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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歌·山河曲-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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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战而能屈敌,罪民心服口服,愿为皇上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冷剑生谦卑地说道。

龙佑帝大乐,面上依旧清冷,淡然说道:“你何德何能,要朕宽恕你?”

“臣洞悉金氏、左氏谋反所有来龙去脉,自请为先锋,缉捕众逆党归案。”

龙佑帝冷笑:“你果然是左勤派来杀朕的?好得很!”

冷剑生低头默认,心中却在微微嗤笑。若不是金氏弑君功败垂成,若不是燕军之乱未能动摇根本,左勤有极佳的机会取而代之。如今的局势却不同,郦伊杰即将坐镇京城,英麒麟稳定江南局势,顾亭运整顿吏治,天宫严守宫城,还有那不知何人指使的杀手之王,也站在皇帝一边。

他感到皇帝已然掌握了左氏谋反的证据,只不过尚在等待时机。

他要送一份大礼。如果他真的杀了皇帝,他就是左勤的开国功臣。他知道这希望渺茫,左勤迟迟未曾起事,因他的布局里少了关键的一条,无论是禁军还是地方军,他都没有掌控的能力。左虎出征陈亳,是新布局的开始,可惜来得太迟。

于是他的大礼,只能送给皇帝。以他对少年皇帝的观察,不出三月,势必将左氏连根拔起。皇帝是个急性子,一旦自觉胜券在握,便不会再苦候良机。左勤多年筹谋豢养的忠犬,大都在江湖上,成不了大器。这就是太过小心的下场,不敢于朝臣面前暴露丝毫的野心,也就无法去收买真正有用的棋子。

作为左勤的军师,他几番陈情无用,只能生生断了这念头。倘若当年左勤能听他一句话,策反禁军大将,策反平戎大营等将领,这天下早就是左勤的了。

龙佑帝凝视跪倒在地的冷剑生,这人能游走于金敬和左勤身边,不是简单人物。左右逢源未必是好事,他既不会闲置这个人,也不会重用,免得有日再反噬其主。

“念你有悔过之心,勇气可嘉,你就戴罪立功罢。”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朕要你,杀了左勤。”龙佑帝目光炯炯。

“好。”冷剑生毫不犹豫地答道。

谢红剑见他叛变如此之快,微露鄙夷之意,但瞥到他深不可测的眼神,忽然为之警觉。前次红衣等四大杀手联袂弑帝,未曾得手,冷剑生剑法再高,也不会超过那四人。他选在这个时机出手,是为了什么?

谢红剑深深注视着他,若是他特意营造情势,为的只是投诚,这等暗怀机心之人放在皇帝身边,终不是长久之策。

与此同时,在城门口,左勤一家浩荡出城,守军不敢阻拦,反而恭送半里。等宫内圣旨降下,封闭九门的时候,守城军士叫苦不迭,只得急报左勤已出城的消息。

谢红剑闻言,自请领天宫诸女前往追赶。龙佑帝正与冷剑生倾谈多时,大致知道左勤在京城的势力布署,心下有了如何一举擒获左氏残余的计较。此时冷剑生听说左勤出城,急忙自请出宫擒拿。

“冷宗主武功虽好,但左氏门下养了一帮门客,双拳难敌四手,不如由我等帮他扫清障碍。”谢红剑说得冠冕堂皇,“毕竟左勤有谋反之意,兹事体大,我等须全力应对才好。”

“天宫主此言甚佳。”龙佑帝很是满意,嘱咐冷剑生,“不必留左勤性命,至于他两个儿子,留下一个问话便可。”他的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总要有一点牺牲。”

冷剑生恭谨应命。

他与天宫诸女领人骑马追去,过了许久,终在离城二十里官道上,看到左勤一家的身影。左勤看到追兵立即呼喊马车速行,待众人行近,他见是一队女子,知是天宫诸女,既喜且忧。

他最怕殿前司马军奉旨诛杀,人多马壮,无处可逃。皇帝既指使天宫前来,证明左氏谋逆仍是隐秘之事,他们西行逃匿之路就会方便许多。

不待追兵追到眼前,左勤手下家将纷纷擎起兵器,布阵防守以待,左勤不敢驾车独行,只能停车观望。他这些家将多半在江湖上颇有威名,一个个叫得出字号,若放在一门一派也是当家人物。此时一圈儿围上,几十人排开一线,威风八面。

