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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全集2-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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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奶妈(一月来的烦忧使她的面色失了来时的红润。她颤巍巍摇着头,于巴巴的瘪嘴激动得一抽

一抽的。她心里实在舍不得,而口里却固执他说)不,不,我要走,我要走的。
(立起把身边的针线什物往筐箩里收,一面揉揉她的红鼻头)说等吧,也等了一个
多月了,愿也许了,香也烧了,可是没音没信,可怜我的清少爷跑
出去,就穿了一件薄夹袍——(向外喊)小柱儿!小柱儿!


曾文彩小柱儿大概帮袁先生捆行李呢。

陈奶妈(从筐箩里取出一块小包袱皮,包着那双还未完全做好的棉鞋)要,要是有一天他回
来了,就赶紧带个话给我,我好从乡下跑来看他。(又不觉眼泪汪汪地)
打,打听出个下落呢,姑小姐就把这双棉鞋淌好给他寄去——(回头
又喊)小柱儿!——(对彩)就说大奶妈给他做的,叫他给奶妈捎一个
信。(闪出一丝笑容)那天,只要我没死,多远也要去看他。(忍不住又抽
咽起来)

曾文彩(走过来抚慰着老奶妈)别,别这么难过!他在外面不会怎么样,(勉强地
苦笑)三十六七快抱孙子的人,哪会——

陈奶妈(泪眼婆姿)多大我也看他是个小孩子,从来也没出过门,连自己吃的
穿的都不会料理的人——(一面喊,一面走向通大客厅的门)小柱儿,小柱
儿!

[小柱儿的声音:“■奶奶!”
陈奶妈你在于什么哪?你还不收拾收拾睡觉,明儿个好赶路。
(小柱儿的声音:“愫小姐叫我帮她喂鸽子呢。”
陈奶妈(一面向大客厅走,一面唠叨)唉,愫小姐也是孤零零的可怜!可也白糟蹋
粮食,这时候这鸽子还喂个什么劲儿!
[陈由大客厅门走出。

曾文彩(一半对着陈奶妈说,一半是自语,喟然)喂也是看在那爱鸽子的人!
(外面又一阵乌鸦噪,她打了一个寒战,正拿起她的织物,——
(江泰嗒然由书斋小门上。

江泰(忘记了方才的气焰,像在黄霉天,背上沾湿了雨一般,说不出的又是丧气,又是恼怒,
又是悲哀的神色,连连地摇着头)没办法!没办法!真是没办法!这么大的
一所房子,走东到西,没有一块暖和的地方。到今儿还不生火,脚
冻得要死。你那位令嫂就懂得弄钱,你的父亲就知道他的棺材。我
真不明白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

曾文彩别埋怨了,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的。

江泰闷极了我也要革命!(从似乎是开玩笑又似乎是发脾气的口气而逐渐激愤地喊起来)
我也反抗,我也打倒,我也要学瑞贞那孩子交些革命党朋友,反抗,
打倒,打倒,反抗!都滚他妈的蛋,革他妈的命!把一切都给他一
个推翻!而,而,而——(突然摸着了自己的口袋,不觉挖苦挖苦自己,惨笑出来)
我这口袋里就剩下一块钱——(模摸又眨眨眼)不,连一块钱也没有,。。 
——(翻眼想想,低声)看了相!

曾文彩江泰,你这——

江泰(忽然悲伤,“如丧考妣”的样子,长叹一声)要是我能发明一种像“万金油”
似的药多好啊!多好啊!

曾文彩(哀切地)泰,不要再这样胡恩乱想,顺嘴里扯,你这样会弄成神经病
的。

江泰(像没听见她的话,摹地又提起神)文彩,我告诉你,今天早上我逛市场,又
看了一个相,那个看相的也说我现在正交鼻运,要发财,连夸我的
鼻子生得好,饱满,藏财。(十分认真地)我刚才照照我的鼻子,倒是
生得不错!(直怕文彩驳斥)看相大概是有点道理,不然怎么我从前的
事都说的挺灵呢?

曾文彩那你也该出去找朋友啊!


