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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些成熟男人,我也由最初的神经紧张,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放松、越来越习惯了。在所有的客人当中,有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他给我的小费最多。但我最讨厌的也是他。
我只知道他姓何。别的客人顶多在我脸上摸一下,或者拍拍我屁股。唯独他不同。第一次见面,何先生就当着另一个客人的面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吓了一跳,也不好意思,从来没人亲吻过我。我一下子满脸通红,傻傻地楞在那儿。
见我这样,他一脸坏笑地又摸摸我的头。临走时,他给我二百元小费,我不要,嫌太多了。他又坏笑着说了句“小傻瓜”,把钱留下就走了。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周都要来二三次。每次都是找我按摩,有时连头发也不弄,只是按摩。我们那个按摩室环境很温馨,光线柔和,温度适宜,加上轻柔的音乐,这样的环境本身就容易挑起人的欲望。
何先生躺下后,从头到尾都是把眼睛闭上的。他爱用脚来触摸我的身体。每当我给他按摩完头部以后,他就开始碰我。他用他的脚轻轻勾着我的小腿,然后一直拉到大腿根部,再一点一点地挪向腹部。
在这个位置划过几个圈后,他的脚又会伸到我的胸部,脚趾像手一样的灵活、柔软。每次我躲开后,他都会再伸过来,表现得不急不燥,非常有耐心。我提心吊胆地躲闪了几次,生怕因此惹恼了他影响发廊生意,那样的话,我的麻烦就大了。
我们这曾经有过一个女孩子,因为不满意客人对她的挑逗,给客人一个耳光,反过来被客人打得鼻孔川血。这还不算,老板逼着她给向客人道歉,客人不依不饶,结果她被炒了。
从那之后,我们才领教了老板的厉害。原来这个平时笑盈盈的女人,发起火来像个母老虎一样的可怕。她根本不在乎员工的心理感受,只顾及自己的生意。她的理由是她惹不起那些客人。
渐渐地,我对何先生的这种骚扰基本上也算是半推半就了。后来他又在此基础上多了一个项目。在做完全部按摩后,他把我的腰搂过去,两手在我腰部揉搓的同时,用下巴隔着衣服在我胸部蹭来蹭去。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多月。后来,他想进一步吻我、那种嘴对嘴地接吻时,被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不能把自己的初吻随便地给一个人。
他可能误解了,马上问我想怎么样。我说,不想怎么样,只是不想跟他太过亲密。打这以后,何先生一下子失踪了。老板问我怎么回事,我吓得连忙向她保证,我没惹他不高兴,是他自己突然不来的。
过了大约一个月左右,何先生又来了。这一次,他没找我。我以为,他是厌倦我了,不想再理我。结果我想错了。他走了以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约我晚上出去吃饭。
我说我没空,晚上得上班。他说,他已经帮我请好了假,而且老板不会扣我工钱。
晚上六点,我如约来到约会地点。那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轻柔的音乐,幽暗的灯光,摇动的竹椅。置身于这种令人陶醉的氛围中,我内心的不安立刻好了很多。
我不知道何先生为什么约我,更不清楚他要干嘛。我希望我们只是聊聊天,坐一坐。
何先生一脸的灿烂,一改以前的那种色相。他既没给我什么暗示的眼神,也没跟我说什么玩笑的话。他文质彬彬,很体面地坐在那里,像我们以前不认识一样。
他给我讲了好多他的事。他说,在小学四五级的时候他就开始打架。高中时住校打得就更凶了。一次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他不小心撞了旁边的人一下。没等他道歉,那人就骂了他。
当时他手里端着汤没办法。他不喜欢骂人,也讨厌别人骂他,他很干脆,生气的时候就动手。那人骂了他以后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他吃了饭以后手里拿着一把瑞士军刀,走到那人跟前,二话没说,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二下。
那个人吓坏了,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饶。他转身走了。那人过后也没找他给看病拿医药费什么的,而且一下子就失踪了,好像转学走了。
还有一次,他正一个人在学校外面走着,突然从后边跑过来几个人,手里拿着棍子一齐向他打来。他一看寡不敌众,便撒腿就跑。那伙人在后边猛追。