谢红剑领了天宫另五位高手率先赶到,见状夷然不惧,反而花枝招展巧笑倩兮,只拿美目觑着众家将古怪的装束,讥笑不已。

“咦,玉妹子,你看那位大师,头顶的戒疤好像多了几个。”梅静烟最是嘴上不饶人,未等对方站定,先从言语上打击。

“那有什么稀奇,功夫不如人,被多打出几个疤来。其他不知道的,以为那是道行高深呢!”玉嫦娥一唱一和。

被她们点名的真淳大师恼羞成怒,正待手挥禅杖打去,梅静烟忽地想起他的法号,又加了一句道:“是啊,既然叫真蠢,我想多出几个疤,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真淳大师面皮涨得通红,气得直冲过去,一脑门的圆疤似乎更亮了,明晃晃地闪动。天宫诸女娇笑不迭,他越发拉不下脸,禅杖扫出侵人的劲风,用上十成内力朝众女劈去。

梅静烟悠悠一荡,穆幽吟岿然不动,雪灵依和玉嫦娥却在劲风中伺机强攻。真淳大师心下一惊,暗道这些女人只怕真是有点门道。当下不敢怠慢,禅杖运行翻腾如龙,渐渐地气势越来越大,咆哮的游龙飞舞在狂风上,如龙卷风朝诸女席卷过来。

雪灵依和玉嫦娥被杖势所迫,轻皱眉头,穆幽吟忽然出手,一根鲛绡玉带抖成直棍,竟插入劲风之中。真淳大师蓦地将禅杖一收,绝大的力道汇集于杖中部位,抡出之势覆盖方圆数丈,雪灵依和玉嫦娥不由退开。

穆幽吟丝毫不惧,身形巧妙穿梭,每次踏步,都恰好在空档处。真淳大师很是气结,加快杖舞速度,风火轮一般霍霍响动。穆幽吟忽然止步,眼看禅杖就要击中,真淳大师心中一喜,轰然打去,却扑了个空。他暗道不妙,鲛绡玉带击在背心,逼出一口血来。

雪灵依与玉嫦娥见穆幽吟应付自如,娇笑杀入家将丛中。两人出手凌厉,迎面放倒数人。梅静烟仗了轻功出色,竟是掠过众人,往左勤车驾前飘去。左勤父子车驾前分了内外两圈,外圈家将如临大敌,见她手中流羽弯刀东敲西打,刀势笼罩所有人头上,便不得不蜂拥而上,一齐出手。

梅静烟嘿嘿一笑,如燕子掠翅,引众人兜了一圈,让左勤车前空出一块地方。雪灵依在不远处瞧见便宜,扬手打出一蓬暗器,直扑左勤马车。那暗器若是钉在马车上,就会自爆。众家将虽被梅静烟引开,却不乏高手,一个瘦长的黄衣男子旋即回刀挡格,叮咚脆响数声,把暗器全部击落。

雪灵依冷笑,就这些凡夫俗子的功夫,她还不放在眼中。长剑一挑,如画出彩虹,横贯南北,一道尖锐的剑气冲天而起,沾身的家将非死即伤。

左勤生怕天宫诸女会合,心惊地在马车内叫道:“替我挡住她们!受伤者赏黄金百两,如有不幸,我当千金供奉他家小!”几十名家将闻言,振奋精神拼力搏杀,密密地竖起人墙,挡住天宫诸女的去路。

谢红剑冷冷观望良久,五女武功虽好,但左氏家将甚多,七八人缠住她们一个,打倒了又有人加入,极为难斗。她凤目慢移,出手的家将武功高低一辨即明,但环绕在左勤父子车外不出手的十余人中,却隐藏了数位高手。

这只老狐狸,当真舍得花钱。可惜遇上了她。

谢红剑冷笑一声,提剑掠空,秀足轻点直掠过众人头顶,一条影子宛若长虹,飘然射向左勤父子车外。她难得用剑,一出手即用杀招,姑射剑动转如电,一剑分刺眼前六人,宛若雪花六出。

谢红剑以自身真气灌注宝剑,剑气利不可挡,接招的六人均感寒气侵面,仿佛万丈巨浪迎头砸下,鲜明的刺痛遍布周身。

她径直掠过六人,飘然如一阵花雨,降落到左勤车前,一剑挺出。此时一对双胞兄弟轰然出手,四拳交错宛如孔雀开屏,拦下她的攻势。

谢红剑奇异地闻到了林地的气息,潮湿的草木慢慢渗出芳香,气血旺盛的野兽踩着碎叶走过,留下一股腥臭,禽鸟忽然扑扇翅膀,从枝头飞到地上,一只小虫顿时面临灭顶之灾。这对双胞兄弟姓朱,自幼在荒野长大,心意相通,这千禽百兽拳拟出自然百态,拳意笼罩谢红剑,仿佛她就是微不足道的小虫。