江泰(有些自信)嗯!我一定要找,我要找我那些阔同学。(仿佛用话来唤起自

己的行动的勇气)我就要找,一会儿我就去找!我大概是要走运了。
曾文彩(鼓励地)江泰,只要你肯动一动你的腿,你不会不发达的。
江泰(不觉高兴起来)真的吗?(突然)文彩,我刚才到上房看你爹去了。
曾文彩(也提起高兴)他,他老人家跟你说什么?
江泰(黠巧地)这可不怪我,他不在屋。
曾文彩他又出屋了?
江泰嗯,不知道他——

[陈奶妈由书斋小门上。
陈奶妈(有些惶惶)姑小姐,你去看看吧。
曾文彩怎么?
陈奶妈唉!老爷子一个人拄着个棍儿又到厢房看他的寿木去了。
曾文彩哦——
陈奶妈(哀痛地)老爷子一个人站在那儿,直对着那棺材流眼泪。。
江泰愫小姐呢?
陈奶妈大概给大奶奶在厨房蒸什么汤呢。——姑小姐,那棺材再也给不得杜

家,您先去劝劝老爷子去吧。
曾文彩(该然)可怜爹,我,我去——(向书房走)
江泰(讥诮地)别,文彩,你先去劝劝你那好嫂子吧。
曾文彩(一本正经)她正在跟杜家人商量着推呢。
江泰哼,她正在跟杜家商量着送呢。你叫她发点良心,别尽想把押给杜家

的房子留下来,等她一个人日后卖好价钱,你父亲的棺材就送不出
去了。记着,你父亲今天出院的医药费都是人家慷小姐拿出来的钱。
你嫂子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吃鸡,当着人装穷,就知道卖嘴,你忘了
你爹那天进医院以前她咬你爹那一口啦,哼,你们这位令嫂啊,─。。 


(思懿由书斋小门工。
陈奶妈(听见足步声,回头一望,不觉低声)大奶奶来了。
江泰(默然,走在一旁)

[思懿面色阴暗,蹙着眉头,故意显得十分为难又十分哀痛的样子。她穿件咖啡色起黑花

的长袖绒旗袍,靠胳臂时的地方有些磨光了,领子上的钮扣没扣,青礼服呢鞋。
曾文彩(怯弱地)怎么样,大嫂?
曾思懿(默默地走向沙发那边去)

(半响。
陈奶妈(关切又胆怯地)社家人到底肯不肯?
曾思懿(仍默然坐在沙发上)
曾文彩大嫂,杜家人——
曾思懿(猛然扑在沙发的扶手上,有声有调地哭起来)文清,你跑到哪儿去了?文清,

你跑了,扔下这一大家子,叫我一个人撑,我怎么办得了啊?你在
家,我还有个商量。你不在家,碰见这种难人的事,我一个妇道还
有什么主意哟!

(江泰冷冷地站在一旁望着她。
陈奶妈(受了感动)大奶奶,您说人家究竟肯不胄缓期呀:
曾思懿(鼻涕眼泪抹着,抽咽着,数落着)你们想,人家仕家开纱厂的!鬼灵精!到


了我们家这个时候,“墙倒众人推”,还会肯吗?他们看透了这家
里没有一个男人,(江泰鼻孔哼了一声)老的老,小的小,他们不趁火打
劫,逼得你非答应不可,怎么会死心啊?

曾文彩(绝望地)这么说,他们还是非要爹的寿木不可?

曾思懿(直拿手帕擦着红肿的眼,依然抽动着肩膀)你叫我有什么法子?钱,钱我们拿
不出;房子,房子我们要住;一大家子的人张着嘴要吃。那寿木,
杜家老太爷想了多少年,如今非要不可,非要——

江泰(靠着自己卧室的门框,冷言冷语地)那就送给他们得啦。
陈奶妈(惊愕)啊,送给他们?
曾思懿(不理江泰)并且人家今天就要——
曾文彩(倒吸一口气)今天?
曾思懿嗯,他们说杜家老大爷病得眼看着就要断气,立了遗嘱,点明——
江泰(替他说)要曾家老大爷的棺材!
曾文彩(立刻)那爹怎么会肯?
陈奶妈(插嘴)就是肯,谁能去跟老爷子说,
曾文彩(紧接)并且爹刚从医院回来。
陈奶妈(插进)今天又是老爷子的生日,——
曾思懿(突然又嚎起来)我,我就是说啊!文清,你跑到哪儿去了?到了这个时


候,叫我怎么办啊!我这公公也要顾,家里的生活也要管,我现在
是“忠孝不能两全”。文清,你叫我怎么办哪!
[在大奶奶的哭嚎声中,书斋的小门打开。曾皓拄着拐杖,巍巍然地走进来。他穿着藏青
“线春”的丝棉袍子,上面罩件黑呢马褂,黑毡鞋。面色黄枯,形容惨怆,但在他走路的
样子看来,似乎已经恢复了健康。他尽管保持自己仅余那点尊严,从眼里看得出他在绝望
中再做最后一次挣扎,然而他又多么厌恶眼前这一帮人。

