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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钰元暗中嘟嘟嘴，点头应是了。不过，她这里答应的挺好，以后却完全没有做到，知道嫁人后在赵清之的逼迫下方改过了这一个毛病。想到赵清之，陆钰元有些怔怔，才发现最近自己似乎总是想到他。
在陆钰元有些怔愣的时候，桌上的膳食已经被撤了下去，外面有丫鬟报几位姑娘已经在外间等着给老夫人请安，在丫鬟的服侍下净了手，孟氏站了起来，反应过来的陆钰元连忙跟着扶住她的手，随她一起走向了外间。
在外间等候的几位姑娘看见是陆钰元陪着孟氏走出来都有几分的吃惊，但孟氏的出现让她们没有功夫想那么多，齐齐弯腰行礼道：“祖母万福。”
孟氏走到主位坐下，陆钰元想走到下首和姐妹们站在一起被孟氏拉着了，在孟氏的示意下，她坐到了最靠近孟氏的一张椅子上，孟氏方道：“起来坐下吧。”几个姑娘站起来，依着大小坐在了孟氏下首，只不过平时大姑娘的位置被陆钰元坐着，她们都往后推了一个。
看见陆珊在陆钰元的下首坐下，陆琪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任你平日如何装贤惠讨好别人，别人还不是没有把你眼里。陆珍低头，掩饰住自己嘴角的一丝不屑。
陆珊的表情丝毫没有表现出自己位置被占的恼怒，反而神色平常地对陆钰元道：“四妹妹到的可真早。”陆钰元微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早到的原因：“第一次给祖母请安，自然要早点到的。”
陆珊点头称赞道：“可见四妹妹的心意是我们不能及的，对祖母的孝敬到是让我们惭愧了。”陆钰元依旧笑的如沐春风，她没有接陆珊的话而是转看向几个姐妹道：“不知昨天我派丫鬟送去的礼物几位姐妹可还喜欢？因为准备的匆忙，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陆琪抢在陆珊前面道：“四妹妹送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我当然喜欢。”虽然心里不忿，但她好歹还知道不能得罪陆钰元，要在孟氏面前对陆钰元好一点。陆珍也颔首道：“谢谢四妹，我很喜欢。”陆瑶表现的最明显，欢喜地道：“四姐送的头花好看极了。”
不管心里如何想，至少是表现上皆大欢喜，陆钰元也是高兴，她亲切地对陆瑶道：“五妹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这样的头花，都给你好了。”陆瑶更是高兴，眼睛笑成了一道弯月。
陆钰元又对有些尴尬的陆珊道：“昨日二伯母抱恙没有露面，今日我随大姐姐一起去看二伯母可好？”陆珊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孟氏对这些庶女一向是淡淡的，见她们和陆钰元相处的好自然是满意的，听了陆钰元的话，她沉吟片刻，便挥挥手道：“既然已经请安过了，便各自回房吧，大姑娘你带着元儿去看望你母亲吧。”
众人应是，各自散了。
☆、6二房
第五章 二房
出了寿安堂，陆钰元转过身来看着几位姐妹道：“我和大姐姐去看望二伯母，二姐姐、三姐姐和五妹是回房呢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呢？”
陆琪和陆瑶都拒绝了，各自带着丫鬟婆子往居住的院子的方向走去，陆钰元看向留在原地的陆珍，面带疑惑，陆珍淡淡地道：“我也好久没有给母亲请安了，不如和大姐四妹一起去吧。”
陆钰元点点头，转头对陆珊说：“既如此，大姐姐，我们走吧。”陆珍去不去对陆钰元来说都可有可无，她不过是顺势问一句，最后的结果无论是什么对她来说都没有影响，只不过，她瞥到陆珊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心里暗笑，陆珍对陆珊来说可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陆珍是二房庶女，虽说生母早逝但其生母的手段可是了得，当年在世时据说是和二伯母斗得旗鼓相当，甚至去世了还能够让二伯父时时想起，并将这份喜爱延顺到女儿身上，没有落得个人走茶凉。因着这个，二伯母不能轻易动陆珍，也是因为这样，陆珍在二伯母和陆珊眼里就是一根刺，偏偏还是一根不能随便拔了的刺。
