在床上吃榴莲,一边准备打电话订机票。忽然听到敲门声,我以为是宾馆的服务员。原来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说,她就住在我隔壁,来跟我借眉笔。
我们彼此从对方说话的口音听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使我俩立刻有了亲近感。她告诉我,她叫诗诗(多诗意的名字),她说她来广州纯粹为了散心。
当听说我打算晚上返回天都时,她坚决留我再住一晚,叫我明天跟她一起走。我们很亲热地聊了起来,等到我们都觉得肚子饿的时候,诗诗建议去吃火锅。她说,广东的粥锅非常好吃,比我们天都的涮羊肉要好吃得多。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立刻开始穿衣打扮准备出发。我俩手拉着手,俨然老朋友一样。
广州的粥锅的确很好吃,比单纯地涮羊肉要好吃几倍,味道特别香,当然,价钱也相对高一些。一份羊肉十元钱,只有三片(比一般的肉片要厚得多)。
一开始,我和诗诗只是以茶代酒,喝了几杯之后,她突然说:“小朔,咱俩这么投缘,不喝酒没意思。”
我说:“那就喝点,我没有酒量,不过没关系,反正多了无所谓,这儿没人认识我们。”
“哎呀!你这么爽快,跟我一样。”诗诗开心地说,“我更喜欢你了。”
我俩先要了两个二两,她提一口,干一半;我提一口,全干了。之后,我俩面面相觑,接着大笑起来。
“再来一瓶半斤装的!”诗诗问服务员,“有没有‘醉香’酒(这是我们家乡天都的特产)?”
“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没有的啦。”服务员用笨拙的普通话说道。
“好,就来你们当地的吧。”
我俩嘻嘻哈哈地把这半斤也干下去以后,我开始有点头晕了,脸烫得难受,但还没诗诗严重。她不仅舌头发僵,说话也语无伦次,连眼神都直了。
我马上埋单,想趁着清醒赶紧回宾馆。虽然这儿没人认识我俩,但也不能让人家笑话。可是,没等我们走出包间,诗诗就开始丢人现眼了,她吐得满地都是,嘴里不停地嚷着“没喝够”。窘得我一个劲地跟服务员道歉。
好不容易回到宾馆,诗诗又开始呕吐,弄得衣服鞋子都脏兮兮的。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帮她把衣服脱下来,没等我洗好,她又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看来,她真是出来散心的。还好,诗诗哭着哭着睡着了。我也没回自己房间,忍着头疼,把她弄脏的衣服鞋子收拾干净、洗好以后,躺在另一张床上也很快睡着了。
二
第二天早上,我俩醒来时已快十一点了。
我那些酒后症状已基本消失,可诗诗还是头疼。我开始给她按摩。过了一会儿,她说好多了。这时,我俩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我们马上起床出去吃饭。我俩边吃边聊,诗诗很平淡地跟我讲了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散心的原因。
我的外祖父是俄罗斯人,母亲是中俄混血儿。父亲是一名非常出色的银行家,母亲是舞蹈家。
大学时,我学的是表演系。当了两年二流演员后,又重新去大学进修。现在是一级化妆师。从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一种十分和谐的家庭气氛中。我原以为自己的婚姻也会像父母的一样美满,可是……,怎么说呢?
可以说,我的不幸都归罪于老大(“老大”是我对老公的昵称,叫了十年了)。否则,如果我当初按照自己的路去走,那么,今天的我可能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我跟老大的相识有点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虽算不上浪漫,但却很巧合。有一天,父亲叫我到楼下接一个人。当时,我刚好看了一整天的剧本,脑子晕晕的,急于到外面透透气。
所以,没等父亲说完,我就走出了家门。我家住的那个小区,门口的保安人员特别负责任,他们对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检查得很严格。
我从楼道里一出来,就看见保安正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说着什么。我连想都没想,马上认定这个男子就是来见我爸的。我立刻走过去,叫他跟我走。保安差不多都认识我,见我认识这个人,也就没再问他什么,马上放他走了。
那个人微笑着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我是你梦里的人。这句话本来是我剧本里的一句台词,想不到我竟然把它给说了出来。更想不到的是,那个人的回答跟剧本里的一模一样——可惜我从来不做梦。
我惊讶之中,忍不住仔细看了看他。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皮鞋擦得跟镜子一样光亮。我喜欢这种清爽的男人。于是,我故意生气地对他说:“我可没心思跟你捉迷藏。我家在10区1202。你自己上去吧,我爸正等着你呢。”
说完我扭头朝大门外走去。他在后边莫名其妙地喊道:“喂,请问你父亲是谁啊?”