他本来是长跑队员,想不到那天情急之中,他比短跑运动员跑得还快。他一气跑到他的哥们儿郑铁家。郑铁家是平房,他老远看见何先生朝他家跑来,就迅速作好了作战准备。
郑铁也是个打架的高手,何先生称,他跟郑铁是黄金搭档。他们曾有过多次合作,几乎战无不胜。直到现在,他们在一起时还常常自豪地提起这些往事呢。
他一跑进郑铁家的大院,郑铁就突然操起一个长棍子向这伙人打来。郑铁是在河南长大的,小时候在少林寺学过武术,功夫相当了得。他父亲是个军人,曾当过特种兵。郑铁初中时才随父亲举家迁往黑龙江省的一个部队。
何先生进了院子后,只是坐在地上观阵,一边看一边给郑铁加油。他知道这时候根本用不上他。郑铁的棍子一阵猛扫,再加上那几个人也都跑得精疲力竭了,所以没用上几分钟,他们就取得了全胜。
接下来,他俩把那伙人分别用绳子绑上,然后坐在一把椅子上开始审问。原来他们是别的学校的,是受人指使来收拾何先生的。因为有人觉得他太猖狂了,想扫扫他的锐气。
他俩奉行“两国交兵不斩使者的原则”把这几个人给放了,然后就出发去找那个真正的对手。那个人实际上就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叫张德林。
张德林平时也挺能打仗,但他们打法不同。何先生一直恪守毛泽东的战略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张德林及其同党就是属于没事找事、整天也不怎么学习、专门欺负弱者的打手。
何先生对他不屑一顾,总拿白眼瞪他。他不服气,又不敢惹他,心里窝着气,最后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下策。
没等何先生和郑铁找到张德林,张德林早已得知战况,哪还敢坐以待毙。他抢先一步来到他们面前,赶忙跟何先生道歉,说什么他“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等,并一再请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他一码。
何先生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既然张德林已经认错,那就算了,过往不纠。他们本来也没什么损失。后来,张德林还跟他成了朋友。
何先生说,有时候,人必须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现在张德林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当初他对人家不依不饶的,那今天还能有他的好日子了嘛。别说给他穿“小鞋”,说不定还会在他的脚下放钉子呢。
我跟何先生的这顿饭,就是在这样一种轻松的气氛下结束的。除了讲这些跟性没任何关系的故事以外,他对我们之间的事只字未提。饭后,他还主动送我回家。那时为了省钱,我租的是个平房。十几平米的房间,住了三个跟我一样从外地来打工的女孩子。
何先生说我太苦了,应该住得舒服一点。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说别的,也没对我有别的举动,然后就走了。
通过这次接触,使我对何先生的印象大为好转,我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算得上是个真正的爷们儿。从那之后,何先生又约我两次,都是只聊天,不谈我俩的事。他不再去我那按摩,也不再去洗澡弄头发了。奇怪的是,我们老板对他不提不问的。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有两三个月左右,突然有一天,何先生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去了之后,我才发现是一个居民小区。原来,何先生在那里给我买了一栋房子。他把一串钥匙放在我手里,告诉我,如果我愿意,那里就是我的家了。
我当然愿意,可我不知道何先生有什么要求,他不可能白白给我花几十万元钱而一无所求。
我不敢接他的钥匙。何先生这才实话实说,他想叫我做他的情人。在我的思想意识里,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我是最看不起那样的女孩子了,否则,我也不会生活得这么清贫。
我告诉何先生,我感谢他对我的这份感情,但我不可能做他的情人。我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何先生。他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第二天,我刚一上班就被老板叫了去。她首先和颜悦色地跟我聊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提到了何先生,讲了好多何先生的好话,也说了好多如果我跟了何先生的种种好处。
