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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让我爸炒股了……”
“你这小子,当真管起老子来了?”
厨房里,擦洗声不绝如缕。叶秀毓和菱子对了个眼神,便告辞了。
※ ※ ※
一听说居委会办工厂,大家都很激动,纷纷拿出血汗钱,
垫箱底的钱,凑足了四万元,买回原材料和设备
第二天,马嫂没有来“一勺鲜”上班。菱子觉得这事应该向田主任反映一下,便去了居
委会。
田玉贞正在召集居委会干部们开会,菱子招手,让田玉贞出来一下,她简单地把情况讲
了一遍。田玉贞很严肃地听完后,对菱子说:“马嫂这事,你就不管了,我们来做工作。餐
馆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每天都有500元左右的收入。”
“你回去叫吴会计到我这来一趟,我想在你们账上借点钱,这些天,我出去跑了个项
目,谈成了,居委会可以办一个小型工厂,现在开会正是研究这事。”
“那太好了!”菱子高兴地说。
几天后,居委会开始在居民中集资,办一个生产菱镁复合门的工厂。凡参加集资者均为
工厂职工。那些做梦都想回到工厂上班的下岗职工,一听说居委会要办工厂,大家都很激
动,纷纷拿出血汗钱,垫箱底的钱,凑足了4万元,去买回原材料和设备。
项目的合作老板是一个操着温软柔和的江南口音的男人。他拍着胸脯说包销。田玉贞和
他签了合同,工厂便正式开工了。
为了节省开支,没有请技术人员,几个曾经在工厂里当过技术工人的男人们,看着图
纸,依葫芦画瓢地干。他们深深地懂得,产品的质量就是工厂的生命,一丝一毫都要计较,
不允许有半点误差。
21个工人们没日没夜地苦干了两个月,硬是把菱镁复合门给造了出来。
田玉贞带一名技术工人迫不及待地赶往江南,去找那个说着一口温软柔和的下江话的老
板。按照老板提供的地址,找到一家公司,公司里的人告诉他们,这个老板不是他们公司的
人。田玉贞一听,顿时傻了眼。好在那人又说他知道这个人,他告诉了田玉贞这人的家庭住
址。
田玉贞千恩万谢地告辞后,淌着一身冷汗,赶到这老板家里。
老板见了田玉贞,笑眯眯地接待了他们,他带上一个仪态万方的女孩,他说是他的女
儿,陪着田玉贞去了餐馆,老板热情地请他们吃饭,点了不少好菜,老板的女儿不停地唱卡
拉OK,“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她唱得深情而无奈。田玉贞那颗高悬的心,在这
歌声里渐渐放了下来。
那老板的食量不大,他一个劲地给田玉贞他们挟菜,他对田玉贞他们超前一个月完成工
期表示出很钦佩也有一点担忧的神情。
陪田玉贞来的技术工人,对他们的产品质量作出了信誓旦旦的保证。老板很满意地点点
头,他举起酒杯:“为我们精诚合作干杯!”
为了精诚合作而干的酒还没下肚,老板腰间的BP机响了,他搛起餐巾,很优雅地在嘴
唇上沾沾,“我去回个电话,你们慢用。”
老板的女儿放下话筒,“来,我来敬叔叔阿姨一杯!”