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的哦,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爱开玩笑。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呢,明明是在故意逗我。我没回答他,只是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看到他一脸的迷茫,我心想,真是个当演员的料。
结果那天我回去后才知道,那个人的确不是父亲要我去接的人。要来我家的是一个外国人,不会说汉语。我爸担心他过不了保安那一关才叫我去接他的。
这次轮到我一脸迷茫了,被我强行接到的那个人是谁呢?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我们家人的笑料,连我本人也觉得好笑。
我爸就是从这件事上反对我再当演员的。他担心我分不清现实和剧本,还危言耸听地预言,长此以往我容易神经错乱。笑了一阵子之后,也就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还会见到那个人。
大约过了两个多月的一个晚上,我拍戏回来已快十二点了。我疲倦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进了电梯。
电梯一停,我以为是到家了,低着头就往外面走。结果跟一个正往电梯里进的人撞了个满怀。
我慌忙抬起头,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也怪怪地看着我。就在我要走出电梯的一刹那,那个人突然说道:“请问你父亲是谁啊?”
我也终于想起他来了,我说:“我是你梦里的人。”
他回答:“可惜我从来不做梦。”
暗号对上后,我俩并没像地下工作者那样警惕地向四处张望,而是哈哈大笑起来。我兴奋地说:“原来是你啊,老大(“老大”这个称呼就是这样被一路叫了下来)。”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他告诉我,他就住在顶层,是新来的住户。我俩说话的那会儿没注意,电梯已到了顶层,他没下去,而是陪我下来之后又上去的。这个人这么绅士,令我大有好感。
说来也怪,在这之后,我们经常遇到。有时候,可以一起从电梯出来一直走到大门口。
为这,还被我妈误会过呢,她老人家以为我有男朋友了呢。高兴得总是神秘地冲我笑,连我爸也笑呵呵地开我玩笑说,有的小同志自以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呢,其实早被侦破了。
没用多长时间,我跟老大就真的成了恋人,这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大我六岁,几年前辞职以后就开始做房地产生意。对于我俩的事,我爸妈虽然没反对,但也没说支持。
我父母一直希望我找一个搞学问的男朋友。可老大是干个体的。可能父母觉得,我们这样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女儿嫁给一个个体户是不合适的。那时候毕竟还不像现在,人们很计较这些。
跟老大恋爱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们不仅外形相配,而且那种内在气质、文化底蕴也相得益彰。无论我们走在哪儿,准会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在此之前,我没有过男朋友。从小学开始,我就被大家称作校花。自己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觉得身边没有一个男孩儿可以配得上我。
我在大学时的外号叫“独行牡丹”,既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初一时,我的身高就已一米七十多了,身材也不错,很少有女孩子愿意跟我走在一起。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我一个人独来独往。
每当我在男生宿舍楼前走过时,总有人向我吹口哨。我知道他们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子的,我就更加傲气凌人。
老大经常带我去的地方不是酒吧、夜总会、咖啡厅等娱乐性的场所,而是远离尘嚣的郊外。我们在春意盎然中领略万物的勃勃生机;在青山绿水中感受大自然的绚丽多姿;在落叶纷飞中慨叹生命的辉煌与无奈;在冰天雪地的银色世界中体验飞翔带来的刺激和疯狂。
在经历整整一年的相恋之后,我们的感情已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老大决定娶我。老大常说,我是本世纪为数不多的最后几个纯洁女孩之一。初次跟老大接吻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着。我是把整个的自己清清白白、完整无缺地交给他的。
我相信他跟我也一样,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这一点在我们刚刚相识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我是在异性的包围中长大的,那些能够打动女孩子的甜言蜜语,我听惯也听腻了。
