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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行。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也就是他被人陷害的那个晚上开始,他就再也听不到那家伙的声音了,不管乔汨怎么叫他,他也没有回应,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对于这种结果,乔汨并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更加悲凉。
只不过一个月时间不到,好像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了,不管是伯父,还是那只鬼。
为了彻底麻木自己的神经,乔汨每天都像着了魔似的在工房工作。
由于他是新来的,还不适合做比较精细的工作,因此他被分配到装配区去做一些较为简单的机器零件装配工作。
这种工作虽然比较简单,可是十分的繁琐,往往一个零配件需要数十道工序才能装配完成,因此大部分犯人都非常讨厌到装配区工作。
但就算是这样,乔汨却一直默默无言地认真做下去。别的犯人一天最多装配十来个零配件,而他却能装配出三十几个。而且随着熟练程度的增加,到了后来他一天能够装配出四、五十个,是其他人的好几倍工作量。
在工作完以后,他不会像其他犯人那样去看电视或打牌之类的,而是一吃完晚饭就回自己的床盖头睡觉,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只想就这样一直睡到死。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后,当他开始稍稍有些习惯这里的生活时。有一天晚上,当他在公共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五个光着上身,只用浴巾围着下身的犯人忽然拦在了他的前面。
在上下打量了一下乔汨后,当中一个约三十几岁、胸口、脸上跟脖子上都带有几道明显刀疤的高壮男人冷冷地对乔汨说:“新来的,你是不是叫乔汨?”
经过这些天来的监狱生活,乔汨知道这个人就是三大帮派之一的老大,绰号就叫丧波。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但乔汨知道不能得罪这个人,于是回答说:“是的,我是叫乔汨。”
在听到乔汨的回答后,丧波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接下来,丧波继续对乔汨说:“你是新来的,可能什么都不懂,就让我来教你一些这里的规矩。”说完,丧波向旁边的四个手下打了一下眼色。
那四个犯人会意,马上走到乔汨身边,然后在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时,忽然有两个人一人一边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以及手臂,紧接着有另一个人一脚踢向乔汨的腿弯处,把他一下子踢得跪在地板上。
“你们想干什么?”乔汨一边愤怒地大叫一边用力挣扎,但无奈抓住他肩膀跟手臂的那两个犯人根本就不让他有机会挣开。
“给我闭嘴!”原本没有动手的最后一个犯人突然一脚踢向他的肚子。
“呃……”被踢中肚子的乔汨几乎痛得弯下腰来。
这时,丧波大摇大摆地走到他的面前。
在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乔汨一眼,丧波突然一把掀开了围在自己下身的浴巾,然后将自己的下体凑到他的面前说:“小子,给我好好的舔。只要你舔得我舒服了,这次就放过你,否则我要你躺着出去。”
看到这情景,丧波的那四个手下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种事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每次看到新来的犯人像死狗一样低着头去舔丧波的老二,对方那种充满屈辱的表情实在令他们看得十分过瘾。
就在他们等着看好戏的时候,抓着乔汨左边手臂的犯人突然看到乔汨十分迅速地转了一下头,然后紧接着他马上感到自己按在对方肩膀上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那个犯人惨叫着松开了乔汨的手臂以及肩膀,然后像杀猪一样地嚎叫着。
原来,他的右手手背被乔汨连皮带肉硬生生地咬掉了一块,鲜红的血像水一样不断地从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由于那个犯人毫无征兆的惨叫声分散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使得其他几个犯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对乔汨的压制力度。
趁着这机会,乔汨一下子就挣脱开了那三个人的拑制,然后马上向出口冲去。
就在他刚刚才跑了两步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后背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巨大的撞击力使得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板上。
踢他的人正是丧波,他看到乔汨摔倒了,马上狠声说:“给我打,打到他起不来为止!”
不用他吩咐,除了那个受伤的犯人以外,其余三个人已经全都冲过去对躺在地上的乔汨一阵用力的乱踢乱打。
为了保护自己胸腹等处要害,乔汨马上本能地尽量将身体卷缩起来,不让他们踢到要害。
似乎是由于刚才那个手背受伤的犯人所发出的惨叫声引起了外面的注意,那三个犯人没踢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知道有人要进来,那三个犯人马上走开一边。
“你们在干什么?!”从外面冲进来的狱警大声地问。
丧波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只是两个年轻人因为一些小事在打架而已。放心,警官,我已经分开他们了。不过那个年轻人可真狠呀,竟然将人咬得这么伤。”
那个狱警自然知道事情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在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乔汨以及那个捂着手背仍然流血不止的犯人一眼后,他冷冷地对丧波说:“丧波,你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对欺负新丁这种事还没厌倦吗?看来你有需要单独禁闭一段时间才行。”
丧波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张警官,说话要有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那小子了?”