不管她说什么,我就是不答应。她终于翻脸了,骂我不知好坏,榆木脑子。还说,像何先生那样体面的人,看上我是看得起我,我应该感到荣幸。
见我还是不说话,她就叫我再考虑一下,过几天再说。
几天之后,老板再次找我谈话的时候,用的就不再是以前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了。她像个黑社会的老大似的,用要挟的口吻告诉我,我要是胆敢反抗,她就能找人把我“办了”。
还警告我别想逃走,我愿意不愿意这事都定了。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她了。
原来,何先生是某银行信贷处的处长。他给我们老板一次性贷了一百万。交换条件就是把我送给何处长做情人。当天晚上,我就被带到何先生给我买的房子里。房间布置得跟新房一样漂亮,除了没有结婚照以外,跟新房没什么区别。何先生来了,我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我们就这样默默坐了很久。我已经打定主意,决不顺从。当何先生靠近我时,我突然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照着他的大腿就是一刀。然后,我起身逃离了。
我知道何处长死不了,也没想往广西逃,更没想去公安局报案,我觉得这种事说不清楚,没人会管的。况且,是我用刀伤了别人。当时正值冬季,而且那天晚上还下着大雪,漫天雪花在天空中飘荡。
我一个人慢慢地雪地里走着,没有确切目标。我想,也许我真的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我是因为喜欢雪,才来到北方的,可我还没真正地玩过雪。
我要在死之前,痛快地玩一次。这样想着,走着,我竟走进一个滑雪场里。虽然是在晚上,但里面仍然灯火辉煌。好多人正在忙着布置什么,好像为将要到来的圣诞节做着准备。
我一个人在里边沿着甬路走着。走到原始森林那个景点,我突发奇想,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里面的雪太深了,没走几步就走不动了。但我太喜欢那种踩在深雪里的感觉了。脚往上面轻轻一踩,落下去后再拔出来,真的是太好玩了。
就在我玩得兴起的时候,从里面走过来一个人。我吓了一跳,以为原始森林里真的走出来一个原始人呢。那个人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戴着棉手套,棉帽子,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走在我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因为跟他相比,我穿得太少了。但我没觉得冷,可能是走了太远的路的缘故。
经他这么一问,我立刻觉得浑身发冷。他看出这一点之后,没说什么,解开大衣扣子,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我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子,乖乖地投进主人的怀抱。我两手搂着他的腰,他也使劲搂着我。
就这样,我们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一起走出滑雪场,钻进一辆出租车里。他问我去哪儿,我这才回到现实中来。我告诉他我没有去处,他笑着说,你逃婚呢。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是在逃婚。他又问我,跟他走怕不怕。我说不怕。我真的一点都没觉得害怕,也许上天早就设定了这一劫数。
到了他的家,他先给我煮了一碗面。然后,他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我饿坏了,吃得狼吞虎咽。这碗面下去后,我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看他。他大概有三十岁左右吧,五官端正,身材魁梧,神态安详。我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
他没问我什么,我也没跟他说话。抽完了烟,他就进了洗手间。出来后,他用浴巾裹着身体,告诉我,他只有一张床,叫我睡床,他睡沙发,还叫我快点给他倒地方。他说,他困了累了,想睡觉。
我洗完澡出来,一丝不挂地来到他面前。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他奇怪地看着我,警告我别用这着考验他,他定力弱。见我不说话,他就“呼”地坐起来,把我扛起来放在了床上。