平时侯府的姑娘都是在一处教养，二伯母还能眼不见心不烦，但现在陆珍挑着二伯母身体不好的时候明着去“请安”暗着去添堵，陆珊自然会不高兴。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若陆珊让心思浮于表面那她就不会是府里一直称赞“贤良大方”的大姑娘了，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相反还十分亲切地拉着陆钰元的手微笑道：“这下好了，若母亲看到四妹妹和三妹妹一同去看她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别高兴的呕血就好了，陆钰元在心里暗暗吐槽，她懒得管陆珊和陆珍各自的小心思，不着痕迹地挣开陆珊拉着自己的手，正色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完全跨出寿安堂的大门，门口已经有三顶软轿早已经准备好了，侯府占地面积十分大，二房居住的院落距离寿安堂和大房这边都有些远，自然要乘软轿过去。
陆钰元也不管身后的两个人，打头在丫鬟的服侍下上了第一顶软轿，不多时，软轿一震，马上被稳稳地抬离了地面，陆钰元安坐其中，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软轿落地，茜草的声音响起：“姑娘，偏正院到了，请下轿。”说着轿帘被掀开，扶着茜草的手，陆钰元走了出来，站定后，看见陆珊和陆珍也都纷纷下轿站定。
三顶软轿被迅速地抬走，陆钰元看着写着“偏正院”三个大字的院门，心里一晒，偏正偏正，不知当初祖父取这个名字可是有深意。想着的时候，陆珊带着陆珍已经走到了陆钰元身边温言道：“四妹妹，随我进去吧。”
陆钰元收回心思对陆珊点点头，跟在陆珊身后一路向里行。偏正院虽然在侯府一角，但整个院子却也不小，布置得也还算精致，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其中与侯府的些微差别，不过陆钰元也不奇怪，二房虽然吃住是由侯府公中出，但其他的花费开销都是自己供应的。二伯母徐氏只不过是六品小官之女，嫁妆不丰，二伯父也只是礼部员外郎，俸禄不多，二房自然没有那么多银钱花在院子的布置上。
陆珊带着陆钰元穿过花廊，陆珍默默地跟在后面，前世的时候陆钰元虽然来过偏正院，但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只余留一些模糊的映像了。
三人到了二房女主人徐氏的院子里，徐氏身边的大丫鬟宝珠迎了出来，对着三人行礼道：“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陆珊扶着她起来，问道：“娘亲的病怎么样了？”
宝珠的脸上带了笑意：“二夫人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了，昨儿大夫还说只需要将养一段时间即可，今儿夫人又听见极为姑娘要来，更是高兴，身上也爽朗了许多。现在正等着几位姑娘呢，姑娘们请随我来。”
听得徐氏的身体大好，陆珊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她们三个随着宝珠进了里屋的卧室内，只见床上躺着一位脸色略微苍白身材消瘦的妇人，这就是侯府的二夫人徐氏。
三个人一进屋了，陆钰元明显感觉到徐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也不在意，和陆珊陆珍两个人一齐见礼道：“请母亲安。”“请二伯母安。”徐氏略显嘶哑的声音传来：“都起来吧。”
三个人起身，徐氏冲陆钰元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到自己身边，陆钰元小步走了过去，徐氏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微笑着道：“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就跟个小粉团子一样，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昨天二伯母没有亲自去接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陆钰元温和地道：“二伯母自然应该以身体为主，元儿是小辈，怎么能让您劳累呢。”徐氏摩挲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慈爱：“好孩子。”她又转过头对陆珊和陆珍两姐妹道：“你们四妹妹刚到侯府，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们两可要照顾一二。”
陆珊笑着凑上来，亲昵地坐在徐氏身边，“这是自然，娘亲就不要操那么多心，好好养病方是。”
陆珍站在原地恭声回答：“自当遵循母亲教诲。”两方对比，亲疏远近一看便知。
徐氏对陆珊的关心显然是极为受用，却看都没有看站在原地的陆珍，复又问陆钰元：“可见了你几个哥哥弟弟？”陆钰元摇头，“几个兄弟如今都在书院读书，怎好轻易打扰他们。”
侯府几房加上陆钰元的嫡亲兄长陆珩一共五个兄弟。陆钰元的大堂哥陆瑾、四堂哥陆琅、五堂哥陆琛都是颜氏所出的长房嫡子，二堂哥陆理则是二房嫡子，如今除了嫡长子陆瑾已经在宫中成为三等侍卫，其他几个兄弟都是被送到京城的青山书院读书。青山书院的院长是儒学大家，对书院的管理实现封闭式，五日一轮休，陆钰元到的时候还轮不到休息日，自然见不到几位兄长。
