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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忠老汉的儿女们-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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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文忠说:“老三,我们错怪你了!”
    文义说:“莫说了,大哥!你们刚才也说得对,我们先把青麻这现铁打好!等
赚了钱,再齐心协力来炼办工厂这个钢!”
    文忠听了,立即表态说:“对,老三!我们话明气散,你也是一心为这个家庭
好。等二茬麻卖了,我们一定支持你把厂办起来!”
    余忠老汉见兄弟二人又和和气气了,心里高兴起来。一时也不去说不同意他们
办厂的话,因为这事还远着。只是沉着脸对文忠两口子说:“你们现在明白了吧?
狗日的,自己心里有小九九,还怀疑别人!”然后,他抽出一叠钱,递给文忠,又
吩咐说:“和文富一起买化肥去吧!”
    文忠听了父亲的训斥红了红脸,却没说啥,心甘情愿地接受了父亲的批评。他
接过了父亲递来的钱,揣进怀里。吃过早饭,就果然拉起板车,随文富一道去买了
一车化肥回来。然后,全家人齐上阵,把化肥施进了麻地里。



  

                                   31

    余忠老汉一家寄予了全部希望的二茬麻,却因供销社突然停止收购,而把全家
人送进了巨大的打击和深深的失望中。
    这天,他们正收割着二茬麻,几把镰刀同时在地里挥动,“咋察、咋察”的割
麻声十分清脆悦耳。这清脆的声音像一首动听的乐曲,响在余忠老汉一家人的心头,
使他们忘记了暑热,忘记了疲劳,而沉浸在了一种幸福的陶醉中。这时,文全突然
从机耕道上匆匆走来,看见他们这个忙碌和紧张地的场面,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二叔,这麻没人收了,我们是抱鸡婆扒糠壳,空欢喜一场!”
    他们听了,还以为文全开玩笑,齐声说:“文全。你莫胡说!”
    文全说:“二叔,我才不是胡说!我才从乡上回来,亲眼看见告示的!说是头
茬麻,还压在供销社的仓库里,卖不出去,供销社也没有这笔资金来收麻了!不信
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全家人听了,这才有些半信半疑。大家像傻了一样,互相看着。半晌,文富才
突然对余忠老汉说:“爸,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去看看!”
    余忠老汉听了,回过神,朝文富点了点头,说:“去看看吧!真要是那样,我
们咋活呀?!”
    文富听了,立即丢下镰刀撒腿就跑。到了乡供销社门前,果见大门紧闭,一些
卖麻的群众守候在那里,气愤地议论着,不时还夹着粗鲁的骂声。文富没心思听他
们说的是些啥,径直挤进去,读起贴在大门上的一张告示来。告示上写着:

                                  告示
        接上级通知,本社停止收购青麻,望广大群众互相转告。

    文富将告示看了两遍,失望地低下了头,一边悻悻地退出人群,一边喃喃自语
地说:“完了!完了!看着银子化作水,倒不如不种!”说完,正准备往回走,却
见刘副乡长和另一名乡干部,胳膊下夹一只小人造革公文包,手里提着草帽,朝这
里走了过来。文富满腹心事,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地从刘副乡长身边走了过去。可
没走多远,文富听见了身后一片吵嚷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供销社卖麻的群众拦
住了刘副乡长。
    村民们在怒气冲冲地说:
    “叫我们种,种了又不收,哄小孩呀!”
    “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做柴烧还不起火,叫我们咋办?”
    “是呀,还不如稻草,稻草还可以肥田呢!”
    刘副乡长等大家说完,才说:“大家找我,我有啥法?大鼻子洋人不要青麻了,
我们有啥法?”
    群众又吵起来了:
    “说得轻巧!我们的损失哪个赔?”
    “就是!我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这青麻要是政府不收,哪个叫咱们种的,我们
就找哪个!”
    刘副乡长又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说:“是县委、县政府叫种的,你们去找县长、
县委书记吧!”
    群众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们才不去找他们。是你们叫我们种的,我们就
找你们!”
    刘副乡长见和大家说不清,就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行了行了,今天还有重
要事情下乡,晚上回来,我们再向县上请示请示!”说完,匆匆离开了这里。
    群众又盯着他的背影骂了起来。文富没和大家一起发牢骚,只深深叹了一口气,
接着忧心仲忡地往回走了。
    回到青麻地里,父亲他们还在地里忙着,只是没刚才那样劲头大了。一见他回
来,全都从地里直起身,用疑虑、不安的目光望着他。过了一会,余忠老汉才忍不
住地问:“咋回事?”
    