临熄灯之前,他又警告我说:大灰狼可真要对小白兔下黑手了。我还是不说话。他便“唰”地把灯关了。从那一刻起,我成了一个宿命论者。在我十九年的人生旅途上,没有精彩,没有灿烂,也没有污垢,没有劣迹。有的只是平凡和平淡。
然而,在同一天里,同时在我身上发生了两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这就是命吧。当他发现我居然是第一次的时候,他惊讶地看着我,让我给他一个理由。我说,我没办法给他理由,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说话,一根接一根地吸烟。隔着丝丝缕缕的烟雾,我看见他的表情是痛苦而深邃的。
我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跟他讲起我的故事——因为喜欢雪,从广西来到大兴安岭;做按摩女时所受的种种性骚扰;从何先生的洞房逃出来;把整个的自己给他,听天由命。
听我讲完,他轻轻把我揽在怀里,说我是个不听话、任性的傻孩子。接着,他把他的事也对我说了。他叫建军,三十一岁,在滑雪场工作。现单身一人。
我听了以后,越发相信命运。他单身一人,不是正好说明他在等着我吗?但建军说,他不会跟我结婚。他建议我应该回广西去。他说,他可以帮我,给我买车票,再给我一些生活费。
我不同意。我说,我哪儿都不去,就想跟他在一起。最后,我们说好,先处着看;如果不合适,随时可以分开。就这样,我突然有了老公。刚开始时,我总是一阵阵地犯晕,常常在半夜醒来,趴在他身边仔细端详他,想知道他是谁。还常常弄不明白我自己是谁。
每当这时,建军就会用一种极平淡的语调告诉我,我是迷路的小白兔,途中巧遇好心的大灰狼。
建军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别对他寄予太高的期望。他说自己没什么优点,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他还动不动就告诉我有合适的别不好意思走,他给我准备嫁妆。
可我却越来越离不开建军了。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男人。他对我的好不是那种轰轰烈烈、大张旗鼓,而是悄无声息、细致入微的。他很少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做。
我们刚开始一起生活那会儿,我不想出去做事,又恋着他。可能也是新婚的原因吧,虽然对他来说,生活中有了我并不一定对他有什么特别影响。
但我不同,他成了我的整个世界。在我的世界里,他的形体变幻成明亮的灯光,只要他不在我眼前,我就会觉得天昏地暗。就像一条船,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每隔一会儿,我便给他打一次电话,缠着他跟我说话。
这样的电话,几乎每天我都要打三五次。尽管他的工作不是很忙,但多少也会影响到他。但他从来没因为这事生我的气,更没因此数落我。他下班回来,总是先抱我一会儿。
我像是离开了母亲很久的一个婴儿,他附在我耳边的几句悄悄话,以及感受他身体的温度,就是婴儿急需吮吸的母乳。
建军没什么别的爱好,平时总是下班就回家。只是在周末的时候,喜欢垂钓。他钓鱼的时候,我坐在他身边,靠在他肩上看天上的云和太阳。
那时候,我常常会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我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跟建军在一起。我喜欢这种悠闲的日子,尽管我们没有多少钱,但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后来,我在家呆腻了,就张罗着出去做事。我是想多赚一点钱留起来,因为我想要孩子。我想,如果有了孩子,建军就会跟我结婚,我就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我曾跟建军提过几次孩子的事,试探他的想法。他一听这事就表现得很不耐烦。我由此看出,他非常讨厌要孩子。所以,这件事我想背着他偷偷去做。对于我找工作这件事,建军的态度是原则上不参与,我想怎么着都行。
因为我的嗓音不错,我便去做寻呼台小姐。夜班时,建军总会准时接我回家。我明明吃过饭了,他还要弄些吃的,叫我再吃一点。本来我饭量很轻,往往吃一点就饱。等怀孕以后,饭量大得惊人,他很奇怪我怎么突然间这么有食欲。
每次给我洗水果的时候,建军总会把皮削好,切成小块。如果刚从冰箱拿出来,他就不让我动,等他用手热得有温度了,我才可以吃。
那时候,我总是偷偷笑他,把我当成孕妇了竟然还不知道,真是歪打正着。我们就这样恩恩爱爱地一起生活着。当建军发现我怀孕时,我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