可老大却从没对我的长相说过一句赞美的话,哪怕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一向认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男人,稳重,自爱,不用那些花言巧语来讨女孩子的欢心。
我也觉得自己迟早是他的人,既然如此,不如早点嫁了。我父母也没反对,因为他们太爱我了,不想伤我的心。父母这样对我实际上是害了我,其实他们当时就觉得老大有问题。
老大跟我结婚之前,对我提出两点要求,其中一点就是不让我再当演员了。他认为演艺界是个比毒品还可怕的大染缸,再纯的女孩子也容易变质。
他希望我有一份能够叫他省心的工作。他这个建议立刻得到我父母的赞成。虽然我心里并不情愿,但为了老大,我还是接受了。结了婚以后,按老大的意思,我重新走进大学校门,开始学习化妆专业。
我们一直非常相爱,无论父母、亲戚、邻居还是同事,都把我跟老大看成最美满的一对夫妻。
每天晚上九点半之前,老大肯定回家。他的饮食极有规律,晚十点休息,早六点起床。他先去跑步,然后顺便把早餐以及一天的菜买回来。
我们是在结婚两年以后才买的车,这之前,他一直开着他朋友的一辆旧车。我跟老大的工作单位离得很远,但他总是尽可能地接送我,他说他舍不得我去挤公交车。
而我却舍不得他从东到西、再从西到东地来回开车。在这件事上,他常常说话不算话。早上分开时,明明答应我不去单位接我的,可我下班的时候,还是远远地看见了他的车。
我既因为心疼他跟他生气,又因此而自豪。在我看来,女人的婚姻远比事业重要得多。虽然我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但能换来这样一个爱我疼我的老公,我也认也值了。
刚结婚时,由于需要继续上学,我没想过要孩子。等学成重新参加工作以后,父母就开始跟我说这件事。可老大坚决不同意,他说,我才二十五六,还应该再玩几年,到三十岁再要也不迟。
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也不想跟他计较。我俩还从来没红过脸呢。可是,当我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他又说不着急,他的事业正是不能分心的时候,等过几年再说。
这次,我有些不高兴,因为我也急着当妈妈。我父母也不高兴。他们说,他们可以帮我带小孩,不用我俩操心。那时,我妈妈已经退休了,急着抱孙子。
不论我怎么跟老大说,他就是不同意。为这事,我父母还专门跟他谈了一次,叫他不要有什么负担,包括经济上的。但他还是没同意。所以,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自己的孩子。
我想,老大他之所以不想要孩子,也许是他不太喜欢孩子的缘故。听人家说,男人到了四十岁就会对小孩子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
我也就只好等着他到四十岁,那时候我也不算太大。老大的四十岁,在我及父母的盼望之中终于到来了。
我跟老大认识这么多年,从没听他提起过他的家人、同学什么的。他只对我说,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了。他是在大伯家长大的,大伯在他大学毕业以后也去世了。现在他没有一个直系亲人。
每年的春节我们都是在我爸妈家和老人一起过。自从跟老大结了婚,我们家过春节时,最隆重的日了是在大年三十。因为这一天是他的生日。
今年也不例外,而且格外重视。我妈还别出心裁地在老大的寿面里放了一些花生米,说是叫他早得贵子。可见,父母是多么希望我们能有个孩子。
就在老大点燃生日蜡烛准备许愿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我拿过手机,一边替他接电话,一边叫他别停下来。平时老大的电话一般都是生意上的事,但逢年过节时多半是朋友同事打的祝福电话。
我以为这也是一个普通的问候电话。没想到,这个电话,把我一生的美梦击得粉碎。我听到电话里一个女人用急急的声音说:马振铎(我老公的名字),孩子病得很重。我好害怕,你快点来吧。
我一下子惊呆了,看着手机不知说什么。刹那间,我的心被割成无数个碎片,上面满是血迹,像落叶一样四处飘荡,再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大树。
老大见我这个样子,就笑着逗我说,小胖又发呆了(“小胖”是老大给我起的名字。他说,可爱的女人叫小胖就会更加可爱)。
老大把电话拿过去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看了一下已接电话之后,立刻站了起来,脸色苍白,额头上在往下冒汗,不知所措地站在地上。
我从没见老大如此狼狈过,他一向是沉稳冷静的。无论什么事都不能乱了他的方寸。一次,他的工地突然被停工。
他手下人急得在电话里大声喊叫,问他怎么办。因为停一天就可能是几万甚至十几万的损失。
老大只是像往常一样,平静地告诉那头,不用着急,他会有办法的。还有一次,父亲心脏病突发,急得我跟妈妈只会大哭,并且一个劲地要抬父亲去医院。老大叫我们别吵,别动,他很在行地给父亲做起了人工呼吸。结果没多久父亲就醒过来了。
父亲说,要不是老大,他就得被我和妈妈给折腾死了。其实,老大以前也没给谁做过人工呼吸,他只是在书上看过。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