[大家回过头都立起来。江泰一看见,就偷偷沿墙溜进自己的屋里。
曾文彩爹!(跑过去扶他)
曾皓(以手挥开,极力提起虚弱的嗓音)不要扶,让我自己走。(走向沙发)
曾思懿(殷殷勤勤)爹,我还是扶您回屋躺着吧。
曾皓(坐在沙发上,对大家)坐下吧,都不要客气了。(四面望望)江泰呢?
曾文彩他,——(忽然想起)他在屋里,(惭愧地)等着爹,给爹赔不是呢。
曾皓老大还没有信息么?
曾思懿(惨凄凄地)有人说在济南街上碰见他,又有人说在天津一个小客栈看

见他——
曾文彩哪里都找到了,也找不到一点影子。
曾皓那就不要找了吧。
曾文彩(打起精神,安慰老人家)哥哥这次实在是后悔啦,所以这次在外面一定要

创一番事业才──
曾皓(摇首)“知子莫若父”,他没有志气,早晚他还是会——(似乎不愿再
提起他,忽然对彩)你叫江泰进来吧。
曾文彩(走了一步,中心愧作,不觉转身又向着父亲)爹,我,我们真没脸见爹,真是
没──
曾皓唉,去叫他,不用说这些了。(对思)你也把霆儿跟瑞贞叫进来。
(彩至卧室前叫唤。思由书斋门走下。
曾文彩江泰!江——


[江泰立刻悄悄溜出来。
江泰(出门就看见曾皓正在望着他,不觉有些惭愧)爹,您,您——
曾皓(挥挥手)坐下,坐下吧,(江坐,皓对奶妈关心地)你告诉愫小姐,刚从医

院回来,别去厨房再辛苦啦,歇一会去吧。

[陈奶妈由通大客厅的门下。
曾文彩(一直在望着江泰示意,一等陈奶妈转了身,低声)你还不站起来给爹赔个罪!
江泰(似立非立)我,我——
曾皓(摇手)过去的事不提了,不提了。

[江又坐下。静默中,思懿领着霆儿与瑞贞由书斋小门上。瑞贞穿着一件灰底子小红花的
布夹袍,霆儿的袍子上罩一件蓝布大褂。

曾皓(指指椅子,他们都依次坐下,除了瑞贞立在文彩的背后。皓哀伤地望了望)现在坐中
大概就缺少老大,我们曾家的人都在这儿了。(望望屋子,微微咳了一下)
这房子是从你们的太爷爷敬德公传下来的,我们累代是书香门第,
父慈子孝,没有叫人说过一句闲话。现在我们家里出了我这种不孝
的子孙——

曾思懿(有些难过)爹!——
(大家肃然相望,又低下头。
曾皓败坏了曾家的门庭,教出一群不明事理,不肯上进,不知孝顺,连守

成都做不到的儿女——
江泰(开始有些烦恶)
曾文彩(抬起头来惭愧地)爹,爹,您——
曾皓这是我对不起我的祖宗,我没有面目再见我们的祖先敬德公!(咳嗽,

瑞大走过来捶背〕
江泰(不耐,转身连连摇头,又唉声叹息起来,嘟哝着)哎,哎,真是这时候还演什

么戏!演什么戏!
曾文彩(低声)你又发疯了!
曾皓(徐徐推开瑞贞)不要管我。(转对大家)我不责备你们,责也无益。(满面

绝望可怜的神色,而声调是恨恨的)都是一群废物,一群能说会道的废物。(忽
然来了一阵勇气)江泰,你,你也是!——
(江似乎略有表示。
曾文彩(怕他发作)泰!
(江默然,又不做声。

曾皓(一半是责备,一半是发牢骚)成天地想发财,成天地做梦,不懂得一点人
情世故,同老大一样,白读书,不知什么害了你们,都是一对——(不
觉大咳,自己捶了两下)

曾文彩唉,唉!
江泰(只好无奈何地连连出声)这又何必呢,这又何必呢!
曾皓恩懿,你是有儿女的人,已经做了两年的婆婆,并且都要当祖母啦,


(强压自己的愤怒)我不说你。错误也是我种的根,错也不自今日始。(自
己愈说愈凄惨)将来房子卖了以后,你们尽管把我当作死了一样,这家
里没有我这个人,我,我——(泫然欲位)

曾文彩(忍不住大哭)爹,爹——
曾思懿(早已变了颜色)爹,我不明白爹的话。
曾皓(没有想到)你,你,——


曾文彩(惊极)大嫂,你大欺侮爹了。
曾思懿(反问)谁欺侮了爹?
曾文彩(老实人也逼得出了声)一个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曾思懿谁没良心?谁没良心?天上有雷,眼前有爹!妹妹,我问你,谁?谁?
曾霆(同时苦痛地)妈!
曾文彩(被她的气势所夺,气得发抖)你,你逼得爹没有一点路可走了。
江泰(无可奈何地)不要吵了,小姑子,嫂嫂们。
曾文彩你逼得爹连他老人家的寿木都要抢去卖,你逼得爹──
曾皓(止住她)文彩!
曾思懿(讥诮地)对了,是我逼他老人家,吃他老人家,(说说立起来)喝他老人