谢红剑微微在身前划了一道圈,朱氏兄弟瞬间觉得天地一变,被日月飘渺庞大的气场一吸,飞天的禽鸟犹如被雷电击杀。两人心下一窒,周身陷在谢红剑的真气圈中,不能自拔。

这兄弟俩四目交错,突然同时空中击掌,啪啪两声,声响震天,掌声内蕴含的奇特音节,将浑然一体的真气凿穿一个小洞。这微小的破绽,令朱氏兄弟缓了一缓,顿时使出千禽百兽拳的杀招“鹰扬虎噬”,凶猛地扑向谢红剑。

先前那六人追击而来,如野狼环伺,封死谢红剑的退路。左勤透过车窗看到,眼中一亮,他看得出谢红剑再无脱身之理,不由一阵欣喜。

他的笑容蓦地凝固,只因谢红剑手中的剑似乎化作无数截断刃,激射围攻她的八人。她的剑意毁天灭地,众人不得不回身自保,仓皇应对这一招。但谢红剑手腕一转,断刃又合成一剑,自车窗直刺左勤。

她的身形太快,左勤在车中只觉无路可逃。电光石火之际,左鹰奋然跃身护在父亲身前,长剑透胸而入。

鹰儿中剑了!左勤顿感窒息。

谢红剑一用力,左鹰整个人从窗口被挑了出去,无声息地摔在地上。此时围攻她的那八人已然缓了口气,再次刀剑齐攻,将谢红剑逼离马车。左勤呆呆看着眼前一切,不敢置信,他身边另外一个儿子左虎,这时撩开车帘,匆匆逃下车去。

鹰儿就这样死了?

仿佛四周在瞬间凝顿寂灭。左勤几乎不能呼吸,他突然想到,多少年来,他始终就没怎么疼爱过左鹰。

鹰儿小时就像女娃,稍通人事又整日价与些年轻公子厮混一处,惹得他大骂不孝。是的,鹰儿让他失尽颜面,让他左家绝后,他甚至有时怀疑这不是他左勤的儿子。

可偏偏是这个不惹人疼的儿子,替他挡了一剑,毫无犹豫。他想到了左虎的退缩。不能怪虎儿,那是多么凌厉的一剑。冷剑生呢?为什么不在。楚家的人呢?灵山的人呢?为什么没有人来帮他。

快来人啊,鹰儿在流血。左勤想喊,喉咙咔咔作响出不得声,眼前是一片混乱的景象,他不知道谢红剑为什么不再刺一剑,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他的家将还剩下多少人?他混乱麻痹地想着,思绪像迷雾飘浮,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马车忽然颠簸地疾驰起来,摇晃了几下之后,左勤依稀看到左虎在前面赶车的身影。是了,虎儿毕竟还有胆识,没有丢下他这个父亲逃命。

可是,鹰儿还在地上,不能丢下他。左勤心中狂喊,却使不出力气,任由左虎狂打马匹夺路而走,眼睁睁看鹰儿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他重金聘请的护卫们重重叠叠地阻开了天宫诸女和他的距离。这些拿钱办事的护卫倒忠心。他不无苦笑。又或者,他们自知逃不过朝廷的追杀,绝地反扑,宁可在这里赌一赌命运。可天宫的女子不是寻常江湖女子,左勤伏在车板上想,一旦被她们的剑尖扫到,就要断气绝肠。他们挡不了多久,快,马车需更快些才好。

可是鹰儿,为父竟连带走你的尸首也不能。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是了,鹰儿断然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左勤哀哀地流下老泪。

影绰的人群扑向左鹰,他再也看不到儿子。他隐忍潜伏多年,苦心谋划多年,所得的下场竟是家破人亡?左勤不甘心地望向天,灰黯的天空上,落下细细的雨。不,就算天要亡他左家,他也不会服输。

左勤毅然回首,转而眺望前方,他必须收拾心情,重整河山。他向来谨慎,布局中始终留有后路,如今,虽然做丧家犬很难看,但顺利逃离京城后,他将会东山再起。燕陆离的失败,就在于没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他左勤不同。二十年来积累了重金,他的离去带走的将是半个江山的财富。

左勤嘴角露出阴冷的恨意,天宫,皇帝,他重临京城的那刻,就是他们的死期。

一只飞箭突然越入马车,钉在他的背上,左勤愕然伸手摸箭,无法置信。左虎听见动静,大叫回头,喊道:“父王!”幸好,中箭时马车正巧颠簸了一下,箭插得浅,左勤甚至没感到疼痛。

“我没事。”左勤毅然拔出了箭,用绣垫堵住伤口的鲜血,勉强处理好伤口,他丝毫不惧,对左虎喝道,“快,前面岔路,我们避开官道,走小路。”