更何况，如今皇上带着太后去祖庙祭祀，身为领侍卫内大臣的大伯父和三等侍卫的大堂哥俱都随行，在礼部领职的二伯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吃住都在礼部，陆钰元要见到这三个人，恐怕得等到一个月之后去了。而且，若不是皇帝太后俱不在京，陆钰元现在就不会在二房待着，而是进宫去了。
这些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徐氏不过也是明知故问罢了。
徐氏又和陆钰元聊了几句，脸上开始有了疲惫之色，陆钰元体贴地道：“二伯母如今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站起来，徐氏也确实是累了，所以也不挽留，对宝珠道：“宝珠，替我送送几位姑娘。”又对陆钰元道：“有空多来二伯母这里坐坐。”
陆钰元颔首，宝珠送三个人到了门口，三顶软轿已经准备好，陆珊停住脚步对陆钰元和陆珍道：“二位妹妹先走吧，我在这守着母亲。”
陆钰元可有可无，转身登上了软轿，陆珍平静无波的眼划过陆珊的身子，也没有说什么，直接上了另一顶软轿，陆珊脸上的微笑直到她们的轿子都走远才渐渐退去。她转身对宝珠道：“我们进去吧。”
徐氏似乎丝毫没有意外陆珊的去而复返，她并没有躺下，只不过闭着眼睛靠着身后的软枕，在陆珊在她旁边坐下时便睁开了眼睛，看向陆珊的眼里满是了然，“怎么，沉不住气了？”
陆珊依着她的身子，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甘：“娘，我就是不甘心。”要说陆钰元来到侯府让府里哪一个姑娘的利益最受损的话，不是从昨天到今天处处表现出嫉妒的二姑娘，而是一直沉稳有度的大姑娘。
陆珊今年十三，这在大户人家里正是准备说亲的年纪，原本在所有姐妹中她的表现最好，虽然是二房的女儿，但也讨得了孟氏的几分欢喜，又加上颜氏不喜庶女，在没有陆钰元的情况下，对她这个侄女自然也比那几个庶女要好一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只要她抓住了这一点点，就可以谋得一份好亲事，至少，是比二房所能带给她的亲事更好的亲事。
但是，陆钰元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局面。有了侯府正经的嫡支嫡女，颜氏和孟氏的目光当然不会再放在她身上，甚至她们都不会有闲暇来管陆珊的亲事，最多是在定亲之后过问一句，而且，有了陆钰元，即使颜氏愿意带着几个姐妹出门，所有人的目光也会聚集在陆钰元身上，哪里看的到她这个庶出子的嫡女呢。
面对这种局面，哪怕陆珊再怎么大方有礼，心中也难免会有芥蒂，在加上今天的请安的局面更是刺激了陆珊，所以，陆珊才会向徐氏诉苦。
徐氏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叹息道：“我儿样貌学识都是极好的，只可惜，我和你爹不能给你更好的身份，才让你一直委曲求全，你心中不甘是肯定的。”她又叹了一口气，声音却忽然严肃起来：“不过，即使心中再不甘，你也要忍着，而且，你还要讨好你四妹妹，娘不求你和她交好，但至少不和她交恶。”
陆珊本来也不笨，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也知道，今天不过是一时不忿才向徐氏诉苦，徐氏这样一说她就明白了原因，虽然还是有些不甘，但她也点点头道：“娘，这些女儿晓得的。”
看着女儿乖巧美丽的容颜，徐氏心中泛苦，这般乖巧的女儿，若不是丈夫官职过低，何至于依附别人谋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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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布局
第六章布局
“都布置好了？”赵清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首跪着的几个人问道，下首的侍卫感到身上承受的威压，有丝丝冷汗从额头冒出，连忙回道：“是的，世子，全部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人上钩。”
赵清之点点头，“这几天你们都盯好了，不能有一丝错。”说着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侍卫赶紧从地上爬起弯着腰走了出去，出去后擦着额头的汗不禁在心里感叹世子的威势实在厉害，侯爷恐怕都比之不如。这让他们内心更加坚定了追随主子的想法。
侍卫走后的书房又恢复了沉寂，片刻后，听得书房内传来赵清之的声音：“陈九。”守在门口的陈九连忙走了进去，恭声道：“世子。”