    文富只好把告示和供销社门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大哥、文义
和母亲及大嫂。
    文富的话一完,全家人都呆若本鸡地僵在了地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都仿
佛凝结了,只有风吹麻叶的“窸窣”声分外清晰。隔了一会,文忠和田淑珍像瘫软
似的,在麻堆上坐了下来。接着,余忠老汉和卢冬碧也坐了下去,只有文义还在阳
光下立着,两眼凝视着远方。
    半天,文忠才瓮声瓮气骂开了:“啥洋人不要?龟儿子些,还不是坑庄稼人!”
    余忠老汉捧了头,难过地自语了起来:“这当干部的也不知咋的,上嘴皮跟下
嘴皮一合,说不收就不收了?”
    文忠说:“要是真不收,我们家就坑得最苦!光化肥钱就丢了几千元在里面呀!”
    田淑珍说:“那是文义一年多的血汗钱,说办厂都没办……”
    文义这时突然收回目光,大声说:“爸,妈,不用埋怨!他们和我们订了合同
的,有法律保护我们!真要不收,我们就和他们打官司!”
    听了这话,大家都似乎吓了一跳,紧张地盯着文义。余忠老汉倏地抬起头,问:
“你和谁打官司?”
    文义说:“乡政府嘛!”
    余忠老汉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说:“嘿嘿!你娃儿要和乡政府打官司?嘿
嘿,老子活了六十年,还没听说过平头百姓告当官的!”
    文忠也说:“老三,你那是说空话!”
    连文富也怀疑地说:“老三,刘乡长也没说不收!他说向县上请示。我们辛苦
一点,天天到乡上看一看,兴许很快就收了呢!”
    田淑珍也说:“就是!管它贵贱,只要收了就好!”
    文义望了望他们,一种悲凉的感觉从心头掠过。可他没再说啥,因为真的收不
收,他还不知道。
    坐了一会,余忠老汉又站了起来,说:“坐着干啥?快收吧!”
    文忠伸了伸酸痛的腰,泄气地说:“忙啥,反正也没收!”
    余忠老汉说:“没收也要割回去嘛!再不赶快割,过几天就只有做柴烧了!”
    文忠还是说:“要是真卖不出去,倒不如留在地里做柴烧,省得累死累活!”
    余忠老汉一下生起气来,大声骂了一句:“杂种些,懒病作怪!”
    说着,独自去割麻了。文忠、文富、文义和田淑珍、卢冬碧见了,不敢再顶撞,
也纷纷拿起工具干起活来。可地里却缺少了先前欢乐的气氛。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一边收麻,一边每天派一个人去乡上打听收购的消息。
可带回的,总是令人失望的话。直到青麻都收打完了,还不见收购的动静,一家人
更加焦急不安起来。后来的一天,文富终于从乡上带回了一个好消息:供销社贴出
告示,开始收购了,只是价钱特低:头等四元钱一公斤,中等三元,尾等只一元一
公斤。文忠听了,不满地说:“这不是算计我们吗?连化肥钱都卖不出来呢?”
    可余忠老汉还是为开始收购了感到高兴,说:“政策又不在我们手里,有啥办
法?赚钱往前算,蚀本往后算,总比不收强!赶快装车去卖!”
    文忠兄弟三人听了,赶快拉出两架板车,将一捆捆阳光下白得晃眼的皮麻装在
车上。不一会儿,父子四人就拉着两座小山似的麻捆上路了。
    走到快拢场口的时候,两个汉子迎面走来,突然又喊住他们说:“余大伯,莫
拉去了!”
    余忠老汉父子四人忙站住脚,问:“又咋了?”
    一个汉子说:“供销社又停止收购了!”
    父子四人如闻惊雷,又一次目瞪口呆起来,不知所措地望着汉子。
    半天,文富才回过神,说:“我刚才看了告示,开始收购青麻了,咋打个转又
不收了?”
    另一个汉子说:“现在又贴了一张告示出来,说接上级紧急通知,因缺少资金
和堆放的仓库,又停止收了!”
    文忠听了,忿忿地说:“龟儿子屙尿变!”
    文富还是不肯相信,说:“我不信,这才多长时间,只隔三四个小时嘛,就又
不收了?”
    汉子说:“不信你们拉去看看,好多卖麻的人都在乡政府的院子里闹呢!”
    文忠说:“真是这样,我们倒要去看看稀奇!”说着,兄弟俩像赌气似的,埋
着头,弓起身,拉着车大步向前走去。文义和余忠老汉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拖着沉
重的双腿,跟了过去。
    父子四人来到乡政府大院对面的公路上,果然听见从乡政府大院里,传来一片
混乱的叫喊声。文忠、文富忙把板车停靠在公路边,父子四人居高临下地看去,只
见乡政府大院里,聚集了好几百人,有人扛着麻捆,有人屁股下垫着麻捆,还有人
手挥舞着弄乱的麻丝,怒气冲冲地吼着,叫着。叫声虽然杂乱,可不时仍有一两声
气愤中夹着无奈的吼叫,传进他们的耳朵:
    “当官的,咋不出来?!”
    “收麻!”
    “收麻呀!”
    叫声一浪高过一浪,似乎要把乡政府这幢三层楼房的建筑掀翻。
    父子四人看见这场面,一时谁也没说话。可看着看着,余忠老汉突然像抽筋一
般,身子哆嗦了一会,接着扑在了麻车上,手捶着麻捆,难过地哭了起来。
    文忠、文富、文义见了,急忙过去扶住他,异口同声地问:“爸,你咋了?”