那个狱警知道跟他再扯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于是他赶紧用对讲机把一个同事叫来,而他自己则走过去将乔汨扶起来往医务室送去。
丧波冷笑地看着他们离开。
→第三十八章 … 围堵←
乔汨知道,一旦跟丧波那种恶棍有了过节,事情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到了第二天,原本在装配区里与他坐在一起的一些犯人开始刻意地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因为昨天所发生的事几乎所有犯人都知道了,他们知道丧波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新人的,因此为了不央及自身,都有意地坐开一点。
乔汨当然知道丧波不会放过自己。他只是一个原本生活单纯的普通年轻人,对于这种情况如果说完全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现在支撑着他的与其说是坚强,还不如说是一种类似于自暴自弃的无所谓。
到了下午六点开始吃晚饭的时候,乔汨洗完手后一进食堂,马上感到有数度目光一齐看着他,其中更不乏充满了敌意的视线。
装作什么也看不到,乔汨慢慢地走到领饭处去领取自己的饭菜。
领完饭菜后,当他向一张没什么人坐的餐桌走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犯人从他后面往他左脚腿弯处用力踩了一脚。
“叭!”一声,被这一脚踩得失去了平衡的乔汨整个向前倒在了地上,手上的饭菜也洒了一地都是。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狱警跑过大声问。
回头看了一下那个踩他的犯人,乔汨沉声说:“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个狱警看了一下那个一脸得意的犯人,然后对乔汨说:“以后小心一点,去领一份新的吧。”
“是,警官。”乔汨捡起自己的餐具向领饭处走去。
吃完晚饭后,接下来是犯人们的自由时间。这时犯人们可以看电视、打球、洗澡、打牌等都可以,当然前提是绝对不能走出生活区以外的范围。
当乔汨往自己的牢房走去的时候,突然有三个犯人围住了他。还没等他有任何开口的机会,他马上感到背后有一根尖硬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腰部。
“不要出声,马上跟我们走,否则我要你马上见红。”在他背后的犯人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就这样,乔汨被这三个犯人带到了没有狱警看守的洗手间里。直至到了洗手间,那三个犯人这才放开他走到另一边去。
在那里,乔汨见到除了那三个押自己过来的犯人以外,还有四、五个犯人正不怀好意地等在那里。
站在当中的犯人约四十来岁、体型粗壮、在敞开的胸口处隐约可以看到纹有一只色彩斑澜的大老虎。
这个有老虎纹身的犯人,正是在监狱里与丧波势同水火的另一个帮派的老大王老虎。
看到被手下强押进来的乔汨,王老虎问:“你就是乔汨?”
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乔汨回答道:“是的。”
王老虎望了他几眼,然后说:“看不出你这小子胆子还不小,竟然敢跟丧波那个疯子叫板。原本我是挺欣赏你的,但很可惜,外面有人要买你的半条命,所以……”王老虎冷笑了两声之后,就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他的话,乔汨似乎并没有觉得怎么意外,他只是表情冷漠地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如此而已。”
“你知道就好。”王老虎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那样,十分随意地对手下的几个犯人说:“动手吧,不过要记住留着一口气。”
那七、八个犯人一听,马上气势汹汹地向乔汨走去。
乔汨握紧两个拳头冷冷地看着他们。
就在那几个犯人即将走近乔汨的时候,从洗手间外面忽然走进来三个犯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六十来岁,头发有些斑白,目光锐利的高瘦老男人。
由于这三个人的突然出现,王老虎的手下马上停了下来,然后以充满戒备的眼神看着那几个人。
那个老男人一进洗手间,就笑着对王老虎说:“噢,原本老虎也在这,真是巧遇呀。”
这个男人正是三个帮派中最后一个帮派的老大,财爷。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在三大帮派中,他算是比较好说话的一个。
王老虎皮假笑着说:“财叔,你老人家也来了。”
财爷继续笑着说:“是呀,人的年纪一大,身体就不中用了,现在我一天要去好几次的厕所,你说是不是很麻烦?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比较好呀,不管再怎么打架,一样照吃照睡。对了,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开会吗?我说老虎,你就是开会也挑个好一点的地方呀,这里不是尿就是屎,臭气熏天,不要说你,就是我这个老头子也受不了。你们说是不是?”
搞不清楚这个老家伙究竟想干什么,王老虎在旁边笑肉不笑地听他唠叨个没完。
在好不容易等对方说完后,王老虎立刻说:“财叔,我就不妨碍你老人家方便了,我们马上出去。”说完,他立刻向手下打了一下眼色。
王老虎的那几个手下会意,马上走到乔汨身边想把他强行带到外面去。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又传来了财爷一团和气的声音,“我说几位,我正好有些事想问一下这个年轻人,你们想带他到哪里去呢?”
听他这样说,王老虎的手下马上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全都一齐望着王老虎。
而这时的王老虎脸色完全变了,他不再维持脸上的假笑,而是以一种凌厉的眼神看着财爷说:“财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保这小子?”