赵清之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等会随我出门。”“是。”陈九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去准备赵清之出门需要的衣饰和随身需要带的东西，他跟着自家主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习惯。
因着南宁侯府内的一些龌龊事和赵清之从小的经历，他身边伺候的仆从都是小厮和书童，院子里除了他母亲留下来的陈嬷嬷和一些粗使的婆子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侍女，所以，他身边的东西都是从小跟着他的陈九管理的，而院子里的杂事则是由陈嬷嬷管着，两个人把他身边的事务管理得极好，让他所谓的继母根本插不进人来。
赵清之出了书房回到房间，得知他要出门的陈嬷嬷赶到房间伺候他穿衣服，赵清之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人，陈嬷嬷总是不放心，即使赵清之已经说了很多遍不需要她再贴身伺候，陈嬷嬷还是坚持着，久而久之，赵清之也随便她了。
赵清之的生母早逝，他可以说是陈嬷嬷一手带大的，和陈嬷嬷的感情自然是极好，陈嬷嬷在他面前也多了几分自在，就像现在，陈嬷嬷就在他耳边念叨：“哥儿都长这么大了，身边却连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你不想要那些丫鬟就算了，但也该提醒侯爷替你选一选世子夫人了。”
自从赵清之行了冠礼之后，陈嬷嬷就一直惦记着他的婚事，总是感叹若不是先夫人走的早，赵清之应该都是孩子的父亲了。
赵清之都到了这般大的年纪，他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这都成了陈嬷嬷的心病。虽然知道赵清之的婚事不能依靠继母，但作为嫡长子的婚事侯爷至少应该过问，陈嬷嬷总抱着侯爷和赵清之的关系能够缓和的希望，便总是催促赵清之去提醒南宁侯。但赵清之每每都是保持沉默。
赵清之不会告诉陈嬷嬷她的希望是不可能实现的，总说虎毒不食子，他爹却是盼着自己早死给他宠爱的儿子让位，若不是姨母皇后的身份让他不敢有大的动作，从小到大，赵清之都不知道在他那个继母手中死了几回了。
虽然不能直接弄死他，但是把他的婚事压在手上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姨母是皇后，却无子无宠，在宫中也是勉力维持体面，外祖也不是钟鸣鼎食之家，能够维持他现在的世子之位已是难得，其他的实在是帮不上忙。
就是后来的婚事，若不是他自己努力得皇上赏识，加上身边无侍女让长公主满意，就凭他大了十岁的年龄，九珍郡主也轮不到他来娶。
而在娶陆钰元的时候，侯府内那乱糟糟的事都还没有理清，想到陆钰元整治那些人的手段和得意的样子，赵清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他打断了陈嬷嬷的话道：“嬷嬷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极好的媳妇回来。”
虽然不知道赵清之为什么态度变得这么快，但得到了允诺的陈嬷嬷很是高兴，以为哥儿终于开窍了，不禁在心里盘算着新夫人进门应该准备的东西，她不知道，等到世子夫人进门，那得是五年之后了。
赵清之换好衣服走出房间，陈九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跟在赵清之后面，两个人从偏门出府，绕了几个圈，到了一个极隐僻的巷子中。
这个巷子只有一户人家，在赵清之的示意下陈九敲了敲红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头探出头来，看见赵清之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正好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入。
赵清之带着陈九进了门，这是一个二进二出的小院子，看着极为简陋，老头领着赵清之一路走到一个房间，赵清之推门进去，陈九则是守在门口。
赵清之进入的房间是一个书房，书房的摆设也极为简陋，除了一张小桌子和一个书架就没有别的东西，书房内并没有人，赵清之快步走到书架前移动了几本书的位置，令人惊讶的是，书架旁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能供一个人通过的暗道，赵清之闪身走了进去。
暗道的另一头也是一个房间，但从房间外清晰的喧哗声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靠近街道的房间，如果有人从外头看就会惊讶的发现