两人笑纳了小姑娘的热情。
坐火车,赶路,找人,又受了一番惊吓,田玉贞这一会儿才感觉到又饥又累,她便放开
肚量好好吃了一顿。吃完饭,找老板把钱拿到手,就打电话通知家里发货。然后找一个旅馆
再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她这么想着。
推杯换盏之间,小姑娘伏在田玉贞耳边,莺声说着,“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她婷
婷袅袅地离开了餐厅。
待田玉贞的饥饿感消失后,老板和他的女儿仍不见回来,两人顿觉大事不好,田玉贞飞
也似地跑进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
“不好了,我们被骗了!”田玉贞惊呼着,夺门要去找人,却被服务员小姐拦住了。
“请买单,1500元。”
田玉贞只觉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 ※
叶秀毓突然对菱子说:“菱子,
我看我们得想办法帮田主任一把。”
待田玉贞清醒过来,赶到那老板家里,竟已是人去楼空。他们俩数数所剩无几的几张
钱,饿着肚子回了家。想到凝结着下岗工人们的心血的菱镁复合门成了一堆废品,田玉贞恨
不能像菱子她妈一样,从楼上跳下去。
回到家的当天,田玉贞便去了区委,把上项目受骗的事向区委作了交待,她恳请组织的
处分。区里的意见是:积极主动为下岗职工谋求生路,这事并没错。当前,要紧的不是作检
讨受处分,而是要努力争取把这批菱镁复合门销出去,把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听了区长的话,田玉贞心里稍许有了几分安慰。她吩咐治保主任蔡大爷看守好这批货,
以防止情绪焦躁的集资人偷去当废铁卖掉或者干脆把它给砸了。
这事在一勺巷引起了很大震动,有的表示同情理解,也有不少人骂田玉贞,要她赔偿大
家的集资款。
这天晚上,李律师又带着个女人来了“一勺鲜”,菱子一看那女人,便认出是以前来过
的方经理。
几碟小菜上了桌,只听见李律师像讲笑话一样,把居委会集资上项目受骗的事说给方经
理听。
叶秀毓闲得无聊,给菱子搭了个帮手,听见了李律师嘲笑田玉贞的话,道:“看那副小
人得志的模样!”
李律师和方经理一走,叶秀毓突然对菱子说:“菱子,我看我们得想办法帮田主任一
把。”
“就是,她这一下子像苍老了10岁。”
叶秀毓想了想,像是作出一项重大决定似的,“我去找我的熟人借点钱,帮助田主任把
集资款还掉。”叶秀毓说完,上了阁子楼。等她下来,菱子见她已是浓衣淡妆。
“去哪呀,要不要我陪你?”
“行了,你倒像我妈似的。”说着话,叶秀毓便走了。
天色已晚,菱子招呼众人打烊,只听有人叫她。
“罗所长,是你!”菱子惊喜道,“罗所长,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一份‘工作
餐’。”菱子高兴得有些手忙脚乱。
“不,我已经吃过饭了。谢谢!菱子,叶秀毓在吗?”
菱子很奇怪罗所长为什么一来就要找叶秀毓,便有些不痛快。她生硬地说叶秀毓出去
了。
罗所长见菱子突然噘起嘴,感到莫名奇妙,他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她吗?事实上他很喜欢
这个清纯可爱的姑娘。他坐了下来,温和地对菱子说:“你整天这样忙忙碌碌的,可得注意
身体呀,累成老太太,就找不到婆家了。”
菱子顿时两颊发热,她有些不知所措,觉得嗓子发干,想咳嗽。心里酝酿了无数遍想对
他说的话,一句也讲不出来。
罗所长又问:“叶秀毓没告诉你她到哪儿去吧?”
菱子从罗所长问话的口气推测,他找叶秀毓一定是有什么公事,便详细说了叶秀毓提议
要帮助田玉贞还清集资款,去朋友那儿借钱去了。
罗所长一听,说:“你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我们改天再聊。”
罗所长匆匆地走了。菱子感觉到她有些把握不了现实中的罗庆华。在现实中,她对爱情
表现得太懦弱,就像在刚才,她发现他的上衣第二颗纽扣松动了,想替他缝上,可就是手脚
不听话。而见不到罗庆华的时候,她却能在精神的幽会中,尽情地展开想象的翅膀,把她和
罗庆华“幽会”时的场景想象得瑰丽多姿。她常常在这虚无的幽会之中享受着隐秘的愉悦。
就在罗庆华和菱子谈论起叶秀毓的时候,她正在麻将桌上鏖战。一夜下来,竟赚了2万
元。
回到一勺巷,天边已抹上了黎明的亮光。叶秀毓突然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她,她吓得不敢
回头,加快脚步朝前走。那人在背后喊了她一声。
※ ※ ※
由于武汉市场的买卖,刘斌肯定还要露面的。他的一些
狐朋狗友也有你认识的,如果你愿意,就帮我们暗中查寻刘斌
叶秀毓猛一转身,竟是身着便装的罗所长。
“你跟踪了我?”