    余忠老汉两手抓着麻捆,头埋在麻堆里,文忠、文富拉也没把他拉起来。他的
苍老的哭声越来越响亮,一边哭一边说:“天啦,今后我们咋办?你们咋说不收,
就不收了?让我们今后咋过日子呀,呜呜……”
    文忠、文富、文义听了这含血带泪的哭声,心里也异常难过起来。这么多年,
不管父亲遇到了多么大的打击,都没有这样伤心过。兄弟三人都一时不知怎样劝父
亲,过了一会,文忠还是过去,想把父亲从麻堆上拉起来,一边拉,一边叫:“爸!
爸!”
    文富、文义见了,也跟着走过去,一人扶了余忠老汉一条胳膊,终于把父亲拉
了起来。余忠老汉虽然抬起了头,可脸上仍然老泪纵横,绝望地说:“几亩麻地,
少收几千斤粮食不说,还把文义准备办厂的几千元钱,也赔进去了!我们这是,赔
了夫人又折兵呀!”
    文富听了,说:“爸,你常叫我们想开点,你咋想不开了?”
    文义也说:“爸,你放心,我们手里有他们的合同!”
    余忠老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有合同又能抵啥?那只是一张纸呀!这个
家,就要毁了哟!毁了呀……”
    这时,乡政府大院的吼声更如浪潮一般,汹涌地传了过来;
    “叫我们种有人,咋收就没有人了!”
    “当官的,出来——”
    文忠、文富听了,忙说:“我们也去看看!”说着,就拉起板车,拐上了去乡
政府大院的岔路。这是一小段下坡路,两辆板车只“哧溜”一声,就滑到了大院门
口。文忠、文富在人群外边架好板车,就像看稀罕一般伸长脖子朝人群中间看着。
文义架着余忠老汉,也来到了院子里。
    他们刚走进大院里,就见乡政府刚才紧闭的大门,“咣啷”一声开了,刘副乡
长板着脸,和公安员、治安联防队员等一起走了出来。
    人群立即围住了他们。
    刘副乡长大声质问了起来:“闹啥,啊?”
    这时,他的这种腔调无异于火上浇油。群众听了,立即高声嚷了起来:“闹啥
你还不晓得?我们的青麻卖给哪个?”
    刘副乡长说:“你们问我,我又问谁?是外国人撕毁了合同不要,县上下令不
收,我们有啥办法?我们能把县政府、县委奈何?”
    一个卖麻的汉子,手里挥舞着一把麻,大声回答说:“是你们强迫我们种的,
我们就找你们!”
    更多的群众跟在他后面吼着说:“对!打酒只问提壶人!哪个叫我们种的,哪
个今天就要收麻!”
    刘副乡长说:“我们要你们种,是想要你们脱贫致富,我们有啥错?”
    可是,失去理智的群众已经听不进他的这些道理了,又一齐吼了起来:
    “你们把我们坑了!”
    “扶贫扶贫,倒把我们整贫了!”
    刘副乡长脸色铁青,似乎再也找不出话来回答群众了,僵硬地立在人群中。公
安员见了,向大家挥动着手说:“同志们,你们静一静!静一静!”
    人群果然稍安静了一些。
    公安员见了,马上说:“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乡党委,乡政府比你
们更着急,昨天周书记还从地委党校打电话回来,问这事情呢!”
    群众听了,只稍稍安静了一会,又接着闹了起来:“光问顶啥用?快收麻才是
对的!”
    正说着,乡政府大门前的一个汉子,突然将麻捆解开,拿出打火机发泄般地将
麻点燃,大声说道:“你这瘟麻,老子不要你了!烧你娘的×!”
    一股浓烟倏地窜上了天空。另外几位见了,也附和着说:“要得,反正卖不脱,
烧了眼不见,心不烦!”说着,也将自己屁股下的麻捆解开,投进了火堆里。
    顿时,乡政府门口烈火熊熊,浓烟滚滚。一股股火焰舔着了乡政府的大门。
    公安员一见,顿时变了脸色,他大喝一声:“住手!”就猛地扑了过来,抓住
了两个继续往火堆里扔麻的汉子的手,往两边一推,把两个汉子推倒了。接着,脱
下身上的衣服,扑打起来。两个治安员见了,也站了过去。经过一会扑打,火势才
渐渐小了下去,最后熄灭了。可公安员和治安员的脸上、身上,都弄得满是黑灰,
衣服也烧坏了。
    群众见了,这才稍微理智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吵闹了。
    余忠老汉父子四人,在一旁看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都不觉目瞪口呆了。可他
们并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反而有一种更加沉重的压抑感。隔了一会,余忠老汉
忽然对文忠兄弟三人说:“你们在这儿看着,我出去走走。”
    文义一惊,不解地望着父亲,问:“爸,哪去?”
    余忠老汉看出了儿子们的疑惑,说:“你们放心,老子还不得去寻短路!我只
觉得心里憋得慌,我去找你们陈叔摆几句龙门阵。”说着,他就朝前走去。
    文忠、文富、文义听了,心里明白了一些,可还是有点不放心。文义就对文忠、
文富说:“大哥、二哥,你们先看着,我跟过去看看!”说着,就尾随着父亲去了。
    不一时,文义回来了。文忠、文富看着文义问:“爸……”
    文义说:“是到陈叔家去了。”
    文忠、文富这才放下心来。