前方有人接应。这么多年,左家足以自豪的就是遍布天下的江湖网,无论鱼游去哪里,他洒下的大网都能阻拦身后追兵。

马车带了两人急速颠簸前行,家将的车队中有两辆摆脱天宫的追击,奋力跟上。约莫走了一里不到,突然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左虎猛地一收缰绳,心惊胆战地望着前方。冷剑生横剑在路中央,左勤撩开帘子,愕然盯了他看。苦候他赶来接应,却看到他一身的杀气,左勤嘴里发黏,苦腥味顺了往下,如当头一盆脏水浇注全身。

他们父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宫的人没有追来。左勤从惊讶到发怒,瞬间明白过来,脸色苍白如鱼肚。

“请王爷下车。”冷剑生微笑说道。

左虎跳下马来,护在车前,左勤苦笑着从车内走出,他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左虎见父王真的出来,道:“父王,别听这个叛徒的话。”左勤摇了摇手,恨恨看向冷剑生。

“给王爷请安了。”

“你来杀我?”左勤不忿地说了两遍,冷笑道,“你竟有胆来杀我?你竟有这个胆子……好,好得很!”

“王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一向知道。”冷剑生轻笑,悠然弹剑如歌吟。

左勤气得发抖,左虎用马鞭指了他骂道:“姓冷的,我们一家待你不薄,你这样做,不怕断子绝孙?”

冷剑生轻拭宝剑,明珠暗投宝剑蒙尘,这么多年他选来选去,可惜依旧选错。如今,是纠错的时刻,一剑斩断过去,从此青云。

“左爵爷,你以前很少这样骂人,你看不惯谁,早有人帮你出手。”他淡淡地嘲讽,眸子里尽是奚落之意,“可惜今日落了势,只能靠耍嘴皮子。你若能胜过我手中的剑,我便不再纠缠,放你们西去。”

“呸!我能赢你,早就一刀砍了你!”左虎忍住冲动,急切地指挥后面两辆车上的家将,“快,替我上去,挡住他。”众家将本以为逃过一劫,见了冷剑生,才知这逃亡的路煞是难行,闻言犹豫地缩在马车上。

他们熟知冷剑生的本事,谁也不想送死。左虎顿足道:“你们这些废物!”正想跳下马车扑去,左勤拉住了他的衣袖。

“虎儿,你不是他的对手。”左勤冷冷说道,鄙夷地望着冷剑生,“我赠你万贯家财,你放过我的儿子。”从怀里甩出一叠地契,远远丢了过去。

冷剑生点头:“好,我只杀你一人。”用剑尖戳起地契,淡淡笑道,“王爷向来喜欢用钱收买人,虽然这点货色,并不在我眼中,念在多年交易的份上,就给王爷打个折扣。”

左勤面部痉挛地一抽,不甘地看向左右,无人是他的救星。他算计一生,此时却换不回自己的一条命,不免啼笑皆非。他懒得再和冷剑生多费唇舌,紧握住儿子的手,死死看了左虎半晌,老泪纵横。

左虎目露恐惧之色,低声道:“父王,我们再想想,想想有什么法子……这人出尔反尔,孩儿不敢信他。”他抬眼又看了冷剑生一回,被对方薄情寡恩的笑容刺痛,只觉父亲一死,他会立即跟随而去,顿时遍体发寒。

冷剑生一步、一步走近,马车似乎都在颤抖。

“是谁想杀王爷?”一个声音像是从极远处飘浮过来,冷剑生停步四望,看不见一个人影。但是空气中有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扭曲,远处的一个黑点,突然放大成了近处的人影,从氤氲飘忽的空间里,走了出来。

犹如海市蜃楼般神秘,那人的影子闪动了一下,又从另一个地方冒出,一帮家将大气不敢出地观望着。冷剑生眉头一跳,慢慢横剑在身前。

那人头上缠了暗绿色的绸巾,穿了宽大的羊皮袍子,系一条宝石蓝的绸缎腰带。他一脚踏出,就仿佛地动山摇。左勤一见,愁苦的脸即刻绽出欢喜,无力的手也忽然有了气力,大声喝道:“大汗救我……”

冷剑生眯起眼打量眼前的人,竟然是“魔境之主”塞边人到了,对方散发出的气势不可小觑,就像望不尽的漠漠草原,有连绵不断的一股霸气。他退了一步,剑尖微颤。

塞边人漫不经心地走上前。他的气势铺天盖地,充斥整个空间,冷剑生只觉剑尖颤动不停,像是在惊惧害怕。

“王爷安心,有我在,从此海阔天空。”塞边人朝左勤微微一笑,未等冷剑生反应,一步跨出,已站在他眼皮下。→文·冇·人·冇·书·冇·屋←

冷剑生被这手缩地功夫惊骇,疾退数丈,塞边人伸出一只大手,淡淡地道:“留下你的剑!”冷剑生纵横天下多年,鲜有人用这种狂妄语气说话,不怒反笑:“好!你凭本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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