财爷笑咪咪地说:“我可没有这样说过,只不过刚好有些事想问一问这个年轻人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行吗?”说到最后一句时,财爷的脸上虽然仍然挂着笑容,但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王老虎与他对视了一会之后,终于略为收敛地说:“既然是这样,我今天就看在财叔的面上暂时放过这小子。”说完,绷着脸的王老虎很快就带上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如非必要的话,王老虎都不想跟这个老家伙起冲突。
虽然对方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但这个老家伙毕竟是江湖前辈,有很多混过黑道的犯人都对他礼让三分,而且由于为人较为温和好说话,因此许多新来的犯人都需要加入他那边,这么多年来,给他当手下的犯人在三个帮派当中是最多的。
除非王老虎自己愿意跟死对头丧波一起合作对付这个老家伙,否则光凭对方的人数,想赢还真不容易。
当王老虎带着手下离开后,财爷上下打量了乔汨一会,然后以充满威严的声音说:“你就是乔汨?”
“是的,财爷。刚刚多谢您老人家出手相助。”由于对方救了自己,乔汨带着感激的语气回答道。
财爷摆了摆手说:“你不用多谢我,我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你而已。
我很早就出来混,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一直都很欣赏既读过书又懂礼貌的年轻人。你的事我已经听别人说过了,的确有些冤。老实说,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如果是平时的话,只要你来找我,我会答应在这里保你平安。
但是这次不行,因为外头有人指名道姓要买你半条命,让你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丧波跟王老虎原本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他们这次会一起来对付你,就是因为外面那个人答应过他们,只要让你在这里受尽折磨的话,就会定期将一笔钱寄给他们想要寄的人。
那个人原本也找过我,但我在外面无亲无故,并不需要赚这种黑心钱。丧波和王老虎跟我这个无亲无故的老头子不同,他们为了那些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而让我的人跟丧波、王老虎他们硬碰硬。在这里别人之所以看得起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所以,小朋友,不好意思,除了这次碰巧遇到以外,我以后帮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在临走前拍了拍乔汨的肩膀,财爷慢慢地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
当财爷离开后,乔汨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他忽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他突然一拳砸向了洗手盆上方的镜子,将镜子砸出了一个凹坑。
紧接着,他对着洗手间的出口大声喊:“来呀,你们这些畜生,快来呀!快来呀,我正等着你们!快来呀,你们这群畜生!”
一边大声叫喊的同时,他仍然大笑个不停,整个人状若疯子。只是,笑声当中充满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悲愤以及暴怒。
“笑个屁呀,你知不知道你把老子给吵醒了,臭小子。”就在这时,一把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乔汨脑中响了起来,一把只有乔汨本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
→第三十九章 … 疑惑←
当乔汨刚出现在食堂的时候,他一下子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许多人眼中所流露出来的除了好奇之外,还有疑惑。
当乔汨领完饭菜后走到一张没人的饭桌前坐下,然后默默地低头吃着饭。
在他吃着饭的时候,其他犯人仍然以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与前天完全不一样,犯人之所以会流露出如此奇怪的眼神,那是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直以来,在这座高度设防监狱里面,犯人们的势力范围主要分布在以财爷、丧波跟王老虎这三个人为首的帮派之间。
当中除了较为温和的财爷一派外,丧波跟王老虎都是性情火爆之人,这两派经常会为了一些小事而大打出手,令到狱警们大为头痛。
所有新来的犯人,除了一些原本在黑道当中颇有来头的犯人以外,一般的犯人为了不受到其他犯人们的“特别照顾”,通常都会选择加入这三派中的其中一派,以寻求庇护。
对于那个编号为“8839”的新犯人,其他犯人虽然对他的事并不了解,但许多犯人都听说过一一个传闻,那就是外面有个非常有钱的大金主要买这个新人的半条命,要让他在这里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虽然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丧波跟王老虎都打算对付这个新人。
这是很少见的情况,因为丧波跟王老虎一向都是死对头,很少会一起对付同一个人。除非对方是曾经当过警察的人或者是在外面背叛过“兄弟”的人,但那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当过警察或混过黑道的人。或许,那个传闻是真有其事。
对于被关高墙耸立的重度监狱里,既没有自由又缺少娱乐的大多数重刑犯来说,看一个人被这么多人慢慢折磨得像死狗一样的场面,会令他们感到十分的兴奋,因此大部分人都拭目以待地等着看好戏。
而就在昨天,犯人们就听说王老虎带着好几个人准备将那个倒霉的家伙堵在了厕所里让他先“尝尝鲜”,当时大部分犯人都兴奋地等着看对方被弄成怎样的一副惨样。
但事情的结果却完全超出了这些等着看好戏的犯人意料之外。
就在昨天的傍晚时分,有犯人去厕所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王老虎跟他的八个手下竟然全都陷入了昏迷,躺在洗手间里一动不动。
经过狱警们的初步判断,王老虎的几个手下有几个被当场拧断了手臂,一个鼻梁跟下巴被打歪至不成人形、还有两个肋骨被打断,差点插穿内脏。至于王老虎本人,至今昏迷不醒,身上所受的伤几乎是他那几个手下的总和,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由于当时在场的人全都被送进了监狱隔离医院,因此并没有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一些犯人在事后回忆说,在还没有人发现王老虎跟他的手下正昏迷不醒地躺在洗手间里的那段时间之前,他们好像看到那个编号为“8839”的新犯人从洗手间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