  

                                   32

    余忠老汉走到陈民政家门口,一下站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民
政这低矮、狭窄的屋子里,到处扔满了乱糟糟的青麻,地上是,陈大娘躺着的床上
是,连晾毛巾的竹竿上,也横七竖八地披挂着麻丝。屋子中间还放着一大捆麻,麻
捆上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在长一声、短一声地哭着。女人的身旁立着一男一
女两个半大孩子,痴痴呆呆地看着屋里。陈民政耷拉着头,坐在了灶前的矮凳上,
脸上挂着一层死灰般的颜色。陈大娘半躺在床上,看来关节炎又犯了,脸色铁青,
并不时咧歪着嘴角,口里发出呻吟。手却把搭在自己身上和床上的青麻,一把一把
往地下气愤地甩着。屋子本来狭窄,这一下好像更无立足之地了。余忠老汉知道,
刚才这屋子里也一定发生过大院里那样的动乱,并且肯定是坐在麻捆上这个女人干
的。可他不清楚这个女人是谁,为啥要朝陈民政这个老实人发这么大的火。他站在
门口,迟疑了好一阵,不知该不该进去。正在这时,那女人一面哭,一面说开了:
“你把我们孤儿寡母坑惨了呀……我们养蚕蚕死,种了麻又不收,我们孤儿寡母喝
西北风呀,呜呜……”
    余忠老汉认出,这女人原是去年乡上召开栽桑种麻表彰会,和自己一同上台领
过奖的齐寡妇。齐寡妇和自己同村,日子确实过得艰难。也明白了他到陈民政家取
闹的原因。他正想进去劝一劝寡妇,却见陈民政从凳子站起来了。陈民政像是站立
不稳地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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