家,成天在他老人家家里吃闲饭,一住就是四年,还带着自己的姑

爷——
曾霆(在旁一直随身劝阻,异常着急)妈,您别,——妈您——妈——
江泰(也突然冒了火)你放屁!我给了钱!
曾皓(急喘,镇止他们)不要喊了!
曾思懿(同时)你给了钱?哼,你才——
曾皓(在一片吵声中,顿足怒喊)思懿,别再吵!(突然一变,几乎是哀号)我,我就

要死了!
(大家顿时安静,只听见思懿哀哀低位。
(天开始暗下来,在肃静的空气中愫方由大客斋门上。她穿着深米色的哗叽夹袍,面庞较

一个月前略瘦,因而她的眼睛更显得大而有光采,我们可以看得出在那里面含着无限镇静,
和平与坚定的神色。她右手持一盏洋油灯,左臂抱着两轴画。青见她进来,瑞贞连忙走近,
替她接下手里的灯,同时低声仿佛在她耳旁微微说了一句话。愫方默默颔首,不觉悲哀地
望望眼前那几张沉肃的脸,就把两轴画放进那只磁缸里,叉回身匆忙地由书斋门下。瑞贞
一直望着她。

曾皓(叹息)你们这一群废物啊!到现在还有什么可吵的?
曾瑞贞爷爷,回屋歇歇吧?
曾皓(感动地)看看瑞贞同霆儿还有什么脸吵?(慨然)别再说啦,住在一起

也没有几天了。恩懿,你,你去跟杜家的管事说,说叫,——(有些

困难)叫他们把那寿木抬走,先,先(凄惨地)留下我们这所房子吧。
曾文彩爹!
曾皓杜家的意思刚才悻方都跟我说了!
曾文彩哪个叫愫表妹对您说的?
曾思懿(挺起来)我!
曾皓不要再计较这些事情啦!
江泰(迟疑)那么您,还是送给他们?
曾皓(点头)
曾思懿(不好开口,却终于说出)可杜家入说今天就要。
曾皓好,好,随他们,让它给有福气的人睡去吧。(思就想出去说,不料皓回首

对江)江泰,你叫他们赶快抬,现在就抬!(无限的哀痛)我,我不想明
天再看见这晦气的东西!

[曾皓低头不语,思只好停住脚。
江泰(怜悯之心油然而生)爹!(走了两步又停住)
曾皓去吧,去说去吧!


江泰(暮然回头,走到皓的面前,非常善意地)爹,这有什么可难过的呢?人死就
死了,睡个漆了几百道的棺材又怎么样呢?(原是语调里带着同情而又安慰
的口气,但逐渐忘形,改了腔调,又接他一向的习惯,对着曾皓,滔滔不绝他说起来)这
种事您就没有看通,譬如说,您今天死啦,睡了就漆一道的棺材,
又有什么关系呢?

曾文彩(知道他的话又来了)江泰!

江泰(回头对彩,嫌厌地)你别吵!(又转脸对皓,和颜悦色,十分认真地劝解)那么您
死啦,没有棺材睡又有什么关系呢?(指着点着)这都是一种习惯!一
种看法!(说得逐渐高兴,渐次忘记了原来同情与安慰的善意,手舞足蹈地对着曾皓开
了讲)譬如说,(坐在沙发上)我这么坐着好看,(灵机一动)那么,这么(忽
然把条腿跷在椅背上)坐着,就不好看么?(对思)那么,大嫂,(陶醉在自
己的言词里,像喝得微醺之后,几乎忘记方才的龈龉)我就是比方啊!(指着)你
穿衣服好看,你不穿衣服,就不好看么?

曾思懿姑老爷!
江泰(继续不断)这都未见得,未见得!这不过是一种看法!一种习惯!
曾皓(插嘴)江泰!
江泰(不容人插嘴,流水似地接下去)那么譬如我吧,(坐下)我死了,(回头对文彩,

不知他是玩笑,还是认真)你就给我火葬,烧完啦,连骨头未都要扔在海
里,再给它一个水葬!痛痛快快来一个死无葬身之地!(仿佛在堂上讲
课一般)这不过也是一种看法,这也可以成为一种习惯,那么,爹,
您今天——

曾皓(再也忍不住,高声拦住他)江泰!你自己愿意怎么死,怎么葬,都任凭尊
便。(苦涩地)我大病刚好,今天也还算是过生日,这些话现在大可不
必。。

江泰(依然和平地,并不以为忤)好,好,好,您不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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