“不是跟踪,是保护。”
“所长大人,为什么这么惦记我呀?”叶秀毓故作轻松地问。
罗所长一脸疲惫,他苦笑道:“在我的辖区里,难得有你这么一位漂亮女人,万一有
什么闪失,我可对不起这里的老百姓呀。”
叶秀毓哈哈大笑,她擂了罗所长一拳,“看你这张油嘴!”
“说正经的,我给你当了一夜的保镖,现在是又饿又冷,你是不是应该请我过个早?”
“应该、太应该了!我请你去桃园酒楼,那里的早点花样很多。再说……这一夜手气特
别好,一定是托了你的福。”
叶秀毓不由分说,她招了一辆“的士”,和罗所长去了桃园酒楼。
他们来得早,桃园酒楼食客寥寥。叶秀毓替罗所长端来了一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牛肉面
和两个酱肉包。
罗所长见状,笑道:“你这过早花的钱还没车钱花得多,这么小气呀。”
叶秀毓面有难色,“我突然想起来,这赢来的钱是给田主任退赔集资款的……”
“和你开玩笑,不必解释了。我要不是知道你在为居委会着想,早把你的赌资给没收
了。”
罗所长风卷残云般把面条和包子吃完了,叶秀毓问他还要不要点什么,罗所长说够了,
胃不好,吃多了会疼的。
“趁这机会,我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叶秀毓紧张起来。
“还记得刘斌吧?”
“什么意思?”
“据我们侦查,他卷入了一宗贩毒大案。这个案子目前还在侦查过程中。上次,他收买
汉斌把你引入笼子。想把他父亲留给你的房屋弄过去,我估计他是想作为一个窝点。那时
候,我们暗中跟你,是想抓捕他。可他十分狡猾,本人没有露面,派了两个手下,事情又没
办好。见你有危险,我们不得已打草惊了蛇,刘斌从此再没露面。可是,据分析,他仍有可
能潜回武汉……怎么,你害怕了?”
叶秀毓摇摇头,她只觉得一股砭人的寒气渗入骨髓,不禁哆嗦起来。
“他怎么会这样?难怪他老头子病死,他都不回来。”
“一旦堕入了贩毒泥坑的人,是没有人性的。所以,你也要提高警惕。”
“谢谢你。”叶秀毓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
“看看,我还以为你是一位巾帼女杰呢,也这么软弱。”罗所长把桌上餐巾纸递给了叶
秀毓。他哪里知道,叶秀毓不是因为害怕而流泪,而是感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情让她感
动。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叶秀毓擦干了泪水。
“这正是我要和你谈的!”罗所长压低了嗓门,“由于武汉市场的买卖,刘斌肯定还要
露面的。他的一些狐朋狗友也有你认识的,如果你愿意,就帮我们暗中查寻刘斌……”
叶秀毓坚定地说:“我一定帮你。可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像你现在这样,常去找他的麻将朋友玩玩。”
“这倒是我的强项,没问题。”
“不要麻痹大意,我们有人暗中跟着你,一旦发现刘斌,要稳住他并且要把他抓住。”
“我没少和他打过架,他那两下子,我可不怕。”
“他有武器你怎么办?譬如手枪?”
※ ※ ※
罗庆华在这一瞬间,被一个女人的柔情所感动,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狐媚之中透着真情,慵懒里面却有执着
一条有关毒贩子的线索,罗庆华又要去一趟广州。临行之前,他带了一个高大壮硕的小
伙子,来到“一勺鲜”。
问了菱子,得知叶秀毓在阁子楼,他便和那小伙子直接上去了。
罗庆华向叶秀毓介绍这小伙子姓秦,是刚从体育学院调来的。接着罗庆华明确告诉叶秀
毓,刘斌已沦为毒品贩子,身上携有武器。罗庆华要叶秀毓这一段时间内的活动听从小秦的
安排。
听见轻轻上楼的脚步声,罗所长话锋一转,说:“你看我们小秦条件这么好,你这当大
姐的可得给他介绍个好姑娘。”
叶秀毓见菱子上来了,顿时明白了罗庆华这句不着头脑的话,“家有梧桐树,还愁飞不
来金凤凰。哎,罗所长,你看我们菱子姑娘就不错吧?”
小秦一旁憨笑着,菱子却被弄得满脸通红,她站在门口,进不是退也不是。罗所长忙
说:“看把菱子说得不好意思了。菱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秦,他有一身的好功夫,谁
要是惹了你,找小秦去教训他。”
罗所长说笑着,便招呼小秦走。
“等一下!”
叶秀毓从一个装着针头线脑的小花篮里取出针线,她发现罗所长制服的第二颗纽扣已经
摇摇欲坠了。
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叶秀毓飞针走线缝好了扣子,她一低头,抵在罗庆华的胸口把线头
咬断,然后替他扣好。
一切都很自然。自然得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这看似不经心的举动,却使场上的两个
人心灵受到震撼。
罗庆华在这一瞬间,被一个女人的柔情所感动,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狐媚之中透
着真情,慵懒里面却有执着。她没有少女的那份娇羞,也找不出妇人的那种造作;她像阳光
一样裸露着灼人的热情,让你感受到她的真情和执着。
“娶她做老婆该多好!”他心里想。
菱子在这一瞬间里,变成蜡人馆里的一具塑像,僵硬地立在那里,面容白得阴森森,她
甚至感到了一种羞辱。
罗所长胸前那颗松动的扣子,就像树上悬挂着的红苹果。本来是她先发现的,她自己以
为她是这枚苹果的主人,她只是感到这枚苹果还不是十分的成熟,才迟疑地没有去摘它。
可现在,这枚属于她的苹果,却在她的眼皮底下,被别人漫不经心地摘走了……
苹果没有了,虚幻的爱情也不存在了。她猛然睁开眼睛,梦一样清醒过来,两行冰凉的
小虫子从脸上爬了下来。她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冲下楼去。
大家一时被菱子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叶秀毓毕竟是经过风雨世面的人,她很快就明白
过来。
“糟糕,我又把菱子给得罪了。”
罗庆华一听,仿佛也明白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没准备,就像是被流弹意外地击中,使他的心受到震动。但这种
感觉与刚才叶秀毓给予他的是不同的。说心里话,面对一个清纯可人的姑娘,他何尝不喜欢
菱子?可仅仅是喜欢而已。
罗庆华在他离婚以后的日子里,也反复设计过自己未来的生活。他以一个成熟的、受到
过婚姻挫折的男人的心态,拟定了他择偶的标准:不娶年经差距太大的。年纪太小,你得要
既像父亲又像情人一样宠着她,他的工作性质培养了他一种疏放旷达的性格,他做不来幼儿
园阿姨哄小孩的事情;另外,他要娶一个女人之前,一定要摸清楚岳母娘的脾性。当然,这
些都是前妻给予他的经验。
※ ※ ※
就在田玉贞为菱镁复合门寻找销路,为一勺巷的居民再就业
安置工作煞费苦心的时候,她十分意外地收到了法院寄来的传票
这段时间,是田玉贞一生中最艰难的日子。4万元的集资款打了水漂。她既要承担工作
失误带来的损失,还要承受良心不安的折磨。一夜之间,她苍老憔悴,竟露老妇之态。
从前,在纺织厂做车间主任,她是一把好手,没想到却当不好一个居委会主任。经济转
型时期的居委会主任,应该是一个懂管理、懂经营的人才。过去那种仅仅是协助派出所查户
口的时代早已过去了。尽管田玉贞对这一点有所认识,可一接触生意市场,她才发现自己的
能力捉襟见肘。菱镁复合门项目受挫,给了她惨痛的教训。
就在她为退赔4万元集资款,四处向亲朋好友借钱的时候,叶秀毓给她送来了2万元,
菱子把她打工积蓄下的3000元也奉献出来。这2.3万元真是雪中送炭,大大地缓解了她的
压力。大部分参加集资的居民已得到退赔,人心也安定下来了。
一日,田玉贞在电视中看到上海为安置下岗工人,组建起各种家政服务队,其中有一项
是去医院为病人做护理员,她想,能不能在一勺巷组织一支护工队呢?她的女儿在同济医院
当护士,何不让她去医院联系联系。这项工作既没有投资的风险,护理员的收入也不错。
她把想法和女儿说了,女儿很支持妈妈的工作,她很快就和外科住院部联系妥当。这
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